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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气势如虹(2)

杜天林想到店小二和店东刚才所说的话,急忙着衣,从窗口施展轻功掠出,只见隔壁的屋顶上站着两个穿夜行衣的人,两人似乎是在负责替下面的人守卫,杜天林伏下一身,把自己的身一子隐蔽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住了二人的一穴一道,然后两手托着那两个着夜行衣的男子,一边一个,施展绝顶轻功,跃下屋来,将他们放在隐秘的所在,才又纵身跃上屋檐。

他找了一个可以看清室内的隐蔽场所后,俯下一身去,只见屋内坐着五个人,四男一女,杜天林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几乎惊呼出口,这五个人都曾见过。

下首坐着杜天林在荒野中碰到的那替云龙帮主汤武洗清冤白的“双刀双剑”兄妹,对面却是那程秋松,两边坐着谢子祥与上次跟随程秋松的那个大汉。

杜天林心想:“果然又是金蛇帮,不知道在这里商量甚么,我且听他一听。”

于是又俯首下去,他知那几人都是内家高手,是以行动之间极为仔细,只见那“双刀双剑”中的三哥开口道:“奉帮主谕,今天找你们三个到此。”

只听程秋松接着道:“不知帮主有何手谕,程秋松等听令。”

那双剑又道:“帮主得知你等那天在酒楼丢脸的事,不但没有探得分毫秘密,而谢子祥又当众伤在辽东来人手中之后,极为震怒……”

谢子祥闻言后,一脸惊恐之色,与那天在酒楼中那股傲然之气真是判若两人。

双剑又道:“谢子祥,你也知道咱们的帮规,不须我再赘言,自行结了罢!”

谢子祥听到双剑这句话后,本来满面惊恐之色。反而呈现出一片泰然自若的样子。

只见程秋松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揭开一个小孔,里面露出条金色小蛇,拼命吐着蛇信,谢子祥见状满面流一出黄豆大的汗珠,另外那人也露出一脸痛苦之相,双刀双剑兄妹,貌虽置若罔闻,但从他们的神色中,也可看出他们的不忍之心。

这时最痛苦的是程秋松,谢子样跟他是多年的搭档,每次遇有大事,他们两人总是合力去办.也是无往而不利的。

虽然程秋松有着一种一陰一狠的一性一格,但遇到这种情境,人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的。

可是想到帮规之严,帮主之厉,程秋松再也不敢犹豫,立刻将那小盒有孔的那边,朝谢于样身上一放,一瞬间谢子祥就倒了下去。这时在场的人都强抑住自己的感情,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干。

这残酷的一幕,直把在旁偷看的杜天林吓得魂不附体。虽然他也是武林中人,也曾出于伤过人,但这种冷血的惩罚却还从来没有见过。

一阵寒意袭上他的心头,他想道:“世间竟有这等残酷的事情,不知道这金蛇帮主是什么人,竟想得出这种办法来惩罚他的部下。”

杜天林惊吓之情未止,突然听到双剑又开口向程秋松说道:“帮主还得知你派去跟踪那位少女的五个人全栽在一个小鬼的手里。”

杜天林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惊。

只见双剑又继续说道:“帮主对这件事情也是十分震怒,要我限你在一月之内.立刻从那女子身上探得咱们所要知道的东西,否则……”

程秋松一脸震惊之色,但丝毫不敢怠慢地回答道:“程秋松自知过失,请三爷帮忙转答帮主,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为他效命,若是一个月内探不出真情,程秋松甘受帮规处分。”

双剑闻言后似平甚是满意,杜天林心中却是大惊,想不到这双剑的身份竟仍在程秋松之上,但这几人的功夫都曾见过,程秋松的功夫似在双剑之上,总之,这程秋松极为深沉可怕,他的用心也最为险恶难测,只见这时双剑微微点了一下头,又接着说道:“我也知你向来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此次失败乃非预料所及,但决不容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程秋松闻言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如获大赦一般,忙接口说道:“多谢三爷开恩。”

杜天林看在眼内暗自忖道:“若是做作之色,程秋松的功夫可算是到家了。”

接着双剑便与程秋松谈了些金蛇帮中的事,似乎金蛇帮现正密谋一件大事,几乎是倾金蛇帮之力以赴似的。

此时两人一交一 谈之一声 甚小、杜天林无法全部听见,只隐隐约约地听到“郭以昂”三个字,然后下面所说的就不知是甚么了,后来双剑对程秋松一摆手说道:“你们去罢。”

程秋松对双刀双剑兄妹一揖就退了出来。

杜天林望着双刀双剑等人不再说话,心知不会再打听得到什么消急,这时夜色已浓,杜天林轻轻纵身下来,忽然转首之际眼角似乎瞟见有一道淡淡的白光一闪而灭。

杜天林心中暗暗吃惊,这时那白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由暗忖道:“看来金蛇帮在武林之中可谓多头并进了,他们如此作,不知究竟为了什么一个目的……”

正思索间,忽然左方十丈开外一连有三条黑影急掠而过,那三人的身法好不轻快,整个身一体紧紧一贴着屋檐,杜天林饶是目力过人,也只能看个模模糊糊。

他心中一惊忖道:“看来今夜这店中有好戏上场了。”

他心念一转,身形连忙伏了下来,找好隐秘之处,在他想像中那三人不是冲着金蛇帮来的便是金蛇帮的人,无论那条来路,都当直奔这边双刀双剑所宿之房而来,那知那三条人人影一闪之下,竟然向西北方向而去。

杜天林微微一怔忖道:“难道又是另有人马么?”

他微微地藏起身形,眺目望去,忽然发觉那三人的去向正和方才那一道模糊的白影所去相同。

这一来杜天林可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了,心想那白衣人多半是方出道江湖的,那有夜行人身着白衣的道理,思忖之间,那三条人影已转至屋角之后。

杜天林微微思索了一下,决心跟上前去看个究竟,于是轻轻提了一口真气,轻飘飘地沿着屋脊而行。

他本未作夜行人的打算,是以身上所穿,仍是一袭青衫,在黑夜之中也甚为显目,是以他丝毫不敢大意,尽量找寻一陰一影之处行动。

他一口气越过三顶屋脊,只觉四周黑茫茫的一片,那四个人全都没有踪影。

正自踌躇之间,忽然一阵夜风拂面吹来,夹带隐隐人声,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兄弟,你没有看错么?”

另外一个声音道:“大哥,若说单凭看,兄弟只瞧见一个侧面,而且匆匆一瞥,把握不大,但你想想看,那身形,以及那衣衫,还会错得了么?”

微微一阵沉默,那先前的声音又响起说道:“你说他会跑到那里去?”

那“兄弟”的声音道:“这个便很难说了,不过总算咱们已经有一个眉目,一个开头,以后进行起来要方便得太多了。”

杜天林从声音发源之处分辨,那三人乃在右前方的屋檐之下,自己此处看不见对方,而且若是一长身形,对方非得立刻发现自己不可,是以他沉住气,静静地伏一在屋瓦之上,一言不发,只是倾听。

过了一会,忽然那“大哥”的声音高了起来道:“兄弟,咱们还要不要再等一会?”

那“兄弟”的声音回答道:“这个—一兄弟没有意见。”

那“大哥”嗯了一声,缓缓说道:“那么,咱们也不用久候下来了,反正有了线索,他大约尚不知咱们已有发现,如此行动起来方便得很,以我之见,咱们不如先离开再说。”

他这些话说得声调都相当大,在静夜之中传出好远,杜天林隔了一个屋顶,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怔道:“这个人说话怎的这般大声—一”

他心中忽然一动,转念忖道:“莫非他乃是故意如此说的?”

他为人原本甚为聪慧,加之近日来的磨炼,江湖经验已然相当充分,立刻联想到这几人对话乃是故意如此,心中又忖道:“若是故意如此说,那么便是说与那白衣人听的了,那白衣人能否觉察这三人的计谋—一”

他思念转动,这时那三人一起站起身来,向北方打量了一下,一起纵身而去。

杜天林伏一在黑暗之处不动,那三人走了约有十盖半工夫,他不由忍不住想爬出来看看究竟。这时只听呼一呼之一声 大作,三条人影分三个方向疾扑而至,四下张望一番,乃是空空荡荡不见人踪,那“大哥”的声音说道:“兄弟,他多半是走远了。”

那“兄弟”回答道:“不错—一”

这一会他们说话是站直着身一子。杜天林可以看得清楚他们的面容,那二人之中倒有两人自己识得,正是那一日在于公子与谭帮主相会的大厅之中出手打伤谢子祥的那两个关外长白高手,也就是自己要找寻的第一个线索。

这一发现,杜天林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只因那两个长白的汉子身份甚是奇异,可能与那郭以昂有所关连,杜天林只觉脑海之中浮起“那人”临终之时相托自己的事情,不由有一股冲动,立刻想冲上前去。

然而那一次在大厅之中,杜天林曾和其中一人一交一 过掌,那人的功力委实强劲之极,现在有三人齐在,杜天林不得不考虑胜负之数—一。

正在思索之间,那“大哥”说道:“谅来明日清晨以前,他不可能出此城镇,是以咱们三人明晨分别在出入口处守候,八成可以见得着他—一我说如果那人果然是他的话—一”他说完话,缓缓便移步走开。

杜天林心中考虑犹自不能确定,这时见三人就要离开,只觉心中一沉,再也顾不了这许多,一步跨了出来,冷然说道:“朋友,咱们又碰面了。”

那三人好像旋风一般呼地转过身来,只见杜天林面上挂着冷冷的笑容。

那左侧两人和杜天林见过面,一见是他,不由一齐大吃一惊,失声呼道“你……

你……”

杜天林冷然道:“上次在大厅之中,两位朋友不辞而别,杜某只觉有好些话早就应当说出来,却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万幸又能相见,真是巧之又巧了!”

那两人面色逐渐平静下来,那“大哥”似乎也明白这一件事,面上先是惊愕,然后便是平淡,那两人之一想了一想.沉声说道:“杜兄找寻一江一 南长钩于公子,想来已将那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我千方百计找寻于公子原本受‘那人’临终所托,见着于公子之后两次却是无机会开口相问,倒是又碰上这两当事人,我且骗他一骗—一”

他心念转动,口中哼了一声说道:“杜某与那于公子两度见面。”

那左首一人嗯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咱们也不必说什么了。”

杜天林本想套出一点线索,却不料他如此回答,心念一转,接口又说道;“杜某别的暂且不说,只问两位一句,那人与两位既是无怨无仇,两位何必苦苦追一逼一相害?”

那两人面色都是一变,左首一人道:“杜兄把话说明白些如何?”

杜天林双目一闪,缓缓说道:“这入临终之际,对在下说过,害他者乃是长白山下来的人,杜某问他可知道姓名,他摇头不语,又问他可见过面,他仍是摇头不语。”

那两人对望一眼,默然不语,杜天林又道:“杜某见他左右不言,他忽然用最微弱的声音说道:‘到一江一 南找寻于公子,就说是姓……’——”

杜天林说到这里斗然看见那两人神色一齐微变,他第一个反应便是那人的名字对这两人一定十分重要,直觉的反应便立即停下口来。

果然那两人面上流露一丝焦急奇异的神情,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莫非这两人并不知道那人姓名?”

他思念一转,立刻改变语调道:“杜某与他可谓素昧生平,听了那个姓名,联想到许多事,再也不得不为他千里奔走了。”

那“大哥”一直在旁倾听不言,这时微微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兄弟,这一件事你对我们所说的似乎不够详细呢?”

那左首一人叹了一口气道:“兄弟在他身上搜遍,毫无所获,兄弟始终觉得咱们是否拦错了一人?”

杜天林心中一震,默默忖道:“那人临终以前将那东西给我,原来他们也是为了那件事物,而先已在他身上搜寻无着,思索之间,只听那“大哥”道:“照你如此说法,这件事已经撤底了结了,又何必再多费心机呢?”

那左首一人吁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模样,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原想在他们两人口中套出一些话来,但瞧此模样这两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一事而已,对于事情的真相也未必了解甚清,看来若是要知晓清明,还是要去问那于公子才行。”

他想到这里,又想到为什么那两个人一听自己将要说出那人的姓名立刻面色紧张。这一点一时想之不通,这时只听那“大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杜天林微微一怔,不知他突然大笑用意为何,那“大哥”笑了一阵,停止下来说道:“这位便是杜天林杜兄吧?”

杜天林含笑道:“正是区区。”

那“大哥”道:“在下孙伯维,久闻舍弟谈起杜兄,说是杜兄功力高绝一时,心中好生佩服。”

杜天林不知他的用意,不好作答,那孙伯维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咱们兄弟三人对于那一件事,早已视作一笔钩消,不愿重提……”

杜天林不待他说完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那一条人命。也是一笔可以钩销的么?”

孙伯维面色不变,仍是平平地道:“只是有一事,咱们兄弟私下也曾决定过,非得找杜兄商量商量。”

杜天林微微一怔道:“有什么事要找在下?”

孙伯维道;“据说杜兄能识长白‘苍鹰击足’之式,当众说出舍弟来历,再用内力击退舍弟,这固是他学艺非一精一,但杜兄此举不是有意当众将长白山的人丢脸难堪么?”

杜天林只觉一股怒火急冲而上,他再也忍耐不住,仰天一声冷笑说道:“这一番话若是说自杜某,到还有几分道理,若是说自阁下,杜某可是一分也容忍不得了!”

这时他只觉得一股热流冲向四脉之中,再也不管对方乃是三对一之比,那孙伯维哼了一声道:“杜兄既然如此说,孙某倒要领教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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