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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擎天之威(3)

罗思远冷冷一笑道:“那倒不是。今日罗某败在大师手下,便不去见他了。你要见他是你的事本与罗某无关,可惜现下大师身负内伤,你若进去岂非有失公平,是以罗某暂代大师在此相护,若是大师内伤痊愈,罗某立刻掉头就走—一”

他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断铁,而且此手大出那玄衣人的意料之外,那玄衣人怔了半晌,忽然冷冷地道:“以老夫之见,罗思远,你恐怕不是如此想罢!”

罗思远冷笑不答。

那玄衣人面上神色变动了好几次,忽然仰天吁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没有转圆的余地了么?”

罗思远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那玄衣人嗯了一声道:“那么老夫要领教罗庄主的绝学。”

罗思远哼了一声,这时那大忍禅师在一旁听得呆了,他想不到罗庄主原以敌对身份入谷,此刻却代自己护守,事情变化太过于奇突,他一时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只可惜身上内伤甚重,一时运气不灵,但想那罗庄主既已如此说,想必将全力相护,他那“八极玄功”方才自己亲身经历,的确是威力绝伦,那玄衣人不知是什么人物,但绝不致功力高强在罗庄主之上……

他想到这里心中较为安定,在一旁注意着那玄衣人。

那玄衣人望着罗思远冷冷地道:“即是如此,老夫有僭了。”

他语声方落,身形斗然一晃,右掌当前,左掌在后,猛可一击而出。

罗思远吸了一口气,忽然一转身形,右掌一切,掌心外吐,内力如泉而涌。

而玄衣人掌式犹未递全,内力早已涌至,两人力道在半空一触,罗思远只觉蓦然一股一陰一劲绕体而生,自己真气立刻有涣散的可能,不由吃了一惊,大吼一声,右掌连环击出,每发一掌身形便借势倒退一步,一连击了四掌,方才觉得那古怪感觉不再存,不由大大吐了一口气。

那玄衣人随手一式,强如“八玉山庄”之主罗思远竟然被一逼一得狼狈如斯,登时大忍禅师以及杜天林均呆得透不过气来。

那玄衣人冷笑一声,罗思远这时面上罩过一层极端严肃的神情,只因就从方才一掌之上,他已竟识到这个蒙面的玄衣人,竟是生平仅见的强敌。

刹时他内心之中竟然升起些许寒意,自觉无分毫把握对敌,这种感觉对他而言,真是少之又少的现象。

那玄衣人笔直地站在当地,似乎周身均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罗思远缓缓提了一口真气,足下步伐又开始移动来。

杜天林一见便知他又要动用“八极玄功”了,想来他已觉得任何其他的手段对付这玄衣人已注定无用,最后的希望,在于这一击。

杜天林的心情也随着紧张起来,他望着那罗思远足下古怪的身法,这一刻只觉一万个希望这个罗思远能发挥最大威力。

看那玄衣人,似乎此时也不敢再行托大,他的身形也逐渐弯曲了下来,双手微分高低,一只当胸,一只横闩采取稳固的守势。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近。那罗思远面上升起一抹紫气—一“呼”地一声,罗思远劈出第一掌,脚下一闪已踏上第二个方位。

那玄衣人双掌一分,对击一式,他见罗思远足下奇奥,一转眼已转变一个方位。

霎时之间罗思远第二掌又自发出。

玄衣人再接一掌,忽然之间他的身形一转,快迅好比闪电,一步抢过,居然和罗思远保持了面面相对的姿态。

这时罗思远正准备起身相迎,那知那玄衣人身形又是一转,整个人向罗思远急急冲了过去。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怪招,只见那玄衣人整个身形好比一个急转的陀螺,向罗思远直一逼一而去。

罗思远双手一交一 互击出,但每一掌巨大的内力却生生被那玄衣人急转之势化斜向两边,那玄衣人越转越是快捷,到了最后已成玄黑色一片,几乎分辨不出他的身形。

罗思远大吼连连,一口气击出数掌,足下连换三个方位,但玄衣人却始终抢身在先,而且急转中的身形已然与罗思远只距五尺之遥!

杜天林看得呆住了,这玄衣人的功力竟然高强如此,忽然间杜天林有一个感觉,这人的功夫之怪算得上天下第一。

说时迟,那时快,那急转的身形斗然一停,右手平抬一击而出,同时间里,双足连环飞起,部位分毫不差,脚脚踢向罗思远下盘要一穴一。

他出脚如风,分辨不出究竟是先动何脚,一看过去仿佛他双足俱皆腾空而起,那罗思远的“八极玄功”始终没有发出的机会,已被玄衣人抢得了反攻的先机。

罗思远只觉面上寒风一紧,急将头偏向一侧,但下盘却不易相避,登时“啪”、“啪”

两声,足下一软,侧身倒坐在地上。

那玄衣人身法如电,“呼”地一声借势跃过罗思远倒在地上的身形,一弯腰在半空中转了一个侧身,口中喘出一口气,冷冷说道:“大庄主承让了。”

罗思远茫然的望着他,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话来,那大忍禅师喃喃地道:“你……你是什么人,有这等功力……”

那玄衣人望着大忍禅师激动的神色,长笑不语,反身便向洞中奔去。

杜天林在洞中看得心神震荡,但此刻突然只觉一股热血直奔而上,一刹时他只觉得现在唯有依靠自己动手不可,他虽不明白大忍禅师,罗庄主他们要守护的人究竟是谁,但既然他们两人如此重视,自己总不能袖手,玄衣人的功力是如何高强,抑止不住之下一股强大真气已经冲入他的右臂之中。

杜天林默默忖道:“时机紧急,也顾不得暗箭伤人了。”

这时那玄衣人身形一飘,轻轻上了高大的石笋。

杜天林观得真切,眼见他双足才一落地,斗然大吼一声自石块之后一步跨了出来。

一股红云掠过杜天林的面上,他右手一抬,中指急点而出,一股强大的指风“呜”地发出一声锐响,对准那玄衣人前胸要一穴一!

杜天林全力发出师父一再告诫不可任意发动的“一指禅功”,这种功夫他出道以来一共用了三次,第一次骤然发出,强似狼骨先生唐泉也吃了一些亏。

这时他只觉力道如泉而涌,那玄衣人骤遭突袭,尚未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时,只觉一极端巨大力道击在前胸,他连吃惊都来不及,本能之间护身真气急发而出,无奈那力道极端巨大,忍不住闷一哼一声整个身形倒翻落下石笋!

石笋上的杜天林却觉全身一震,他以此等绝功骤加偷袭,虽然成功,但对方在毫无防备之下,护身真气反震之强居然使自己心头大震,这和上次杜天林对唐泉发出此力时也有同样的感觉,由此看来这玄衣人的内力造诣的确不会在狼骨先生之下。

那一指禅功每一发出极端费力,杜天林在全力发出之后,但觉心中一虚,一时间竟然提不起来,但想到总算将玄衣人阻在石下心中也不由一松。

那知他心念才动,只听呼的一声,石下一个人影急掠而上,落在自己身前不及五尺之处。

杜天林定目一望,禁不住倒一抽一了一口冷气,只见那人玄色衣衫,竟然落而复起!

杜天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分明感觉自己指力结结实实地击在他的前胸要害,难道此人当真有什么古怪,竟然没有损伤。

他呆呆地望着那玄衣人,只觉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自体内升起。

那玄人双目直射,紧紧注视着杜天林一瞬也是不瞬,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嗯了一声道:“小哥儿,老夫有一句话要想问你!”

杜天林微微一怔道:“你……你……什么?”

那玄衣人冷然道:“方才那指风强劲刚猛,乃是老夫生平所仅见,老夫方才在石下想了一想,想不出究竟是何功夫,小哥儿,你师尊何人?”

杜天林心中一转忖道:“好在这人与师父似无关连,他认不出‘一指禅’功夫,我岂能明言相告?”

心念一定,开口说道:“家师久隐世外,不愿提起他的名讳。”

那玄衣人冷哼了一声,杜天林却接口又道:“在下倒要请问,那指风正中前胸何以居然毫无效果!”

他话尚未完,那玄衣人斗然仰天大笑起来,那声笑之中,充满了真气,震得山洞四壁簌簌而动,声势好不惊人。

好一会他笑声一止,伸手入怀,摸索了一会,拿出一面黄铜圆形之物。

杜天林微微一怔,只见圆形之物齐中裂了一道长纹,整个显得有些弯曲。

那玄衣人吁了一口气道:“若非此物藏在胸前,老夫功力再深一些,只怕也得筋断骨折。”

虽然有此铜钹形状之物,杜天林仍不得不叹服这玄衣人功力之高,就因此一层之物,他落下石笋去吸一口气便恢复过来。

那玄衣人望着那铜钱上的裂纹,冷笑说道:“这也可以说是天意如此,小哥儿,老夫现下总可以问问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

他话声犹未说完,忽然石笋下一阵响动,原来大忍禅师勉强提气上了石笋,正好听到玄衣人的话。

他大大喘了一口气,望着那铜钹及两人,哑声说道:“杜小哥,你……不说也罢”

那玄衣人冷笑一声道:“不说拉倒,老夫也懒得在此闲扯!”

说完呼地掠起身形向内便闯。

那杜天林此刻功力犹自未复,而且心知那玄衣人功夫太过高强,想要阻拦也是无能,大忍禅师更是无力,眼睁睁地望着那玄衣人急行而去。

杜天林与大忍禅师对望了一眼,忍不住一齐跟随着进去,那玄衣人虽是地势不熟,但山洞之内只有单单一条通路向后一直伸长出去,自是不加选择,循路急行,一刻之间已走了五六十丈之遥。

杜天林与大忍禅师一齐紧跟在后,又走了二十多丈,通道突然一个急弯,大忍禅师忽然大声道:“喂,你且住足—一”

那玄衣人冷冷一哼,身形轻轻转了过来,大忍禅师缓缓说道:“事即已至此,老僧也没有话说,只有一事,那人全身功力早失,施主若是对他下手,乃是有违天理……”

那玄衣人冷笑一声,却是不答,呼地背过身来,只见百丈之前垂着一面厚厚的布幕年深日远,全是尘埃,看得出有极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动过。

倒是那布幕左侧留有一道小口,想来那布幕之后若有什么人,饮食之事一概由此处相送。

那玄衣人看了布幕数服,突然一个低沉无比的声音自布幕传出之后:“大师,你带来朋友了么?”

杜天林吃了一惊,心中暗暗忖道:“想来此人便是罗庄主及大忍禅师口中所说的他了。”

想到这里,心中兴起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觉,一时也不知为了什么。

只听大忍禅师道:“事出突然,老纳力有未逮,唉……”

布幕之后沉默了片刻,那低沉的声音又道:“大师说那里话,老夫受大师之赐,恩同再造,若是当真有人能够胜得了大师,老夫倒要瞧瞧倒底是何人物呢!”

那玄衣人冷冷一笑插口道:“正是如此,老朽也要见见阁下。”

他话声未竟,右掌已自一扬,一股古怪的回旋之劲应手而生,那布幕不但不向内飞开,反倒向外被吸引得卷在半空,洞中只觉悠地一亮,原来那布幕之后燃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杜天林只见灯火之旁,盘膝坐着一人。

那人满头长发,颔下长髯垂肩及胸,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大年龄。

火光一闪,那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玄衣人一动不动,沉声说道:“既要相见,阁下何必隐藏真实面目?”

那人微微冷笑了一声道:“你我虽未见过一面,但老朽若是除去面罩,你便一猜可中……”

那长发人双目似乎掠过一丝疑色,过了片刻,他微微摇头道:“老夫猜不出来!”

那玄衣人冷冷一笑道:“猜不出来便罢—一”

他微微一顿,注视一下那长长的髯、发,又是一声冷笑道:“由此看来,传言果是不虚。”

那长发人叹了一声道:“什么传言?”

玄衣人哈哈一笑道:“人说名震四方的谷三木谷大侠被禁于西疆二十年,看来的是不虚!”

那“谷三木”三字听在杜天林耳内,他禁不住脱口惊呼出声,原来他……他便是那“盖世金刀”!

谷三木听见杜天林的惊呼,微微侧目打量了他一眼,他一看清,他目光似乎立刻被吸住了似的,注视着杜天林好一会,才缓缓收过目光,杜天林被他看得只觉心中一阵猛跳。

这时谷三木转面对玄衣人道:“不错,谷某在此布幕之后二十年寸步未移!”

那玄衣人嘿嘿笑声不绝,笑声越来越是高一亢,直震得四壁动摇,他才缓缓说道:“今日真是幸会,谷大侠,咱们闲话少说老夫只要问你两件事情—一”

那谷三本面上平静如常,插口说道:“谷某先问你一句,那百川先生是你何人?”

那玄衣人摇了摇头道:“毫无牵连!”

谷三木嗯了一声道:“那么阁下免问了,只因谷某绝不问作答!”

那玄衣人怔了一怔,过了一会突然冷冷笑道:“只是,谷大侠,今日回答与否,只怕由不得你谷大侠作主了。”

谷三本只是淡淡一晒,缓缓又道:“阁下既然闯过大师,想来功力定然高强绝伦—一”

那大忍禅师想起自己虽非伤在这玄衣人之手,但这玄衣人功夫犹在罗庄主之上,一时之间也说不清,便接口对谷三木说道:“此人功力恐怕不在百川先生之下。”

谷三本神色微微一动,啊了一声不再多说。

玄衣人冷笑不绝,望着谷三木一陰一陰一地道:“谷大侠,那百川大师究竟是什么人?”

谷三木双目一抬,摇了摇头:“谷某已经说过,阁下不必再说,多问也是无益。”

他几句话说得甚是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那玄衣人顿了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要想从谷三木中口问出什么话来是没有希望的了。

他于是冷笑一声说道:“老朽好不容易能见你一面,你若缄口不言,老朽的心机、力量岂不白费了么?”

谷三木仍是冷笑不答!

那玄衣人哼了一声,猛然一步跨到谷三木坐身之处不及三尺,冷冷说:“谷大侠,这是你自寻其辱……”

他右手缓缓扬了起来,大忍禅师急吼道:“他全身功力已失,你岂可……”

那玄衣人理也不理,他虽未存伤谷三木之心,但却想点中他奇门筋一穴一,一逼一出迅息。

是以他落手不重,部位却是谷三木肩胛要脉。

心中一震,却觉一股反弹之劲触指而生,他飞快地收回双指,身形不由倒退两步。

大忍禅师及杜天林均站在他身后,为他所遮,不知究有何事发生,那玄衣人会骤退两步。

虽然那玄衣人面上罩有人皮一面具,不能看见他的神态,但从他圆睁的双目看来,他必然是遇着了极为稀奇的事。

谷三本却是神态平静,看不出深浅。

蓦然那玄衣人又退了一步,猛可身形一弯,左掌当胸一停,激声而出。

他掌势才动,斗然一阵阵隐隐风雷之一声 响起,大忍禅师以及杜天林一起大惊失色,只因他们已感觉到玄衣人这一掌已动用内家真力!

那玄衣人掌势才发又顿,左掌却贴着右肘以下反翻而出,蓦地一丝淡淡白烟由掌缘冒出,玄衣人在这刹时之间居然发出了全力。

强如罗庄主的修为,“八极玄功”在玄衣人内力笼罩下竟毫无发出的余地,这玄文人内力造诣可想而知,他蓦然对着谷三木发出,大忍禅师以及杜天林两人就是想要抢救也是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谷三木双目之中斗然神光暴长,端坐着的身形,呼地右手疾伸而出,那满头长发飘向脑后,右掌一吐。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忍禅师及杜天林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目,只见那功力高强不可思议的玄衣人身形一震,蹬蹬倒退两步,那谷三林上身一阵晃动,仍然端坐不移分毫!

霎时间,玄衣人意识到这个坐着的人的武功并未失去一分一毫。他立刻想到这个人乃是名震四方的谷三木,他的功力既然未失,那就是说,自己目下是面临着天下第一强敌了!

他丝毫也不犹豫,呼地自怀中摸出那一面有裂纹的铜钹,同时间左手一探,一支短剑已然握在手中,右手一扬,铜钹横前而出,那黄光一闪之中,左手剑无声无息地递向谷三本足下要一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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