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武侠小说 > 司马翎 > 关洛风云录

第十九章 陇北三魔来远道(2)

一天,他闭走出城垛,那时候正是初夏,城郊外遍地等草,百花开放,他左右国盼,心情相当畅快,忽见左侧不远之处,几株盛放的桃花树下,摆着一个卖零食的小摊子。最惹他注意的并非那数树桃花,而是摆摊子的人,摊子前对着三四个衣展不整的汉子,不住噪循着,那动作和声音,就像当地的无赖汉。

他慢慢走近去,摊子后的人抬眼看他,使他心中一软,只觉弯弯的眉毛下,那双晶莹的眼光,深深进入他心中,他迷们地轻叹一口气,自个儿也不知是股什么滋味。那双眼光很快便移开了,他依然站在那里,却听一个无赖吃吃笑道:“阿莲,给我摸摸你的手,我便买十文钱花生,嘻,来呀,给我摸摸”

那个名唤阿莲的少女,垂下蟀首,不敢口答,那无赖嘻嘻笑着,探身去拉她的手,她连忙向后躲着。

地忽然又抬起头,望着车丕的眼睛,她的眼光中,说不出有多少的意思,然而车丕可知道,尤其是她那种求援的意思,更加明显。

当下他痰嗽一声,严峻地道:“嘿,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敢是想押到衙里吃板子么?”

那几个人回头一看,见是读书相公,气派不小,便有点惊疑地对望着,正想回答些什么活,车丕微哼一声,道:“你们积相的赶快走开,府里的张师父是我的结拜兄弟,如果你们不听良言,我一张帖子,就可打掉你们腿子,听到没有,快走!”

那几个无赖汉原是怕强欺弱的性子,不敢意事,一哄而散。

阿莲感激地向他微笑一下,纯洁美丽的笑容像块大石似地掷在他平静的心潮,激荡起无数涟芮。他咽一日诞,柏油问道:“你……住在哪儿?”

她作了个可爱的手势,指点道:“就在那边第二座屋,暧,那些人真讨厌。”

车丕闭一下眼睛,再张开眼时,只见她紧闭着嘴,用奇异的眼光瞧着他,呼啸道:“一一但相公你……怎好,你很好”

冷面度增车丕和她的目光相触,不知怎的浑身热血沸腾,退开两步,轻轻叹一口气,回身就走,耳畔还听到那少女诧异地叫一声。

此后的几日,他老是拂不掉那少女的面容和清脆的声音,他十分烦躁地想忘掉这个面貌,可是他一点也办不到。

一个晚上,他终于捺不住,施展夜行术,一直扑出城去,晃眼间,已来到那少女住的屋子。

第二天清早,他便离开了宜阳,他仿佛要逃避什么东西似的,远远往黄河下游而去。

浑浊的河水奔腾咆哮,他的心绪也像河水一般不宁!他记得那天晚上,那少女婉转吟吟之声,她柔软温暖的臂膀,曾经搂抱住他的脖子,那是当她从微弱的灯光中,分辨出他是那曾经一面的读书相公之M。

不过,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他,一个纵横湖海的巨盗,是决不能让儿女之情缠扰着,徒然增加负累,这是极不切实际之事。况且,他淫人妻女已多,决不能有遭报之思。这是他数十年来的信条,无论如何,他是不可破戒的。

只有一点,他不是如往常一般做法,那便是他每逢与任何一个妇女有合体之缘后,决不肯留下活口,而这一次,他怎样也下不了杀手,只好悄悄远飘。

一个无邪甜蜜的微笑,把他的旧梦勾起来,那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爱情,非常短促和残忍的爱情,织成了一个残缺遗憾的梦境“这个少妇大似她了!”他暗自忖想,轻轻叹息一下,随手折断一根麦穗,咬着未成熟的麦粒,尝到苦涩的味道。

他怀着落寞的心情,在四处通达着,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村中的农人在一天辛劳之后,早就人了梦乡。他按着手下报告的方向地点,毫无困难地到了目的地。

他不必点灯,只从鼻息便可知床上睡着两个人,撩起帐子,探手向那鼻息粗大的人身上一点,已点住那人昏穴,如抽稻草般把那人放在床下,床上那女人还无所觉。

他将火折子放在床头,然后脱掉衣服,跨上床去,一双手熟练地在暗中摸索着良久,娇喘之声已经传出帐外,又良久,娇微的喘声变成低迷的模糊伯叫唤。那声音中充满了原始的热情和欢乐。疯狂的鼻息和床帐的节奏,组成放荡的统梦!这本是生命延续不断的本能,但已超过了自然的要求,加上太多的人工,渐渐变成欲生故死的呻吟,哀号小小的房间中,洋溢着野兽的琳息声音,还有那触着生命奥秘之处那种愿意及时而死的乞求叫号,时间已失去应有的意义,一切都在飒狂的动作中消耗流逝啪地一响,硫磺气味浮升起来,帐子内升起一团火光,那是车丕燃着了火折子。

他唇边带着满足的微笑,火光之下,是一具雪白滑腻的们体,肚皮已瘪陷下去,胯下鲜红一片,他在一团血肉之中摸索到一件东西,匆匆地用一块油布包住。

之后,他的眼睛中露出狞恶的光芒,手中火折子移上来,照见胸前那奇异的乳部四颗鲜红的乳头,齐整地排列着,他伸手抚摸一下,在羊脂般白的肉体上,染上鲜红的血迹。

他的眼光从她身上移到面容上,往常他是惯于用独门鬼爪点在牺牲者的百公穴上,那儿有青丝覆盖住,绝不可能看出伤痕来。

她的眼睫毛轻轻跳动,额上沁着汗珠,却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只有极度疯狂后那种松弛的疲倦,眼珠让火光映得微微转动。

冷面庞僧车丕失声低叫一声,持火折子的手也颤抖起来,已经扬起来的鬼爪,呆住在半空,不能落下。

在微弱人光映照之下,她的眼睛周围现出一圈黑晕,面容显示出极度飒狂的疲倦后的松驰,可是不曾稍减面庞的丰腴圆润,尤其那一对弯弯的峨眉,那神情和样貌,简直使是当年的她阿莲。

她微微动弹,略有痛苦地抽搐一下,但没有睁开眼睛来。冷面魔僧车丕愣住好一会,修地腾身下床,从衣服中搜索一会,找出两粒丹药,复又跨上床去,握开她的小嘴,放进口中,接着自己伏下去,嘴对嘴地吐以唾诞。那两位丹药原是他自用的珍品,最能提气益精,培元固本。

他更不迟疑,复又翻身下床,把床下的男子搬回床上,自个儿穿口衣服,返顾一眼,心中一阵怅们。不过这时知道那胡阿回决无意外,并且当她回醒,也想不到竟是如此这般而坠下胎儿,于是他脚尖微一用力,穿窗而出。

他一径口到郊山下旧桥店,那儿有他手下徒党预备好的欧足之地,当晚他心神不定地熬过,直至次日。

大清早他便起来,着人设法寻来一袭上人衣服,戴上帽子,飘然走到胡阿囵父母所开的杂货店去。

整个村镇中,只有这一家杂货店,因此生意十分兴旺,他站在门外忙望了一刻,里面一个妇人正忙着收钱。车丕踌躇着,拿不定主意要进店胡乱买些东西与否,而那样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妇人的面容。

那妇人忽然抬头,眼光无意中落在他身上,两人目光一触,但党四周的喧嚷,活动都突然停息了……

他的手一松,一大串制钱掉落地上,哗啦啦散滚满地,立刻惹起一阵骚动,她似乎突然惊醒,深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光,随着好些人蹲在地上抬回散落了的制钱。

冷面魔增车丕痴痴地位立好久,杂货店中已恢复了忙碌的买卖,刚才那妇人的失态,半点儿也没有弓愧谁的注意。可是那妇人这刻再也不抬头起来,仿佛已是全心全意在数算着收人的银铃……

他轻轻叹口气,慢慢离开这儿,秋风嘻笑地利过他身畔,风中翻滚着好些枯叶,他一生之中,仅有的一次真情,,竟像秋风般萧索,枯叶般无根一而他还不止这样,他竟然还伤害了她的女儿……

到第二天他才离开旧桥店,在他最后逗留的晚上,他曾到阿莲家去。虽然起初阿莲不理睬他,但后来终于告诉他说,嫁给姓孟的阿因,正是他炳亲的女儿,证据是她在冷面庞借车工一度春风之后,隔两个月便嫁给胡阿土,而阿团则未足月便出生,并且此后阿莲再也不曾生育。

阿莲并且告诉他关于阿团体有奇征,以及昨天晚上小产之事,当时车丕的心中,说不出多么难受,他留下许多银子,着她送些与阿囵,便失魂落魄地去了。

他此后虽是走遍天涯海角,可是这件事将会永远缠住他,而且是从他内心中撕扯,永无休止之时。

当他回到洛阳,才记起那到紫河车在他一怒之下,已经样弃了。这刻他已没法向星宿海老怪交代,于是决定投身玄阴教,因为玄阴教主鬼母的声名,比之星宿海老怪更盛,而且他只有这个办法了。

此刻他和九指神魔情莫邪,雪山雕邓牧藏身在一处隐僻的山拗。

他趁个空,把一切都告诉九指神魔请莫邪,最后道:“请老大,我自己的痛事,可以不必再提,但关于星宿海两老怪那回事,却不得不想个法儿。你试想当十年前,他们能够在三招之内,使我双膝沾地,我是万万不行的了,况且那姓袁的女孩,她的本领是我亲眼目击,连移山手铁夏辰和少林铁心大师,也立刻甘拜下风,匆匆而退。她硬受铁夏辰一辈的功夫,简直便像当年我们在铁夏辰家中,所遇见的老道一般,你想够多么吓人?如今英雄尽出少年,试看教主座下四高徒,哪一个不是称得上武林高手?还有那石轩中,更是出色,无论如何,我是不敢跟星宿海两老怪为敌……”

九指神魔指莫邪细细推想一番之后,不觉微微动容,道:“你说来有理,我们怕难与星宿海两老怪为成这样我们只好投奔帝京,托庇官家了!”

这天晚上,他们三人四下巡视,始终没有见到白驼派的人回到坡上屋中,彼此狐疑地推测许久,也没有寻究出白驼派远来中土,为的是什么事。

白天之时,三人分头勘查群山,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挖掘的痕迹,可是什么也没有,于是三人一齐坠人疑雾之中。白白结下一桩冤仇,却为的是什么还不知道。

再守了一个晚上,白驼派的人未曾再现,到了拂晓之时,三个人各自歇息了好一会,便商量起来。雪山雕邓牧道:“依我看来,此事大有溪跷,他们白驼派一战之后,至今踪迹全封锁,决不会是因为惧怕我们!不过我们整日守株待兔,又没有什么目的,更不划算!”

九指神魔格莫邪道:“但好歹我们得寻究个明白呀?凭我们三个老江湖,平空结下一段梁子,还不知道人家打什么主意。传出去准保教人笑死!”

“我们不说,有谁会知道?”冷面魔僧车丕接口道:“他们白驼派决不会传出来,这刻他们也许已回西域,我们还在呆等’,这才是大笑话哩!最好还是动身晋京,少受些风霜之苦为妙!”

请莫邪沉吟无语,他知道车丕心中惶惶,巴不得赶快到达京师,寄身宫廷大内,以免让星宿海的天残地缺寻来,遭了毒手。雪山雕邓牧最为赞成车丕末后两句话,当下提议道:

“车香主之言不差,想那京师繁华快活,何等自在,早日享受一番,不枉高山此行,我们大可以弄些手脚,布下疑阵,使白驼派的人回来,以为我们在一旁窥伺,睡觉也不得安稳,两位以为如何?”

这一席话,请车两人都表赞成,当下立即行事。三人联袂走到那山坡,冷面庞僧车丕一马当先,来到一座最体面的屋子外,振吭念涌几声佛号。

片刻间,板扉推开,一个三十左右的彪形大汉走将出来,有点诧异地道:“大和尚清早便来募化,也不畏山风凛冽?请进来寒家吃点东西……”

这时,请邓两人已走过来,车丕道:“老油并非求施主布施,只因路经此地,见有戾气郁结,将有不利于本地,我佛慈悲为怀,欲替施主等解凶趋吉,故此惊动施主!”

那汉子微现惊色,道:“大师的话当真么?小的是本处十七家猎户首领,还请大师父慈悲赐告其详!”

冷面庞借车丕暗中一笑,装模作样地四顾一番,然后十分严肃地道:“既是施主见信,老油便不妨直言,首先请问施主贵姓高名,以及此地何名?”

邓大汉道:“小的姓彭,原名勇,世居于此,以行猎及采药为主。此地名唤将军坡,据传刚朝有一位驻戍在这儿附近的一位千户长,埋骨此地,乡下人见到带兵的官,都唤作将军,因此得名!”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