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陇北三魔来远道(3)
车丕大点秃头,顺口诌道:“老油果然没有走眼,那凶事正落在那位将军身上,彭施主请听着,将军坡能够家家安居,户户温饱,正是受那埋骨此地的将军风水所荫,若让人破坏,全坡十七户人家立适凶煞,在家者疾病人户,出门者虎豹当道。彭施主既是一方之首,千万谨记此言,如有异方之人,或是面生可疑者,切勿粗心错过,要小心防范”他歇了一下,朗诵一声佛牙,继续道:“施主等可能不堪自保,如有危难,即速遣人走向东面群山之中,高呼指莫邪及车工之名,自然有人来此解救!”
大汉彭勇豹眼圆睁,正不知信好还是不信好,冷面庞僧车丕暗鸣一喝,双袖由下向上一拂,惊地里卷起两股风沙,袖风中砂石飞扬,木叶乱舞,声势惊人。彭勇不由得身形一挫,蹬蹬连退回到屋子门口去。霎眼之间,风平砂定,尘飘叶落,只见一僧两俗,已如三缕轻烟般,转过山坡,修尔隐没。
彭勇自家愣了一会,思索这三人来得突兀,去得霸道,所说的话,虽不一定是真,却也未必是假,当下便传合众猎户。
三个庞头哪管此举会替人家意来什么祸事,反而兴兴头头,径直扑奔出山去。
一路经平阳、汾州,过太原、寿阳,人直隶省、过正定,北上帝都。三人早已买了三匹牲口代步,沿途倒不觉劳顿。
这天晚上,来到保定府,找个客栈安歇下牲口,便一同出店,寻地方吃喝作乐。
他们顺着南大街,一直走口市中心,满眼热闹风光,好不开心。九指神魔请莫邪左张右顾,走离一点,前面车邓两人,摩肩并走,忽然迎面一个老回子,匆忙走过,险些儿两下相碰。
冷面庞僧车丕因他是个回回装束,勾起白驼派维人印象,眼睛一翻,死劲盯那老回子一眼。雪山雕邓牧也却步凝顾,那双眼睛就像电光一闪。
老回子见这两人走在一起,不伦不类,而且都是眼露奇光,神气特别,不觉吓一大跳,而且大大变色,随即急步钻人人丛,走开几步,还害怕地回首看两人有没有限来。
冷面庞僧车丕疑心一起,用当年九指神魔精莫邪拍挡横行之时的唇典,说了几句,跟着便拉了雪山雕邓牧,往街旁一家酒馆走进去。
两人要了酒菜,便吃喝着,也不等九指神魔请莫邪。雪山雕邓牧这时已忖测到是怎么一回事,也自放怀大嚼,整锅的羊肉,顷刻间便倒进两人胜中。
酒店中的生客,自然十分奇怪这个不忌荤腥的和尚,不免诧异地多望几眼。只是冷面魔僧车丕毫不在意,依然饮酒食肉,旁若无人。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模样,九指神应请莫邪走进酒店来,一见桌上肴盘狼藉,便皱眉道:“喝,好个车老二,没的支使我吊住那老回子,来回跑一趟,你自己却大嚼得快活——”说着话,拉开圆椅,坐将下去,扭头招呼堂格再摆一份杯模,另外一锅羊肉,一壶老酒,接着又道:“不过,车老二这次真有你的,总算没白跑一趋。”
两个人听了精神一振,伸长脖子去听他说,诸莫邪道:“我听了车老二的暗语之后,故意甩在后面,那老回子在人丛里屡屡口顾,见你们进酒店去,便折转身,鬼头鬼脑地向店内窥探。我返身先走效丈,果然隔了一会,那老回于匆匆越过我,一直走向南门。这老家伙疑心甚大,我虽然不起眼,但仍被他注意到,当下我唯有缀得远些。
“一直到南门边,他折进一条僻静的横街。我估度方向,打前面的横街折进,四顾元人,便往自越屋通窥。
“那老回子在一家后院处停住,轻轻敲几下门,里头有人开了,他闪身进去。我犹豫半晌,不能立刻决定要不要逼近去查深,忽见那后院门呀地打开,一个娘们儿闪出来。
“她估不到对面屋背有人窥伺,见横街无人,便一掠数丈,穿出横街。
我连忙溜下来,折出横街,那娘们儿正沿着我们来路,一直前走,我在后面缀住她,她可一点也不曾注意到。当她经过这酒店之时,也是掩映地输窥了好几眼,才袅娜地一直走去。
“我径自走过对面街,斜眼信看,那娘们儿好刁滑,走了三四丈,修地转身,运往回走,那双水汪汪的俏眼,闪烁不定,幸亏我已走过街这面,行人又多,她才没曾发现我。我料地定是回到那座屋子去,使不再踢缀,歇了半晌,才进店来。”
冷面反憎车丕皱眉管“塔夫九亚么你贵照了什么呢9光县那老口子的鬼祟行径和那小娘们儿身怀武功,与我们何干?对了,你可曾看清楚那小妞儿的面貌么?是不是圆圆的脸庞?
身量也激激发胖?”
格莫邪会心一笑,道:“我看得十分清楚,那娘们儿生就一对水汪汪的媚眼,瓜子股,身材如杨柳临风,极是袅娜,决不会是姓袁那女孩!”他的话忽然停住,回眸向雪山雕邓牧道:“邓香主,你觉得这种行径和人物,有没有意思?”
雪山雕邓牧沉吟半晌,压低声音道:“意思不是没有,可是和我们没甚相于,根本我们虽然决定我诸葛太真,但他未见得一定信用我们,所以暂时与他们并无瓜葛!”他的声音极细,显然甚为慎重。
九指神魔措莫邪点头道:“邓香主所言自有道理,不过,既然我们要投放官家,此刻正是好时机,好歹立点功劳,面子有光。”
“这样说来,你们忖猜那妞儿便是江南七侠之一了?”车丕恍然插口道:“嗜,他们活该倒霉啦,传说这吕四娘武功能为,十分出众,已得独臂神尼真传,尤其于剑法有独到造诣,这次可要斗她一下!”
雪山雕邓牧却买然道:“车香主别小觑此女,她虽然年纪不大,功力未到纯青之候。但那剑法之轻灵毒辣,与及临敌时之机警诡诈,却是高人一筹。连官籍朝廷罗致的好手们,莫不对她十分忌惮。况且还有甘凤池白泰宫和周得等,无一不是硬手。我们虽有三人,却仍要多加小心哩!”
九指神魔请莫邪也点头附和道:“邓香主这份小心,并不为过,想他们江南七侠,年来闹得京师震动,把西藏喇嘛好手句来不少,可见诸葛太真那份功夫还觉得为难,我们焉能小觑人家?”
这时,堂格已将一锅羊肉如一壶烫热的酒放在木盘上,托将过来,看看走正这边桌子。
忽然隔两张桌子那边哄然大哗,许多坐客纷纷离座,人声人影乱晃中,那堂相“哎”地一叫,身子一侧,手上托的羊肉火锅直向三人砸下来,心中大惊,以为这次必定把这三个客人烫个满身淋漓,甚至要受重伤。
哪知就在欲倒未倒之际,猛觉身躯被什么一束,立刻扶正,手中的木盘纹风不动,依然平托在手上,不过木盘上热汁和滚酒已流了一盘,只差幸没有砸掉东西,不觉大为惊愕。
其实当他什倒之时,桌中三人哪个不是身怀绝技之士,岂能由得他仆倒?车丕在侧边一抽拂去,一将他身躯扶正。而格莫邪也自一探手,发出掌力,把倾倒要坠下的火锅和酒壶逼住,轻轻一送,那木盘仍然平托在堂枪手中,只是羊肉汁和酒已倾泻在木盘中了。
雪山雕邓牧却张目如炬,婴烁四顾,低声咒骂一声。
格莫邪不停地道:“喂,你还不把东西摆下,想再来一次么?”说着话间,那双眼睛已扫向喧哗起处之桌。只见几个兵勇差并,满脸酒意,连坐也坐不大稳,其中一个已伏在桌上,面前秽物狼藉。敢情是他方才忽然呕吐,直喷过邻座,所以使得隔座的人哗然起避。而堂情也就让人碰着,或者是给吓着而倾跌。
不过这三人都是久走江湖的魔头,凡事都往深处想和观察。邓牧道:“我分明看到一个人十分敏捷地溜出店去,而且……”
冷面魔僧车丕抢着道:“没错,而且根本没有人碰着这堂相,我可瞧得清楚!”
那堂格只放下羊肉大锅,却托回那壶酒,一忽儿,便新烫一壶送来,满面是十二分陪笑。三人明知与他无干,并不去难为他。却各自在心中不忿,以他们的身手阅历,也让人家弄了一手,可怨不得堂信这个无辜的人。
措莫邪草草吃毕,给了银子,离开饭馆子。一直回到客栈去。
他们虽知已有人注意他们踪迹;可能便是江南七侠的人,又可能是别的人,但外表上却摆出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扬长踏入客店。
各自洗个脸,坐下休息。
这时已掌起灯火,他们所住的是一个上房,分为一明一暗两个房间。外间有舒适的桌椅,所以他们都在外间坐着。敞开房门,外面院子中走动的人都能够清楚地瞧见他们。
雪山雕邓牧解开腰间缠着的缅刀,打银丝软套中抽出鞘来,灯光之下,刀光如雪。他轻轻一抖,那刀便笔直硬挺。请车两人不觉同声赞道:“好刀!”
邓牧微笑道:“兄弟当年在关外,干那黑吃黑的生涯,不知有多少马贼丧命此刀之下,喝的人血倒是不少!”
冷面魔僧车丕问道:“久闻邓香主扬威关外,传说是一雕双鹰公峙关外。后来双鹰敛迹失踪,有人说是给邓香主剪除掉,未知是否属实?”
雪山雕邓牧摇头道:“并无此事,当双鹰失踪之时,我已日到关内。
正是因传说如此,当我再回到关外,双鹰的手下常常来窥伺骚扰我,虽然他们俱未成气候,但终是惹厌。而且我与双鹰也有数面之缘,彼此说定互不干犯,这个黑锅背得我好难受!”
九指神魔格莫邪不时从眼外觑,这时引起兴趣,回眸问道:“那么邓香主你可曾查出端倪?”
雪山雕邓牧轻嗤道:“江湖上波橘云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我想那双鹰怕是银子挣多了,想享享福,便弄个手脚,急通享福去了。却请我代他们回灭余党,我才不上这个当呢!此后倒是没有什么头绪,而我也懒得追查,不久,我便口关内居住,这些往事算是撒开了!”
三人说着闲话,暗中各自尽量休息,初夏时分,冷面魔僧车丕已去掩上房门。到了二更过些,三人仍是有一搭设一搭地闲聊着,在房外看来,三人的影子正微微动弹倾俯着,十分明显。
这时已夜幕深垂,这个驻有重兵的古城市,已在黑夜之中静息了。可是在这个客栈的屋脊暗隅处,一个人影静静地伏伺着,他的眼睛紧盯着房中的三个人影。
相距十余丈外,一条窄窄的黑巷中,也有一个人在暗影中隐伏着,显然这人是接应那屋上的人影。
这两人严密地监视之下,那客栈后面已相继冒出三条黑影,一直向南门扑去,其疾如风,身法之佳妙,令人咋舌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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