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雄关月下独走鲍阿鸾 灞水桥边群战李凤杰(3)
葛少刚就叫他妻子和仆妇在这里等著,他带著阿鸾姑娘往上去走。由第二层到三层四层五层六层,每层都有三两个游人,在那里凭窗下望。及至上了七层最高之处,就见这里供著佛,有一个年少的书生正在提笔向墙上写字。葛少刚想,大概这书生是在作诗了,可惜自己认得的字很有限。只见这个人写完了诗句,在后面留款是“南宫李凤杰”。
葛少刚不禁暗笑,小说:“书呆子!”
旁边阿鸾倒很注意这个人,只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余岁,神情英俊,穿的衣服也颇为不俗。写过了诗,便回身收笔,砚旁并放著一个小包里和一口宝剑,宝剑是铁匣铁一柄一。
阿鸾的祖父说过,这是“雄剑”,非得冲锋陷阵、比武争雄的人,决不用这种雄剑,当下便更非常注意。又见这人向阿鸾看了一眼随后他就收拾了笔砚,拿著包裹及宝剑下了塔梯。
葛少刚向阿鸾笑了笑,说:“这真是个书呆子,来到这么高的他方,还带著笔砚往墙上写诗,酸溜溜的也不知他写了些甚么?”
阿鸾却神色惊异,说:“我瞧这人一定会武艺,他那口剑不同一般的宝剑,是口雄剑,份量沉,不会武艺的人决不能带著它。”
葛少刚却摇头说:“不,不是,师妹你倒叫他蒙住。他们那些书呆子多半一爱一弄口剑玩玩,假充文武全才,江湖人哪有他那样儿的?再说他在墙上写的明白,南宫李凤杰——我葛少刚也闯了两三年江湖,就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阿鸾抿著嘴唇,摇头表示不信,她还扶著塔栏向下去望。
葛少刚跑到东面窗子前,向外指著说:“鸾姑娘快来看吧!由这儿就能看见灞河。”问了两声,回头一看,原来阿鸾已经随著李凤杰下了塔梯。葛少刚不由有点儿生气,心说:“这姑娘原来真不是好姑娘,幸亏我没娶她当媳妇,今天她一瞧见白面书生,她就迷啦!”
于是葛少刚妒气填胸,也咯咚跑下塔梯,直走到第二层下,见媳妇程玉娥和仆妇全都在这里,葛少刚就直著眼问说:“鸾姑娘哪儿去啦?”
程玉娥斜瞪眼说:“我知道呀?我就问你是回去不回去吧?你要不回去,我可带著姜一妈一走啦!”
葛少刚慌慌张张地,接手说:“别忙!别忙!”他又顺著塔梯往下去走,只见阿鸾正站在塔前,向西望著。西边便是那南宫李凤杰,他一手托著笔砚,一只胳臂挟著宝剑和包里,正站在一座石碑前,嘴唇直动,仿佛正在念那碑上刻的字。
葛少刚大声说:“鸾姑娘,你看那书呆子干么?凭他那鸟儿样儿还会武艺?拿著口鸟剑来蒙人?他一娘一的,惹翻了老子就打折他的鸟剑!”
那李凤杰回首看了看,大概以为葛少刚是个疯子,他就没有理,随就把碑文念完走开,把笔砚还到和尚的房一中,他出门上马,打算进城去回客店。
往北才行了不到二里,就听见身后有得得的马蹄之一声 ,李凤杰回头一看,原来是在大雁塔上所遇的那男一女二人和一辆车赶来。李凤杰自己不愿与人起无谓的纠纷,便傲然地向后微笑了笑,依旧催马走去,但后面的马却紧紧追随不舍。
这时阿鸾是抱住了这股雄心,她因见这人带著一口雄剑,便断定此人会武艺,而且更断定是由外省的豪杰特意来找她昆仑派寻衅的,所以她必要追赶,看这人到底在哪里居住。
葛少刚这时心里全是妒意、他觉得姑娘是一爱一上那个白面书生。葛少刚仗他带著口钢刀,便紧紧地催著马赶上了前面的白马,大喝一声:“小子站住!你是干甚么的?”
前面的李凤杰立时收住缰绳,拨转马头,这时他的脸上可显出怒色来,说道:“你问我干甚么?”
葛少刚挺胸握拳,横眉立目地说:“葛大太爷就要问问,因为我瞧你这小子不像好人!”
李凤杰依然忍著气,微微冷笑说:“你问不著我!”说毕,拨马又要走。
葛少刚却催马奔过,二马相擦,葛少刚本要一把手将李凤杰摔下马来,但想不到人家只在马上一探身,用手一推,葛少刚就咕咚一声由鞍子上滚下来了。他立时大怒,滚身站起,跑过去将自己的马匹捉住,一抽一出钢刀,回身就扑上李凤杰。
李凤杰这时已锵地亮出了他那口雄剑,太一陽一照在剑身上光芒夺目,葛少刚的昆仑刀法才一逼一近来,李凤杰只用剑一挑,就将葛少刚的钢刀挑开,然后剑光一抖,葛少刚立刻刀乱眼花。
旁边鲍阿鸾喊声“不好!”
程玉娥在车上也著急嚷说:“你别打了!”但这边的话尚未说完,那边的葛少刚早已受了剑伤趴在地下。李凤杰收剑上马,急催雪骥,如同一股白线似地向北驰去。
阿鸾气愤得也不管葛少刚的伤重不重,她由地下将刀抬起,便上马紧追,一面追赶,一面向前面的人喊道:“把那个骑白马的截住!截住!他杀了人!”但前面往来的都是些担筐推车的人,谁敢挡住那匹白马?
阿鸾气忿忿地,竟眼见那骑白马驰进长安城去了。她收住了马,气得喘吁吁地,又拨马回来,就见程玉娥已下了车,坐在她受伤的丈夫身旁痛哭。
葛少刚受伤颇重,右臂被削了一剑,只还连著一点筋,上身满染了鲜血,他已昏晕过去。
阿鸾又生气,又发愁,向那赶车的人说:“你把少掌柜的抬上车去!”
赶车的人皱眉说:“我一个人如何抬得动?再说这么重的伤,一动还不就……”
阿鸾说:“那么你先把少一奶一奶一送回去,赶紧叫镖店里来人,我在这儿看著!”她提著刀气昂昂地。
程玉娥脸上带著幽恨,流著泪,瞪了阿鸾一眼,跟著仆妇上车,才要叫车夫赶进城去。
这时,忽见北边来了两匹马跑得很快,阿鸾一看原来是鲁志中和刘志远。她赶紧催马迎上去,高声叫著说:“快来吧!葛师哥叫人杀伤了,仇人也跑了!”
对面两匹马急急来到临近,鲁志中就问说:“为甚么事?遇见了甚么人,”
阿鸾气忿忿地说:“在搭上遇见一个人,后来我们追他下来,他就跟葛师哥打起,两三回合他就把葛师哥杀伤,后悔今天我没有带刀来!”
鲁志中与刘志远下马,一看葛少刚那么重的伤势,就齐都皱了眉。
鲁志中就先抱怨刘志远说:“我就断定今天要出事,你我应当早来!”
随就赶紧先叫刘志远回去,叫店里的伙计和车来,又命赶车的将程玉娥送进城去。
他便问阿鸾方才的详情,此时葛少刚已经苏醒过来,痛得他“暧哟,暧哟”直喊,望见了鲁志中,就说:“鲁师叔!快给我报仇,那人叫南宫李凤杰!”
鲁志中皱著眉向姑娘说:“姑娘来的那天我就来了,我没敢再走,我就知道不久一定要出事。现在同不得十几年前了,那时关中、汉中可以由咱们昆仑派为王称霸,现在就不行了,外省出来了许多位少年英雄!”
阿鸾不等鲁志中说完,她就气忿地捉刀上马,向鲁志中瞪眼说:“鲁师叔你管不著我!我爷爷叫我出来的,无论谁也管不著我。你在这儿看著他吧,我进城去,非得找著那个骑白马姓李的,把他杀死给我葛师哥报仇不可!”说时她就驰马走去,这鲁志中急得不住跺脚叹息。
阿鸾催鞭进了长安南门,正遇著刘志远带著几个伙计、一辆车,出城去接受伤的人。
刘志远就问:“鸾姑娘,你来的时候少刚的伤怎么样了?”
阿鸾气恼著说:“我也不知道!”
回到利顺镖店,这里有师叔苗志英、袁志侠、金志勇、赵志龙等人,都过来向她询问。阿鸾就忿忿地说了一遍,随又派伙计们出去探询,看那骑白马使宝剑的李凤杰到底在哪里住,她的那匹马也不叫卸了鞍鞯,扔下刀进到里院,听那徐氏婆媳正在痛哭。程玉娥虽然没敢说甚么,但徐氏却哭出来。说:“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早先出去保过几回镖也没有事,这回就因为来了个……”
阿鸾只把话听到这里,下面当然是抱怨自己的话了,心里不由更是生气:暗想:“原是你儿子愿意找人家打架,他的本事不高,给别人杀伤,你如何抱怨我?”
本想要骂几句,可是徐氏究竟是自己师婶,葛志强又非别的师叔可比,于是就忍下气,到自己的房一中取了钢刀,随就牵马出门,骑著马到东西南北各关里去找李凤杰。苗志英等人拦也拦不住,只好派了两个伙计去跟随她。
今天葛志强是到富平县办事去了,所以镖店出来这事,便全都十分慌乱,苗志英就赶紧骑著快马赶往富平县找葛志强去了,这个鲁志中倒是镇压住众人,劝大家不要慌乱,并说:“现在鸾姑娘到街上找那姓李的去了,咱们没法拦她。可是咱们大家先要暂时忍事,有甚么话等葛师哥回来再说!”
于是赶紧派人请来本地著名的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给葛少刚治伤。当日就有许多同行和本城有名的拳师来此探问,有的打抱不平,有的议论纷纷,并有几个人自告奋勇,跑到外面去打听李凤杰的地址和来历。
直到晚间,葛志强才由富平县赶回来,看了看他儿子的伤势,他急得连连跺脚,少时阿鸾也回来了,她说在城里城外找了一天,也没看见那李凤杰,又说:“那个人的剑法实在不错,我想他就是龙门侠的孙子纪广杰,来到这里闯了祸,他又跑回河南去了。明天我索一性一往东追赶他去!”
葛志强摆手冷笑说:“他真是纪广杰,也就决不至于跑了。我们且捺下一性一子在这西安府附近访查他几天,如若访查不出来,那一定是江湖小辈,武艺不过比我儿子略高一些,咱们无论派了谁去也能把他捉回来。如若探知此人尚未离开此地,那可倒要大费斟酌了。”
众人一听,齐都不由变色,惊诧地问说:“这是为甚么?”
葛志强微微叹息著,说:“你们不知,现在一江一 南出来一位很有名的年轻侠客,有人疑他就是一江一 小鹤,但是我亲自听由一江一 南来的人说此人姓李,却是直隶省人,假若李凤杰就是一江一 南的那位侠客,可就要大费周折了!”鲁志中在旁说:“无论如何,在此时总是忍事才好!”
葛志强摆手说:“鲁师弟你这话也不对,无论今天是谁的理屈,但我的儿子受了重伤,说不定当晚就许死。倘若不出这口气,不但我这镖店不能开了,凡是咱们师兄弟,都不能再走江湖吃饭了!”
葛志强说出这句话来,苗志英、刘志这、袁志侠、金志勇、赵志龙及众伙计等全都激起了义愤,都擦拳摩一擦掌要去找李凤杰,阿鸾却说:“请众师叔都不要上手,一交一 我一人斗他!”
正在说著,就见外面来了几个人,这都是本地的同行,一个是泰福镖店的梁振,一个是凤山镖店的韩豹,还带来一个西关吉祥栈的掌柜的刘大。
程凤山就说:“找著了,那姓李的现在还住在刘大的店内。”
阿鸾一听,提刀拉住那个刘大,说:“你就带我去!”
葛志强把姑娘拦住,说:“不要急,咱们先问问那人的来历。”
吉祥栈的刘大,说:“他是一个生人,我也不大知道他的来历。他就说他姓李,现在已在店里住了四天了。天天出去游玩,回来就在屋里看书。今天他最早出去的,晌午才回来,回来就没再出房门。”
袁志侠等人说:“他一定是知道惹下祸了,怕咱们去找他。”
刘大又说:“可是看他不像害怕的样子,他今天一回来就在房里看书写字,饭送去了他都顾不得吃。我看他是个书呆子,他那身就是一份行李、一包裹书、一口宝剑和一匹白马。看那个人很老实,不像是个练武艺的人。”
阿鸾说:“就是他,刘掌柜你带著我去!”
葛志强还在犹豫,袁志侠等一干人全都要去拿兵器。
鲁志中却把房门拦住,他连连摆手,十分著急地说:“现在大家都不要卤莽!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可是也得想一想应当怎样出法?早先师父更对我说过,走在江湖上有两种人不可轻敌,第一是出家人,第二就是文人秀士。因为这两种人多半是别有真传,他们的武艺与我们所学的不同,倘若贸然动手,那便不免吃亏!”
袁志侠等人却说:“鲁师兄你太过虑了,现在趁著李凤杰还没走,咱们赶紧把他捉来。想他就是武艺高强,也敌不过咱们人多。若是今天不去捉他,明天叫他跑了,咱们昆仑派不丢大人了,以后谁都可以前来欺负咱们了。”
葛志强就下了决心,一挥手说:“走!到西关去!”当下袁志侠、赵志龙把鲁志中拉到一边,众人就各自去拿兵刃,由葛志强和阿鸾姑娘领头,二十多个人就齐往西关去了。
这时西关已关了半扇,葛志强亲自见了守城官吏,请他留下半扇城门,就是自己这些人少时即归。
葛志强是西安府有名的人,官吏不敢不依。
当下一干人就闯到吉祥栈,掌柜子刘大先向葛志强要求说:“葛大爷,你老捉的可是姓李的一个人,别把旁的客人也连带了,要不然以后我这客栈就别开了。”
葛志强摆手说:“你放心。”随吩咐手下的人都不要冒失,但阿鸾姑娘已捉刀先进了店门。
葛志强就问说:“在哪屋里!”
刘大指著西南角儿的一间房子,说:“就是那屋,葛大爷你看那人不是正在屋里?”
葛志强一看,那屋的窗子上铺著明亮的灯光,有个很呆板的影了。葛志强吩咐众人都不许动,他就捉刀走到那房门前,一拉门闯进房内。
房内李凤杰正在灯畔看书,但在书旁就放著一口已经亮出来的雄剑。一见有人进屋来,他就击剑在手,站起身来。
葛志强此时虽然怒气填胸,但却摆了摆手,说:“朋友!你别慌!有几句话我先对你谈谈。”
李凤杰面上毫无畏色,从容地点头说:“好!有甚么话你就说吧!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忽然捉刀闯进我的屋中,是打算做甚么?”
这时阿鸾也跟进屋中来,她“吧”的把刀向桌上一拍,瞪著眼说:“你还装傻?今天在大雁塔杀人的是不是你?”
她抡起刀来,就要杀李凤杰。
葛志强赶紧把她拦住,阿鸾一脚蹬著凳子,刀尖仍对著李凤杰。
李凤杰却连躲也不躲闪,微笑著点头说:“不错,今天午间在南门外我伤了一个人。可是那人的受伤是自找,因为他截住我辱骂我,并且是他先动刀的。”
阿鸾又要前扑说:“别说那些废话,现在就得要你抵命!”
她的钢刀嗖地削下。却被李凤杰的宝剑架住,只听叮当一声巨响。外面的二十几个人也都要往屋里闯,已把窗纸用刀划破了;探进来数口刀,钻进来几个头。
李凤杰却退后一步,横剑护身,笑道:“啊呀!你们来的人真不少,有男有女,你们真会打架!”说著嗖地一抖剑光,反一逼一进两步。
阿鸾用刀相迎,只听当当刀剑相磕了几下,葛志强却伸刀把二人拦住,说:“先别动手!把话问明白了再动手,反正他跑不了!”
李凤杰却笑道:“还问甚么话,你们这一群无一耻的男一女,倚多为胜,真给天下练武的人丢尽了脸面!”
葛志强又恨又羞,回身跺脚大喊,说:“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人跟他讲理!别叫他奚落咱们昆仑派!”
那才探进头来的袁志侠等又都退回去。只有阿鸾和葛志强在这屋里,对方的李凤杰态度还是那么从容,他就问:“你贵姓?”
葛志强抱拳说:“我就是利顺镖店的葛志强,昆仑派的门徒。”
那李凤杰一点也不为葛志强的名声所镇服,说:“昆仑派?我在江湖上也行走了几年,还没听人说过有这么一派。”
阿鸾听了这话,真再也忍不住了,就拿刀向李凤杰直砍,说:“你敢瞧不起我们昆仑派!”
那李凤杰赶紧用剑相迎,葛志强也挺刀而上;李凤杰却一纵身跳到桌上,一脚把油灯踢翻,他用剑敌住下面两口刀。
这时屋中是铁器相击作响,外面也乱了起来,人声嘈杂,也不知谁把木头窗框砍断,刀槍都递了进来。
李凤杰的一口宝剑横击直砍,反覆如飞,刀声乱响,杂以惨叫之一声 。李凤杰竟砍伤了两个人,他跳出窗外。一跳出窗外,阿鸾和葛志强也追出屋去,只听有人喊:“瞧准了人!”
因为此时天已黑了,大家围住乱打,实在不易分出哪个是李凤杰。相战又十几合,就见剑光一阵盘旋,有个人竟于人丛之中蹿上房去了。
葛志强大声呼喊道:“跑了!跑了!”
于是有几个人又蹿上房去追,其余的都由店门中出来,这时街上的人很多,连客栈裹一住的人都跑到街上来了,就有人说:“早跑了,向西跑了。”
于是阿鸾为首,十几个人又向西飞追而去。
这里葛志强却进了店房,店房内顿然清静了,叫店家点上了四盏灯,向各处去照;就见早已没有李凤杰的踪影,地上却躺著六个受伤的人:其中一个是苗志英,胸前被剑刺伤,已经断气。
葛志强一看,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刘志远也挥泪相劝,又看旁边横躺竖卧的那几个受伤的人,倒都是镖店里的伙计,伤势还都不至于致命。
葛志强流泪顿足说:“真是想不到!苗师弟今天是到富平县把我找来的,如今竟这样死了,这个仇非报不可!”
于是先叫伙计到街上找车,把死伤的人都送回城内。又过了些时,阿鸾、袁志侠、金志勇、赵志龙等人方才回来,据说追下十多里地,并没有追著,那李凤杰不定是藏匿在哪里了。
他们一听说在战乱之中苗志英已死,就有的放声大哭,有的用刀砍地,发誓报仇。
阿鸾尤其气愤,她抱怨众人:“都是你们的不对,你们一胡一 混搀甚么手?人多了,在白天倒可以占便宜,晚间却只有吃亏!当初只要有我一人,我跟他单打单个,一定不能叫他逃得活命!”
刘志远叹气道:“这些话现在说也没有用了,咱们先进屋看看这姓李的扔下了甚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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