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援救皆虚深山遗绣舄 恩仇如昨故里听清歌(2)

此时旁边的群盗一齐抡刀向前，葛志强立刻被他们砍倒，纪广杰却夺了一口刀与众贼厮杀起来。只是贼人太多了，刀槍齐上喊声四起，纪广杰一人实在无法招架。他便砍伤了几个喽锣，冲开了重围，忍著胯伤，向山下跑去，但是山口也被众盗挡住，纪广杰只得又往山上爬去。

可是他因为胯伤所累，登攀不便，又兼贼人太多，一胡一 立又手持银镖在等待他，所以他只向上爬了十几步，便被一胡一 立从下面打了一镖，正打中他那左腿一根上。他痛得立不住，便滚下山来，众贼一齐抡刀上前，要将纪广杰砍为肉酱。

但一胡一 立的嘴里一打呼啸，众贼便一齐将手停了。

一胡一 立使命人将纪广杰也捆一绑上，又摸一摸一他的身一子，只见衣裳里还有一只镖。一胡一 立便冷笑著说：“小辈！你也敢跟我使起镖来？你真叫天师眼前刮旋风，圣人门口卖三字经。”

纪广杰被捆一绑著，依然不服气，说：“小子，你们便是把我杀了又当怎样？一二百人打我，并且用暗器捉了我，这你们便算是英雄了吗？”

一胡一 立笑著说：“现在你还夸甚么口？你龙门侠的孙子，自以为江湖无敌的英雄，如今也被我捉住了！”

纪广杰气得瞪著眼，虽然身一子被根粗的绳子捆一绑著，左跨上新伤旧伤全都鲜血淋一漓，但他还要挣扎起来，去扑打一胡一 立，却又被几个贼把他按住了。

一胡一 立命几个贼架著纪广杰，又到了囚禁阿鸾的那窑洞前，故意叫阿鸾来看。

阿鸾一看见纪广杰也受伤被擒，她便不禁十分伤心，手把著铁栏，流著泪说：“你跟他们说，叫他们杀死我们吧！我们到一陰一间作夫妻去，到一陰一间我一定便跟你好了！”

此时纪广杰的脸色亦十分凄惨，但仍然勉强笑著，说：“你何必说这话，杀不杀都由他们去好了。我死无恨，只恨的是我不能为你们昆仑派杀死一江一 小鹤！”

阿鸾一听这话，她更伤心，便低著头呜呜的痛哭。

纪广杰却向一胡一 立说：“姓一胡一 的，现在我求你一件事，便是求你当著我妻子先杀了我，不然，你便把我们俩囚在一块儿。”

一胡一 立却微微冷笑，一声不语，转身便走开了。

他回到他居的房子之内，歇了一会。

这时，他心里倒是痛快得多了，觉得捉拿了鲍阿鸾、纪广杰二人，便足可以为自己的儿子和余大彪报仇了。

这时他手下的喽啰头目红脸猴子邱二、焦四又都来到屋里，向他请示说：“掌柜的打算怎么办？那纪广杰是闹得厉害，我们想，不如先把他结果了？”

一胡一 立却摇了摇头，说：“他是龙门侠的孙子，他一定还有不少的师兄弟。我们若杀了他，那个仇可是结大了，将来一定要有比他本领还高的人来找寻我们！”

红脸猴子说：“我听说纪广杰的武艺，在江湖上便是顶高的了，连蜀中龙的弟子李凤杰，都被他给驱走开关中。杀了他，便是再有人来，那也一定敌不过掌柜的银镖。”

一胡一 立却仍是摇头说：“先将他囚在另一个窑洞里，跟那女的离远著点，别伤了他。”

红脸猴子用眼瞧著焦四，表示不赞成的样子。

焦四又问：“那葛志强怎样发落，他可还没死。”

银镖一胡一 立便道：“将他抬来吧！”

当下红脸猴子邱二跟著铜锤焦四一同出屋，又过了些时，焦四便带著喽啰，将葛志强搀扶了来。

葛志强此时倒未被捆一绑，可是肩上和背上全都受了很重的刀伤，疼得他脸色苍黄，不停呻一吟。

一胡一 立唤人扶他在一条板凳上坐了，便道：“葛老六，今天的事真对不起你，可是我并没有伤你之心，这都是纪广杰惹出来的。他大概跟你上山时，便没怀好意，你上了他的当了。”

葛志强沉吟著道：“这还讲甚么？事情弄到这地步，我也没法子。你现在既然还肯跟我讲一交一 情，那便请你派几个人将我送到山下。鲁志中现在那里等著我，把我一交一 给他们，我叫他们送我回长安去养伤，这一切的事我都不管了！”

一胡一 立点头道：“好好！你既不管，那便没有你的事了。将来我跟鲍昆仑闹到甚么地步，都与你葛老六不相干。”随吩咐几个喽啰预备板子，将葛志强抬下山去一交一 给鲁志中。

然后他使又带著几个喽啰，在山前山后，以及各处窑洞，全都查视过了。嘱咐手下的人从今天起，不许出山去作买卖，只要日夜严守著山寨。并吩咐对于纪广杰、鲍阿鸾不要缺他们的饮食，也给他们伤处上些刀创药，千万别叫他们死了。都吩咐完了，一胡一 立便仍然回到自己的居房之中。

待了一会，那把葛志强送下山去的几个喽啰，又都回来了，他们说：“将葛志强一交一 给了鲁志中，鲁志中说是请掌柜的多容他们几天限，他们好去找鲍昆仑。”

一胡一 立却微微冷笑，并没有作声，便拂手令喽啰们出去。

这一胡一 立占据秦岭二十多年，因为他的银镖百发百中，所以不但各路镖头不敢惹他，即使强盗们亦都不敢在此与他争强。

附近有三座山峰，一座是堕鹞峰，一座是西边的牛舌岭，便是他的儿子小杨戬一胡一 保山所占据的地方。另一座是马脖子岭，早先是他的大儿子把守，现在他的大儿子亦被阿鸾杀伤，便由一个名叫白毛虎的强盗，带著几十个喽啰替他把守。

在傍晚的时候白毛虎亦来到了堕鹞峰，他先到一胡一 保山和余大彪的棺材前哭了一番，然后便进屋里同银镖一胡一 立、红脸猴子邱二、铜锤焦四，四个贼首在一起谈话。

白毛虎便说：“鲁志中今天独自一人骑马往南去了，我们要把他拦了，他说他是去找他师父鲍昆仑。因为是掌柜的叫他找的，我们便没拦阻他。现在便是要等著鲍昆仑来到，我再跟他算账！”

白毛虎又说：“我想鲍昆仑未必敢来，因为一江一 小鹤将要到镇巴去找他，为一江一 志升复仇。他已然逃走，不知去向了。”

一胡一 立寻思了半天，便问道：“一江一 小鹤那个人怎么样？”

白毛虎说：“听说那人武艺高超，在纪广杰、李凤杰、阆中侠之上，不然如何能使鲍昆仑这样怕他？”

红脸猴子邱二便说：“我想我们不如与一江一 小鹤结一交一 ，设法派人去找他，把他请上山来作二寨主。至于那纪广杰，我们亦不用声张，暗暗结果了他，省好大的事。那鲍阿鸾是个一娘一儿们，本事究竟有限，亦不必伤她一性一命，便把她永远囚在这里，由我看守，管保她跑不了。鲍昆仑来，拿点银两上山看看他孙女倒行，可是若想带他孙女一下山，那可办不到。因为我们得留下个押账，不然将来鲍昆仑一定要设计报仇。”

一胡一 立听了这些话，他却犹豫不决，因为他心里盘算著两件事：一件是一江一 小鹤，不知此人究竟能否来到山上入伙，入了伙之后是否能渐渐喧宾夺主，将自己压下去。

第二件事便是鲍昆仑，因为一胡一 立二十年来虽以他的银镖制一服 了昆仑派的徒众，可是他对于鲍老拳师仍怀著敬畏之心。他晓得鲍老拳师的武艺出众，而且老当益壮，假若真将他找上山来，他舍不得他孙女，当然要向自己服软。可是将他孙女放下山去以后的事情还难道料，万一他要不顾孙女的生死，与自己拼起来，那恐怕他比纪广杰还难纠缠。

四个贼首相谈了一会，没有结果，又在一起饮酒。酒后，白毛虎、铜锤焦四、红脸猴子，又分头在各处巡逻了一番，方才各自回到屋里去睡觉。只有红脸猴子邱二他却睡不著，他脑里想著一个女人。

那女人便是今天杀死他们少寨主和余大彪的、后来受伤被擒的那个鲍阿鸾。

本来这座山峰上的女人很少，只有一胡一 立的妻子，已是个半老婆子；还有便是一胡一 保山和余大彪的媳妇，那都是从山里人家强占来的，全都极为丑陋不堪。

红脸猴子今年已二十多岁，作强盗已有七八年了，可是他还没弄到一个老婆。像阿鸾那样年轻，那样天仙般的模样，他简直有生以来还没见过，所以他今晚睡不著觉。他想：那个一娘一儿们，本事那么高强，手段那么厉害，她便是甘心愿意作我的老婆，我亦得斟酌斟酌。

可是，趁著她现在正受伤，正囚在洞里，我得占点儿便宜。于是他便提著一口刀，走出屋去。这时星月茫然，山风甚紧，红脸猴子走了几步，他可又站定了，原来他想起他手里没有开那狱锁的钥匙。这钥匙向来是用过之后，便由一胡一 立自己收起，那个锁头又很特别，既大且沉，旁的钥匙都不能开。

红脸猴子发了会儿怔，便想明天得设法和一胡一 立要过钥匙来，今天且去和那个一娘一儿们诉说诉说情意，使她的心上先有了我。

于是他悄悄地走到那囚禁阿鸾的狱洞之前，便见那里蹲著两个喽啰，一见他来了，便齐都站起身来，手挺著钢刀，齐问说：“是谁？”

红脸猴子便说：“是我！”

那两个喽啰听出来红脸猴子的语声，并藉著微茫的月光，看出来他的面貌，便齐都说：“邱二爷，我们在这儿蹲著啦，并没睡！”

红脸猴子说：“我知道你们都没睡，你们滚开吧！我在这儿把守。”

两个喽啰急忙提著刀走开了。

这里红脸猴子走到铁栏前，便见里面黑一洞一洞的，也看不出那美貌的小一娘一儿是趴在哪里养伤，他随向里叫道：“阿鸾！阿鸾！”连叫了几声，里面无人答言。

他摸了摸锁头，依然很坚固的锁在那里，他使扒著铁栏向里说：“鲍阿鸾！你醒醒，告诉你，我是这里的三寨主，人称红脸猴子邱二。我是好人，你若肯跟我好，我便能救你的命！”

里面阿鸾忿忿地骂道：“滚开！”

红面猴子笑出声来，说：“告诉你，你别疑心！我是好人，我亦很年轻，你要能依从我，今天晚上我便来会你。过几天，我准能救你……”才说到这里，忽觉背后有个人伸著双手把他的脖子握住。

他急得两一腿乱一蹬，刀亦撒手了，但却喊不出一点声音。

那后面的人又拿他的脑袋，同那铁栅拦猛力一撞，立刻他使昏晕了过去。

这时在狱洞的鲍阿鸾却极为惊讶，本来她的左肋和右肩上的镖伤疼痛了一天，纪广杰和葛志强为救她在这山上被擒，她更是难过。她并不怕死，只是这一陰一湿的狱洞，地下尽是蜈蚣和大蚂蚁，实在使她难捱。

刚才那贼人红脸猴子跟她说的那些话，便几乎将她气疯了！她想要从地下摸著个甚么东西，打出去，将那没怀好心的贼人打死。如今，突然听到两三声怪异的声音，便见那个红脸猴子已像死了似的，摔倒在地下，却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于拦外。

阿鸾吃了一惊，只是那高大的影儿伸手去弄那铁锁，喀的一声巨响，铁锁便掉下来，随之狱门亦开了。

那条高大的影儿便走进狱洞来，阿鸾便惊问说：“你是其么人？”

那人却立定了，发著沉重的声音说：“你别怕！我是一江一 小鹤！”

阿鸾听了又喜欢又难过，心头乱跳，眼泪纷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听一江一 小鹤又向著暗处说：“阿鸾，你快跟我走！”

阿鸾却哭著厉声问说：“我跟你到哪里去，不是因为你，我亦落不到此地！”

一江一 小鹤却微微叹了一声，说：“这些话现在先别说，你先随我走，我有个地方安置你，然后我还得赶快回来救你丈夫纪广杰！”

阿鸾哭泣著，勉强走近了几步。

一江一 小鹤便轻舒猿臂，将阿鸾挟起，阿鸾便用双手紧紧抱著一江一 小鹤那雄健的后背，她还不住的哭泣。

一江一 小鹤却嘱咐说：“不要哭！若叫那些喽啰听见，纪广杰可是不好救了！”他随背著阿鸾出了这座狱洞，又将那昏晕垂死的红脸猴子踢了几脚，踢得滚进那洞里。他便一手背著阿鸾，一手扳著山石，很敏捷地便爬上了山去，竟未被贼人们发觉。

此时，阿鸾驮在一江一 小鹤的身上，她仍然垂泪，见一江一 小鹤的身手矫捷绝抡，又不由凄恻地想想小时候，一江一 小鹤为自己上树取风筝时那样的身手。小时候自己便一爱一慕一江一 小鹤，如今，一江一 小鹤的武艺更可一爱一慕了。她随著一江一 小鹤越过了山峰，有几处都是脚踏悬崖，从三匹丈高往下去跳。

阿鸾都提心吊胆，可是一江一 小鹤的脚一点不利落之处亦没有。

少时，一江一 小鹤便将阿鸾轻轻放在一块平一滑的大石头上，说：“阿鸾别害怕，等我一等，片时我便将纪广杰救来！”

阿鸾悲哽著答应了一声。

一江一 小鹤便转身走去，又像一只豹子似地跳跃飞腾的往山峰上去了。

这时，那山峰上却起了一片火光，原来是那被一江一 小鹤踢在狱洞的红脸猴子邱二苏醒过来了，他便在洞里喊唤，惊醒了喽啰，亦惊起了白毛虎、铜锤焦四和银镖一胡一 立。

一胡一 立一发现阿鸾被人救出，立时他命各头目率领喽啰去搜索。点了二三十支火种，火光辉煌，照得山谷里如同白昼。但是一江一 小鹤站在高处，脚蹬著一块岩石，他们却没有照到。

一江一 小鹤见脚下的山岩上有许多窑洞，有几个洞里都有灯光，那喽啰便都像老鼠似的，从那洞里纷纷地跳出来，走出来，跑进那些火光之处，帮助去拿人。

一江一 小鹤便趁此时一跃而下，迎头有三个喽啰赶过来问：“你是谁？”

一江一 小鹤一句话也不答，挥剑砍倒了两个，活捉了一个，一逼一问著说：“你们将纪广杰困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喽啰战战兢兢地带著一江一 小鹤往东面一座窑洞里走去。

这时便另有几个喽啰看见了一江一 小鹤揪了他们的人，便嗤嗤的打一声呼啸，那各方的火光和杀声，便齐向这边道来。

一江一 小鹤急忙一逼一著喽啰，领他到了一座窑洞里。

这个洞很深，点著一盏昏暗的菜油灯，有四个喽啰正在著守著纪广杰。

见一江一 小鹤闯进来，他们便齐抡刀提棍向一江一 小鹤打来。一江一 小鹤挥剑砍伤了二个，其余的那两个，连那才被一江一 小鹤撒手的喽啰，便齐都跑出去了。

一江一 小鹤急忙将在地下捆一绑著手脚的纪广杰挟起。纪广杰这时已看见是一江一 小鹤来救自己，他便说：“姓一江一 的，你拿宝剑将我身上的绳儿割开，我自己能走。”

一江一 小鹤却无暇回答他，便一手挟著他，一手舞剑，闯出了洞门。

这时一胡一 立等一百多名贼人一齐追到，大声呼喊，刀槍乱上，一江一 小鹤的宝剑飘飘急抖，挡开了许多兵刃，砍倒了许多喽啰，他便蹿上了山岩。他自己没受伤，亦没使纪广杰受伤。

这时下面飘飘几只飞镖打来，都被一江一 小鹤躲开，或用剑挡落。

一江一 小鹤便见那打镖的人是站在火种群中，是个有一胡一 须的人，一江一 小鹤便心中说：“这人一定便是一胡一 立了。”竟便将宝剑插在背后，一条臂挟著纪广杰，一条臂却展开，等待下面的飞镖。

这时下面的银镖一胡一 立十分急躁，因为一江一 小鹤蹿上去的山岩，离平地约有三丈高，是一座孤伶伶的无路可登的怪石。他们在下面干仰面望著，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爬上去。

一胡一 立连打了几镖却没有打中，他便命喽啰一个登一个的肩膀，往上去爬，一面他又准备下一只镖。这回他特别的瞧准，向上一镖打去。这次的镖倒是没掉下来，但被一江一 小鹤伸手接去了。

一江一 小鹤微微一笑，便将得来的镖打还给一胡一 立，当时一胡一 立头顶中了一镖，摔倒在地。下面的众贼一阵慌乱，那将要爬上来的喽啰，亦已被一江一 小鹤杀得滚堕下去。

一江一 小鹤便挟著纪广杰蹿耸越跳，仍然像一个豹儿似的，便越过了山峰，来到他刚才放置阿鸾之处。

他将纪广杰平放在地上，不顾得割开绑绳，便先去找阿鸾。然而，当他眼睛触到那块平坦的大石头上，他却大吃一惊！只见石头依然在那里，可是阿鸾却没有了踪影。

藉著淡淡的月光，四下看去，只有树枝随著山风掠动，却没有一个人。

一江一 小鹤不禁惊喊道：“阿鸾！阿鸾！”山谷的回音亦说是“阿鸾！阿鸾！”竟无人应声。

一江一 小鹤真急了，纪广杰亦躺在地下著急说：“你先给我割开绳子！”

一江一 小鹤过去，用宝剑将纪广杰的绑绳割开，他俩大喊：“阿鸾！阿鸾！阿鸾！”

纪广杰亦挣扎著爬起来，喊了两声。见没有人答应，他就向一江一 小鹤问说：“是怎么回事？阿鸾刚才是在这里吗？”

一江一 小鹤急得顿脚道：“我先将阿鸾救出来，把她安放在这里，唤她等著，我又去救你。时间不久，怎么，她便没有了？”

纪广杰一听，更是著急了，又惊慌地喊：“阿鸾！阿鸾！我来了！”

但是无论怎样唤，仍然没有人答应。

他便向一江一 小鹤说：“莫非又被山贼擒去了吗？”

一江一 小鹤摇头说：“不会，不会，这座山峰四下无路可登，除了我，谁亦不能够上来。”

纪广杰说：“莫非她给豹子叼去了？秦岭上可是甚么野兽亦有。”

一江一 小鹤听了，却不禁心中一惊。四下寻找了一番，亦没有甚么野兽留落痕迹，更没有血迹。

旁边纪广杰见一江一 小鹤急得乱转，他便更是焦躁，叫著说：“我们到下面看看，亦许她觉得这里不妥，她一个人跑落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