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庐山之夜
却说滩家二老百战江湖,交锋经验异常丰富,见了黑衣老人这等莫测的掌法,也不禁悚然。他们不敢大意,身形如飞魂幻影般闪出,互相交叉来往,一沾即散,一散即合,来庄飞扑,令人眼花缭乱。他们两人,心意相通,不用手势,不打暗语,却配合得十分默契,突然喝声:“起!”一个抓头,一个抓脚,居然一下将黑衣老人凭空举了起来,将黑衣老人身形横扔了出去,一齐哈哈嘻嘻的笑起来。
黑衣老人被扔出去后,不知怎样,竟如电光火石又飞了回来,骤然落在滩家二老之中,双掌在空中转身时拍出,更是奇快无比,令人无法闪避。滩家二老刚说出:“不好!”掌已拍到,不由一齐举拳相迎,砰然一声闷响,黑衣老人身形还没有落地,又凭空弹起,而滩家二老,更是分左右双双飞了出去。
众人见滩家二老将黑衣老人扔了出去时,暗暗惊喜,怎么也想不到黑衣老人居然会飞了回来,又是愕然感到不可思议,等到滩家二老给拍飞了出去时,更是大惊,这是瞬息之间骤然的突变,叫人一时手足无措,几乎莫明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位在武林中不见名传的黑衣老人,以武林绝少看见的身形手法,交锋才几个回合,就将名满江湖的武林前辈——辽东疯癫双侠,双双拍飞击伤了!这恐怕就是奇侠一枝梅夫妇,也不可能几个回合将滩家二老拍飞击伤,这不单叫东方望怪丐和江湖狂生公孙白骇异愕然,一时呆若木鸡,小蛟儿和甘凤凤也惊震了。滩家二老身形摔下来时,他们才惊醒急奔了过去,一个奔向滩老大,一个奔向滩老二,甘凤凤问:“爷爷,你怎样了?”
小蛟儿也在另一边问:“爷爷,你没事吧?”
滩家二老摇摇头不出声,嘴角流出—丝鲜血,端坐在地,闭目调息。公孙白和东方望也同时从隐藏处跳了出来,几乎同时说:“他们在调息运气疗伤,千万别打扰了他们,给他们护着。”
滩家二老幸而有一身深厚的真气护体,在对掌时,又卸去了黑衣老人几乎—半的一陰一柔之劲,才使自己的内脏不给震翻转过来,只是心血翻滚,吐着一口鲜血而已,要是别人,恐怕早巳变成两具尸体,横躺在地上了。
黑衣老人身形凌空弹起,落在瓦面上,两臂虽然给滩家二老内力震得微微有些麻,却能平稳站立,他俯视下面,冷冷说:“凭你们的武功,能与老夫为敌么?”又向小蛟儿、甘凤凤问:“你俩跟不跟随老夫?”
甘凤凤说:“跟呀!”
黑衣老人反而感到意外:“你们真的跟随老夫?”
甘凤凤说:“您老武功那么好,我们不跟随你跟随谁?”
“唔!你能这样明白就好了!那快随老夫走。”
“我两位爷爷受伤了,怎么办?”
“丫头,你要老夫怎样?”
“你最好先让我在你身上划下两道剑痕,给我两位爷爷消消气。”
“丫头,你说什么?”
“划两条剑痕呀!不过,你放心,你只流些血而已,不会死的。”
“丫头,你太放肆了!”
“你连这点也不答应,我们跟随你干吗?”
黑衣老人身形骤然落下,小蛟儿急道:“凤凤,你闪开。”他推开了甘凤凤,自己迎了上来。
黑衣老人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甘凤凤却嚷起来,对小蛟儿说:“你推开我干什么?我们一起对付他不好?”她又对黑衣老人说,“你是见了棺材,也不会流泪是不是?”
黑衣老人“哼”的一声,呼的一掌拍出,同时喝声:“给我躺下!”
小蛟儿早已拦腰一手抱起甘凤凤,借黑衣老人这一股掌风,跃了开去,放下凤凤,一面说:“你快去护着两位爷爷到房间里去!”一面也一掌向黑衣老人拍出,掌风之劲,不下于滩家二老,直将黑衣老人的黑长袍吹得飞舞起来。
黑衣老人不禁赞了一句:“小子,好掌力!你的掌风,能吹动老夫的衣服飞舞,算是第一个人,小子,再接老夫一掌!”说着,又是一掌拍出,如飓风骤起。
小蛟儿知道黑衣老人内力异常深厚,不再与他对掌,身如灵猴跃起,并不跃开,反而跃到黑衣老人头顶上空,身形未落,掌已拍下,这是灵猴身法的招式,反击出人意外。
黑衣老人似乎知道这种灵猴身法似的,身形略闪,一掌向小蛟儿腰下拍出,真是迅如电闪雷击。因为小蛟儿身形还未落下,人在半空中,无从借力闪开。
可是小蛟儿如疾光般的,身形骤落,在地上一个翻滚,不但灵巧地闪开了他这一掌,竟然一下挨近了黑衣老人,身形在地上未爬起,却一掌拍向照衣老人下腹的要命处,这更是武林中的奇招怪式,少有的掌法。
黑衣老人心头凛然、惊讶,不由跃了开去,他也快捷得无与伦比,人跃开又弹了回来,突然拍出一掌,刚才,滩家二老就是败在这一招之下。
要是说黑衣老人了解小蛟儿的灵猴身法,那小蛟儿就更熟悉黑衣老人这一套极为一陰一柔之劲的掌法。所以黑衣老人的身到掌出之时,小蚊儿身形又飞起,闪到了黑衣老人的身后,人落掌已拍出。
刹时之间,小蛟儿和黑衣老人已交锋得难解难分,掌动人移,一沾即分,他们两人像月夜下两只轻灵疾飞的夜鸟,时分时合,掌法招式,身形变幻,大同小异,看似轻舞,掌出优美,宛如翩翩起舞,可是招招都是足以令人致命的凶狠招式,与中原武林的武功招式,迥然不同。
东方望不感到惊讶,甘凤凤、公孙白却惊讶了。这时,滩家二老又运气调息了自己的内伤,站立起来,看了他们交锋招式的武功,惊愕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交锋吗?简直是互相追逐嬉戏。
东方望和甘凤凤都心里明白,黑衣老人的武功,与小蛟儿同出一个师门,风格相同,套式—祥,只不过各自运用不同而已。这个黑衣老人,要不是神秘莫测的神风教主黄歧士,就必然是黄岐士嫡传的弟子。除了端木一尊,其他人不可能有这种星宿海派的武功。怪不得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视它为帮派武功了!姿式优美,招式狠毒,下手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一招取人性命,要多么歹毒就有多么歹毒,不是中原武林的武功,强身自卫为主,志在制敌,而不一下取人性命。
在滩家二老等人的目光中看出,小蛟儿胜在身法灵敏多变,掌法不及黑衣老人运用纯熟,面且黑衣老人交锋经验也比小蛟儿丰富,所以小蛟儿渐渐已处于下风地位,只招架,防守。闪避,无法进行反击。
甘凤凤想拔剑挺身面出,与小蛟儿联手围攻黑衣老人,东方望说:“丫头,你别乱来,这时,别说你不能相助小兄弟,就是想接近他们也不可能。”
公孙白也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这时,他们两人—身深厚真气,不但已布满全身,也布满了他们身躯一丈以内的地方,不仅是人,,连暗器也射不进去。”
甘凤凤急了:“那看着他败吗?”
东方望说:“别担心,小兄弟尽管胜不了这老魔,要逃走,却是完全可以办到。”
“眼见不敌了,他干吗不走呵!”
“小兄弟不走,恐怕另有原因,看来小兄弟这几年的苦练,绝不会白费。”
的确,小蛟儿在表面上,是处于下风,但他却是要认真看清楚黑衣老人的武功,还有那些没有抖出来。他在梵净山庄八年来,在地贤夫人近乎严酷的折磨、锻炼之下,培养他在极其不利的形势之下,仍保持冷静的头脑,从容应敌,何况他并不是真正处于下风,梵净山的绝学,他还没有抖出来哩!并且还有一门不为武林人士所知道的绝技—一春一陽一融雪之功。
交锋近百招,小蛟儿已将黑衣老人的武功几乎摸清楚,了,黑衣老人只会灵猴身法,但不会最后的十多招,掌法是本门派的混元掌法,但他不能不承认,这套掌法,黑衣老人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比自己运用得好得多,凭这套掌法,自己怎么也胜不了黑衣老人。这黑衣老人是谁?如果是自己要寻找的黄岐士,那正是自己要清理门户,除掉弑师的叛徒!小蛟儿一边闪避一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黄岐士?”
黑衣老人也越交手越凛然,这小子是谁?是天圣老人的传人?所以也同时喝问:“你到底是谁?怎会本门派的武功?”一边说,一边击掌更是凶狠、歹毒。
最后,小蛟儿抖出天殛掌法了,看来,只有天殛掌法才能取胜,怪不得天圣老人叫自己去梵净山向地贤夫入学艺,天圣老人早巳预见了有这么一天,要清理门户,杀掉逆徒,只有天殛掌法可以对付黄岐士,其他的武功,胜不了黄岐士。看来天殛掌法,是混元掌法的克星。小蛟儿尽管心中巳肯定眼前的黑衣老人就是黄岐士,但仍不敢贸然断定,现在不管他是不是,先胜了他再说。
小蛟儿想毕,大喝一声:“看掌!”掌式一变,便变守势为攻势,以后一连几招连环使出,掌掌料敌先知。黑衣老人掌刚拍出,就给小蛟儿封死了。这突然变化的几掌,使黑衣老人大惊,连连后退,问:“你,你这是什么掌法?”
小蛟儿不想使人知道,因为地贤夫人曾经叮嘱过:天殛掌法,不可轻易使出。所以他随口而应:“乱拍掌。”
“这是哪一门的功夫?”
“灭贼门!”
“灭贼门!”
“说!你到底是不是黄岐士?”小蛟儿又一连几掌拍出,几乎每一掌都石破天惊,威力无比。
“老夫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甘凤凤在屋檐下说:“蛟哥,你管他是不是的,先捉了他再问不好?” 小蛟儿一想后说:“不错!我先活捉了你,不怕你不说出来!”
黑衣老人怒问:“你能活捉老夫么?”
小蛟儿不再说话,天殛掌法一招“南雁北飞”拍出,跟着又是一招“浪拍悬岩”,弄得黑衣老人手忙脚乱,无从招架,只能死守自己的门户,凝集真气护体。
小蛟儿两招掌法闪电式的拍出后,又是一招“莺穿柳下”拍到。这三招掌法,黑衣老人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奇变莫测,尤其是“莺穿柳下”这一掌拍来,已无从闪避,只有以双掌相迎,不然,小蛟儿的手掌,便印在自己的腹中穴位上,就是不死,也重伤倒地,胸骨全碎。
双掌相碰,不但是黑衣老人极不愿意,小蛟儿也不想,双掌相碰,那就必然要拼内力,以内力的深厚而分胜负,小蛟儿不知自己的内力能不能胜过黑衣老人,心中无数。黑衣老人却知道小蛟儿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就算自己略胜一些,但必然相持一些时辰,自己方可取胜,但在拼内力时,小蛟儿身后五大高手虎视眈眈,自己只有两个相随,只要小蛟儿其中一位高手接近自己,那自己就危险万分。这就是黑衣老人极不愿拼内力的原因。要是单打独斗,黑衣老人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可以放心与小蛟儿一搏,而且可以说是胜券稳操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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