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兽欲(6)
和大竹是在大阪郊外的农家相遇的。一边随便说着闲话,一边乘上电车。分别的时候,大竹说:“有件有利可图的事,能否帮忙。”
只要是有利可图之事,什么事情都想应承,广川答应了。当时,广川住在西淀川,就把住址告诉了大竹。
在西淀川的房子是妻子秋子的,和秋子是在出征之前订婚的。从战场复员回来一看,广川自家的房子被烧了。全家人在空袭中死绝了。
秋子的家里也一样。亲人全死了。只有被军工厂征用去的秋子活了下来。
广川自家的房子是借的地基。
二人合计,房子总要盖的,便在秋子的土地上盖起了和临时房差不多的小屋,开始了与秋子的同居生活。
次日夜晚,大竹来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的,大竹拿来了一瓶浊酒和五条活鳗鱼。作为当时,这是很了不起的美酒佳肴了。
一边喝着浊酒,一边吃做成了菜的鳗鱼。
大竹带来的工作,直接了当地说,就是做强盗。大竹住在东淀川。在他的熟人的熟人中,有一个陆军大佐。名字叫星野。大竹听说那星野偷偷地将军需物资运进了自己家中。
大竹骂星野大佐是“国贼”。
还说:“应遭天诛。”
管他国贼也罢,天诛也罢,一听说是容易进去行盗的房舍,广川便渴望着去作。当然,也是个杀人劫财为世故的世道。
当晚,大竹喝得烂醉,住下了。
是隔成两间的小屋。在仅仅用板条隔开的邻室里,广川搂抱着秋子。由于浊酒和鳗鱼,他异常兴奋。秋子二十五岁,具有成熟透了的身体。
五天之后,广川仙吉和大竹良平潜入了星野家。
星野家没遭战火。真不愧是原陆军大佐的家,院落相当宽敞。
预先做过调查。
星野四十五岁,有妻子和两个孩子。妻子三十七岁,小孩—个六岁,一个四岁,其他无同居人。
本来很容易袭击的。
计划好的步骤是侵入之后,先把全家捆上,然后逼星野说出值钱的东西。
深夜,潜入进院。
广川对干强盗没有罪恶意识。这是处于偷盗如家常便饭的混沌时期。
但是,虽有小偷小摸的经验,干强盗却是头一回。
潜入进院时,腿已经在打颤,静观了一会动静。
没多大一会,出现了便意,那是实在难以忍受的便意。是因过于紧张而来的。
“想拉屎……”
对大竹讲。
“找地方拉吧!”
大竹的话音中含有轻蔑的口气。
广川蹲到树丛的角落。完了之后,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潜入家中。锁头是大竹用铁棒撬开的。
随大竹身后进到屋里,漆黑一片。在屏住呼吸、踮起脚跟往里走的过程中,颤抖又袭来了,膝盖开始发抖。
终于摸到房间。
大竹拉开拉门。象是一间卧室。没听到声音。大竹亮开了手电筒。在那光芒之中,直站着一位男人。是个大块头的男子。右手握着把木刀。
广川不禁发出一声尖叫。知道人家早有防备,吓得浑身哆嗦。
大个子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
这时广川已逃跑起来。虽然听到大竹在身后喊“不要跑”,但是脚步就是停不下来。刚跑几步头撞到了墙上。
疼得只以为是碰破了额头。一阵晕晕,一屁股蹲在地上。
大竹这时已经挨了那男人的一击,觉得肩骨象打碎了一般,当场躺倒了。
“没出息的东西!”
那男子嗤笑道。
拉开了电灯。
男子到走廊来追广川。
广川看到男子追来,爬着逃遁,拼命地爬。但是,腰上马上吃了一木刀,哎呀一声惨叫趴下了。
那男子揪住广川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拖了起来,并朝广川脸上打了两三个响亮的耳光。
广川恐怖得发疯,简直不是那男子的对手。心想被打之后,将被送交警察。
口袭里藏着大插刀,把它取了出来,一心只想从男子手里逃脱,根本没考虑捅了刀子会怎么样。
把刀子桶进了正在打腮的男子的下腹部。刀子一直进到手柄,又快又简单地捅进去了。男子喊了一声什么,松开了广川。广川又刺。
由于过分恐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捅。
结果,广川和大竹从星野家什么也没有抢到。
只是拼命地逃了出来。
逃回来之后,广川一直躲在家中。
一连几天,一听到警察的脚步声,就浑身哆嗦。
星野被杀之事见报了。
说是强盗所为。
心想刑警马上会来抓人。但是一直没什么风声。
第五天,走出家门。因为秋子对总是蹲在家里的广川开始怀疑起来。强盗之事,当然没告诉秋子。
如果不出去倒买倒卖黑货,就吃不上饭。
外出采购去了。
这一天,很不走运。遇上了警官的盘问。平时的话倒什么了不起,但是被杀死星野后的恐惧所渲染的广川,害怕见到警官的影子。这好象是反映出举动可疑的根源。
手头拿着由黑道进货的大米。
被逮捕,并带进了警察所。
被释放出来,是当天夜间。私米被没收了,别说赚头,连本钱也搭进去了,带着陰郁的脸色回到家中。
自己安慰自己;没被盘问杀死星野的事,就算幸运了。
大竹在屋里。
大竹正压在秋子身上。秋子被脱光了下半身。
广川一时间没有涌现出愤怒,呆呆地站立着。
大竹看了看广川,但仍满不在乎地奸污秋子。
“你,干、干什么!”
广川呼喊道。
要上去扭打大竹。
“老实点!”大竹仰头看着广川。“杀死星野的事,不怕告诉警察吗?”
“……”
广川呆若木鸡了。身体僵住了。
大竹醉了。在浮现着醉意的脸上露出了净狞的笑,用嘲弄的目光仰视着广川。
“不想进监狱的话,就别声张嘛。”
大竹敞开秋子的胸膛。
秋子闭着眼睛。脸变得苍白。
“住手。给我住手。”
广川用嘶哑的声音哀求。
“住手倒可以哟。但是,向占领军告你杀人也可以嘛。”
“……”
“我是怎么都无所谓唷。”
“……”
广川无言答对。
如果揍他的话,大竹肯定要告密。即便是同样的强盗,但大竹与杀人无关。在那种情况下,杀人之罪只会落在广川头上。逮捕、审判、入监、绞刑——这一连串的文字在脑海中
广川感到头脑发晕。
大竹良平出残忍的奸污方式。
在广川的眼皮低下,不慌不忙地玩弄着秋子。
从那天晚上开始,广川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大竹没有有回去。
在奸污秋子之后,突然正颜厉色起来。
“暂时,我就住在这里啦。”
大竹这样说。
“另外,你媳妇,我要了。你,今后不准动秋子一指头。明白吗!”
“这……”
“秋子!”
大竹叫了秋子一声。
“嗳。”
秋子坐到了大竹身旁。
“你是愿做我的女人的吧?”
“嗳,愿意做你的女人呐。”
秋子点头同意。
“瞧瞧!从今天起,我就是丈夫啦,不高兴的话,你可以滚出去嘛。”
大竹笑了。恰似恶魔在笑。
广川象得了疟疾一样打着哆嗦,拼命地忍了下去。心想,凌辱结束后,大竹会回去的,强忍到那时就行了。
对秋子的娇声、对欢喜得腰腿扭动的场面都忍下去了。但是,真正的恶梦还在后面。
等大竹回去之后,非打秋子,踢秋子,痛斥秋子不可。内心压抑不住这种心情。由于这种愤怒,拳头在不住发抖。
可是,秋子即无惧怕,也无羞惭。不仅如此,还会到大竹身旁,回答要做大竹的女人。
“混蛋!”
广川气得头脑发胀,扑向秋子。拉过依偎在大竹身上的秋子,揍了一拳,真想把她杀死。如果不杀了她,被大竹压在身下一个劲地扭动身子的,不象个女人样子的映象消失不了。
“你这混蛋!对我的女人干什么!”
大竹殴打了过来。
广川放开秋子,和大竹扭打在一起。心想把两人统统杀死。
但是,马上被大竹打趴下了。大竹好象会点柔道或空手拳,被打中下腹部,正在呻吟之际,额头上挨了一掌。仅此两招,广川就躺到了。
“窝囊废!”
大竹嗤笑道。
秋子凑到大竹身上,俯视着广川。在其眼睛中,毫无惧色。闪耀着决心跟随强者的女人的冷淡之光。
10
广川仙吉走出家门。
自己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到了什么地方。到意识到时,已经来到淀川岸边。
黑暗的河流在流淌。在岸边坐下,呆呆地望着河面。
什么也浮现不出来。浮现在眼前的只有妻子的肢体。印象过于强烈,光景过分残忍。那肢体在脑海里如醉如狂地翻滚。
胸中翻滚着对能够那样做的女人的心、身的憎恶。
也有冷却这憎恶的情景。
现在,秋子正被大竹接抱着睡觉。
是使心中打颤的光景。
觉觉得寒冷,在那寒战之中,含有失掉了家庭的畏惧。那房子是秋子的。虽然简易房是以后盖的,但土地是秋子的。即使被赶出来,也无牢騷可发。
秋子是在广川不在家中时,听来访的大竹讲杀害星野之事的。为此而下了决心。跟杀人犯一起生活下去,将来是没有指望的。
是个保身本能很强的女人。虽然下了与广川分离的决心,但是还需要替换的男人。因为这是个没有男人就无法生活的世道。
于是,向大竹开放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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