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斗(3)
今天可以抱一抱旧日的部下永山雄吉的妻子了。当他听说田沼霸占了永山顺子时真是馋得连口水都快淌出来了。永山顺子曾跟她的丈夫到他家去拜过两次年,他忘不了顺子当时的风姿。他把这事跟八州帮帮首一说,不料田沼竟痛快地答应了。
永山雄吉的逃亡是因为害怕遭到八州帮的暗杀,结果八州帮还是杀了永山。因为永山的存在对他们是一个致命的威胁。阿形从远泽那儿得到指令后便向八州帮有意无意透露了希望他们干掉永山的意思。这样他就可以霸占永山的妻子了。
有人小声敲门。
永山顺子进来了。
“你是永山顺子吧?”
“是的。”
顺子不看阿形的脸,默默地在一旁坐下。对方是已故丈夫的上司——航空局长,这田沼已经告诉过她了。田沼命令她说:“听说阿形想和你睡一觉,你就去吧。”
顺子一时答应不下。
她以为到温泉只是和田沼睡觉,谁知田沼竟要她和阿形……
顺子已经成了对田沼不敢有半点违抗的女人。和以前一样,她每星期两次到千驮谷附近的田沼那里去,目的是供田沼虐弄。田沼的玩法越来越残酷,但她必须什么都忍受,因为是她自己要求继续当田沼的一性一奴的。
田沼只要稍不顺心便是—顿耳光。被打也好,被踩在地上也好,顺子还是心甘情愿地侍候田沼,因为她忘不了一阵踢打之后的那种在屈辱的体一位下留下的印象。—顿拳打脚踢之后,被虐型的欲一火便在她体内升起。
田沼已经成了顺子绝对的君主。
“—起洗个澡吧,跟我来。”
阿形站起身一把抓住顺子的手臂。
顺子被带进了浴一室。
“站着别动,我来帮你脱。”
阿形那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声音带颤。
顺子闭着眼睛站着。阿形和杀害他的丈夫的人是一伙的,这她已经想象到了,如今却要供这个阿形玩一弄了。不过她觉得丈夫的死好象已经是遥远的往事了。供阿形玩一弄是田沼的命令,她必须服从。
顺子被脱得一丝不挂,阿形从背后抱住她,她感到一阵战栗。
藏田弘行一直在隔壁窃听。贴在窗边的高灵敏度窃听器把所有的声音都收了进来。那个叫田沼良一的杀手走了,进来一个叫永山顺子的女人。她猜想这女人好像是被害的永山雄吉的妻子。
洗完澡以后阿形开始对顺子下手了。传来顺子的呻一吟声。
藏田关掉开关。离开了旅馆。
时已深夜。
他开着车出了温泉街,他感到很疲劳。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件很不愉快的事。被杀害的永山的妻子已成了杀手们的一性一奴,心甘情愿地供他们泄一欲!
他忽然想起了在八甲田山山麓的小屋子里被剥得一精一赤条条、两手反绑着受污的北守礼子的身一体。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一掠而过,那不是肉一眼看到的,而是他脑子看到的。
一声槍响。
藏田的胸脯接受了子弹。
当场身死。
失控的汽车摇摇晃晃地在深夜的街道上窜行。
5
花卷市西北侧有一道汤泽坝。
从坝上流下的丰泽川在下游和北上川汇合。
从汤泽坝到花卷市之间是个很大的温泉乡。
丰泽川河滩上有三个少女正在那儿玩。
时间是十一月十一日下午。
三个少女一会儿扔石子,—会儿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正玩得起劲。其中一个——加田克子——突然发现河中央有一块红红的石头。水流冲得那块石头不住地摇动,样子简直美极了。
这地方水不深,最多只没到膝盖。
克子撩一起裙子一步一步朝河心走去。冬季的河水激得少女白皙的双脚像刀扎似地疼。
水已经没到膝盖了。少女想把那块石头拿起来,可是石头太大,她拿不动。克子死了心,正打算退回来,撩着的裙子一松落下来浸到水里。
少女慌了神,惊叫一声慌忙一直身。这个动作破坏了身一体的平衡,克子一脚踏在一块长苔的石头上,一滑,仰面朝天地倒在水里。
克子拼命挣扎。因为是仰面倒下的,她呛了几口水,这几口水一喝可就坏了事。克子心一慌,动作失去了冷静。等她好不容易翻身想站起来的时候,人已被冲到深水处。她刚站起身一子脚一滑又跌倒了。若是镇定一点还是能走回岸上的,可她已吓昏了头。两次、三次,她站起来又跌倒,小小的身一体渐渐被卷入河心的激流。
岸上两个少女像冻住了似地僵视着水里的克子。
克子被急速的水流时浮时沉地冲向下游。
两个女少一起哭喊起来。
她们哭喊着跑离河滩,上路朝镇里跑去。志户平温泉就在附近,两个少女几分钟以后就跑到那里了。
克子还在水里朝下游漂去。
她喝了不少水,身一子几乎已经沉下去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意识也已半朦胧。
能望见河流的山腰里有一条狗。
那狗伏一在树丛里。从三个少女在河滩上玩的时候起,它就一直在看着她们。克子被卷入河心浮浮沉沉地朝下游冲去它也看到了。
那条狗自己也已经一精一疲力尽,体一毛干枯,身上的脂肪落尽。它瘦得皮包一皮一皮骨头,形同饿狼。
它是格罗。
格罗已饿得奄奄一息,它知道自己快死了,情形和从北海道中标津摇摇晃晃来到去来牛时—样。
脚掌磨破又长好,长好了又磨破,如今被石头磨破的皮垂挂着,可是它没有时间等它长好。那场和野狗魁首的恶斗使格罗陷入了困境。耳朵已经长好,背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可是这两处伤意想不到的消耗了它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它的脚掌也受了伤,它几乎失去了奔跑的能力,不会跑就捕不到猎物,捕不到猎物身一体就更衰弱。
恶一性一循环,每况愈下。
到去来牛海滨时就是这副样子,体力的衰弱引起了相应的恶果,死亡正在一逼一近。如果到有人家住着的地方去也许还有什么办法,但格罗对人已极度不信,友人被杀,还遭过两次抢击。
格罗默默地看着下方,看着那濒死的少女的双眼里闪出了悲哀的神色。这悲哀不是为那少女而生的,它那双微绿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是回不到故乡的自身的悲哀。当然它还能走,但它遇见的尽是陌生的土地,展现在它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茫大地。
它不知道已翻过了几道山。它渡过河流、越过平原、穿过铁路,也穿过公路,可是跑啊跑啊,怎么也到不了自己熟悉的街道。
故乡没有找到,体力已经衰弱。
格罗站了起来。
他慢吞吞地钻出灌木丛。前面是一片杂木林,它钻过树下的杂草跑下山坡。
等格罗在河滩上站定时,少女已冲出去好远了。格罗跑到河边喝了几口水。
它离开河边向下游方向跑去。磨破了的脚掌疼极了,跑起来略有一些一瘸一拐的样子。
在河流快要拐弯的地方格罗追上了少女。它跳进河里,水流很急,格罗游了起来。激流助了格罗一把力,它飞快地朝少女游去。它游到少女旁边咬住了她的衣服。
它想把她拖回岸边,可是少女太重了。激流想把她拖进死亡的深渊。要把少女从死亡的深渊拖回来是难的,可是格罗没有灰心,还是死命地挣扎着往岸边游。
岸边有个男人一直在观望。
他开车经过这里,见有一条狗跳进激流,把车停住了。
他还以为那条狗是想过河,可是狗到了河中心后笔直地向下游方向游去。
——是条蠢狗!
那人想,再往前就是瀑布了。瀑布虽不怎么高,但下面是一个岩场,落下去断然没救。
狗靠近了一件东西。也许是破烂、垃圾什么的吧,那人想。那东西一浮一沉的。狗咬着那东西拼命往岸上拖。那人心想,这条狗算是蠢极了,这不是找死吗?
那人很有兴趣地观望着。
突然,狗和狗咬着的东西一起在激流中消失了。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水到这里形成一个很急的漩涡。它们是被漩涡卷住了。
“死了?”
那人喃喃自语。接下去马上就是瀑布,完了,他想。他又看了一会儿,不见那条狗出现。
那人正要回车上去,突然停住了脚步。狗又露出了脑袋,嘴里仍然咬着那东西没命地往岸上挣。可是河水的冲力仍在把狗从河滩上卷回去,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接近了瀑布。这时候那人突然身一子一震。狗咬着的东西被激流冲得浮了上来,水上出现了一双少女白皙的脚。
那人冲下河滩没命地狂奔,他一面走一面冲狗大声喊,要它坚持一会儿。
那人冲进河里,狗和少女已经冲到离瀑布十来米左右的地方。那人冲进齐胸的水里,摇摇晃晃地总算抓住了少女和狗。抓是抓住了,但他自己也险些被激流冲倒。要是立脚不住,自己也有可能被冲向瀑布。他拖着狗和少女,小心翼翼地朝岸边靠近。
听到两个少女的哭诉。有十几个人跑着赶到了河边。
人群中有加田克子的父亲加田吉之进。加田是个大高个,是这个镇的镇长。他抱着克子放声大哭。
克子死过去了。
这时候,镇上的医师赶到了。
医师从加田怀里夺过克子,把她放在河滩上做起了人工呼吸。他不时地往克子嘴里吹气,边吹边按她的胸脯。
不到一分钟,克子的肺开始活动了。医师一看克子恢复了呼吸一功能便开始控水。
“喂,你这样干有把握吗?”
加田气急败坏地问道。
“放心,没事,我可以保证。”
那个老医师看上去确实有两下子。
“出了事我可找你!”
加田狂吠似地吼叫着。
克子吐出大量河水,呼吸已经正常了。
人们围着怀抱克子的加田离去。
河滩上只剩下那人和狗。
那人看了看狗。狗躺在沙滩上,瘦得皮包一皮一皮骨头。也许是体力耗尽了吧,它一动也没有动,双眼半开半闭。
那人脱一下衣服拧水。
“这帮人真太不像话!”
那人对加田十分不满。连谢都不谢一声,哪有这样的人!
那人穿上拧干的衣服,在狗面前蹲了下来。
狗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细长的眼睛充满了悲哀。
“我可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别担心,我来照料你。”
那人把狗抱起来。
6
安高则行躺在床上。
北守礼子在为他准备晚饭。他看着她的身影。对于北守礼子这种忘我而热情的照料该怎么解释呢?安高困惑了。他劝过她回东京去,可她就是不答应,说她丈夫也嘱咐她好好照料他。
——莫非是一爱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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