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食儿

在小时候，我和三个哥哥和弟弟经常打架：打棒球时、玩跳棋时……但是打得最厉害的是在饭桌上。谁拿了最大块汉堡？谁吃的最快去盛第二碗？谁拿了最大的那块饼？都要打。
妈妈给我们分吃的时，为了能均等，恨不能用千分尺量，但她的苦心无济于事。即使食物是均等大小，我们也会为了抢到最后那块热狗、为了谁偷拿了从烤鸡上掉下来的一块鸡皮以及谁喝了樱桃最多的那杯水果鸡尾酒而打架。
为了抢饭，兄弟间打成一团的故事还不少。《尤里西斯》的作者詹姆斯·乔伊斯的传记中有个《煎饼之夜》的章节，詹姆斯弟兄四人一齐冲向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煎饼，最后詹姆斯抢到了这块煎饼。
我看过一部名叫《麦克斯弟兄》的喜剧片，麦克斯家的四个儿子西科、哈波、格劳克和古姆住在一张床上，相安无事，可一见到吃的就完了。“在饭桌上，谁该吃哪个，就看谁手快了，”格劳克说着就去抢饭桌上最后一块蛋卷，刚要抢到手，突然一把菜刀“当”地一声砍在了桌子上，离他的手指只有一寸远，握着菜刀的是哈波。
在《兄弟情深》这部小说里，乔伊·肯尼迪跟他的两个弟弟约瑟夫和杰克之间为了吃的动拳头更是家常便饭。一次在餐桌上，杰克在乔伊的眼皮底下抢走了他的一块巧克力饼——那是他哥哥最喜欢的甜点——杰克拿这块巧克力饼一边猛吞，一边在河边猛跑，而他那气疯了的哥哥在后面撒开腿玩命追。
兄弟间小时候打架经常是为了抢食吃，这从某一方面来说是本能使然，也给了作者灵感，从而写出了乔伊兄弟的故事。小猪们都要抢母猪最靠前的奶头，因为奶水最足。大一点的斑鬣狗会在另一只小狗刚生下来几分钟时就攻击它，这样，小狗以后抢母奶时就会怕它三分。
生物学家说，同辈间小时候的你争我抢有益于成长。一些父母甚至还有意安排这种兄弟抢食的机会。美国编剧塞缪尔·马克思说，他有四个儿子，但是在每天吃早饭时，他只给他们准备三个甜蛋卷，谁吃完就可以拿走一个，吃得最慢的那个就什么也拿不着，所以他的四个儿子吃饭时的积极性都特别高。
但是对于成人来说，孩提时留下的抢食习惯在长大后有时也会带来一些麻烦。我哥哥哈利大学毕业后去印度旅游，到那里患上了肠炎，一下瘦了30磅。哈利说在印度大街上发现了一根不知谁吃剩一半的冰棍，他不由自主地拿过来就把它吃了。
我们的两个弟弟奈德和马克说，他们现在喜欢吃中式自助餐，就是因为小时候吃饭时让我们这两个哥哥给抢怕了。几年前，有一次我参加节日派对，在吃一个拳头大的虾时，我抓过来就往嘴里猛塞，差点儿没噎死。
听别人说，小时候经常打打闹闹的弟兄在长大后比那些从不打架的弟兄关系更亲。现在全家人聚餐时，我们弟兄四个好像淡定了一些。不过吃饭时还和比赛一样，妻子说她从没见过象我吃饭这么快的人，直到她见到了我的哥哥和弟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