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气的动物

古书中的动物大都是有灵气的，且不说变化成美女来和书生们幽会的狐仙，也不说刺猬精、蛇精、老鼠精，其实无须与人沟通，单就在它们自己的世界里，也有着无数的悲欢离合。《朝野佥载》中说，老虎中了箭以后，知道吃清泥来疗伤；野猪受伤以后，则吃一种叫作甜桔梗的药草；雏鸟被老鹰咬了，赶紧找地黄叶来贴在伤口上。在疗伤的时候，它们也许会暗暗流泪。有人说，做人太累了，做只动物多好，无忧无虑的，什么也不用想。这话听来十分欠揍，动物们经常挨饿受冻，生离死别，比起人类来，它们经历的生活风霜和心灵的苦痛，只能更多，而不是更少。
《北梦琐言》中记载，张文蔚家的山坡上有一个黄鼠狼洞，住着一对年轻的黄鼠狼夫妇和它们的四个孩子。一天，来了一条蛇，偷偷钻进洞中，吃了四只小黄鼠狼。黄鼠狼夫妇回到家中，见此变故，急得“嗷嗷”直叫。本想钻进洞中同蛇搏斗，但洞里的空间有限，根本容不下它们。于是，这对黄鼠狼夫妇急三火四地将许多土堆在洞口，使洞口变得十分狭小。人们在旁边看着，不明白它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一会儿，蛇探出头来，一点一点往外爬，由于洞口太小，它根本转不过身来，黄鼠狼见状，凶猛地扑上去，拦腰咬断了大蛇！母黄鼠狼则迅速劈开蛇腹，叼出自己的四个孩子，由于被吞下去的时间不长，四个孩子尚未死去。黄鼠狼夫妇把孩子平摊在洞外，衔来豆叶，嚼碎了放在孩子们的身上。几天以后，孩子们的伤彻底好了，它们又高高兴兴地出现在了山坡上。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以皆大欢喜而圆满收场。
到了今天，已经没有如此奢侈的环境供动物们发动战争了，它们的世界早被破坏殆尽。相应地，我们也只能在史书中见证动物们的灵气。今天有幸活下来的动物们，大多成了蠢笨的宠物，脖子上拴着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身后，肆无忌惮地在小区的草地上拉屎撒尿。
本文来自意林杂志2013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