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欢喜佛 木倭奴生作净光王
服侍众倭女有的散去,有的蹲着磕睡,只佛手、佛眼在床 前伺候。看着一婬一态,听着一婬一声,浑身瘫化,倒在地下,哼哼卿卿。忽听大喊一声,惊醒起来,却见两人勾连之状,还认是快活极了喊那一声。忙取汗巾去拭一婬一水,见一帕子都是稠一精一鲜血,方才着惊,连声叫”一娘一娘一”不应,去摸口鼻已无气息。忙叫起众人,飞出报知木秀。木秀也因中秋佳节与两妾鏖战后,抱着一小喇嘛鸡奸,事毕睡去。闻报大惊,不及披衣,赤身赶到床 前,看着两人紧紧勾抱,一面嚎哭,一面去扳宽吉手足,知扳不动,呆了一会道:“怎两人会双双齐死,你们摸量是怎样死法的?”佛眼用手从宽吉牝边在摸至胸口,说道:“这天使的一陽一物有一尺二三寸长,先是叫佛手儿用两手揝拦,空着四五寸在外,一娘一娘一已是说顶到心了。如今连根都进去。从牝一户摸到肚里都有一条扛起,心口上边更凸出一块,象是龟一頭。必是一娘一娘一高兴极了,手脚忽然勾抱天使,当不得一娘一娘一神力,连根攮进,搠破了心,才淌出这许多鲜血来。看来是天使被一娘一娘一搿死,一娘一娘一被天使一靠一死的。”木秀把自己小竟量至心口,道:“一些不错。只是一娘一娘一紧紧勾抱着天使,若用力扳开,怕扯断了手脚;若不扳开,又难沐浴穿衣,便怎处呢?”佛手儿道:“这须大喇嘛来咒解。”木秀道:“原要他念经的,快去请来。”须臾,大喇嘛进房,木秀述知缘故。并求咒解。
大喇嘛看了一会,眉头一皱,忽地合掌膜拜道:“这是大欢喜涅槃之像,万年难遇的,怎么还要咒解?快些大家札拜,念着大欢喜佛宝号,顶礼三日,欢喜三日,漆起真身,永留圣迹便是了。”木秀道:“怎见得是大欢喜涅槃之像?”佛手儿道:“我庙里没塑着来?也曾和国工讲解过。这大欢喜佛,便是西方的盘古皇帝,开辟时,降下这两尊古佛,一男一女,每日欢喜一交一 一媾,生下西天诸佛。数百劫后,两尊古佛入涅槃时,即是此像,放号称大欢客佛。西方为极乐世界者,此也!这是国王洪福,才得此古佛临凡,垂示欢天圣像。你不见两人之面,满泛桃花,非大欢喜,哪有此象?怎还敢咒解得罪佛爷吗?”
木秀道:“庙里佛像是男佛仰坐在椅,女佛勾坐在身。如今反了转来,是什么缘故?”大喇嘛道:“庙里是先王之像,故露一陽一佛之面。此乃后天之像,故露一陰一佛之像。其实翻来复去,俱是一个太极图。两尊古佛虽分男女,神通愿力总是一般。一陽一佛露面住世千百劫,自然该一陰一佛露面住世千百劫。这是一定的佛轮,并无别故。”木秀道:“平时看着诸佛欢喜之像,及寺壁上图画的罗汉菩萨,一切神圣俱赤身一交一 一媾,说是都由此成佛作祖,还不肯十分信服。如今眼见才信是真。”即欲着衣礼拜。大喇嘛忙止住道:“在大欢喜佛前,还用穿着衣服吗?贫僧也须赤体唪颂,合房之人俱要赤身。与寺壁画像一般寸丝不挂,方成欢喜道场。快些烧起香汤,把两尊佛像拭净,点起香花灯烛,日三遍上香,三遍欢喜。三日之后,漆成真身;断七之后,迎入寺里供养,等通国之人礼拜瞻仰。若有善男信女,于真身佛像前,信心欢喜,布施斋献,比着泥塑金装像前,更得百倍信益。求男得男,求女得女,凡有所求,无不如意。此时天气尚热,像前须供冰盘,把水银殓好。大欢喜佛圆寂在西方,西方便成极乐世界;如今又圆寂此国,此国将来又成一极乐世界!窥王既与古佛一交一 一媾做过夫妻,将来成佛,尚在文殊、普贤等菩萨之上!房中女侍每日亲见古佛一交一 一媾欢喜之状,个个都成佛子,与善才、龙女地位,不相上下。”
倭国极信喇嘛,大喇嘛更是尊信之人,便都信是古佛示像。大家脱去衣裤,磕头如捣,齐念大欢喜佛。木秀道:“三遍上香是知道的,三遍欢喜是怎样欢喜之法?”大喇嘛道:“欢喜便是一交一 一媾。天地絪縕,万物化醇;古佛构一精一,万佛化尘。上一遍香,一交一 一媾一遍。项点出十二个一精一壮男子,十二个兴致女子,随着国主与妃一娘一娘一们在灵前赤身一交一 一媾,总要干得十分欢喜,方是赞颂古佛功德。”木秀连连点首,敬信奉行。倭女们送进香汤。大喇嘛取巾揩拭头面,令倭女们揩拭周身,木秀及倭妾揩拭臀牝。木秀哭道:“常时一娘一娘一罚咱拭牝,咱心里还觉不甚甘伏。如今揩拭过一回,以后是不能勾的了,岂不可伤!”大喇嘛失惊道:“在大欢喜佛面前都好哭泣吗?国王这一哭不打紧,要迟作三年佛爷哩!”木秀忙拭去眼泪,将一妾合大喇嘛配对,自己与一妾配对,选了十二个小喇嘛,十二个倭女配对,每日三次上香,三次欢喜。
三日之后,漆成真身,宽吉恰好坐在金一交一 椅上,金容朝外;奚勤两足站立椅前。断七之后,迎入寺去,特建一层后殿供养。求见真身者,必大布施;或是少年女人,信心欢喜,方得放入。一时举国若狂,金银米麦,如山积起。
木秀自真身入寺以后,忽想念文容,记起宽吉之言,便差官赍着厚币,去结好流球。将倭主全家杀害,凡源氏一族,老少不遗,以除后患。于十月出兵,先抢福建,边报飞驰至京。此时扶余被何如、敬亭化导,首先归诚,俱敬二人不过,上表欲仿中国大小学之制,暂留二人设立规条,教诲生徒。二人亦喜国王诚恳,上书乞留,用夏变夷,表率诸番。天子允奏,打发使臣回国。随后便是文恩等领着四川、乌蒙等四军民府,建昌等八卫,天全等十一招讨,安抚、宣慰各土司入贡。临末,吉于公、金砚率安南贡使入京。只有日本一国,虽亦入贡,奚勤奏章可据。而根问从人,俱云:两人无病进宫,虚实未明。今闻兵抢福建,益知其诈。
十一月初一,天子降旨,封文龙为征倭大将军、吉于公以原官赞画军务,加文恩正总兵官为副,加闻人杰参将,锦囊游击,为正副先锋,统领浙一江一 、福建两省抠军会剿。调龙生、铁面率岛兵,于上流协剿。限十日内出兵。
文容棺木到家,赛一奴一、云氏哭死几番,长生亦哀哭擗踊。独寤生但只垂泪,并不哀痛。云氏恨骂:“生既不孝,死复不哀,生你这逆子何用!”闹过几回,寤生总无悛改。赛一奴一与云氏俱疑不是病死。此番闻信,疑上加疑,不知棺中可有一尸一骸,或是被倭一奴一杀害?立定主意,必要开棺,因禀之水夫人,水夫人道:“文容必非病死;但开棺事大,必须奏请。”因令文恩奏闻,奉旨允许。赛一奴一因原棺矮薄,将素臣预备铁面夫妇棺木讨一口去,以备另殓。
唤了匠人,开出棺木,只见面色如生,颈上刀痕现在。赛一奴一、云氏才知其夫死于非命,大哭大跳,双双晕死。玉一奴一随文恩到川访问父亲,那米崇原是富翁,一访便得。但因盗劫火烧,已是赤贫。忽知两女现在,又都做了一品夫人,喜得魂出!急急的弃了破屋,同进京来。因文容已死,便住在西宅,替赛一奴一管理家事。当同玉一奴一等,将两人救醒。
云氏看长生号泣如不欲生;寤生虽亦垂泪,并无惨意。暗想:有夫靠夫,无夫靠子,这样逆子,如何倚靠?想起文容旧日恩情,怎忍他独自惨死?不如此开棺之时,寻个自尽,与他双双入土,做个泉下夫妻吧!主意已定,便不甚哀哭。至晚来,沐浴旧净,差使丫鬟出房,关上房门,换了一身新衣。缝好衫裤。穿起夫人冠服,悬梁自尽。
那时未到二更,合家忙着文容殡殓之事,只认云氏乏极暂息,未经留心。赛一奴一忽然想起一个香囊,是文容心爱之物,常时佩带。出使时恐不雅观,才解下来一交一 与云氏的,忙令寤生去取。寤生入内,见房门紧闭。连敲不应,心便惊疑。用力一脚,将门踢开,至中一间,床 上并无人形,浑身便发起抖来。赶进里间,只见高挂在梁,吓得魂飞魄散。口里喊叫,脚便飞跨上桌,将绳解放,抱至旁边一张榻上,已是气绝。寤生一阵跳哭,晕死在地。
丫鬟仆妇闻声赶至,俱被吓坏,见云氏身已僵冷,便专救寤生,着两个出报。赛一奴一赶急进房,摸着云氏头面,点点头道:“这便足盖前愆。我与你俱是失节之妇,太夫人说那方姨一娘一的话,传闻入耳,至今不忘。妹子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口里说道,立起身来。一头便往墙上直撞将去。亏得长生亦随至房,看见母亲点头光景,便已留心,等着赛一奴一撞头,便从后一把抱住,同倒于地。玉一奴一、阿锦、米崇俱赶进房,寤生已被救醒,在地打滚嚎哭。长生扶起赛一奴一,米崇劝道:“守节易,抚孤难。女婿所生三子,两子虽已长成,尚未完婚;一子更在襁褓,赖你抚养。我与你相失二十年,刚得聚首一月,怎忍抛我而去?二夫人已死,不可复生,你抚养她儿子,以尽姊妹情分,岂可但寻短见!”
赛一奴一道:“寤生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何况于我?云氏之死,焉知不兼恨其不孝,守不出头之故?我如何还顾得他?”寤生大哭道:“我偷生于此,只为着母亲。如今母亲已死,我是再不想活的了!我是景王所生,你们与母亲,都硬派我作继父生之子。母亲在日,我不忍伤其心,故未敢分剖一字。如今母亲已死,怎还肯受这不孝之名,不说个明白吗?”赛一奴一道:“原来你有这瞎疑心在肚里!景王是冷一精一不能生育的。你的眉眼,与你父亲无二;你父亲龟一頭有赤痣,经皇帝在文华殿审问景王各妃,验看明白,才断与你父亲的,怎说是景王所生起来?”寤生道:“我自小在王府生长,是知道的。文华殿之事,我也有些影响,却不知审问验看之事。十年前在府里,匡无外老爷说是我是小王子,要摸龙卵;太师说龙卵是有痣的,不要摸错了。我自己小便上,却有赤痣。我想匡老爷或肯说戏话,太师爷那时,可是说戏话的人?我从此认定是景王之子。人不从枯桑而生,岂有不孝父亲之理?况眼见府中各公子如此孝顺,怎肯忤逆父亲,甘为禽一兽 呢?”
赛一奴一道:“这件事必要见个明白,连我死主,及你父母死在九泉,俱不得瞑目的。你父亲尽忠而死,浑身肌肉没有消化,只脚跟上一处没有皮肉,露出骨头,竟是为你而设。你只消去验一验赤痣,滴一滴血,便知你是他儿子不是他儿子了。龙卵才有痣,怎你父亲也有痣?可知是酒后戏言。那日匡老爷与太师俱吃得大醉,因此都戒了酒,以后逢席只吃三觔. 你还把他醉后之言,当做一句铁板的注疏吗?”寤生已知有悔悟,兼闻之滴血之说,便真爬起来,先去看文容龟一頭果有一赤痣;复刺出臂血,滴在脚督之上,果然收入,连满三点,点点俱收入骨,不觉痛泪直下。赛一奴一等随后跟出,见血已入骨,正要责问,寤生忽然往外飞跑,呼之不应。玉一奴一道:“不要去寻短见来!”一面着人找寻,一面料理殡殓。赛一奴一却不甚悲苦,米崇觉着,复宛转劝慰。赛一奴一只是呆着。玉一奴一道:“如今只消去问太大人,是该从死、该守节就是了。”一面着人进府请问。
须臾,水夫人遣文妪、沈家同来剀切开示:应守节抚孤,不应殉夫从死。将守节抚孤,说得重于泰山;殉夫从死,说得轻于鸿毛。且言敬姜以内人行哭失声,为文伯旷礼之证;况可从死以彰夫过乎?赛一奴一心里朗然开豁,方把死之一念,收拾起来,专心料理殡殓之事。仍向云氏房内寻出香囊,复借立一娘一一口棺木来,盛硷云氏。忙乱至天明,方把两人俱殓入棺。
正在举哀,忽然寤生赶至,跪在文容柩前,口叫爹爹,直声嚎哭,大痛无休。哭到午后,已晕死过三次。初时,赛一奴一冷眼看他,看出真假,也还陪着哭泣。直到后来,看哀伤之状,迥乎寻常,不觉感动,抚其头面,委曲劝止。寤生抱着赛一奴一两足,痛哭道:“孩儿不孝,不要说得罪父亲,死有辜!只把嫡母如常人看待,十年来不曾尽得一毫子道,也就罪大恶极了!况生母一之 死,大半亦为孩儿不孝父亲起见,岂可偷生人世,惟有一死而已!”赛一奴一道:“我也是决意从死,被太夫人正论提醒,才安心守节抚孤。你母亲只生你一子,你该替他传宗接代,岂可轻生?况你父亲遭此惨祸,你母亲亦因此而死,如今幸得世子同你姨夫领兵前去,你兄弟二人,若能随去报仇雪耻,方为大孝!即你母亲兼恨你不孝父亲而死,你若报得父仇,你母亲死亦瞑目。若但寻死,无补于父母,而斩宗绝祀,以伤其心,是太夫人所说死有轻于鸿毛了,如何使得?”寤生闻言大悟,情愿报仇,不愿从死。
赛一奴一因问:“昨夜跑往何处?”寤生哭道:“孩儿滴血入骨,已信有八九。因恐生母与父亲久经一交一 感,气血相通,或有可入之理。不瞒母亲说,景王藳葬之所,离此不远,孩儿从前不时常去哭拜。昨夜复去,掘出一尸一骨,把一只臂膊上的血,差不多刺完,休想滴入一点!然后知道实是父亲所生,断不是景王之子。”
是日,文恩将文容尽节、云氏从死之事奏知。天产追念卫宫之功,赠文容光禄大夫、后府左都督、正总兵官,溢悯烈。云氏改赠惠烈夫人。分荫两子,世袭锦衣千户。赐祭葬,辍朝一日。天子辍朝,谕祭谕葬朝臣便俱公吊公祭。水夫人亦遣麟、鹏两孙吊祭。三营及各将弁及右翼各兵目,俱往送葬。初四日开吊起,于初七日下葬,也就大成局面,忙到尽情。
寤生、长生,父母知兵,年已十六,俱有武艺。初八哭叩文龙,求带随征。文龙转奏,天子令在锦囊营中效力。于初十日带师,由天津下船。至二十二日,已至福建。福建自文龙振整之后,将勇兵强,据险设守,倭兵不能得志。复得文龙生力军救援,气势百倍。天子因倭因有”木本水源,水枯木盛;六雄效顺,水木俱尽”之谣,将福建六雄,预凋在浙、闽连界之所,听文龙驱使。合力攻剿,连战连捷。吉于公令闻人杰、施存义赴琉球合兵,攻其后户;赛吕、袁作忠、林平仲、刘牧之、朱无一党一 捣其前门。龙生、铁面、奚奇、叶豪等于海中游徼,专截倭国救兵。文龙神勇,于公善谋,文恩、锦囊皆惯战之将,寤生、长生皆致死之师,木秀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倭兵虽有百战不疲之势,亦俱杀得抱头鼠窜,尽力逃跑。被文龙一直赶至鸡笼山下,三面拦截,水泄不通。用于公之计,缓攻以坐毙之,使兵不血刃。遂将各港口塞断,日夜巡徼,休兵蓄势,以收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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