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武帝孝陵之谜

1993年，咸一陽一附近意外发现了一合北周武帝武德皇后的墓志，志石铭记帝后合葬于孝陵，这使后人可以确定孝陵确实埋在这里。人们发现，孝陵是一座修建得较为粗糙的陵墓，有一条墓道及五个天井、五个过洞、六个小龛及一个墓室，出土的彩绘陶俑也比较粗糙。

北周是宇文泰建立的一个国家，依靠关陇集团的支持，国力较为强盛，势力一度扩展到江汉流域。宇文泰孙子宇文邕，史称周武帝，时年18岁，但当时大权在其兄宇文护手中，直到30岁那年，杀兄亲政。他是北周一代有所作为的帝王，治国建树颇多。557年，周武帝灭高欢建立的北齐，还曾想北平突厥，南定江左，统一天下。他曾禁止佛道两教和诸一一婬一一祀，毁其经像，罢沙门、道士并令还俗。周武帝36岁那年西征，规模很大，“尽发关中公私马驴悉从军”。西进途中，他身染疾病，被迫在云一陽一宫驻扎下来。一月以后病情加重，下令退军。返回长安时，还未入宫就死了。临终前遗诏：“丧事资用，须使俭而合礼。”

武帝的陵墓时称孝陵，由于相隔时间太长，地面无任何标识，陵墓的具体位置无人知晓，成了一个千古之谜。

1993年8月，陕西渭城区底张镇陈马村东南的农田里，一座无封土的无名古墓被人发现后遭盗掘。一位正直的村民给有关部门的信中说，这座墓的名称为“武德皇后”墓，内中发现了金缕衣、金凤冠、金首饰和玉首饰等许多珍贵文物。消息传出，有关部门派出了公安、文物工作者进行侦查，但没有人将此墓与北周武帝的孝陵挂上钩。

由于侦破工作进行顺利，这年底，有一村民交出了从盗墓现场拿回家的武德皇后墓志，考古人员这才知道墓主的身份。第二年秋天开始，陕西文物部门对被盗墓进行了抢救性挖掘，清理出土了北周武帝的孝陵志以及一批珍贵文物，其中有蹀躞铜带具、玉带具、玉璧、彩绘庖厨俑、骑马俑、凤帽披衫立俑、甲马骑俑、笼冠立俑、小冠立俑等，彩绘陶俑颜色鲜艳，，造型生动而逼真。考古专家们根据这些文物断定，这个墓就是多年来人们一直在寻找，但始终找不到的周武帝宇文邕与武德皇后阿史那氏的合葬墓——孝陵。1996年，在抓获盗墓团伙后，人们才知道玉腰牌一件、金铃一对、玉珠一对、金丝及金花等已经被倒卖，还没有出手的天元皇太后金玺等被追回。

孝陵是一座修建得较为粗糙的墓葬，有一条墓道及五个天井、五个过洞、六个小龛及一个墓室，出土的彩绘陶俑也比较粗糙。为什么一个帝王的陵墓修建得如此简陋？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多见的，其中的原因发人深省。

北周武帝死前，要求继位者修筑的陵墓是“墓而不坟”，要“随吉即葬，葬讫公除。四方士庶，各三日哭。妃嫔以下无子者，悉放还家”。这个要求得到了严格的执行，唐初人们在修北朝史时已不知孝陵所在，北周其他四陵地址也没法搞清。因为武帝要求“不坟”，地面上没有标识，没有专门人员前来供奉致祭，时间一长，陵址就被人遗忘了。其实，北周武帝的这种思想在北周明帝宇文毓身上已经体现出来。宇文毓死前曾遗诏：“葬日，选择不毛之地，因地势为坟，勿封勿树。”这种观念到了武帝依然十分流行。

地面上不封坟堆，地下的随葬品也十分简陋。今出土的《北周高祖武皇帝孝陵》志四周无任何雕饰，志盖上无一字，也无任何雕饰。《周武德皇后志铭》形体很小，做工粗糙，不作雕饰，似与皇后身份不符。

1996年被追回的“天后皇太后玺”是纯金质地，重802克，方形台柱型玺体。

北周武帝的皇后阿史那氏，与周武帝的婚姻是属政治联盟的和亲。阿史那皇后是突厥可汗俟斤的女儿。突厥灭茹茹后，控弦数十万，占据了塞表之地，一心想往南进攻。武帝的父亲北周太祖字文泰当时正忙于战争，一见形势有点麻烦，马上与突厥联络，“结以为援”，结果突厥俟斤将女儿许配给了武帝，但武帝后有反悔之意。武帝即位后，突厥多次派人来说这件事，武帝没法，于565年派陈纯等官员“奉备皇后文物及行殿，并六宫以下百二十人，至俟斤牙帐所迎后”。尽管突厥曾想与北齐和亲，但经过使者的据理力争，最终还是将皇后娶了回来。武帝一看皇后很漂亮，而且举止行为很得体，就对她十分尊敬，封为皇后，而将原配李皇后改称为“帝后”，位居皇后之下。

阿史那氏嫁给武帝后，突厥再也没有侵扰过北周，使北周能够竭尽全力发兵攻北齐，初步统一了北方。578年，武帝崩，阿史那氏才27岁。宣帝即位，尊为皇太后。隋开皇二年(582)，皇太后身亡，隋文帝杨坚因为她是前朝武帝皇后，赐谥“武德皇后”。

武德皇后与武帝同墓合葬，但武帝的随葬之物简朴而量少，而皇后却都是金玉饰物且数量较多。武帝生前身后俭朴无奢，他对阿史那氏深为敬重，但于服饰器用是不会有所过分的。那么，武德皇后随葬的金玉珠宝是谁给她奉置的？

一些专家认为是周宣帝。武帝死后，继位的周宣帝是个荒一一婬一一狂乱的国君，他不按照道德礼仪办事，无所顾忌，“国典朝仪，率情变改”。他在位期间不谈政事，唯兴造变革事务。他挥金如土，视国命如儿戏。宣帝之后的静帝，8岁上台，9岁被害，是丞相杨坚手里的一个傀儡，不可能去为阿史那皇后奉置什么的。阿史那皇后的金玺等随葬物品，只能是周宣帝在位时为她奉置的服玩器用。

不过笔者倒不这样认为，既然皇后死于隋初，隋文帝为她奉置器物也是有可能的。设想一下，周宣帝上台没多长时间就被杨坚赶下台，而且他只顾自己花天酒地，是没有时间来关心皇后的。而且皇后还年轻，死时才31岁，周宣帝怎会想到皇后没过几年就会死呢？所以隋文帝在她下葬的同时奉置了部分器玩是有可能的。

杨坚在夺得北周政权后，大杀北周宗室，周太祖的儿孙中数十人被诛灭。为斩草除根，他逼迫武帝的李皇后和宣帝的4个皇后出宫为尼，将短命静帝的司马皇后废为庶人并改嫁隋官，仅留宣帝的杨皇后（杨坚的女儿）和武帝的阿史那皇后在宫中。阿史那皇后死后，杨坚一定要以礼办丧葬，赐谥、刻石，生前所用金玺和金玉饰等物一并随葬。由于阿史那皇后是突厥可汗的女儿，杨坚善待她，无非就是为了处理好与北方突厥汗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