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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狱恨(一个悲剧的故事)(2)

来源: 小西文摘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2-11 阅读:

  天色破晓,盐城县衙大开,班役分站在公堂两侧。不一会,一阵堂威声过后,那 上任不久的县官倪毓桢,迈着八字步走了出来。他来到堂上,在太师椅的狗皮垫上坐 下,接过师爷递上的案本,望了一遍,揉揉鼻头,便传话带人。
  案事人等齐刷刷地跪在堂前,独有赵仁和躬一下腰,照旧站着。倪毓桢朝他斜了 一眼,刚要作声,见那帽上黄亮亮的铜葫芦一闪,顿时息了怒。原来有这个东西,可 以“免跪”。
  倪毓桢又伸头朝下面望了望,发话说:“丁黄氏,抬起头来!”跪在前面的丁二 媳妇,慢慢抬起头来。倪毓桢看了丁二媳妇一眼,便要她将事实诉来。丁二媳妇未曾 开口,就已泪流双颊,她悲呼一声:“青天大老爷,伸冤啊!”接着,就哽哽噎噎地 把赵仁和久怀不良之心,趁夜晚闯进她屋里强行不轨未遂,直至骗丈夫去拿工钱,谋 杀丈夫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哭诉了一遍。直听得全堂衙役人人惊讶。
  倪毓桢听后又命赵仁和讲。赵仁和神态自若,躬一下腰,照旧站直身子,高声说 :“丁黄氏串通奸夫害死本夫,又来诬告学生,请倪大人明察。”接着,他说,“丁 黄氏本是一个淫妇,先与丁二私奔,后与盐贩子王齐明勾搭。腊月二十四那晚,有人 亲眼看见王齐明和丁二喝酒,等丁二喝醉后,奸夫淫妇便下毒手将丁二杀死。”
  丁二媳妇听了这派胡言,气得脸色煞白,怨愤地望着赵仁和,咬着牙说:“你、 你血口喷人!”赵仁和转过身来:“你、你才是移尸栽人!”倪毓桢将惊堂木“啪” 一敲:“不要忘了大堂规矩!”他用狐疑的目光朝两人各望几眼,又上下打量一番, 心想:两人互告,自然各有其词。他先问丁二媳妇:“丁黄氏,你告赵仁和杀死你丈 夫,可有证据?”丁二媳妇说:“前庄佃户赵大亲口告发。”倪毓桢又把眼光投向赵 仁和:“你告丁黄氏通奸害夫,有何为证?”赵仁和也说:“本庄伙计赵大亲眼所见 。”公堂上下的人昕了,都怔住了。倪毓桢长长地“嗯”了一声,说:“你们两人都 说有赵大为证,这就好办!传证人赵大出证!”
  赵大呆子被带到堂上跪下。倪毓桢问:“赵大,你看见有人害死丁二吗?”赵大 呆子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声来:“看……看见的。”“从实讲来。”赵大呆子咽了 一口唾沫,然后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说:“三……三更天,我……我去拾粪,我… …我见丁二家灯亮着,就扒窗朝里一望。只见丁二家的女人跟……跟王齐明正在害… …害丁二……”丁二媳妇一听这话,惊得魂飞魄散,她不由失声叫道:“赵、赵大, 你、你不能昧着良心坑人啊!”倪毓桢一拍惊堂木喝道:“不准插话!赵大继续讲来 。”赵大呆子嘴巴像被缝住一样,半天张不开。倪毓桢见他这副呆相,又将惊堂木“ 啪”一敲:“快讲!”赵大呆子一吓,浑身筛糠,上牙磕着下牙,说:“王……王齐 明用榔头砸的,耙头钉,三寸长,钉的,砸一下子,丁二就哼一声,砸一下子,丁二 就哼一声……”丁二媳妇听到这儿,顿时觉得眼睛一阵发黑,惨叫一声:“老爷!冤 枉呀!”便昏死在公堂上。
  倪毓桢见有赵大作证,立即当堂宣布将丁黄氏关进大牢。随即又发下令牌:火速 捉拿王齐明归案。然后,转过脸朝正得意忘形的赵仁和“嘿嘿”笑了两声,便退堂了 。
  屈穿“红鞋”
  丁黄氏昏昏糊糊地被连拖带拉关进了大牢,她瘫在牢房砖地上,待了好一会才回 过神来。她挣扎着坐直身子,用手揉揉泪眼,扫视了一眼这昏暗阴冷的牢房,泪水又 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流卞来。她做梦也没想到竟落到这般地步,她伤心,她冤屈 ,她气恨,她绝望。她想:我是一个弱女子,丈夫屈死,自己又含冤下狱,满腔冤气 仇恨向谁倾诉?天哪!还不如让我跟随丁二去吧!顿时,她脑子里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正当她心如刀割、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了“妈妈、妈妈”的哭喊声 。呀!这不是贵书的声音吗?难道这是在梦里?她慢慢侧转过脸来,只见三岁的儿子 贵书跪在铺头,一双充满泪水的小眼睛正望着自己,一双小手已经摸到自己的脸上。
  原来,上午她抱了贵书上公堂时,差役把贵书留在外面,后来差役就把伢子和她 一起送进牢房来了。丁黄氏一见贵书,心头又是一阵酸楚,喊了声:“贵书!”一把 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掉在他的脸上。她猛地清醒过来:我不能死!贵书是丁二留 下的根,我无论怎样也要把他拉扯成人!
  正在这时,忽然“哗啦’’一声牢门被打开了,跟着走进一个人来。此人面目冷 峻,头戴黄毡帽,大袍襟一角掀起,束在腰间,袍下垂挂一条黑丝带,年纪约在二十 七八。他看了看丁黄氏,说:“我是这里牢头,叫陈文汉。”丁黄氏连忙揩了眼泪, 说:“陈老爷,往后请你多关照了。”这陈牢头依旧是冷着脸,说:“今晚倪大人要 提你问话,你收拾一下就随我去。”丁黄氏心里一怔,看看外面天色已黑,怎么要夜 审哪?她又不敢多问,赶紧站起身来,把怀里的孩子放进被里,掖好被窝,就随牢头 走了出去。
  牢头押着丁黄氏出了牢门,绕过大堂,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小院,来到一个窗 棂雕花的房间。丁黄氏随牢头跨进门,只见倪毓桢身穿便服,手捧茶壶,端坐在书案 前。丁黄氏连忙双膝跪下,陈牢头回禀了一声,见倪毓桢一摆手,便退了出去。
  “丁黄氏,”倪毓桢慢声细语说,“你与王齐明私通,案情甚重啊!”“倪大人 ,”丁黄氏抬起头来,噙着泪说,“那全是赵仁和倒打一耙的诬告,赵大作的是假证 哪!”倪毓桢“嘿嘿’’干笑一声:“公堂上,不是你叫赵大出堂作证的吗?”丁黄 氏说:“那准是赵家收买了赵大,有意陷害民妇,求大人明镜高悬,为民妇伸冤!” 倪毓桢沉下脸来:“你不必强辩,有冤无冤,天知地知。现在只等本官一个状子上去 ,定你死罪罗!”说着,倪毓桢站起身来,走到丁黄氏面前,“本官怜你年纪还轻, 不愿匆忙定案,才把你提到书房问话。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好歹!”丁黄氏说: “只盼大人理清曲折,断明真相,大人的恩德,民妇怎能不知?”
  倪毓桢一听,脸色温和了许多,说:“案子自然是本官断,可能不能遂你心愿, 需你自己拿主意,你看呢?”丁黄氏愣了一下,抬起脸来,这时才发觉倪毓桢满面通 红,酒气喷人,一双酸溜溜的小眼盯着自己。她不由一阵发悸,连忙低下头去,心里 似乎有些明白这个倪大人的话外之音,但她转而又想:一个堂堂知县大人,怎会做出 那种事来?便回答说:“倪大人,我本就拿定了主意……”倪毓桢立即朝丁黄氏走近 一步:“拿定了主意?”“倪大人,不告倒赵仁和,我死也不会瞑目,只望老爷作主 ,秉公明断!”倪毓桢一愣,立刻收起笑容:“丁黄氏,本官左说右说,望你‘拿定
  主意’,不要执迷不悟,你却偏要固执己见,那只好公堂上见了!”说完,便高声喝 令:“来人,带丁黄氏下去!”牢头陈文汉从外面匆匆跨进书房,扫了丁黄氏一眼, 解着她回到大牢。
  倪毓桢看着丁黄氏被押走后,越想越气恼。聪明而善良的丁黄氏虽然听出了这位 县太爷话中有话,可她不敢相信一个堂堂县官会有那见不得人的念头。其实,这个身 着官服的老爷,本来就是个寻花问柳之辈,他在公堂上一见丁黄氏就心生邪念了。他 也不是个糊涂虫,从赵大上堂作伪证的态度和言语中,已猜出了其中奥秘,他不当堂 点破,而是用冷笑示意赵仁和休要得意忘形。果然,退堂后,赵仁和就登门求见了, 他们在内室经过讨价还价,达成了一笔交易。倪毓桢原以为一个乡间民妇,还不就是 手中的面团,要长拉拉,要短捏捏,而他却可以从这件人命案中轻而易举地来个人财 两得。不料想如今这丁黄氏却如此强硬,怎不叫他气恼呢!
  这天,丁黄氏一夜也不曾合眼,翻来覆去回想着倪毓桢的话,晓得这一篙子深的 冤枉要沉到底了。她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心里急得像油煎一样。忽听外面更锣又响 ,才知已是五更天。就在这时,大牢天井里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锁链的“ 咣啷”和差役的喝斥,又听“哗啦”一声,不知哪一间牢门被打开,接着传来一阵叫 骂声:“妈的,进去!”“这家伙又硬又臭,是哪来的?”“他就是那个丁黄氏的姘 夫,叫王齐明!”丁黄氏此时不由浑身一阵冷颤:好心肠的王大哥竞也受累遭了冤枉 ,平白无故地头戴恶名,身锁枷镣,被投进大牢!
  第二天,知县倪毓桢升堂问案,丁黄氏被几个怒眉横目、五大三粗的差役解到公 堂,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倪毓桢端坐在上,小眼睛里露着凶光;两班堂役手持 木杖,一个个好似凶神恶煞;那黑砖地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汉。丁黄氏心里一紧 ,目光立刻落在那大汉半侧的脸上,她惊叫一声:“王大哥!”王齐明听到叫声,睁 开了眼睛,咬着牙,挣扎着撑起身说:“丁一丁二弟妹,莫要指望这昏官替你伸…… ”话没说完,又趴了下去,不再动弹。丁黄氏急步上前,喊了声:“冤枉啊,大人! ”随着喊声,“扑通”跪倒在倪毓桢案前。倪毓桢横眉瞪眼地问:“本官现已查明, 你与王齐明确为奸情,害死丁二,冤从何来?”丁黄氏凄声叫道:“倪大人,那是赵 仁和杀人移祸啊!”“胡说,明明是你谋杀亲夫,嫁祸于人,现有赵大亲眼目睹你与 王齐明行凶作案,有活人活口为证。而且腊月二十四那天晚上,王齐明与丁二喝酒,
  你在一旁助兴,又有李二、张三目睹,你还想抵赖?”“倪大人,王齐明和我丈夫患 难相交,亲如手足,时常往来,这是众人所知的啊!”“哼,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 ,单单就在那一天来与丁二喝酒?”“只因赵仁和几次三番对民妇图谋不轨,我早就 催丁二离开赵家,另投别处。那天丁二邀王大哥来家喝酒;就为商议这事。当时曾看 见门外有黑影闪过,现在想来,必定是赵仁和……”倪毓桢听到这里,冷冷一笑:“ 好一个巧嘴刁妇,至今还假作正经,本官已查明你本是个朝三暮四、不守孝节的女人 。你先与丁私奔,后又与王齐明勾勾搭搭,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 倪毓桢说到这儿,猛地吊起嗓子,“丁黄氏,你招供不招供?”“倪大人,你冤枉了 我,我无供可招!”
  倪毓桢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眼光落在丁黄氏的一双小脚上:“来 人,给丁黄氏穿‘红鞋,!”一听穿“红鞋”,丁黄氏顿时惊倒在地,堂上、堂下立 即狼嚎虎啸起来。
  原来,这穿“红鞋”是倪毓桢别出心裁想出的一种法外之刑,是用一只生铁镌头 ,就是农民用的犁铧尖头做的,上面有个长三角形口子,正好可以插进一只女人的小 脚。用刑时,把镌头放在火炉上烧红了,把犯人的脚按进去,十个有九个痛得难熬, 就招供了。
  不多一会,只见几个堂役抬上一只火势熊熊的木炭炉,炉口上架着一只已经烧得 通红的镌头。两个如狼似虎的堂役走上前去,不由分说扒下丁黄氏的绣花鞋,扯去裹 脚布,然后把那只烧得通红的镌头“咣啷”丢在她的面前。
  倪毓桢瞪着小眼说:“快招吧,这可不是好受的!”丁黄氏愤恨地说:“天下哪 有这种刑法,就是烫死我,我也不……”话没说完,倪毓桢把手一挥,她的左脚已被 揣进通红的管筒里,只听“嗤溜溜”青烟直冒,随着就是一股冲鼻焦味散布在公堂上 。丁黄氏熬着灼痛,闭起双目,紧咬牙根,头上汗珠直滚,她来不及呻吟一声就昏了 过去。
  扳倒知县
  几个差役将丁黄氏拖回牢房,一直到黄昏时,她才苏醒过来,只觉得下半截身子 像着了火似的。再看看伢子贵书,眼角边挂着泪珠,趴在自己的身上已经睡着了。她 吃力地撑坐起来,伸出两只手,把贵书抱到怀里,轻轻摸着他的脸庞,抹去泪痕,可 自己的眼泪却掉了下来。她硬了硬心肠,擦去泪水,抬起脸来,倚着墙壁,猛地似乎 闻到一股油香味,她左右看看,只见铺头砖地上放着一只油壶。她连忙捧起来,一看 ,是一壶用肉老鼠浸泡的麻油,一时倒怔住了。因为她晓得这是专治火烫的油,她不 知道这是从哪来的,难不成这大牢里也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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