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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死入生的超脱

来源: 作者: 雕虫 时间: 2012-09-25 阅读:
  人生茫茫,宇宙渺渺,面对这无垠的浩瀚,站立在广幕的星空之下,难免会生出一种无力感苍白之感。生命置于广阔的星空,放之于历史长河,不禁觉得渺小如蚁。生命短暂的渺小无奈,死后的空寂虚无,犹如太阳一样让人不敢直视。从古到今,不管人们如何抗拒,怎样挣扎,迟早都要登上这个千古长存的受难场,从那里被投入万劫不复的虚无深渊,
     人生竟是如此无奈!
金圣叹念及死的无奈之境曾作出过生动的描述:细思我今日之如是,无奈古之人独不曾先我而如是无奈哉!我今日所生之地,古之人其先坐之;我今日所立之地,古之人之立之者,不可数计矣。夫古人之坐于斯,立于斯,必犹我之今日也。而今日已徒见我,不见古人。彼古人之在时,岂不默然知之?然而又自知其无奈,古人遂不复言也。此真不得不致憾于天地也,何其不仁也!每每读到这无奈的悲号,都不自觉的想到人生的虚无痛苦。
想也罢,不想也罢。人终究是逃脱不了这劫难,然而毕竟谢淑敏说:“生命本是没有意义的,但我们活着就应当把生命涂抹上意义。”
  故周国平说:“思考死,不独悲于它的虚无,是一种有意义的徒劳。”
生命在漂浮,死亡仍继续。当一个人真正明白他作为一个人的那一刻,他就无时不刻不在为死亡做准备。人的一生,有些事情一旦注定了,那就会无法改变。面对“逝如东流的水”,孔子也只能扼腕长叹。我想,孔子“五十而知天命”,本质上不过一个“顺”字,天命不可违。长时间的周游列国,游说自己的政治主张、治国理念,然而六国的君主们却并不吃他那一套,穷困潦倒的孔子经过了多年的奔波劳累,心灵失落,终于在饱经沧桑之后灵机一闪,顿悟了“天命不可违”的无奈人生哲含。那一刻,孔子必定是超脱的,同时也深深含着无奈,唯有长长的叹息一声,悄悄返回鲁国顺命修书去了。
   天命不可违,时运不可逆,生命因此多一份无奈,生活更添几分潦倒。与相近时代的孔子相比,庄子似乎活得更加洒脱一些。深知政治的黑暗,官场的腐败,同时更能参悟道的强大与不可逆,面对楚国相位这条大鱼,庄子依旧独钓着一江秋水,高官厚禄,无动于衷,冷嘲热讽,他却嗤之以鼻,吸风饮露,欲羽化而登仙,看似逍遥之极,神仙之至,但是庄子骨子里的处世哲学却是避世主义,他的生命厚度,在当时就犹如一张干瘦的白纸,如此的轻飘,没有重量。人生唯有经过世俗的洗礼与超脱之后,才能更加归于充盈于饱满。
托尔斯泰说:“要一个人学会了思想,不管他的思想对象是什么,他总是在想着自己的死,”
   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实在是一个高明的说辞。我想,关于死的想法上,他和庄子一定很有见解与体会,在生命的深处都透露出无奈之感,只不过在面对过人生死亡后的做法却不大相同。
庄子是深深的悲观主义者,生命终归走向虚无。从一个终极的角度上讲,有为也是无为,大有作为依旧是无为,因此,他把命运交给了道,他认为,是道给了人们生命,更应该按道的标准生活。这是一种参透死亡而彻底悲观的避世主义。孔子却相反,他很聪明,在参透生死后,由死入生,闭口不谈死,却一味吧功夫放在生上面了,这是一种自我透视的生活,头上虽时时顶着死亡的紧箍咒,但是在有限的生命长度上不断地让自我横向发展,从而是生命更加立体充盈。
      在西方,同样存在着这种由死入生的生存哲学。蒙田说:“既然你由生入死的过程无惧无畏,那么再由死入生走一遭吧。”面对死而不恐惧,经过心灵死亡的狱火炼烧,方能走向涅槃,面对人生的终极虚无,尼采主张用艺术肯定人生,立足于人生而对抗人生的痛苦和虚无,这与儒家的“三不朽”如出一辙。他说:“艺术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来形而上的活动。”尼采的着眼点是艺术文化,因此,他的酒神哲学本质即为是艺术与生命,在他看来,艺术是人类以战胜生命痛苦的手段。
黑格尔也曾认为,死具有一种独特的启示意义的积极力量。由生入死,在体会死中超脱,进而让生命挺拔,这是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的真谛。人生尽管在本质上是虚无,但仍可通过自身的美化作用而使其有价值、意义。
   由死入生,记住死,不忘那人生无常的死亡,不忘死后的虚无,在某种程度上,方能更好的生活。在物质生活上,唯有时刻不忘头顶上的死亡环圈,方能把握好生命的尺寸,使其在有限的长度中更加饱满,更加立体。
 
 
     雕虫于201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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