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人物传记大全 > 孔子传

第04章 五父陈棺 赴宴受辱(2)

朦胧中,孔子来到了季孙大夫的家门前。只见一条红毡铺地,门檐下十几盏大红灯 高悬,乐工正在吹吹打打,十分热闹。他站在门前观看。只见季孙大夫季平子身穿礼服 从里边走出来,站在正门阶石上作揖行礼。孔子急忙还礼,抬脚向里走去。周围还有许 多人同时跟着进来,这些人孔子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欲跟他们打招呼,但他们只是 默默地行走,并不和他搭话。孔子猛然想起,这是在行“乡射礼”,就不再说话,随众 人走进了大堂。季平子被一个魁梧的大汉扶持着向众人作了三个揖,又被拥到正堂上。 大汉忙招呼众人入席,孔子似乎认识这个大汉,但这时想不起了,很是纳闷。

孔子随众人入席,让长者先走,自己随后。

大家坐定,季平子举起酒觥,大汉站起,一挥手,乐工上堂,奏起了音乐:

呦呦鹿鸣,(呦呦众鹿和鸣,)
食野之苹。(来吃野地青苹。)
我有嘉宾,(我有佳宾贵客,)
鼓瑟吹笙,(助兴弹瑟吹笙,)
吹笙鼓簧,(吹笙鼓簧和谐,)
承筐是将。(捧出相赠,币帛盈筐。)
人之好我,(贵宾对我惠爱无限,)
示我周行。(向我昭示正道为上。)

孔子知道这是首主人让客人吃酒的诗,平常虽然已经熟诵,但今天听乐工唱出,十 分悦耳,再看别人,也都在倾心恭听。突然,乐工音调一转,又唱出一首《四牡》:

我马维骃,(我的牡马,是那骏骃,)
六辔既均。(六条缰辔,和谐均匀。)
载驰载驱,(驰骤不息,仆仆风尘,)
周爰咨询。(遍访忠信,亲戚同心。)

孔子待细细听来,乐工已经奏完,仔细想想,这首是国王让臣下认真办事的诗。这 是“乡射礼”的第一遍颂歌。又有四名吹笙乐工上堂,吹奏《南陔》、《白华》、《华 黍》三首笙瑟和音。主人又敬酒。又有歌舞演奏,这次演奏的是《鱼丽》、《南有嘉鱼》、 《南山有台》。这三首和前三首有的有辞,有的无辞,都是边音乐边歌舞。宾主伴随着 音乐,频频交杯,一派升平景象。

孔子见三遍音乐奏罢,又见满案琼浆玉液,只是不愿在此多耽误时光,要尽快见到 季平子,诉说衷肠。面前酒觥中有一些酒,他想喝完就去找季平子,不料刚端起酒觥, 那名大汉一拳将酒觥打落在地,“啪”的一声,孔子大吃一惊……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远处喊叫自己。孔子迷迷糊糊地问道:

“酒杯打碎了没有?”

“哈哈,什么酒杯打碎了?快看天到什么时辰了!”曼父笑哈哈地说:“你睡得这 么香甜,叫都叫不醒,只得擂桌子了。”

孔子转头看看周围:自己坐在破旧的桌子旁边,口水浸湿了竹简,曼父站在桌子一 边。原来刚才做了一场梦,自己禁不住地笑了。

曼父问:“你笑什么?”

孔子将梦中情景一五一十地对曼父诉说一遍,二人不由都大笑起来。

曼父指了指桌上的包袱说:“我娘连夜给你赶做了新衣裳,快穿戴起来,去赴宴吧。”

孔子惊讶地说:“你怎么让从母①操心?咱又不是去展示服饰,靠的是真才实学。”

①从母:伯母、婶母、姨母,春秋前均称从母。

“别说了,我娘听说你到季冢宰家赴宴,很是高兴,还怨我阻拦你呢!快点打扮吧!” 曼父催促道。

孔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衣服要穿,不由又停住说:“从母做得不容 易,我要洗个澡才能穿。”孔子从井里提了两筲水,把通身洗了个干净,穿戴起来,向 水盆中照了照,和原来大不相同了:一件青色衣衫,一顶“章甫”帽,潇洒英俊,落落 大方。

曼父围着孔子转了一圈,说道:“应有一条带子,再配一块玉就更好了。”

“扎一条白色的带子吧,我娘去世不久,白麻带子既是孝服,又雅致。”

二人边说笑,边打扮,一会儿收拾停当。曼父嘱咐孔子要多留神,快点回来,免得 他母子在家里担心。孔子一一答应,离开家门向季孙大夫家走去。

相府前,人来车住,花团锦簇,彩带缤纷。孔子举步欲进,门内闪出一个人来,一 把拽住了他:“请留步。”

孔子抬头观看,不觉愣住了,这人不就是梦中所见的那个大汉吗?长相和自己差不 多,只是年龄大几岁,貌相凶些罢了。此人和孔子长相相似,后来孔子险些因此丧命。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此人乃季氏家臣,名阳货,因其凶残如虎,所以人称阳虎。阳虎 极善权谋,季平子控制了鲁昭公,他控制了季平子。

孔子止步施礼道:“大人有何见教?”

阳虎问:“孔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季孙大夫飨士,我前来赴宴。”孔子答道。

阳虎听后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两眼流泪。孔子有些窘迫,浑身很不自在。

阳虎嘲讽说:“季冢宰设宴招待名流,你也能来?”

“我乃陬邑大夫叔梁纥后裔,焉敢不来!”孔子见阳虎无礼,不由得怒气上升, “我要见季冢宰。”

阳虎不紧不慢地说:“堂堂鲁相,岂能见你!”

孔子不等阳虎说完,竟自迈开大步,向里走去。

阳虎忙上前一步,急转身,双手叉腰,迎面挡住门口,轻蔑地微笑着。

孔子见恶狗挡门,不觉怒火升腾:“区区一家臣,竟然如此无礼!我乃鲁国名流之 后……”

“哈哈,你也是名流?”阳虎斗鸡似地逼上前来,“什么名流?是放牛的名流,还 是吹唢呐的名流?冢宰今天是飨士,可不是施舍叫花子!”

“你!”孔子正欲发作,院里走出一位长者,言道:“谁在门口喧哗?”孔子闻听,, 循声望去,此人正是季平子。他长得膘肥肉胖,五短三粗,眉眼难分,简直就是一堆走 肉。孔子见季平子走来,忙上前施礼,正要说话,阳虎却抢上前去说道:“孔丘也要参 加宴会,我让他快走,他竟和我纠缠。”

季平子忙问:“孔丘在哪里?”

孔子趁机上前施礼:“孔丘在此。”

季平子仔细地打量着孔丘,伸手捋着胡须,眯缝着眼微笑道:“曲阜城里传颂你 ‘仁厚礼让’,我早有耳闻,怎么今天竟自来这里?”

孔子见问,深施一礼说:“孔丘今来,非为一宴,而是要见大人,求您相帮,为国 出力。”

孔子的回答,很出季平子意料,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孔子彬彬有礼地说:“诗云:

绵蛮黄鸟,(绵蛮黄鸟叫,)
止于丘隅,(停在山丘角,)
道之云远,(道路漫漫真遥远,)
我劳如何!(我将如何受辛劳!)
饮之食之,(周王赐我好饮食,)
教之诲之,(周王教我勤王事,)
命彼后车,(命令副车善驾御,)
谓之载之!(载着贤者回朝去!)
绵蛮黄鸟,(绵蛮黄鸟叫,)
止于丘隅,(停在山丘角,)
岂敢惮行,(哪敢畏惧远行役,)
畏我不极。(唯恐难达目的地。)
饮之食之,(周王赐我好饮食,)
教之诲之,(周王教我勤王事,)
命彼后车,(命令副车善驾御,)
谓之载之!(载着贤者回朝去!)
绵蛮黄鸟,(绵蛮黄鸟叫,)
止于丘隅,(停在山丘角,)
岂敢惮行,(哪敢畏惧远行役,)
畏不能趋。(就怕不能走得疾。)
饮之食之,(周王赐我好饮食,)
教之诲之,(周王教我勤王事,)
命彼后车,(命令副车善驾御,)
谓之载之!(载着贤者回朝去!)”

孔子吟罢,又施一礼,斯文地站立一旁。

季平子高兴地点点头,心想,人传孔丘有“圣贤”之风,果真如此。他父亲去世后, 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孩子能出落得如此,非等闲之辈也。若把他留下做我的家臣,是个 难得的人才。想到此就说道:“真是名不虚传,以诗作答,酣畅得体,难能可贵。可叹 满朝贵族后代,罕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阳虎先是倒背双手傲视苍穹,既听季平子赞扬孔子,一股无名妒火蹿上心头,不等 季平子把话说完,就喝令其他仆人:“将这孔丘轰了出去!”

孔子这时并不激动,很平静地看着季平子。季平子向众人摆摆手,又向阳虎说: “就让他留下吧。”

“留下他好呀!我们都走!”阳虎转身向众人一挥手,即向门里走去。

季平子急忙拦住阳虎:“我是和你商量嘛。”

阳虎头也不转,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站在那里。

季平子看看孔子,又看看阳虎,摇摇头,“唉”了一声,转身向正堂走去。

“客人入席!”阳虎见季平子走开,随即大声喊道。

孔子见状,欲叫住季平子,但马上又停住了。他气愤地瞥了阳虎一眼,撩襟甩袖, 转身走出季孙大夫家大门。听到阳虎及众仆人在背后的戏谑声,孔子加快了脚步,急急 向家中走去。

孔子回到家中,十分烦恼。曼父急忙赶来询问:“为什么回来得这样快?”孔子气 愤地把赴宴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走到桌前,抓起竹简狠狠地向地上掼去!……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