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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立嗣之争(2)

"我是开玩笑,贤弟不必认真。"

两人谈了一些行事细节后,东方已见曙光,天都快亮了。

吕不韦告辞回到卧室,解衣上床,立即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独自在野外登山,登至山顶, 四周眺望,风景绝美,尤其眼观脚下,群山重叠,白云飘涌, 更有着不可一世的感觉。但忽然间天空满布乌云,雷电交加, 倾盆大雨倒了下来,也正是因为独立山顶,连想找个躲雨的 地方都没有,他着急徬惶,不知所措。

闪电更亮,雷声更紧。

他惊醒过来,心头余悸仍在,心跳得很厉害……。

第5节

"贤弟醒醒,贤弟醒醒,怎么白天也会做恶梦?"他耳边 有人说话,并且在用手推他。

他惺忪地睁开眼睛,只见陽光已从南窗照射进来,白翟 满脸惊惶地站在床前。他有点歉意地说:

"刚才我敲了很久的门,贤弟只是惊叫而不醒,只有自己 推门进来。"

这时吕不韦才完全清醒过来,看到白翟着慌的样子,心 头浮岂不祥的感觉,他连忙问:

"大哥如此慌张,有什么急事吗?"

"事情有变!事情有变!"

"大哥请坐,有事慢慢商量应付,"吕不韦看到白翟张惶, 他反而镇静起来:"大哥请稍待,让我先梳洗一下。"

白翟发现自己的失态,沉默的坐了下来。

这时侍仆端水进来,吕不韦一边慢条斯理的梳洗,心里 却也非常紧张,一定出了紧急情况,否则一向沉着的白翟不 会张惶到如此程度。

果然,没等他梳洗完毕,白翟就开始说话了:

"一早陽泉君就派人来通知,因为他有紧要政事,所以今 晚的约会要取消!"

"据我所知,他只是秦王的弄臣,也会有紧急要事需要处 理?"吕不韦有条不紊地打散头发梳理,然后拘成髻,侍仆要 上前帮忙,他作手势要他退到一边去。他对着铜镜问:"他说 过约会改在什么时间?"

"就是取消,再要约,得等他的通知,"白翟悻悻然地说: "约会无限期延期。"

"啊!"吕不韦一失神,手上的玉梳掉在地上跌成粉碎。

"这个食言而肥的家伙!"白翟又继续恨恨地说:"他根本 没事。据我自他身边亲信得到的消息,昨天吴姬派人送了大 批礼物到他府中,请他在主上面前美言,据说,安国君已决 定立子傒为嫡嗣,这几天就会将立嫡书上呈,听候主上批准。"

"哦!"吕不韦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看样子是迟了一步, 功亏一篑,几个月来的心血,去了将近一半的家产,全都白 费了!

但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在事情未完全绝望以前,他要 继续奋斗。

白翟在说些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他在心中很快评 估出,事情还有挽救余地,首先他梳洗完毕,外表装得若无 其事,在白翟对面坐下,突然发问说:

"今天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陽泉君?"

"我刚才说话,贤弟一点都未听进去?他今天根本无事可 做,而是要到上林猎鹿。" "行猎应该是春秋的事,冬天也能猎鹿?"吕不韦似乎并 不着急,还问着这类的闲话。

"按秦国律令:春天为百兽交配怀孕之期,禁猎;夏秋为 幼兽出生哺乳之期,禁猎;到了冬天,幼兽已可脱离生母自 立,才准行猎。"

吕不韦暗暗赞佩,秦国所以强盛,有它的道理。他又盘 算了一会,毅然地对白翟说:

"今天我必须见到陽泉君和华陽夫人两者,我认为事情不 是不可以挽回,只要安国君未正式宣布立嫡以前,我们都要 努力争? ?

"陽泉君取消了约会,我们如何去见他?"

"大哥不必管这个,你只要连络华陽夫人令姊,最好能安 排在今晚见到华陽夫人。还有,前日代大哥到陽泉君处连络 的是谁?"

"一个老仆白顺,你为什么不先见华陽夫人,她才是主解, 何必去找陽泉君碰钉子?"

"大哥,事情紧急,华陽夫人要见,但先找到陽泉君仍是 釜底抽薪根本之计,只要王后反对,安国君即使已将立嫡书 上呈,还是可以驳回的。"

"你要怎样说动陽泉君?"白翟担忧的问。

"现在我还不知道,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该说的话 就会像活泉似的涌出来。"

"我相信你办得到!"白翟紧握住他的手。

"还有,大哥,你要白顺准备两匹最好的行猎健马和全副 行猎装具。"

"你要做什么?"白翟惊诧地注视着他。

"陪陽泉君行猎!"吕不韦微笑着说。

"行猎?"白翟先是瞪大眼睛问,随后哦了一声说:"我明 白了,我会要人立刻准备好。"

第6节

朔风凛冽,草木枯黄,虽然只是仲冬,但疾风吹在脸上, 就已像刀割一样。

吕不韦和白顺全副猎装,肩挂箭囊,手执强弓,策马急 驰。吕不韦骑的是白翟最心爱的大宛汗血马,通身雪白,找 不到一根杂毛,白顺骑的则是一漆黑马,也是神骏非凡。

白顺策马在前带路,吕不韦在后紧紧跟随。到达上林边 缘,白顺勒马,跟随到吕不韦后面。

只见上林占基广,一片幽深,虽然大部份草木都已凋枯, 但松柏等类长青树相杂期间,依然显得苍郁,行猎小径曲折 通幽,两旁修理得甚为整齐。

上林未设围墙,但设有入口及通车大道,贯穿整个上林 范围。

入口处立有一块石碑,上刻着拳大的篆文:

擅入上林行猎者死!
自行闯入者按律刑!

"进去就是上林了,吕先生,我们一身猎装,进去按律就 是处死,先生是否要再思一下?"

这时,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号角声,只听得林中人声、马 嘶声沸腾,草木摇动,到处发出枯叶的沙沙声,不知有多少 小兽正在逃躲。

吕不韦只作了短暂的考虑,这是唯一能见到陽泉君的机 会,良机不能放过。于是他转头对白顺说:

"你已带我到了地头,陽泉君行猎队伍庞大,不怕找不到 他,你先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说我申时以前一定会赶回来,要 他将那方面的事积极作安排。"

"但是……"白顺想说点什么。

吕不韦没等他将话说完,就已策马进入上林,往号角声 响处狂驰。

白顺只得掉转马头,往回家的路上奔去。

吕不韦在上林车道上策马急驰,号角声越来越近,远远 看到一处高地站着一群骑者。

一具黄色华盖下,一个头戴高冠、身穿红袍的人,正在 指手划脚说着些什么。高地周围树林中,无数兵卒,有的带 着猎犬,有的拿着木棍,在草丛中拍打追赶,将一些獐兔之 类的小动物赶到高地脚下,那群在高地上的骑者就纷纷用箭 射,再由猎犬衔拾回来。

"这种猎法倒也新鲜,只是有什么乐趣?"

他虽然没见过陽泉君,但直觉判断高地上穿红袍的那个 人一定是。

他转过马头驰上一条行猎小径,直对高地奔去,没驰出 多远,只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叫:

"来人是谁?敢在上林驰马!"

也有人喊道:

"赶快退回去还来得及,擅入上林的平民有罪? ?

"你们看他一身行猎打扮,分明是想偷猎!赶快抓住他!" 也有人在如此喊。

"下马!下马!"

"擅入上林行猎者死,这个人好大的狗胆!"

"看他衣装华丽,像是有来头的人!"有人这样喊。

"不错,看他的服装打扮,不像是秦地人!"

"对了,他骑的是白大掌柜的汗血宝马,一定跟白家有关 系。"有人说。

"马跑得好快,用箭射!"

"不要乱来,我认得出那是白家的宝马!"先前那个声音 在大声阻止。

在树林草丛中追寻野兽的众兵卒,纷纷转移目标,围向 他来,还有几个人上马来追捕他。

不愧是宝马,脚程之快有如掣电,吕不韦骑在马上,只 听风声呼呼,人声、树影就像在倒退一样,他忘掉一切,眼 中只有高地上那个穿红袍的人,心中只想着要如何说动他。

"飕"的一声,一支响箭在耳边擦过,发出呼呼之声,这 不是开玩笑,听响声就知道是秦军特有的战争利品——秦弩 所发出的。

吕不韦想停马,但看看高地就在眼前,红袍人的脸都看 得清轮廓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放弃,正在犹豫,白马冲 刺得更快。

"飕!飕!飕!"后面的弩箭像飞蝗一样连续发射,不过 前前后后擦身而过,距离射中他总差那么一点。

吕不韦早听说秦国禁卫部队虎贲军训练精良,尤其是在 弩弓上,显然他们是在将他作为猎物围捕戏弄,否则早就把 他射成刺猬了。

一想到这里,他更是加紧催马冲向山坡。

忽然白马一个人立嘶叫,将他摔下马背,原来宝马性灵, 虽然在疾驰中,仍然发现路中两树间出现了一人多高的绊马 索,它紧急人立刹住下来,可将吕不韦摔得鼻青脸肿。

路两边草丛里跑出来十多名兵卒,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推 着向高地上走,有人还大声骂着:

"看你人长得精明相,怎么无事往上林闯,还想惊动君侯 的虎驾。"

摔得头昏眼花的吕不韦听到"君侯"两个字,忘了身上 疼痛,只顾连串地问:

"是不是陽泉君殿下?"

"除了他,还有谁敢在上林摆这种阵势行猎!"一个兵卒 笑骂着。

"老小子,算你命大,今天要是大王行狩猎,你早就变成 了箭靶,哪还能活着讲话!"另一名兵卒推着他走。

吕不韦正被众兵卒推拉着上山坡,忽然山上冲下一名传 骑,口里大声喊道:

"不得对吕先生无礼,快松绑!"

众兵卒又手忙脚乱地为吕不韦松绑,带过来他的白马让 他骑上。传骑向他拱拱手说:

"我家君侯有请,请跟我来。"

"陽泉君知道我是谁?"吕不韦忍不住问。

"阁下是吕不韦先生吧?我家主上就是请你!"传骑笑着 说。

吕不韦策马跟着他上坡,心里却在纳闷,陽泉君不认识 他,怎么老远就知道是他?

第7节

陽泉君远比他想象中年轻,廿多岁卅不到。他身穿红色 锦袍,腰系玉带,身佩长剑,不像是行猎,倒像是出巡。他 生得非常英俊,面白而未留须,远看像是个刚行冠礼不久的 少年。

吕不韦赶快下马,急走到他面前,正想下跪行礼,陽泉 君早就跳下马来将他拦? ?

"吕先生不必多礼,远来是客,我们以宾主之礼相待吧。"

两人行过宾主之礼后,陽泉君向一名侍臣说:

"我和吕先生到那边坐坐谈话,你们继续行猎,至少也得 打头水鹿或是山猪什么的回去,不然回去真没面子。"

"是。"侍臣连声答应。

他慢慢踱向山坡一棵大松树下,吕不韦在身后跟着。两 人在松树下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陽泉君先开口笑着说:

"吕先生不感到奇怪,为什么我还未看清你的人,就知道 是你?"

"君侯聪明,非常人所及。"吕不韦顺势奉承一句。

"倒不是孤家聪明,而是认识那匹白马,白老儿平时碰都 不让别人碰一下,今天他倒舍得让你骑来,还险些作了箭靶。" 陽泉君促狭地笑了起来。

吕不韦发现他笑声甜美,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像天真无邪 的孩子,同时诱发出一种近乎女性的妩媚,难怪秦王宠得他 竟敢在上林大张旗鼓地行猎。

"此人自小在深宫长大,不知天高地厚,虽然贪货,但只 以利诱,尚嫌不够,还得加以威胁。"吕不韦暗暗在心中找到 了主意。

"这匹大宛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据说急奔力 竭,会出红汗,汗干体力立即恢复。连产地大宛,万骑马中 也难找到一匹。"

陽泉君侃侃而谈马经,吕不韦却在心中接连叫苦,但又 不敢打断他的话头,他只得顺势讨好地说:

"君侯博学,臣今天算是一长见闻。"

"这种马杂色马尚偶尔见到,纯白色更是十年难得一见," 经吕不韦一奉承,他谈马谈得更有劲:"此马本来是西域献给 大王的,因为性情刚烈,主上年事已高,不适合骑乘这种马, 要是用来驾乘,却又找不出同样的四匹,同时用这种宝马驾 车,也未免暴殄天物,是不是?"

陽泉君又是一笑,吕不韦心头跟着一震。

"孤曾向大王要过这匹马,大王论这骑马既然不适合他 骑,就更不适合我,大王爱惜孤家,怕我出事,"陽泉君继续 说:"他说,烈马应该配勇将,所以就赐给了武安君白起,武 安君舍不得让它上战场,就转给了他兄弟白翟饲养。"

陽泉君似乎口说干了,用舌头润了润他殷红得像涂了胭 脂的嘴唇,又说下去:

"这样一来,孤家可倒楣了,本来年年赛马,孤的那匹乌 骓,三年都连得冠军,为我赢得不少彩头和面子。这匹汗血 马去年一上场,竟将孤那匹乌骓丢在后面三十多丈,吕先生 懂不懂赛马?"

"齐赵之地,也有赛马胜事,臣倒是没参加过。"好不容 易轮到吕不韦说话,但仍然拉不上正题。

安国君以手上马鞭一拍脚上皮靴,带点恼怒地说:

"吕先生,三十丈!平日赛马相差距离都是以马头和马身 计算!明年三月赛马盛会,真希望吕先生能参加。"

说到这里,他似乎发觉到吕不韦在等他将话纳入正题,他 不耐烦地站起来,皱了皱眉头说:

"假若吕先生是为安国君立嗣的事而冒死闯上林,孤认为 不值得,因为安国君已决定立子傒,立嗣书几天后就会上呈 大王。"

"这件事虽然重要,但还不值得臣冒死闯上林。"吕不韦 微笑着说。

"什么?"这下轮到陽泉君惊诧了。他直视着吕不韦,满 脸怀疑地问:"你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是的,一来是奉白马主人之命,知道君侯在此行猎,特 来献马为大王助兴。"

"什么?你说白老儿将马送给孤家?"陽泉君简直不能相 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刚才见到陽泉君如此渴望得到这骑马,吕不韦就 在心中盘算好了,这样嗜马若狂的人,送他一匹好马,比送 他什么稀世珍宝都来得对味,等他高兴领情,再以他本身的 利害关系来说动他,不怕他不就范。至于白翟那边,回去再 说吧!看样子白翟不是个爱马若痴的人,总不会为了一骑马 和他翻脸,尽管这是匹汗血宝马。

"是的,臣的来意正是如此。"吕不韦仍然坐着未动。

陽泉君转了几步,又在石头上坐下来,比刚才靠近了许 多。吕不韦暗暗在心中高兴,看情形大宛马已开始产生效应。

"还有第二件事呢?"陽泉君微笑着问:"假若是安国君立 嗣的事,孤只能说不是绝无办法,但想挽回很困难!"

吕不韦听到他已改口,内心雀跃不已,但他表面装得若 无其事,他摇摇头说:

"臣不是为异人公子,而是为了君侯的安危!"吕不韦特 别加重"危"这个字的语气。

"孤的安危?"陽泉君仰天大笑,神情就像听到什么笑话 的孩子:"孤会有什么危险?尤其是安国君立嗣是他家的事, 跟孤有什么关系?"

"君侯是否能耐下性子回答臣几个问题?"

"请讲,请讲。"陽泉君移坐得更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 样。

"大王今年高寿多少了?"

"哦,大王十九岁登基,今年是四十七年,算来应该是六 十六岁了,而且近来也体弱多? ?陽泉君脸上出现了忧色。

吕不韦心想,看样子他对秦王倒是有点真感情,他又继 续明知而故问:

"不知王后生了几位公子?"

"哦,不说公子,连公主也未生一个。"

"所以君侯名义上虽然是王后的幼弟,实际上大王和王后 将君侯视同爱子。"

"这倒是真的,"陽泉君面有得色:"自小是大王和王后将 我抚养成人的。"

"因此大王对君侯不时行赏,据自各国及匈奴戎狄的奇珍 异宝,先要君侯挑选自取,而且对君侯的建言也是言听计从, 很少拒绝的。"

"这是主上和王后的错爱。"陽泉君益发洋洋自得。

"所以君侯骏马盈外厩,美女立后庭,朝中尊贵,多出君 侯门下。"

"不错。"

"君侯知道吗?这就是君侯的危险所在!"吕不韦加重语 气说。

"什么?"陽泉君惊诧得跳了起来,直瞪着吕不韦:"你说 什么?"

吕不韦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你——"陽泉君叹了一口气:"说下去!"

"臣是忠心耿耿,作品腹脏腑之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臣是不忍见君侯执迷自误。"吕不韦义正词严地说:"君侯不 怪,不韦才敢说下去。"

"说都说了,干脆说完,免得令人烦闷,说下去吧。"陽 泉君笑了,天真无邪孩子似的微笑。

"反观太子安国君,门下无贵者,声色齐用,也一切都不 如君侯。"

陽泉君想了一会,沉吟的说:

"不错,事实如此。"

"大王春秋高矣,一旦山陵崩,"吕不韦叹口气说:"太子 用事,君侯就危险了!"

"这倒是真的!"陽泉君自言自语。

"所以君侯应早谋对策。"

"对策?如何谋法?"陽泉君显得有点徬徨:"先生有何妙 计,请直言无讳,用以教我。"

吕不韦见他已上钩,心中暗自高兴,但表面仍装出慷慨 激昂、士为知己者死的忠诚模样。他语气恳切地说:

"立子傒,对君侯有害;立异人,对君侯则利大无比!"

"什么理由,分析给孤听听。"陽泉君认真地说。

"子傒年幼,生母得宠,一旦安国君当国,子傒为太子, 理所当然,与君侯没有一点关系。甚至嫉妒君侯得宠,一旦 继位后,反而会加害王后及君侯之家。"

"有道理。"陽泉君不断点头。

"立异人情形则完全不同,异人生母不得宠,人且远质赵 国,自知立嗣无望,假若君侯说动王后,助他一臂之力,他 将感恩图报,一旦他得国,王后无子等于有子,君侯家也就 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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