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人

黄叶告别了枯枝
将自己留给世界最后的温度
覆盖了三张废纸
和两瓶被遗弃的易拉罐

透过几枝微笑垂下的柳条远远看到
老人吃力拉动双轮车的瘦影
她抬起头看了看两边
然后看了看前面

两个已经干瘪的车轮
印下了一次又一次碾过
重叠又重叠的双轨
和不能拾捡的流年

终究抵不过老人
干巴巴的树皮脸猛然冒出豆大的汗
以及地面
渗透了她三十年拾荒的泪

慢慢地老人停了下脚步
欣喜地一瘸一拐走向前面
缓缓地蹲下，捡起纸片和易拉罐
回来轻轻地放进了双轮车里，她笑了

她笑了
笑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命
笑曾经的她
追随老伴拾荒的傻B爱情

她又笑了
笑她没有儿女却深爱着老伴
笑老伴不考虑她私自将家里所有的积蓄
拿给邻居为母亲做手术四处借钱的孝子

后来哭了
只为积蓄没了就开始拾荒的老伴
只为一拾荒就注定终生拾荒的诺言
——爱我，就一起拾荒

只为了这个无悔的诺言
开始了两人爱的拾荒
后来，老伴走了
拾荒，她一个人扛

呼呼的风敌不过街上
柳树默对路人随手丢掉易拉罐的忧伤
冷冷的尘埃逃不过老人
眼角边爬满了皱纹的荒凉

她眨了眨眼
再继续开始拾荒的视线
看了看两边
又看了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