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虚虚实实(4)
娄济世可也忍不住连连点头,向李、逢二人投以一瞥,目光之中,大有认为他们愚蠢的意思。李昆搔头抓耳,逢应时耸肩冷笑,两人的内心中,都充塞满了惊讶和疑惑!无论怎样,也想不通宗旋说的什麽话,竟能使杨、娄二人如此信服?娄济世高声道:“李兄和逢兄当真不想听听这位宗旋兄的高见麽?”
逢雁时感到话中有刺,当下说道:“假如我们不听,娄道长有何打算?”
娄济世道:“嘿!嘿!那时我们自有打算,但目下恕难奉告。”
李昆道:“不说就不说,老逢,你怎麽说?”
他徵求逢应时的意思,乃是准备出手。逢应时正想招呼他一齐出手,以他的估计,娄、杨二人,当非敌手。然而念头一转,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道:“李兄你敢是忘了?宗旋兄说过如想知道,便可问他!因此咱们何须与娄道长多说?直接向宗旋叩询,不就明由了麽?”
李昆一看他不支持自己,心中泛起一股恨意,但眼前情势已是以叁对一,他再狠也不敢发作,只好说道:“逢兄这话有理。”
逢应时心中忖道:“何止有理,简直是救了你一条狗命。假如我们上前动手,娄、杨二人在宗旋指点之下,自然毫不费力的取了我们性命。”
他移步上前,宗旋又道:“既然你们两位都想知道,兄弟就可以公开的说出来了。刚才我向杨姑娘、娄道长建议,不妨利用我博识天下各家派武功之能,以对付你们共同的对头。”
逢应时一怔,道:“是啊!此法大是高妙,但我早先竟没想到。”
他随即向娄、杨等人说道:“不过咱们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不能让宗旋兄与独尊山庄之人接上头。
如若不然,咱们不但无法控制他,只怕反而蒙受其害,变成两面受敌的形势。这也是兼顾咱们秘密的妙法。”
娄济世道:“逢兄说得是,目前咱们必须使宗旋兄与独尊山庄的关系切断。”
宗旋道:“好吧!反正我已没有选择的馀地。”
他回头四顾,又道:“咱们老是逗留此处说话,只怕不大方便吧?”
杨燕道:“我们这一干人,会在此处碰上,正是因为要在此地等候一个人。”
宗旋道:“可是等候你们的共同对头麽?”
她点了点头,宗旋瞄了她那麽动人的身材一眼,心中不禁又叫声“可惜”,心思迅即转向这件事上,问道:“你们怎知他一定会从这儿经过呢?”
娄济世道:“详情不便奉告,但总之一定会经过此地。”
宗旋道:“好!那麽我们在这儿等着吧!”
他回身登车,这回无人拦他,因为大家都瞧出他神色不大妥当,好像是疲劳过度一般。
他说过已中剧毒,是以大家都让他休息去。
宗旋在车中坐了好一会,竭力凝神定虑,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常。转眼向车外望去,娄、逢、李等人已失踪迹,恰好见到杨燕独自走来。她走动之时,风姿绰约,甚是动人,但可惜的是面貌庸俗,使宗旋看得直摇头。
她迅即跨入车厢,向宗旋笑了笑,道:“车子停在此处,不大妥当。但我们又怕扰乱你运功,所以竭力忍耐。你现在已醒,那就最好不过了。”
马车忽动,原来是那中年妇人,把马车拉入路边的树木後面。宗旋向大路张望,目光仍可从枝叶间隙透过。
他道:“那车把式呢?”
杨燕道:“我不知道,大概是被他们宰了。”
宗旋道:“好毒辣的手段!相信这正是你们几派,数十年来能够保持秘密的缘故了。”
杨燕道:“你这句话,可以证明你当真是镯尊山庄之人了,如是侠义道中之人,一定会有谴责的意味。”
宗旋欣然一笑,道:“我直到现在,总算恢复了真面目,用不着假惺惺作态。但可惜刚刚享受到这等自由自在的人生之时,马上就要结束了。”
杨燕露出关切的神情,问道:“你中的剧毒,无法医治麽?”
宗旋道:“能苟延残喘上几天,已经很不错,不要说是治愈了。”
杨燕道:“多可怜!这个下毒手之人,一定很你入骨,才使你多受几天活罪。啊!我知道了,下手之人,一定是个女孩子,否则不会使出这等恶毒手段?”
宗旋并不否认,道:“每个人总须一死,只不过迟早而已,所以我不想讨论这件事。告诉我,女子的心肠当真如此狠毒麽?”
杨燕笑一笑,道:“假如是与男女之情有关,便会变得万分狠毒,当然这也不可以一概而论。”
她细细打量宗旋一会,才又道:“你真是侠名甚着的宗旖麽?为何又会是独尊山庄之人?我记得江湖上传说,共有叁个人敢正面对抗独尊山庄,你便是其中之一,但你如今却变成独尊山庄之人,岂不奇怪?”
宗旋一笑,道:“原来你对江湖之事,仍然知之甚详。你们的对头究竟是谁?”
杨燕道:“我们欲得之人,是个老太太,但我们忌惮的,只是她的儿子。”
宗旋道:“那很简单,你们动手之时,我从旁观察,提醒你们用什麽手法,克敌制胜。
只要杀死那,我也没事了,对不对?”
杨燕道:“不错!但我却怕他们事後竟不放你走。”
宗旋道:“那倒不怕,只要你肯帮我’谅他们亦不足为患。”
杨燕道:“就算你能指点我,使我获胜,但他们人多势众,只须分出一人,便可加害於你了。”
宗旋道:“你能不能送个讯,通知独尊山庄?”
杨燕沉吟一下,道:“本来并无不可,但我现下分不出人手,替你办事。”
宗旋算来算去,知道自已处境果然相当危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只好暂时搁下了,问道:“你们一直监视着对头们的行踪麽?”
杨燕道:“是的,他们多少年来,都住在固定的地方。但由於该处有奇门大阵封闭,加上她的儿子武功高强,我们不敢入侵,故而不得不刻刻提防被她儿子搜杀。”
宗旋哦一声,道:“这样说来,你们这几派已有不少人死在那手中了?”
她点点头道:“是的!我们都难与他对抗,因为他深悉我们各派的武功,所以我们见到了他,只有逃匿的份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宗旋道:“可笑倒不,奇怪才真,因为你们既然斗不过那老太太的儿子,今日又如何敢在此截击?”
杨燕道:“因为这一次那老太太也出门了,她乃是生病甚重,所以要上铜山求医。”
宗旋道:“原来如此,那麽这一处渡口,竟是必经之路了,你们可是打算舶到河中,始行动手?”
杨燕道:“是的!那李昆水中功夫很好,不在话下,别人我不深知,但至少我自已下过苦功,自信尚可与任何高手一拚。”
宗旋道:“如果是在水中,那就没我的事了。”
杨燕道:“但假如渡船未开,已经被他发觉动手,则我们非倚靠你不可了,因为我们虽然不难以老太太来挟持他,但万一那老太太一怒自尽,我们就惨了……”
宗旋听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有何仇恨?说到这些门派之间的关系,亦很微妙,有时似是早有默契,有时则似是从不相识。而现在,他们却任得这个似乎对自己颇好的杨燕,看管看自己,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她会纵放他?或者是与他连成一气?宗旋一面研究这些奇怪的问题,一方面则寻思那一对母子,是什麽来历?以这几帮秘密的家派如此忌惮小心的情形来观察,这对母子,必定来头不小,兼且武功过人无疑。
此外,杨燕还提到过这对母子的家宅周围,布有奇门阵法,使他们窥伺多年,都无法攻入。由此可知,这对母子除了武功强绝之外,还是博学多才的世家。但居然与许多家派结了怨仇,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宗旋越想越感到奇怪复杂,因而好奇之心更强,渴想一见这对母子之心,益发迫切。
杨燕凝视着他,表情有点奇怪。宗旋刻刻留心,如何不知,当下问道:“杨姑娘奔走於江湖上,只带看那名女仆?”
杨燕道:“是的!陈大婶名虽是仆,实际上等如我的母亲一般。”
宗旋点点头,道:“这等情事,世间甚多,既然如此,我可就解去一个心中的疑团了。”
杨燕讶道:“什麽疑团?”
宗旋道:“我先前曾经疑惑不解,那李昆、逢应时、娄济世等人,如何肯让你单独监视我?难道他们不怕我们合力。”
杨燕道:“你武功已失,命在须臾,他们何须怕你?况且我们合力干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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