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峰回路转(5)
“不!老身说的是衷心之言。要不是郡主带着他下山,鬼使神差,使我母子第一次相见,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一连串事情来,也就不会引起老身的疑心,要是以为他早巳不在人世了,又怎么有今日的母子相认?说起来,老身应首先感谢郡主。”
“伯母!我更应该感谢令郎才是。我知道当时令郎不会武功,竟然不顾自己的危险,舍死忘生相救小女子。要不然,小女子早巳身葬古刹,魂游荒野,又怎能有今日?”
“不!这都是郡主命大福大,暗中有神灵相帮,只不过借小儿之手相救郡主而已,与小儿何关?”
“不管伯母怎么说,豹兄弟相救之恩,我怎么也忘不了!”
薛女侠说:“我看你们别这么互相客气和谦虚了,这里不是说活的地方,我们不如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住下来,慢慢详谈好不好?”
白衣仙子问段丽丽:“郡主认为怎样?”
段丽丽说:“这样更好,我不但想和豹兄弟详谈,也想向伯母和薛女侠请教哩。”
于是她们又转回小镇上,找了一家大户人家住下来。是友豹儿、翠翠和段丽丽在灯下促膝谈心。翠翠忍不住问:“郡主,你是怎么与那小魔相认识呢?”
豹儿也问:“是呀!姐姐,他怎么会救了你呢?”
段丽丽叹了一声:“这大概又是鬼使神差了,使我碰上了他。在一年前,我奉父亲之命,前去昆明进见沫王府的黔国公,想不到在半途中碰上了一伙蒙面蓝衣劫匪。”
豹儿担心问:“姐姐,这伙蒙面蓝衣劫匪是什么人?”
“初时我也不知道,事后才知道他们全是锦衣卫府中的人。其中有三个,是锦衣卫一等一的上乘高手。我所带的十多个武士,转眼之间,不是给他们杀了,便是给他们刺伤倒地,只剩下我和两位侍女以及段忠拼死相斗,正危极时,他突然出现了。”
翠翠问:“是张剑?”
“是!就是他,他—出剑,就杀了几名锦衣卫人,逼退了那三名上乘高手,将我从死亡边缘救了出来!”
豹儿问:“姐姐,后来呢?”
翠翠自以为聪明地说:“豹哥,还用问吗?这三名上乘高手,一见张剑出现,就带着手下逃之夭夭了!”
段丽丽摇摇头:“翠妹妹,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哦,这伙锦衣卫人怎样?”
段丽丽便详细地说了出来:
当时,那三名高手—见张剑出剑不凡,奇诡莫测,一齐震惊,喝问:“阁下是谁?”
张剑不屑地说:“在下无名无姓,人称江湖浪子黑衣人。”
“你知不知道老子们是什么人?”
“一群草寇,又何须再问。”
“大胆,黑衣人,你要是识趣的,给老子们滚开,别来插手管老子们的闲事。”
“对不起,在下本不想多管,但看见三位武功不错,却在欺负三位少女和一些武功平庸的武士,在下就不能不管了。”
“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在下是有点活得不耐烦。”
另—位高手说:“黑衣人,我还是劝你离开这里的好,你剑法虽然一精一奇,恐怕也难以招接我们三人。“张剑潇洒地笑了一下:“在下也想说一句,你们三个不想成为在下剑下的游魂,现在滚开还来得及,不然,就后悔莫及!”
三位高手一听大怒:“小子,老子们要看看你有何斤两,竟敢口出狂言。”
另一个对其他锦衣卫人喝声:“你们去擒那段小妞儿,别让她跑了!”
这三名高手,一齐联手围攻张剑。四名锦衣卫人向段丽丽奔来。张剑一见,先不与三名高手交锋,身如魔魂幻手,倏然落在四名锦衣卫人之间,手起剑落,快如惊雷走电,寒光闪过之后,四名锦衣卫人倒下了三个,另一名也身受重伤,慌忙退下。这只是刹那之间的事。那三名高手更惊愕了,他们本以为张剑在自己的三件兵器之下必然举剑按招,根本脱不了身。谁知张剑竟然从他们三件兵器之下闪身而出,一下就放倒了他们的四个手下人,不但剑法诡异,身法更诡异。
张剑在打发了四位锦衣卫人之后,对段丽丽说:“小姐,你没事吧?”对死于他剑下的人,连瞧也不瞧。
段丽丽惊讶地说:“侠士,我没事。你可要小心呀,那三个人武功极好,恐怕不是一般的山贼草寇。”
张剑点点头说:“小姐没有说错,他们的武功也算可以。一个是五虎断门刀的人;一个使的是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再有一个,使的似乎是崆峒派的九龙鞭法。”
“侠士,你看出他们的武功来路了?”
张剑微笑:“在下别的不会,在武学上却有点见闻。”
“侠士小心,他们上来了!”
“那小姐请退下,由在下打发他们。”
“我们两人联手战他们好不好?”
“不,不!在下不敢麻烦小姐出手。小姐还是照顾自己受伤的武士才是。这三个人,在下并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三名高手已扑了上来,三件兵器,一齐往张剑身上要害击出。张剑长笑一声,剑如长虹,破云射出。交锋不到十合,张剑那莫测神奇的剑法,便先后挑翻了两名高手,打发他们魂归地府。以张剑的武功,点苍派掌门夫妇联手也不堪一战。这三名高手,又怎敌得过张剑?
剩下一名使剑的高手,见势不妙,想脱身而逃,却给张剑那神出鬼没的剑光缠得不能抽身。最后,张剑一剑震飞了他手中之剑,剑刃横在他的脖子上,不屑地说:“这样的武功,也想学人出来拦路劫人。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名高手震惊之后,仍神色不变地说:“阁下到底是哪一门派的高手?”
“难道你还想找在下复仇?”
“阁下,你知不知你这样一来,已犯下了弥天大祸?”
“在下杀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会闯下弥天大祸呢?别说杀了你,就是杀了武当派的掌门,在下也不在乎。”
“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
“我们是朝廷锦衣卫府中的人。”
“锦衣卫府?”
“阁下,这下清楚了吧?我们奉命化装前来捉拿朝廷要捉的人,你不问清楚,前来插手,还杀了锦衣卫的人,这不是犯下了弥天的大祸吗?”
张剑一声冷笑:“这吓不倒在下,别说是锦衣卫的人,就是你们的朱家小儿皇帝,在下也不放在眼里。如果碰上了他,也照样砍下他的头来!杀几个锦衣卫的人又算什么?对不起,在下也不能饶你了!”张剑说完,顺手一剑,便取了这名高手的性命。一些受伤想逃跑的锦衣卫人,也都一一叫张剑杀了灭口。
段丽丽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就是张剑不杀,她也会将这伙蒙面的蓝衣锦衣卫人杀光。对张剑这一举动,段丽丽十分赞同和欣喜。段丽丽对恩怨仇恨的态度十分明显、强烈,是恩必报,是恨必雪,绝不会手软。在这一点,,段丽丽的性格与张剑十分的相似。
段丽丽对张剑施礼说:“多谢侠士出手相救。”
张剑回礼说:“不敢,在下只是顺手而为,请小姐不必记心上。”
“救命之恩,小女子怎敢有忘?侠士高姓大名,能否赐闻?”
“小姐客气了!在下姓张名剑。小姐贵姓芳名?仙府何处?”
“姓段名丽丽,大理段家。”
张剑大为讶异、惊喜:“原来是段郡主,在下失敬了!”
段丽丽含笑:“你知道我?”
“郡主芳名,西南传遍,在下怎不知道?在下也明白为什么锦衣卫的人不敢明日张胆抓拿郡主,而化装成山贼草寇在途中拦劫了!郡主快请离开这里,这一伙人的尸体,在下自会料理。”
“我怎么可以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郡主别客气,在下如闲云野鹤,孑然一人,处处为家,处处不是家,锦衣卫的人怎么也为难不了在下。还是请郡主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沿途小心才是。”
“侠士不能在我家留下来么?”
“多谢郡主了!在下要是这样,就会给段王府招来无穷的麻烦。再说在下喜欢一个人在江湖上独来独往,无拘无束。”
段丽丽一听也是。这样一位倜傥不群的侠士,又怎会在一个地方长久住下来?最后她只有再三感谢,心头依依不舍,带着人上路了。
段丽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一颗芳心仍萦回在张剑的身上。豹儿、翠翠听了,也一时无语。翠翠初时还以为张剑出手救郡主,必然动机不良,含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这一幕“英雄救美”的举动,是张剑与锦衣卫人事先布下的圈套。现在一听,似乎不是这样了!要是事先布下的圈套,张剑不可能将所有锦衣卫人歼杀净尽,顶多刺伤他们一两个人而已,而将他们惊走,绝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杀了。
翠翠仍有些疑心,问:“郡主,那一伙人真的是锦衣卫的人吗?”
段丽丽一听,便明白了翠翠的用意,叹了一声说:“我知道妹妹的意思,我也知道,他是老魔头黑箭的弟子。你们怎么也不相信他的为人,认为他出手相救,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和目的。妹妹,我可以告诉你,那伙蒙面蓝衣人的确是锦衣卫的人。我曾一一挑开了他们面上的蒙布看过,有些人我认得出来,其中有一位就是曾经与你们为难的俊书生潘锦生,人称什么潘四爷的。”
豹儿一怔:“是他?”
“不错!就是他。还有两位,就是我派人来修古刹时,暗中跟来并拷问我段家管家和工匠们的锦衣卫人,你们放他们走了,这次也死在张剑的剑下。”
翠翠说:“看来,这个张剑,真的是诚心相救郡主了!”
段丽丽又叹了一声说:“豹兄弟、翠妹妹,不管你们怎么看他,我都感到他是一位好人,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恶。你们知不知道,在我去昆明,以及从昆明又回大理时,他一直在暗暗护送着我。”
豹儿问:“姐姐怎么知道?”
“在昆明,我不知道,是段忠告诉我的,他说张侠士也来昆明了,就是避而不与我见面。当我转回大理城时,一入城,却看见他在人群中一闪而逝。显然,他是一直担心我在路上有危险,暗中跟随保护着我。到了大理后,我便一直没看见他的踪影,几次派人打听他的下落,想再见他一面也不可得。看来他见我平安回到段王府,便离开了云南。想不到在今天,我见到了他与你们交锋。豹兄弟,当我听到段忠报告说你们两人与他交锋时,我害怕极了!便急忙地赶来。”
“姐姐,你是害怕我杀了他吗?”
“嗨!兄弟!我是害怕他伤害了你呀!我怎么知道兄弟学艺三年,学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和剑法,竟能战败了他。要不,我就不那么担心地赶来了!”
“多谢姐姐的关心。”
“兄弟,你练成了方悟禅师这等上乘的剑法,一身真气又如此的奇厚,我求兄弟,今后若见到他,可千万别伤害了他。不然,姐姐会怨恨你一辈子。”
“姐姐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他的。”
“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翠翠问:“郡主,要是他伤害豹哥,那怎么办?”
“翠妹妹,我相信他,他绝不会与豹兄弟为敌的。其实,以豹兄弟今日的武功,他也伤害不了!你们若不放心,我以后见到他便再三和他说明好了!”
“郡主以后可以见到他?”
“翠妹妹,不瞒你说,明天我去古刹进香,他必然会在暗中护送我。”
“真的!?”
“这是我的预感,要不,我就错看他了!”
豹儿说:“姐姐,我和翠翠明天一同陪你去古刹吧!姐姐一个人去古刹,我也不放心。”
“兄弟,你不怕令堂令尊失望么?”
“姐姐,我护送你去古刹,然后又护送你回大理,再去认父亲不迟。”
段丽丽欢笑:“兄弟,多谢你了!百事孝为先,我不想别人骂我。兄弟和翠妹妹还是护着令堂上点苍山拜认父亲才是,万一令堂在路上出了事,兄弟不但心?”
“这——”
“兄弟,这一路上,我不会出事的,别说还有张剑在暗中护着我,就是没有,我跟前的八名侍卫和四位侍女,也足可以应付一切所发生的事了!兄弟千万不可为我,而落得个不孝名。”
是夜,他们一直谈到月升中天,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豹儿等人与段丽丽挥手分别,各自上路。豹儿一直目送段丽丽远去,才掉转身来。翠翠轻问:“豹哥,你是不是不放心你的段姐姐?”
“我,我真有点不大放心,担心她会再碰上锦衣卫的人!”
“不是有那小魔在暗中护送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样吧,我去暗中跟随段郡主好不好?”
“这——”
“别这这那那了!我去吧,不然,你怎么也放不下心。”
薛女侠说:“丫头,你去暗中护着段郡主也好。到了豹苑别墅,顺便也将你爹和那老叫化带回来,别叫他们喝酒喝糊涂了!”
翠翠笑着说:“好的!”
青青说:“妈,我也与妹妹一块去吧。路上多—个人,万一有事,也好互相商量。”
薛女侠点点头:“这样也好。”
于是青青和翠翠离开了豹儿等人,悄然跟踪段丽丽往北而去。豹儿护着母亲,与薛女侠、余大夫,带着豹英、翠兰,飞马往点苍山、在上午巳时,他们便来到了点苍山北面向南山麓下的上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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