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青云镇上(3)
芸芸给小公主说得心动了,便走过去看,谁知一看,又愕住了。只见一个半百的老妇人,伏在一只死了的大黄狗身上悲哭。小公主也奇异起来,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死了一只狗,也哭得那么的伤心。就是这条狗再好,舍不得到回家吃了,请人埋葬不就行了?不过,小公主看出,这条狗是给人打死的;这个人也真是,干吗要打死者妇人这条心爱的狗,令她哭得那么的伤心?但这事很难说,说不定这条狗咬了人,那人一怒之下,将它打死了。这些山民村妇也是,这里什么好看的?安慰老妇几句,帮忙将这条狗拖去埋了不好?还一个个的无言围着看。
小公主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位长者:“老伯,这是怎么一回事?”
芸芸说:“公子,我们走吧,我看这个老妇有些疯瘫,死了一条狗,也哭得那么伤心,要是死了一个人,那不要撞石死吗?”
那位长老听得恼怒了,瞪了芸芸一眼:“小哥,别下巴轻轻,你知道这是条什么狗?”
芸芸说:“狗就是狗呀!又是一条什么狗了?”
“你不知道,就莫信口胡说!”
小公主问:“老伯,它是一条什么狗?总不会是一条宝狗吧?”
“宝狗!?宝狗也没有它来得那么珍贵,受人敬重。”
“哦!?它是一条仙狗了?为人排难解围,造福人间?”小公主心想:它要是真的是条仙狗,只因它咬死人,哪给人活活的打死吗?
长老不由打量了小公主一眼,见小公主气质雍容华贵,一身读书人的装束,一双眼睛,神韵飘逸,这显然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子弟。不禁又看看她身边书童打扮的芸芸,目清眉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天真无邪,一脸孩子气,不禁心生敬意,说:“公子,你有所不知,它虽然不是什么宝狗、仙狗,但却是一条忠心护主的义狗,为护卫它的主人,活活给一群恶奴打死了!”
小公主不由看了老妇一眼,心想:原来这样,怪不得这老妇哭得那么伤心了。她便问:“老伯,那一群恶奴欺负了这位老妇么?”
“他们何只是欺负?他们将她相依为命的独生女儿抢走了。这只忠心的义犬,为救自己的小主人,扑上前去,就这么给他们活活的打死了!”
芸芸睁大了双跟:“他们干吗抢走了她的女儿?”
长者叹了一声:“因为她丈夫生前欠下了青云镇上严老爷的一笔债,还不起,所以严老爷派了一群恶奴将她的女儿抢走,抵偿这一笔债。”
小公主扬扬眉问:“她家欠下了姓严的多少银两?”
“起初是借十多两看病,谁知她老伴一病不起,服药无效而死去,又借了严老爷几两银子下葬。”
“那么说,她家所猎的银两还不到三十两吧?三十两银子就要抢人吗?”“公子,严老爷放的是印子钱,阎王债,不到一年,这二十多两银子利滚利的,一下变成二百多两银子,叫她母女两人如何还得起?就是我们全村十来户人家,也凑不出这二百多两银子来呀。”
“要是有二百多两银子,他们会不会将人交出来?”
一个青年忿忿说:“就是有二百多两银子,他们也不会放凤姑娘回来。”
“哦!?为什么?”
“因为严老爷那老色狼,早已看中凤姑娘了,才故意借钱给凤姑娘她爹的,目的就是要凤姑娘成为他的第七位妾侍。那老色狼,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大善人哩!”
长者连忙喝住那青年:“虎儿!你少说话,小心给大家再惹出祸来!”
虎儿不平的说:“爹。我说得不对?”
小公主看在眼里,—笑问:“那位凤姑娘一定生得很美丽,对不对?”
“公子,凤姑娘可以说是我们山村里的一只凤凰,人温柔孝顺,又极能干,绣花织布,样样都一精一。”
“那一群恶奴几时将凤姑娘抢走了!”
“一个时辰左右。”
“严老爷就住在青云镇上?”
“是!青云镇的一座最高大的门府。就是严家府了!他的家,足足占据青云镇上的大半条街。公子,你打听这些干吗?”
“老伯,不瞒你说,我家跟严家有点交往,我去求他将凤姑娘交出来给你们,好不好?”
乡人们全瞪大了眼,他们又信又疑。又喜又忧,问:“真的?”
青年迫切地问:“你能叫他交回凤姑娘?”看来,这位青年对凤姑娘是特别的关心。
小公主说:“我去试试看,不过以我和他家的来往,一定会将凤姑娘送回来的。”
老妇人这时也不悲哭了,爬到小公主跟前一味的叩头:“要是公子能够说得他们将我的女儿送回来,老妇愿来生变牛变马,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长者也说:“就是我们村子上的人,也永世不忘公子的大恩。”
小公主连忙扶起老泪纵横的老妇说:“大婢,你在村子里等我,今天天黑前,我一定将凤姑娘交到你大婢的身边。你先好好将这只忠心的义犬埋葬起来,别辜负了它一片救主之心。”
青年说:“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将这只忠心的义犬,埋葬在我们村口旁。”
小公主说:“好呀!那我叫严家的人,给它盖坟立碑,亲自前来给这只义犬祭奠。芸芸,我们走!”
村民们听了大为诧异,叫严家的人前来给这只忠心为主而死的义犬祭奠?这可能吗?只要能将凤姑娘接回来,村民们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他们听了小公主的话,惊疑不已,不知这一位少年书生,是不是真的去救凤姑娘,还是在骗大家高兴。
小公主和芸芸进入青云镇,不用向人打听,很快便来了到严家大门口。
严家府占了青云镇其中一条石板大街的一半,坐北朝南,大门口是一个平坦的广场,有一道大屏风,上面写了一个箩口大的“福”字。大门两旁,有石狮、石圆鼓,另有一条高高的旗竿,悬挂着一串的红灯笼,大门两旁,是高高的系马桩,门高户大,一派豪富的气派,势倾全镇。
朱红色的大门,铜兽的门环,一尺高的门坎,有四个恶奴、家丁,身穿一色的青衣、身佩腰刀,挺胸凸肚的守着,镇上的居民经过严家大府门前,匆匆而过,不敢斜眼去看严府的大门一眼。
小公主和芸芸大摇大摆的踏上严府大门石阶,四个恶奴一看愕了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们,他们见小公主一身丝绸衣料,气质高贵,而她身后的小书童,却身背一把宝剑,一时不知到来了什么高贵的客人。一位恶奴上前拦住询问:“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待小人前去向老爷传报,以便接待公子。”小公主问芸芸:“这个人依依呀呀的,说些什么?”
芸芸说:“他是在请教公子姓名,说什么好去通报的。”
小公主说:“你去告诉这四个狗奴才,不必问了!我是他严家的小祖宗,叫姓严的快滚出来见我。”
四个恶奴一贩,全都傻了眼。芸芸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听到了啦!我家公子说不用问了,他是你们严老爷的小祖宗,还不去叫你家的老爷来见我家的公子?”
四个恶奴怀疑这主仆似的两个孩子是不是疯了。要不是疯子;怎么敢跑到严家府来撒野的?严老爷在临安县一带是一个有头有面的人物,财雄势大,连知县老爷也不时前来登门拜访,又有一身过硬的武功,是黄山派无回剑门的弟子,连天目山傲云寨的三位寨主也不敢来侵犯,试问这一带还有谁敢来招惹?严老爷惟一遗憾的事,就是自己不知是一陰一功事做得太多了,年过半百,膝下仍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万贯家产,虽然前后纳了六个小妾,个个蛋都没有生下一个,所以他今天又以欠债之名,将离镇五里远的山村里的凤姑娘抢了回来,纳为第七个小妾。看来,他大概是坏事做得太多了,才碰上了小公主和芸芸。
四个恶奴健了半晌,其中一个脸色一沉:“何处跑来的大胆小子,敢跑来严家撒野?是不是想找死了?”
芸芸又传话给小公主:“公子,他说我们是不是想找死了!”
“哦!?你怎么不给这个狗奴才两个耳括子?将他扔了出去?”
“好的!”
芸芸顿时出手,“啪啪”两声,给了这个恶奴两个响亮的耳光,这个恶奴还摆着不知是什么回事,已被芸芸提起扔下了石阶,捧在广场的大石板上,摔得他眼里金星乱飞,爬不起来。
三个恶奴一看,更惊愕得呆住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书童,那来的这么大的气力?抓起自己的一个同伴,像抓小鸡似的扔了出去:别不是今天撞到邪了?芸芸扔了人后那对三个恶奴说:“哎!你们还果在这里干吗?还不去报告,你家老爷的小祖宗到了!叫他滚出来迎接!”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闻声带人从厢房中走出来,喝问:“谁在门口大叫大喊的?”当他看见小公主和芸芸,有些摆异:“你们是谁家的小孩?跑来这里叫喊?不想要命了?”
芸芸却问小公主:“公子!这个人要不要给他两个耳刮子?”
“好!给他两个。”
芸芸身形一闪,这位管家摸样的中年人还分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人影在跟前一晃,“啪啪”两声,便莫名其妙挨了两个耳光。他一征,跟着大怒:“反了!反了!你们给我将这两个小孩抓起来,吊在旗竿上!”
三个守门的恶奴和他带来的两个人,一齐扑上来要抓小公主和芸芸。这五个恶奴,只会一般的功夫,哪里是水月宫人的对手?在平民百姓的眼里,他们无疑是天兵神将,凶恶可怕;但在芸芸的眼里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他们还没有扑上来,芸芸出手如电,拍飞的拍飞,踢倒的踢倒,刹那间,这五个凶神恶煞的恶奴,全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水月宫的逍遥步、玲珑掌,极为一陰一柔,招式刁狠,中者不死即伤残,无一能幸免。
这位中年汉子管家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是谁?敢打我严家的人?”
小公主问:“你是这样跟我讲话么?给我跪下来!”
芸芸说:“你听到没有?我家公子叫你跪下来!还怎么不跪?跪呀!”
他见不对劲。想掉头跑,芸芸身形轻纵,一手就将他揪了过来,朝他伏兔穴一踢,他便乖乖的跪在地下,不能动弹。小公主说:“你现在知道对我礼貌一些了吧?”
“你,你们是谁?”
“小祖宗!”
“小祖宗?”
“不错,是你家老爷的小祖宗。看来,你是他的管家吧?”
“小……小人是老……老爷的二管家,不知小……小祖宗来到。”
“唔!不知者不罪,叫你家老爷快滚出来迎接小祖宗。芸芸,你放他走。”“是,公子!”芸芸伸腿朝二管家踢了一下,便解了他被封的伏兔穴,“走呀!”
管家哪里还敢说话,连跳带跑的奔进去向严老爷报告了。
严老爷正在书斋中听梅嫂报告抢来的凤姑娘的情况,二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说:“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厉害的小子,将看门的家丁全打伤打倒了!”
严老爷一怔:“什么!?他们是什么人?”
“他……他……”
“说!”
“他……他们说是老爷的小祖宗。”
严老爷唰地一声站起,瞪着眼问:“大胆!他们说是我的小祖宗?”
“他……他们是这样说的。”
“去!叫王教头带人将这两个小子给我抓起来!我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小祖宗。”
“王教头已带人去会他们了!”
“唔?你去看看,抓住了那两个小子,带来这里见我。”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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