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双行刺二寇下毒手 神镖将独上萧金台
飞天鼠秦尤,带着桑严彪、桑严豹,三个人赶到莲花湖,正巧遇上胜英大战韩秀,他们仨没敢露面,躲在树林闲谈,可说的这些话,都让大贼魔欧一陽一天佐听去了。大贼魔就一惊啊,心说,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呐?有心下去,把他们仨当场拿获,但又一想,千万别打草惊蛇,听他们的意思,百宝莲花万寿珍珠灯现在肖金台,在闵士琼手里头。如果把他们一抓,惊动了肖金台,就许把宝灯给转移了,再想找就不容易了。
所以,大贼魔思前想后,没有鲁莽从事,就放过了三寇,这三寇说完了,拍拍屁一股站起来。往莲花湖搭凉棚一看,正好,莲花湖这战场结束,老剑客夏侯商元献绝技,吞铁球、喷铁球、球打彩莲灯,一球解重围,两家言归于好。韩秀撤了兵,胜英领着人回十三省总镖局。
秦尤这才领着桑严彪、桑严豹,赶奔湖内下书。大贼魔一琢磨,我得赶奔十三省总镖局,见到胜三哥,把这事跟他讲讲,叫他心里好有个数。可大贼魔想到这,转身刚要走,遇着点麻烦事,让一个老者把去路拦住了。这老者还是失明的,秃头顶,两眼往上翻翻着,后边梳一个干巴巴的小辫,一只手里拿着明杖,另只手还拿着镗锣。左腿贴着膏药,没鞋;右腿绑着绷带有鞋,这个狼狈劲就甭提了。这个失明先生,一边敲镗锣,一边往前走。“镗、镗、镗”,拿着明杖瞎拨楞,正好碰上大贼魔、欧一陽一天佐往旁边一闪身,说了一句:
“你往哪里碰?”让这失明老人听见了:
“往哪碰怎么的了?碰着你还不乐意啦,反正你也是个要死的人啦!”欧一陽一天佐就是一愣。
“这个混帐王八羔子,你敢咒我?”失明的老人乐了:
“我可不是咒你,这条死道是你自己选的。”说着话,拿着明杖就走了。
欧一陽一天佐一琢磨,这老头话里有话。哎呀,难道说他是个世外的高人,我得问明白,他讲这话是什么意思,欧一陽一天佐在后面就追。
“呵呀,老先生站住,那位失明的老人请留步。”那位老头说什么也不站住,越走越快,欧一陽一天佐追不上。后来,欧一陽一天佐真急了,往下一哈腰,施展陆地飞腾法,紧撵。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赶上这老头。就拿欧一陽一天佐来说,那是天生的飞毛腿,每一天能走八百里,在这套书上,谁也没有他的脚程快。他可没想到,今个遇上这么个人,别看没眼睛,比他走得还快,欧一陽一天佐追他追了一天半,也没追上。后来一想,算了,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将来再说吧,我还有事,急着去上十三省总镖局。就这样,他转回身来奔南京。你可要记住这个茬,这个失明的老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叱咤风云,就拿这次肖金台举办的盛会,十阵比输赢,要没有这老头露面,胜英他们是凶多吉少。
按下他是谁不提。单表大贼魔回头来,奔南京,走到这水西门,还没到十三省总镖局,他就看对面来两人。一瞧是谁呢,正是和秦尤一块下书的,桑严彪、桑严豹,但是没有秦尤。欧一陽一天佐赶紧躲起来了,心说话,这俩小子跑南京干什么来啦?在暗地之中监视,一看他们一交一 头接耳,贼头贼脑,到十三省总镖局门外,来回走了好几遍,又围着总镖局转了两圈。欧一陽一天佐马上就猜到了,这俩小子没安好心,大概要夜探镖局。
天佐一想,我也别露面,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们俩,看看你们俩小子究竟要干什么。一直跟到定更天,只见这俩小子换好了夜行衣,手中提着五色拦云幡,飞身形进了镖局的后院,要刺杀胜英。欧一陽一天佐献绝技,先进了胜英的屋,躲到八仙桌底下了。等桑严彪刚一进来,他把桌子拱翻,当场把他拿住,桑严豹跑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等欧一陽一天佐抓住桑严彪之后,过来给胜英道惊,胜英拉着他的手:
“贤弟,你这是从哪里来?”
“哎哟,老哥哥,一言难尽。”说话之间,把前院的人也给惊动了,神刀李刚,于凤恒、震三山萧杰,铁牌道人诸葛山真,红莲罗汉弼昆长老,一粒洒金钱一胡一 景春等等,全都赶到后院。一看旁边绑着一个人,欧一陽一天佐也在这,就知道发生事了。众人坐下之后,欧一陽一天佐这才诉说了经过:
“三哥,你知道你被谁所害的吗?你被飞天鼠秦尤和肖金台的少寨主闵德俊给害的,灯是他们偷的,现在是连人带灯全在肖金台。”胜英听完了,从容一笑:
“哈哈,我估计也就这么回事,好啦,好啦,兄弟,你也累了,大家赶紧下去休息。”欧一陽一天佐一回头,问道:
“那这个东西怎么办,是不是送官府?”胜英点了点头:“先把他带过来,我问几句。”黄三太、杨香武,把桑严彪推过来了。这小子满不在乎,拧眉毛、瞪眼睛,胸脯一板,冲着胜英大放厥词:
“你就是胜英,老匹夫,今天你没死在我的手下,算你捡着,小太爷怀恨终身,将来我要活着的话,我还要宰了你。”
“你叫什么名字?”
“桑严彪”。
“你是肖金台的?”
“不错,正是肖金台的,我师父就是大寨主闵士琼。”胜英也不往下问了,知道,从这个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吩咐一声:
“来呀!把他送往按察史衙门,一交一 官府处治。”因为留着他可以做为一名人质。黄三太众人点头,拉着他往外就走,这小子极不老实,见谁骂谁,他骂别人还行,他还骂了傻小子孟金龙。
“你们他妈什么东西,不就是胜英老匹夫的走狗吗?给胜英抱粗腿、捧臭脚,顺风放臭屁,就是把小太爷我置于死地,我也不服。”把金头虎贾明骂急了,趴在孟金龙耳朵旁,嘀咕着说:
“我说大小子。”
“什么事呀,小小子?”
“这小子把咱们都骂苦了,干脆收拾收拾,要不然送到官府,咱就摸不着了。”
“小小子,怎么收拾?”
“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吃了多少饭,你往外给他挤一挤。”一句话,坏了,孟金龙还管那个,往上一纵,劈身把桑严彪抓住,摁倒在地,一尺半的大脚压在他胸口上:
“我叫你骂、我叫你骂!”孟金龙一用力,桑严彪惨叫一声,七窍流血,死于非命。胜英在屋里听着信儿了,大伙赶到院里头,一看,人已经死了,三爷一跺脚:
“唉呀,这是给我惹事呀,他乃是大寨主闵士琼的徒弟,他一死,闵士琼必定报仇,我们再想得宝灯,势比登天哪!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如此糊涂?”孟金龙也没词了,贾明把肚子一捂“哎哟,我得上厕所,这两天肚子不好。”人们都知道,这主意就是他出的,但是,事情已出现,无可挽回,只好把桑严彪,用棺材收殓起来,埋在异地。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大伙吃饱饭,再找胜英是踪迹不见,小弟兄们也急了。老师哪去了?前院、后院、四面八方找了三圈,仍然不见踪影。铁牌道人诸葛山真一听:
“无量佛,坏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肯定我师弟去了肖金台了。”大伙一听就乱了,各拉家伙,在后面就要撵。
诸葛道人猜得对吗?太正确了。胜英果然一个人上了肖金台,因为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看,再加上欧一陽一天佐给报的信,宝灯就在肖金台,秦尤也在那。胜英一想,神力王就给一个月的期限,现在过去五天了,如果不抓紧,时光流逝转眼就到,我不得治罪吗?三爷一琢磨,是赶早不赶晚,既然知道下落,我就上趟肖金台。胜英为什么不带人呢?因为他于心不忍,这个官司是从自己身上引起来的,何苦让大家受累。何况,那肖金台,龙潭虎穴一般,在五湖,三台,八大名山之中,是最不好惹的地方。大寨主闵士琼,善使一对双槍,是勇冠三军,那山上是戒备森严,如果让别人去了,出了差错,我对不起朋友跟孩子们,所以胜英才一个人走的。
单表胜三爷,他出门的时候,天刚亮,胜英带着水饰衣靠,斜挎百宝囊和镖囊,背着鱼鳞紫金刀,出了南京,直奔肖金台。他认识道吗?当然认识。不但认识道路,他跟大寨主闵上琼,还是朋友,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清兵进关,胜英镖保不了啦,回到家里头,抱腿一忍。闵士琼久闻胜英的大名,亲自带着礼物,赶奔直隶茂州古城村,聘请胜英,想拉着他上肖金台入伙,都被胜英婉言谢绝了。虽然说,胜英没去,但是通过这件事,两人熟悉了,就结成了口盟的弟兄。清兵进关平定中原,局势稳定了,胜英和闵士琼就断绝了往来,尽管没有什么来往,两个人还是熟悉吧。胜英就决定去见闵士琼,诉说利害,劝他一交一 出三鼠,另外一交一 出宝灯,也没想着和他拼命。胜英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长话短说,就来到肖金台的山口,但见青山叠翠,怪石横生,是一眼望不见边的古树。抬头看,肖金台是高耸入云,在肖金台左右,还有两座山,左面的叫肖玉台,右面的叫肖凤台,三山并立,号称三台。一家有事,三家支援,互成犄角之势,这地方是易守难攻。由于这地方,山高林密,所以就成了绿林人站脚的好地方。
胜英刚来到山口,被喽罗兵拦住了:“干什么的?”三爷一抱拳:
“弟兄们,辛苦了,我乃十三省总镖局的,我姓胜,名叫胜英。”
“哎哟,哥哥、兄弟,他是谁?胜手昆仑侠,他就是胜英?”虽然说,这些人没见过胜英,久慕大名,喽罗兵一抱拳:
“老英雄,您怎么来到肖金台了,有事吗?”
“各位弟兄,烦各位,通报一声,就说胜英求见大寨主闵士琼。”
“老明公,你先等一会啊,我们这就送信去。”一个小头目,撒脚如飞,到里面报信。
闵士琼正生气呢,生什么气呢?桑严豹跑回来了,向师父述说经过。闵士琼一听,勃然大怒,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
“我让你们上莲花湖下书,谁让你们去行刺的,你们这样做,问过谁?真是胆大妄为,目无山规呀,如果不行刺,你哥哥能让人家抓住吗?将来我见到胜英怎么说,你们年轻人,真的误事呀。像你们这种人,有,不多;无,不少。来呀,给我把他赶出肖金台。”闵士琼是非要把徒弟赶走,桑严豹扑通一声,跪在老师
“师父,是这么回事,您恨胜英,我们更恨,尤其和秦大哥。我们又是朋友,所以我们哥仨一商议,想上南京遛达一圈,顺便把老匹夫胜英给杀了。如果杀不了,也摸摸总镖局的底,哪知道正好遇上一个穿皮袄的,这小子说话吾呀吾呀的,非常厉害,他把我哥哥当场拿获,我才跑回来。师父,念我们是一片好心,您就把我留下吧。”
盗粮鼠崔通,过街鼠柳玉春,飞天鼠秦尤,连闵德俊在旁边一个劲的求情,闵士琼这才消了气,把徒弟痛骂了一顿,让他退在一旁。闵德俊躬身施礼:
“爹,我大师弟让胜英抓住了,咱得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也不能扔到那不管哪。”
“嗯,说的有理,容为父思考。”怎么救桑严彪,闵士琼没主意,可就在思索的时候,喽罗兵进来了:
“报,报大寨主,有人拜山,来的人自称是胜英。”“哦?”山上的人各个都是一愣,胜英送上门来了,闵士琼豁然站起,问喽罗兵头目:
“来了多少人?”
“就他自己。”闵士琼迷惑不解,心说胜英浑身上下都是胆哪,一个人就敢上我的肖金台,真了不起。他吩咐一声:
“来呀,大家对胜英不得无礼,看我的眼色行事。我让你们打,你们就打,我不让你们打,谁也不准动手。”
“是。”闵士琼一声令下如山倒,哪个大胆敢不听。另外,闵士琼告诉,让三鼠暂且回避,你们先别露面,三鼠点头,藏后院去了。闵士琼这才吩咐:
“来呀,亮队迎接。”亲自接出山口,闵上琼到外一看,可不是吗,就是胜英自己,两个人二十二年没见面了,一看胜英老了,鬓发皆白,但是模样还没变,更显著富态和精神了。大寨主向前走几步,一拱手:
“前面来的,可是老哥哥胜子川吗?”胜英往山口一看,来了一队喽罗兵,手中没拿兵器,都是长袍短褂,规规矩矩在后面站着,为首的是一位老者,皱纹堆累,年迈苍苍,两只眼睛透着寒光。扎巾剑袖,外披英雄氅,有个喽罗兵给他托着兵刃。在旁边还有个年轻小伙,宝蓝色的扎巾,宝蓝色剑袖,披着黄色英雄氅,腰挎宝剑,身背双槍。看模样,酷似闵士琼,甭问,这就是他的儿子闵德俊了,后边还有不少偏副寨主,胜英不能细看,赶紧躬身施礼:
“贤弟,一向可好,别来无恙乎?”
“哈哈,老哥哥,我可想你啦,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说着,拉着胜英的手,老哥俩是肩并肩,顺着盘山道,进了肖金台,转过前大寨,来到中平大厅,这才分宾主落座。一挥手,把儿子叫过来了:
“德俊哪,这是你胜伯父,还不见过。”闵德俊多聪明,知道他爹在演戏,这个戏演的要像真的一样。所以,他满面带笑,见胜英一施礼:
“三怕父一向可好,小侄有礼!”胜英用手相搀,问闵士琼:
“贤弟,这孩子是德俊吗?”
“可不是吗,咱哥俩分手那会儿,他才一岁呀,现在长大成一人 ,都有媳妇和孩子啦。”
胜英叹惜一声:“孩子们都这么大啦,你我怎能不老乎!”说罢,相视而笑。
闵士琼吩咐仆人献茶,茶点放好,闵士琼就问:
“老哥哥,听说你这些年混的不错呀,钱也挣下了,又有了名声,真是名利双收。”胜英苦笑了一声:
“唉,我也是徒有其名,无有其实哇,大寨主,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求你来了。”
“嚄,老哥哥,你我是莫逆之一交一 ,何言这个求字呢,有话你就直说,小弟愿闻高论。”
“贤弟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弟兄之间无话不谈,我且问你,盗宝的三鼠是不是叫你给救了?是不是在你的肖金台?”闵士琼就是一愣,心里说话,他听谁说的,他好灵通的消息,闵士琼稍微一愣,接着一笑:
“老哥哥,你听谁说的?”
“贤弟,你甭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这个事。”闵士琼被胜英问的张口结舌,只好实说了:“啊,在我这。”
“好兄弟,就冲你这句话,你就够意思。我再问你,皇上的八宝莲花万寿珍珠灯在没在你这?”
“在。”
“好样的,这才够个朋友。贤弟呀,这么一说,到刑部牢砸监反狱,进皇宫盗取宝灯,都是你的人干的了。”闵士琼点头。
“对,都是我的人干的,是你侄德俊干的。三哥,你问这事什么意思,难道一说,你奉官府所差,前来办案不成。”
“哈哈,”胜英捻髯大笑。
“贤弟,此言差矣,我不吃皇家的俸禄,我没做那份差事,我能抓差办案吗?”
“那么,哥哥,你来到我的肖金台究竟为了什么呢?”
“贤弟呀,为我自己。”
“嚄,老哥哥,我倒要问,怎么个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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