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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双行刺二寇下毒手 神镖将独上萧金台(2)

胜英一笑:“贤弟呀,你明白人怎么说糊涂话,你们跟秦尤是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你们砸监反狱救他也好,到皇宫盗宝莲灯也好,与我胜英毫无关系,我根本管不着。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不应当留下我胜英的名字。什么:‘小人盗灯,暂回南京,要拿罪民,我叫胜英。’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我胜英栽赃?为什么留我的名字?显而易见,你们打算,借官府之人,把我胜英的祖坟都给刨了,其用心何其毒也。我胜英,一生光明磊落,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为何平白无故摊此官司呀,蒙神力王开恩,王大人盟准,这才将我假释,并命我查清此案,洗白自身。贤弟呀,既然是你们干的,是你们犯的错,就不应当推在我胜英的头上,这不够朋友。贤弟你可是个聪明人,你可别忘了这句话,画虎不成,反类其犬;搬砖砸脚面,反巧弄个拙呀;古人言:未曾害人先害己。这些话,你全忘记了?再者一说,光棍不斗势力,你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好使呀!要能听胜英的良言,你赶快把三鼠绳结车送,带着孩子德俊,赶奔官府,自行投首,报案去打官司,承认自己的不是,把国宝珍珠灯往上一献。我胜英再恳求神力王,从中说好话,保你们父子平安无事。那时候,贼人正法,国宝还朝,你们父子又平安,可谓是一举三得呀。贤弟,你要是不听我的良言相劝,执迷不悟,这样下去,不仅得罪了朝廷官府,你也得罪了朋友,从我胜英这儿讲,也不能完那。不把三鼠捉拿归案,不把宝灯取回去,我岂能善罢甘休。贤弟呀,我把话可说完了,两条路由你选,何去何从,希望你立即回答。”

闵士琼低下头来,不住的思索。胜英说的话句句在理,虽然说,说的话生硬了一点,但是,都是金石良言,真是苦口婆心哪。可是闵士琼又一想,我能那么做吗?把我干儿子、亲儿子送到官府打官司,我吃饱了撑的?我要这么做,当初还砸监反狱救秦尤、盗宝灯干什么呢?想到这,他微微一笑:“老哥哥,我现在就给您答复,三字,办不到。”胜英一听他把门封的挺死,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好办了。

“寨主,那办不到应该怎么办呢?”

“老哥哥,这么办得了。咱们老弟老兄的关系都不错,为什么留你的名字,那是秦尤的一时冲动,因为你们两家世代有仇,当初,你要不把他秦天豹给打死,他也不能办这事,这叫种瓜结瓜,种豆得豆哇!事从两来,莫怪一人,说秦尤不对,老哥哥你也有责任。另外,你今天上了我的肖金台,口口声声,要人、要宝灯,我要是把人给了你,就栽了跟头,站不住脚。就凭我肖金台头把一交一 椅的大寨主,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能让你一个人给吓住吗?所以说我这跟头栽不起。我有个解决的办法,只要老哥哥答应,我就给人给灯。”胜英点点头问:

“请讲,什么办法,愿听高论。”

“哥哥,你随我来。”闵士琼站起来,胜英跟着他,离开聚义分赃厅往后面走,转过后八寨,当中有一片平地,四外有围墙,他们从东门进去,闵士琼用手一指:

“哥哥,你抬头看。”胜英一看,在平地上建起一座楼,这座楼,高有两层,东西南北,四面八方有八个门,这座楼油漆彩绘,光彩夺目,楼上有三个大字,叫“金蛇楼”,闵士琼一笑:

“三哥,你是胜手昆仑侠,名声在外,武艺高强,今个咱老哥俩开个小玩笑,我把百宝莲花万寿珍珠灯就搁在二楼,你要能把这灯盗出去,我服法认罪,您说的条件,我样样应从,不但把我儿子和秦尤一交一 出来,我还要到官府负荆请罪,不知道你敢打赌不敢?”

胜英冷笑了一声:

“贤弟,那你可得允许我进楼看看再说。”

“请!”胜三爷随闵士琼从东门进去,一看楼下挺宽敞,很肃静,扫得非常干净,方砖铺地,楼是空的,连桌倚、板凳都没有,靠东北角这有个楼梯,是木头的,十八层,旁边带扶手,俩人顺着楼梯登上二楼,坐北向南,是一个佛龛,里面供着一个古佛,正是南海观音,再看观音的左面,站着善才童子,右面站着红孩妖,身后站立护法韦驮,杏黄色的帐帘撩着,三条腿的香炉,里头点着香烟,一股香味扑鼻,抬头看,顶上是十字架海梁,离着地,高能有两丈五尺。

闵士琼一指十字架海梁:

“三哥,我就把这宝灯悬在这房棚上,我让你亲眼目睹,你要能把这宝灯摘出去,出得了金蛇楼,这灯就归你。然后,我就把三鼠全都一交一 出来,你看怎么样?”

说话之间,闵士琼吩咐闵德俊:

“去,准备。”时间不大,取来一个盒子。这盒子不大,包着白铜的边,上边有个小锁,闵士琼把锁打开,盒盖一掀,里面是个包,把包再打开,就看里边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正是康熙皇上所丢的宝灯。这盏灯一共是一千七百七十二颗珠子串成的,乃无价之宝,上头有一颗避暑珠,下头有一颗定风珠,周围都是夜明珠,最小的珠子都有手指甲大小,随便拆下一粒,那就能换十二座连城啊!闵士琼把宝灯拿出来,往手中一托,吩咐一声:

“准备。”闵德俊拿了根黄绒绳,把这灯拴上了,然后命人搬梯子,他爬上去,把这灯就挂上十字架海梁。这条绳特别长,那边拴着宝莲灯,这头拴在观世音的脚下,拿香炉一压,如果挪开香炉,这灯就下来了,反反复复,试碰了几次,最后用香炉压好,闵士琼这才说道:

“你要能进金蛇楼,把宝灯解下来,就归你了,这个小小的赌,你敢不敢答应。”胜英一笑:

“可以。”

“那么请问胜三爷,你几天能破我这金蛇楼呢?”

胜英说:“三天,三天之内我盗宝灯,三天之外宝灯我就不要了。”

“老哥哥,说话算数。”

“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来,击掌。”“啪!啪!啪!”两人在观音面前就击了掌了。闵士琼这才吩咐一声:

“德俊哪,陪着你伯父,到金亭馆休息。”他们都下了楼。

闵士琼回前楼不提,闵德俊陪胜英到金亭馆,因为这儿离十三省总镖局太远,胜英再找地方住,多麻烦,所以就住到了金亭馆。

金亭馆的条件还真不错,跨院,三间正房,推开门进屋一瞅,方砖铺地,蜡糊纸裱墙,明漆亮椅,空气新鲜,宽敞明亮,被子、褥子什么都有。

闵德俊进屋,让胜英坐下,命人沏茶,然后他一笑:“胜伯父,您看这屋怎么样?”

胜三爷点点头:“很好。”

“三伯父,您要是累了就躺在床 上歇会儿,您要渴了,就喝水,反正这三天的工夫包给您了,您什么时候进金蛇楼都可以,我们决不派人阻拦。只要您把宝灯盗到手,我爹说话是算数的,您要有什么事,跟外面喽罗兵打一个招呼,用什么有什么。”胜英点点头,闵德俊这才告辞。

闵德俊一走,屋里就剩下胜英,三爷把门关上,思前想后,不由得怒容满面。心说,这人变化有多大呀,二十三年前,我和闵士琼结为好朋友,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是截然不一样啊!真是人心多变哪,胜英又想起眼前的事,我和他打赌击掌,三日内破金蛇楼,时间仓促,已经不容我去请人啦,看来就得我一个人登楼了。胜英又一想,我也学过机关、消息、埋伏,也学过西洋八卦、钻心螺丝,他用脑子一核计,这座楼是怎么个建筑,哪个地方还能有什么埋伏,就猜了八九不离十。胜英一想,时间太紧迫请人是不可能的了,不如我一个人上金蛇楼。

胜英打定了主意,躺在床 上睡了一小觉。掌灯的时候他起来了,刚一有动静,值班的喽兵进来了,忙问道:

“嚄,老侠客,你醒了,你洗洗脸吧?”把洗脸水给端进来,胜英净了净面,喽兵把水端走,然后又把茶给端过来了:

“老侠客,您用茶。今晚您吃什么?吩咐下来,我叫厨房给您做。”胜英想了想:“今天晚上不饮酒,最好是素饭素菜。”喽兵出去,时候不大,用方盘,给胜英端上来了,四个花卷,两碗大米粥,一盘咸菜,一盘鸡蛋,两个咸鸭蛋。你看这玩艺素吧,叫人吃了特别开胃。胜三爷挽挽袖子,在这吃晚餐,等吃完之后,觉得肚子里很舒服,谢过喽兵,让他撤下。撤完了,胜英一想,时间尚早,再歇一会儿,就躺在床 上,两眼闭着,金蛇楼就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在计划着,怎么进楼,怎么上楼,怎么取灯,就形成了一个方案,正想的时候,谯楼之上已经起更了。

胜三爷一翻身起来了,抖擞精神,赶紧换好夜行衣,背后背好鱼鳞紫金刀,斜挎镖囊、百宝囊,把不用的东西,卷巴卷巴,往腰里一围,胜英把灯吹灭,才出了金亭馆。

其实,金亭馆的人都知道,人家假装没看见,都在屋里躲着。胜英出了金亭馆,赶奔后山的金蛇楼,胜英顺着山道一直来到后山的平地,奓着臂膀,定睛瞧看,就见月朗星稀,照如白昼。远处就是宏伟的金蛇楼,四外静悄悄,声息皆无。胜英越过围墙,就来到院里了,一算计,今天的日子,应该走东门,东方甲乙木,这是生门,因为胜英是上三门的,虽然他不精通八卦,也知道一二,东方甲乙木,西方壬癸水,北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中央戌己土,这叫五行八卦。他走东门,看了看九登台阶,走单数,不能走双数,单数平安无事,双数全是滚轮刀,胜英为了试试自己,把鱼鳞紫金刀拿出来,把双数的各阶点了一下,刚用刀尖一碰,就听台阶,“嘎,啷啷啷”凡是双数,二、四、六、八、十,全转开了,如果不知道的,用脚一踩,这玩艺一转,两脚没了。

胜英等恢复正常了,走单数到了亭上,到东门这一瞧,东门开着呢,他用刀尖在门坎上敲了一下,耳轮中就听“咯楞……”出来五匹木马,这五匹马颜色不同,中间是匹黄马,上垂首是青马、红马,下垂首是白马、黑马。这五匹马比真马小不了多少,安着镫、串铃,什么都有,并排往胜英面前一站,胜英知道,这叫五马阵,当初听老师艾莲池讲过,五马之中,黄马最善。如果动红马,放烈火;动青马放白烟;动白马有三支飞刀;动黑马,有三只毒箭,别的马都不能动,胜英一纵身,跳上黄马,但是,他也知道,黄马管接管送,也不太平,只要你一上黄马,那几匹马同时向黄马进攻,那也是凶多吉少,胜英跳上黄马的马背,来了个镫里藏身,“唰”躲到马肚子底下,只见那四匹马,一转,马头同时对准黄马,“啪啪啪”先打火球,后射飞刀,紧接着放毒箭,又放一股黑烟,胜英把鼻子一堵,等这些都恢复平静,二次在马上坐好。三爷一笑,这玩艺研究得真地道,只见黄马一掉个,直奔中央戌己土,很平安的把胜英送到楼梯这,三爷从黄马一抬腿跳下来,黄马一掉头,回归本队。

单说胜英,到楼梯这一数,正好十八登,都不能踩,不管是单,还是双,底下都有埋伏,要想上这楼梯怎么办,得拿着大顶,从扶手这上。胜英这身子多轻啊,快似狸猫,轻似猿猴,“腾”一纵,两手按着扶手,双脚一蹬“哧哧哧”很顺利的就到了二楼,双脚落地。胜三爷一瞧,二楼这点着灯呢,咱别的不说,百宝莲花万寿珍珠灯在这点着呢,里面一支蜡烛,只要点着,是百宝生辉,雪白锃亮。胜三爷一看,宝灯在这挂着,和白天没什么两样,这根绒绳,斜着拉下来,在观世音脚底下,用香炉压着。胜三爷脚踩慢步,就来到桌前头,一伸手,够不着,拿刀勾,勾不着,胜英一想,这可就麻烦了,勾不着怎么办我还得上桌子。胜英一想,这可太危险了,这桌子是什么埋伏,我可想不起来了,他在这愣了半天,就听外边“梆梆梆”“咣咣咣”三更天了,眼看着时光流逝,胜三爷心中起急。胜英一想,干脆我就实验、实验,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他用一只手扶着桌子,探身拿着刀,去拨楞这香炉,他的意思是把香炉扑楞倒了,把绳抓住,不就把灯解下来了吗?哪知道用手一摁这桌子,可坏了,耳轮中就听见天崩地裂一声,“咔”香炉一掉,“绑!”口冲着他,一香炉满是香灰,喷了胜英满脸,满身,这哪是香灰呀,全是白灰,用细罗筛过的,这种东西往外一倒,满楼全是白灰,把胜三爷呛的两眼难睁。于此同时,那根绳子飞了起来,就把胜三爷的脖子套住,要么怎么叫金蛇阵呢,这绳子就是金蛇,乃是一种特殊的埋伏,三爷一看不好,赶紧手晃鱼鳞紫金刀打算把绳子拉断,怎知道拉不动,这绳外面是黄绒绳,里面全是五金铁链,经过特殊的制造,坚硬无比,善避宝刀,宝剑,就凭胜英这把宝刀削不动,三爷削了两下没削动,这可要了命了,这绳扣越勒越紧,把胜三爷勒的两眼向上一翻,透不过气来,心说:糟了,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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