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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罗地网(3)


  “不。”山藤忧郁地移开视线,摇了摇头说,“倘若是恐吓,索性挑明就好了,可是……”“尽管如此,即使出示这么点儿东西,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吧。就说是收据,拒绝说这是伪造的就行了。”
  “不,如果光是这些倒好,可是……”
  山藤苦涩地咬了咬嘴唇。
  “另外还有什么吗?”
  对柿田提出的问题,山藤没有作回答。伊岛从一旁露着讥笑的神情说道:
  “应该设想被摄制成录像带了。”
  “啊?……”
  柿田吓了一跳,挺直了一下身子。确实如伊岛所说的。山藤居然陷进了自己给伊岛设置的“圈套”,这真是笑死人,但拿つ一キ以及势和集团的各个人来说,使用同样手法,以免给政治家的“捐款”只出不进,也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
  “可不是。倘若齐备到这种程度,这就不是普通的家伙了,大概是和松永交往相当深的人吧。但好像绝对不是川锅。要是这样,会不会还是加部议员或是伊势大介这条线上的人呢?”
  “对,差不多的人都这样观测。的确,我们派系对加部很冷淡,所以那先生生气的心情不是不可理解。”
  “差不多的人……这就是说,其他先生那儿也寄去了跟这一样的东西咯?”
  “仅到目前为止知道的,除了我们以外,好像还寄给了另外三位先生的秘书。不,跟这收据一起,信内还附着写有要点的便条。”
  伊岛和柿田都没有问是谁和谁。即使不问也大致可以推断的名字。
  “请把那封信和便条给我看一下。”
  “哈哈哈,就是你们也不能那样吧。”
  山藤露着冷淡的眼神说道。
  “但从笔迹和指纹等也许能断定对方。”
  “不行啊。信封的收信人姓名和地址显然像是掩饰笔迹写的,也不会有指纹。”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只有做交易吧。坦率地和加部先生交涉,能用钱解决就解决,如果他说这不行……”
  “说不行的话,那……”
  伊岛和柿田都忐忑不安地凝视着山藤的嘴边。
  “哈哈哈,那么只好死心吧,当然,如果那位先生说他自己处理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什么意思?”
  伊岛哆嗦着肩问道,但山藤没有回答,只是令人毛骨悚然地大口喝着啤酒。
  “跟清野的例子一样,让川锅承担责任就好。”柿田若无其事地说道。
  “要说根源,つ一キ的文件管理的不善是引起现在这事态的原因嘛。那里川锅的下属,不知如何消磨时间和力气的组员有的是呀。”
  伊岛露着凶狠的目光刚想和柿田说出什么,但结果闭上了嘴。
  3
  田坂派的事实上的头领洼内给加部总次郎打电话来说,想设便宴招待您后,加部跟秘书森内严肃地思索着这件事。
  “什么意思呢?”
  “他说什么了?”
  “说老实话,大概是包括祝贺和慰劳我被保释这层意思吧。说了像是这意思的话。”
  “这样的话,没有推辞的理由吧?”
  “啊,是的……不过,在临近选举的现在这个时期接近我这个犯人,这不奇怪吗?”
  “这不很好吗?洼内先生如果是这意思的话。首先,先生您没有什么损失的。”
  “也不能这样说吧。也许是这样一种安排:我总是呆在议员位置上的话,作为党来说不太合适,所以想对我宣告最后的决意吧。时至今日,我目前也很难重回政界了,这种情况就接受邀请,领些糊口的经费吧!”
  据森内后来说,加部说着还勉强装出了一副笑脸,但抹不掉总有些空虚的样子,只是嘴里在说逞强话的印象。
  “我还是陪您去吧。”
  “可你有别的约会吧?”
  “唉,倒也是,要是需要我的话我就推辞吧。”
  “不,倒是那边的重要。我的事你不必担心,刚好我还有一个地方想顺便去一下。再说,我已经和死姿势①一样的人了,所以大概不会有前些时候在经堂发生的那种事了吧。”——
  ①特指日本相扑中被对方逼得无法再比赛下去的姿势,与此相反的“活姿势”是指被对方逼得千钧一发之际还有可能摆脱困境的姿势。
  森内和加部作像样的交谈此次是最后一次。
  数小时后的下午6点半左右,加部自己喊了一辆包租的车子,离开了住居兼事务所的公寓。
  森内有跟律师的约会出去了,除了管理人以外,公寓里没有一个人送加部的。加部的家里人在案件公开以后不久就回老家北海道去了,森内以外的秘书们已 经全部或是自己离开了,或是如同解雇一样离开了加部。一段时期当过派系的事务总长等高职位而自豪的加部这副衰败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感到可怜。
  加部在新宿的伊势丹百货公司前下了包车。司机看着加部大步走去,直至他拐过十字路口的拐角。这是活着的加部被人目击的最后身影。
  在纪尾井町的日东式饭馆里,洼内白等了两个多小时。7点的约定到了8点也没有任何联系,快到9点时才终于死了心离开席位。敢对洼内这样爽约的人并不多见。
  “那混蛋,拿我当傻瓜!”
  洼内抑或非常生气的缘故,甚至冲着饭馆的老板娘发脾气、但是,原来是加部出了事,无论他多么生气加部他也来不了了。
  翌晨,走过架在奥多摩溪谷上的拱桥的游玩的一家人,发现了沉在桥的正下方有点淤塞的深渊底的人,马上报了警。
  警察捞上了尸体,结果从携带的物品和相貌等确认是众议院议员加部总次郎。加部估计是从桥上掉下去的,直接的死因源于头盖骨的骨折等全身挫伤,但尸体上到处有小伤,可能至死前被人施加了相当的暴行。
  进而从加部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用毛笔写着“天诛”二字的日本纸①。不是盗物等目的的单纯的犯罪行为,而是恐怖行动或是装作恐怖行动的出于政治目的的犯罪行为这一嫌疑强烈起来——
  ①日本习字写信用纸,长24厘米,宽约34厘米左右。
  加部议员被害!
  中午的新闻和下午的长时间节目以及各晚刊一齐报道了这起事件,从各种角度报道了到势和疑案终于出现死者的颠末。
  “粱山泊”内飘荡着紧张气氛。荒谷开始说:“这过火了!”
  加部被害的前两天的晚上,荒谷和平崎轮流埋伏在福岛的日本式饭馆,捕捉到伊岛刑事部长、柿田搜查调查官、山藤秘书的密会,弄清了他们的关系异乎寻 常的紧张。在听平崎说伊岛在十五年前将在琦玉县小川町发生的“汽车废气自杀事件”,和柿田在去年将喜多方的同样事件都强行以自杀处理,两人都是有“前科” 的人的那个时候,荒谷就本能地预感到了事态的紧迫。
  在“粱山泊”浅见和西村说了“牺牲者”这一预言一般的话,这会儿突然间带上了现实的味道。
  跟平崎一说这事,便说:“也许会那样吧。”毋宁是一副肯定的语调。原警官在何谓正义这个问题上已经和现役的荒谷想法的标准不同了。
  荒谷不知道牺牲者会是谁,但后来想想,加部身处险境,他是充分预计到的。山藤们的密会准是为了向杀害加部开绿灯。眼睁睁地放跑了犯人,作为警官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这就是荒谷此刻的心境。
  “西村你不是希望加部议员被杀害吗?”
  荒谷语气强硬地逼问说,但西村只是苦笑,没有做声。
  “是这样吧?不,你的目的打一开始就是为朋友清野报仇,准是这样。你希望不光是加部议员,今后还出现几个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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