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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阴谋(3)

“……”

“暂时也许难以忍受,但渐渐就会习惯了。”

“你好像还不太了解,结婚是要相互忍耐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有时会枝节横生。那样的时候,若是中意的人就能够忍受,若是讨厌的人就忍受不了,立即就无药可救了。”

“这么说,你们是属于能够忍受的吧。”

“别开玩笑。”

“我不开什么玩笑啊,只是向结过婚的前辈讨教。”

迪子痛快淋漓地嘲讽道,但她没有察觉到,那种嘲讽同时已经成为她对阿久津的爱的执著。

“你们是恋爱结婚吧,即使爱得很炽烈,也有相处不好的时候。”

阿久津默默地抱起手臂。

“听得再多,不试试也没有体会埃”

“反正我去赴约试试,即使不行,见见面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是吗?…”

也许死心了,阿久津回答得格外平静。

“倘着想去,试试也好。”

“当然要试的,今天叫我出来,你打算怎么样?”

“只是想两人见见面。”

“可是,昨夜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但分手时我很不放心明。”

“就这些?”

“这——”

“好,就到这里吧。”

说实话,迪子想听到阿久津当面向自己道歉。如果他明白无疑地对她说,昨夜是我不好,骗了你,说好佐下的,中途却回家了,其实我爱的一直是你呀。只要这样,她就消气了。现在,阿久津吞吞吐吐地模样,使迪子反而感到心里憋气。

“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家吧,我有约会,你又有夫人在等着。”

她折盼和解,但从嘴里出来的,却尽是事与愿违的话。

“我回家了。”

阿久津点点头,但好像还很不愿意站起来。

“明天把结果告诉我。”

“不放心我?”

“当然。”

阿久津恼火地说道,看着窗户。迪子为有男人为她的一句戏言如坐针毡而感到暗暗窃喜。

“别扭心啊,我只是试试替我介绍对象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对对方不好,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

“对方是个男人,别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话是这么说,但对方当真的话怎么办?”

“这和我无关埃”

“是吗?”

“反正,我暂时是独身呀。”

不知刮来一阵什么风儿,最初的不良心术一扫而光,现在她反而更想稳稳阿久津的心。见阿久津深信不疑,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迪子便心软了。

“周末驾车到湖北那边去游玩吧。”

阿久津讨好迪予似地说道。

“听说昨天伸代君她们去了。坐供给部山崎君的车。”

“下个月要来新车了。”

“你要换车?”

以前阿久律乘坐的是T社的1500CC轿式小客车,迪子好几次坐那辆车随他一起去兜风游玩。

“这次换什么车?”

“和上次一样就行,但我弟弟说要金属顶盖的车埃”

“你弟弟懂车?”

“是妻子的弟弟,他叫我哥哥,是个车迷埃”

“在哪里工作?”

“是东京的商事公司,这里有家分店,所以常来京都。”

“若是带顶盖的汽车,样子很好看吧。”

“样子暂且不论,比以前的有劲吧。”

“呢,你妻弟是单身?”

“和你去约会的那个一样,二十八岁。”

“很英俊?”

“嘿,问这干什么?”

“很像夫人吧。”

“本来就是姐弟俩嘛。”-

“那准保漂亮,你把他向我介绍一下吧。”

“别开玩笑!”

“哟!再不走就晚了呀!”

迪子猛然想起似地看了看时间,一把抓起放在边上的手提包皮。三

迪子和阿久津再次见面,是在这一星期的星期六。

在这期间,阿久津屡次窥伺化验室里没有别人时来邀她,但迪子都装作有事的样子拒绝了。然而,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充其量维持一个星期。过了四、五天,也许对迪子的顽梗死心了,阿久律有时也不来约她了。这时,迪子反而食不甘味。

效果太甚,结果不是反而把他推向了妻子那一边?

第六天,阿久津的邀请正是在这当儿。这天下午,迪子怔怔地看着化验着的血液时,阿久津从背后挨上来。

“今夜见面吧。”

迪子急不可待地承诺了。

总之,这样见面可以不伤害自己的面子,迪子内心释然。但是,她还不想放弃摆架子的态度。她一边告诫着自己只去赴约,别处不去,一边来到了幽会地点“花山”。

可是,等到她醒悟时,迪子仍然已经来到了上次的那家旅馆。

也许熬了一个星期,情欲难忍,阿久律的爱抚比平时更是狷急。但是,迪子在内心深处也等待着那般粗暴的抚爱,开始时还作出抵抗的模样,片刻便半推半就,以后便索性也欲情沸扬了。

经过忘乎所以的一刹那间,刚才的那种焦灼的心情抬然消逝,如今只有快愉的倦怠感充溢着全身。

迪子感到实在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还尽想着什么男子是卑怯的,什么不想输给他的妻子,什么不想把他让给别人,等等。

现在,得到了他的爱之后,一切都显得非常无聊。为什么尽为那些事蹩不过劲来?她百思不解。

刚才还决心要压一压他的傲气,这念头现在已荡然无存。为何自己能如此遂心如意?迪子财自己瞬间的变节感到愕然。她不承认这样的变节是因为受到了男子的抚爱。

也希望是一种稍稍能够理解的精神性的原因。但是,回想从不良的心术到温柔的心意之间,除了得到过抚爱之外,毫无任何显著的变化。她又想再稍稍有所希求。

想腻了,迪子忽然想起,莫非是因为那时她正注视着血液?

看着试管里浮动着的鲜红的血液时;阿久津在她的背后轻声说说:“今夜,见面吧。”她率直地点点头,仿佛是受到了血液那鲜红色的引诱。

什么理由都可以,迪子此刻只要有着和作爱不同的像模像样的理由,就能因此而放下心来。

“怎么样?上次的约会?”

阿久津好像洞察着迪予的心情变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膀问道。他那胡须稀簿的脸庞上,再次充满着随意摆弄迪子的自信。

迪子觉得这张充满自信的脸庞有些可恶,一边不假思索地答道:

“吹啦!”

“为什么?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却……”

“那种类型,我不喜欢。”

“哩……”

阿久津伏趴在床上,点着香烟。

“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已经拒绝了,就不要说了。”

经过灵肉的交融之后,听说拒绝了,阿久津的心中好象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衔着香烟,眼睛里溢着笑意。看着他的眼睛,迪子又想稍稍作弄他一下,就这样言归于好,实在让他太轻松了。

“我喜欢的类型,要告诉你吗?”

“什么类型?”

“中年,性格稳重,工作热情,而且待人温柔。”

“你说什么……”

“要说的话,就是你这样的类型,可是你有夫人,所以阿久津露出尴尬的表情。看着他这副模样,迪子的脑海里忽然又冒出一个新的计划。

“我想,下次把你的妻弟介绍给我……”

“我的妻弟?”

“是啊,他下个月要出差来京都吧。”

“说是想参观京都,所以我正想开车带着他去看看。”

“到时带我一起去兜风游玩。”

“那样好是好,但一起去你要干什么?”

“兜风游玩,顺便和你妻弟相亲。”

“你在说什么!”

“你的妻弟是单身吧。”

“……”

你说过是二十八岁,比我大四岁,不是正合适吗?”

阿久律望着迪子,惊得目瞪口呆。他越是一副窘迫的表情,迪子越是感到快活。

“你妻弟只是来办事,一定很无聊吧。顺便来相亲,不就很高兴了?”

“可是,那样做会让妻子知道的。”

“没关系,顺便把夫人也带上,是自己的亲弟弟相亲,夫人当然要来嘛。”

虽然觉得有些恶作剧,但头脑里的陰谋使她进一步膨胀。

“我也要你把夫人好好地向我介绍一下。”

“所以才和我妻弟相亲?”

“就算是吧。”

“可是,倘若我妻弟喜欢上你,怎么办?”

“那就结婚吧。”

“啊?…”

“不行?”

迪子支着面颊,歪着头,“嗯,这不是什么坏事吧。”

阿久津不快地注视着手上的香烟。

“我们,反正不能结婚。”

“没有那样的事。”

“你不爱夫人,可是你清楚地说过,你们不能分手。”

“……”

“我们相互爱慕,而且一直想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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