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强虏灰飞烟灭(2)
孟发朴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呆在那里。弹琴人亦不知他在要什么花招,吴畅的动作愈来愈慢,舒展大方,似行去流水。孟发朴忽地觉得吴畅在发功。一点也不错,吴畅正在把“波流神功”的韵致输入弹琴人的琴声里。“波流神功”是道家奇学,素有“喧宾夺主,诱人入谬”之特一性一。吴畅刚把神功之“气”与弹琴人的琴声浑成一体,对方琴阵高昂的“金石之声”顿时跑了调,变成支离破碎的“吱吱吱”、“嘎嘎嘎”、“峥峥峥”、“嗡嗡嗡”,而弹琴人的琴声越发动听,一枝独秀。少顷,琴阵里琴声调儿一变,一忽啦跟着弹琴人弹起来,敌我双方大合奏。
孟发朴这时傻了眼,他做梦也想不到吴畅破琴阵这般容易。他眼珠子转动了几圈,知道呆下去有害无益,拧身飞逝。
吴畅哈哈一阵长笑,和弹琴人并肩穿过乱石堆。过了右堆走了没有几步,是一条青石小径,石板青而净,两旁是茂密的草。他们顺着石径走了有几十丈,到了两块高一耸的巨石前,巨石的中间有一条似可过人的缝隙。他们犹豫了,这两块石头会不会有什“古怪”呢?
吴畅笑道:“我先去,没事你再过。”
弹琴人“嗯”了一声。
吴畅刚欲举步,一脚踏在一块青石板上,两块巨石霎时合在一起。吴畅退了两步,庆幸没有冒冒失失向前冲。
弹琴人说:“这座孤岛看来机关不少,要小心才是。”
吴畅笑道:“这么一来,我们只有爬石头了。”
“绕道行吗?”她小声问。
“恐怕不行。”吴畅沉思了一下,“石头的两边说不定落脚就会有祸。”
“那就爬石头吧。”弹琴人有些戏谑地说。
吴畅笑道:“我先来,”他伸手推了一下大石。用“天雷指”在石头上弹了一排小一洞,欲抠着它们上攀。忽然,石头的那边有人说话,两人退到一旁去。
巨石慢慢分开,又闪出那条石缝来。眨眼间,从那边钻过两个人来:一胖一瘦,胖的一身金黄,瘦的通体银白,他们表情木僵,眼珠儿似动非动的。吴畅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个人吃了一惊。
“嘿嘿,还有敢拦路的,这倒是鲜闻。你没听说过忧患岛上有对‘金手银手’吗?”胖子问。
“我只听说过这座岛上有敬酒的手。”吴畅说。
“看来你长着一双杀人的手。”瘦子嘲弄道。
“你这么看我也没法捂住你的嘴。”吴畅笑了两声,“你能告诉我一些岛上的情况吗?”
“这比杀人容易。”瘦子冷然道,“擅闯岛者死,窥岛者残。我门哥俩是岛上的守护神,他是‘金手’,我是‘银手’,其实都是杀人的手。岛主梅无伤,更是不同凡响。十位大王,艺业惊天动地,他们现在正举行婚礼。”
“十个人都娶媳妇?”吴畅惊问。
“对极了。这才叫有福同享吗!若只一人娶岂不冷落了另外九位大王?”瘦子眯着眼说。
吴畅冷然一笑:“小猫小狗也知铺张,很好!你们忧患岛到底谁是主人?怎么有岛主还有大王?”
瘦子“银手”说:“当然是十位大王。岛主只管日常事务,算是家臣之头儿。”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杀人的东西。”
“你们相信能杀得了别人?”
“只要我们想杀,没有能逃掉的。”
“我们两个可是不好杀的,你们看出来没有?”
“你们而人也长着两个头吗?有何难杀的?”
吴畅笑道:“象个杀手,胆气足。你们两人又不是从石头缝蹦出来的,怎么会是‘金手银手’?”
“你想知道这个不难,只要挨我们一下就行。”
“得了吧,我还要参加婚札呢!我给你们的十位大王带来不少礼物。”
“婚礼快要完了,我看你去不成了。识相的就向苍天祷告吧!求它允许你死后别进森罗殿,那不是个好地方。”
吴畅淡然一笑:“你们这么好心令人感动。我以前祷告过,没有哪个阎罗殿敢收我。”
“那是你没找对地方,这里就敢收你。”
“很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金手与银手相视一笑。金手说:“他等得不耐烦了,让我来打发他吧!”
吴畅笑道:“我看你马上就要变。”
“变什么?”
吴畅冷然一笑:“‘金手’变成泥手。”
金手“嘿嘿”一阵冷笑:“即使变也在收拾了你之后。小子,拿命来吧!”他的身一子向前猛一欺进,右手一抡,仿佛一条明亮的“金臂”压向吴畅,金色的劲气使他的手掌果然变成“金手”一般,光影一闪,冲吴畅头顶击下。他比吴畅的身材高大,动手非常方便。
吴畅翻眼盯着他的“金手”看了一下,吹了一口气。怎奈“金手”并不见疲一软。吴畅心中微惊,挥掌迎上。“仙人吹”破天荒失灵了。“啪”地一声清响,两掌交在了一起。“金手”晃退了五六步,手周围的“金气”全被震散。
吴畅身一子未动,十分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奔行着似实非笑的喜气。
“怎么样?‘金手’并没让你成功,我没有被你收拾了,命还在我身上。”
金手冷‘哼”了一声:“我至少成功了一次,你也成功了一次,有什么值得做的?”
“了不起!”吴畅笑道,“你竟还知道自己成功了一次。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再有成功的另一次了,绝对。”
金手嘴一撇:“呸!吹大牛的、死不要脸的,我见得多了,也没有哪个能把我怎么样!”
吴畅说:“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只想去参加你们大王的婚礼而已。”
金手冷笑道:“你去不成的,死了这份心吧!”
吴畅有些火了,也有些急了,在这里耽误下去可没什么好。他们若真的举行完了婚礼,那就糟了。他盯了金手一眼:“你们真想拦住我们不放?”
金手一笑:“我想这你是知道的,用不着再问了!”
吴畅“哼”了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右手向前一抓,身一子一晃,一掌劈向金手的面门。金手见他的动作并不十分快,便没有什么惧意,运气挥掌,击了过去。他料不到的是,吴畅这次用的是“火掌”,火克金,“金手”碰上“火掌”便没什么便宜可赚了。
“膨”地一声大响,两人的劲气杀在了一起,仿佛红气一现,金气顿萎,犹似树叶碰上了秋风。金手“哇呀”一声,人被震飞丈外,样子十分可怕,到现在他还不相信自己败了呢,这么简单吗?
银手见金手败了,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声厉啸,声音悠长激越,颇见功力。吴畅知道这是求援信号,便没有立即向里冲。
啸声响过有片时,从巨石那边走过几个人来。盂发朴与独眼老头卜边都与吴畅认识,前面的青瘦红须者与吴畅没有见过,但可以看出他是个重要人物。因为孟发朴与卜边对他都十分恭敬。红须老人和气地一笑,说:“少侠身手不凡,老夫久已闻名,不知少快来此何为?”
“救人。”吴畅笑问,“老丈何人?”
“老夫忧患岛主。”
吴畅点头笑道:“不愧是忧患岛主,连胡子都愁红了。”
忧患岛主梅无伤哈哈大笑:“少侠眼力不错,老夫的胡子确是愁红的。一般人忧愁胡子早白,少侠可知老夫忧愁何以胡子发红呢?”
吴畅怔了一下,心凉不已,这个老东西绝对难缠,碰上这样的红胡子,说不定要倒霉。
他心中念头乱飞,表面却平静异常,淡淡地一笑,说:“若我所料不差,你一定是修炼‘摄魂笑’所致。你胡子红了,说明‘摄魂神功’已被你练到了极至。在你的眼里,似乎已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了。”
梅无伤又是一阵大笑:“少侠果然名不虚传,能一眼便知老夫修习何种功夫的,天下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老丈过奖了,恐怕还有一个人能知你的功夫深浅。”
“何人?”
“‘摄魂笑’梅长。”
“哈哈……”梅无伤又笑起来,“那是老夫的犬子,只是我们已有许多年没见面了。”
吴畅说:“你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梅无伤一抖:“为什么?”
“他已被我杀了。”吴畅笑道。
梅无伤身一子一颤,仿佛道了雷击一般,神色霎时灰败了,鲜艳的红胡子亦变成了红黄色。他心中怒极、痛极,也烦极了。
吴畅见是时候了,便说:“你上我的当了!”
梅无伤又是一惊:“为什么?”
“我并没有杀你的儿子。”
“啊!”梅无伤叹了一声。就在他一惊一喜之际,吴畅身一子陡然一晃,闪电般抢了过去,弹出一道锐利指风,射一向梅无伤的“气海一穴一”。
梅无伤突见吴畅下手,大惊失色,他的武功虽然高明之极,但在吴畅的突袭之下,他很难侥幸无事。他的感觉是对的,但见吴畅指气射来,他实在来不及躲了。他的“笑声”刚欲出口,吴畅的指气已射中他的“气海一穴一”,他“呜哇”了一声,顿感十分疲乏,那鲜红的胡子霎时成了灰白。这时他还没有发觉胡子有了变化,否则非气昏不可,“红胡子”费了他不知多少心血。
吴畅见一击成功,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笑道:“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了,你已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了。”
梅无伤“哼”了一声:“小子,老夫不信!”
他放声便笑,声音不男不女的,古怪之极,犹如两块石头相磨发出来的。梅无伤这下惊骇欲死,仿佛被谁推下了万丈深渊。
“你破了老夫的摄魂神功?!”他声色极厉地问。
吴杨笑道:“不是。”
“那我的‘笑声’为什么变了调,内力冲不出去?”
吴畅微微一乐:“我虽没有破去你的‘摄魂神功’,但你的神功却不纯了,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杂种。你对变化后的怪功还不了解,不能适应它,所以你发挥不了它的威力。”
梅无伤恨道:“老夫料不到你竟能破坏我的绝世奇功。”
吴畅道:“我也料不到,你已有了道业,非等闲之人可比。但你不该片刻大悲大喜,让你的情绪出现‘一裸一沟’。”
“什么‘一裸一沟’?”梅无伤不懂吴畅的解释。
吴杨笑道:“就是悲与喜之间出现了空隙,这样别人就有机可乘了。”
梅无伤说:“君子是不乘人之危的。”
“同样,”吴畅笑道,“君子也是不在乎失败的。”
梅无伤”嘿嘿”一阵冷笑:“小子,你以为坏了老夫的神功一绝,就可以无视我的存在吗?”
吴畅冷笑道:“老家伙,你别激动,你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我只关心自己怎么样。”
梅无伤“哼”了一声:“老夫并没因摄魂神功被毁而成空瘦一躯。”
吴畅哈哈一笑:“你也没有因失去摄魂神功更上一层楼。”
梅无伤气得两眼冒火,睫毛上似乎都挂着火星子,他长‘哼’了一声,向旁边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心照不宣,凑准一个机会,一齐向吴畅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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