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回(3)
“大伙儿用不着真拼命,为了金风凰于珊一个人,说起来都是双方的亲友,如果真有一方死了人,于珊还得跑来跑去的祭拜叩头,那多煞风景。现在,我老焦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居中一调,双方来个公平竞争。”古风和夏若云齐向董卓英使了个眼色。
董卓英会意,冷冷地道:“有话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焦拐子目光一瞬也不瞬,道:“恕焦拐子托大,你我俱是为着一个义字而来,拳打脚踢有伤风雅,君子不为也。”
董卓英颌首道:“请继续说下去。”
焦拐子正容道:“你我既自命为君子,就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他轻声招呼:“请跟我拐子来!”单脚一点,倏地舍弃铁拐不要,人如黄雀,缩翼屈腿,凌空而起,掠向那高高桅杆最上一层横木的左侧。
董卓英剑眉一扬,弹身跟踪而上,单足如风摇残荷,稳稳的站在横木右端。
在下面站立的群豪,仰首上望,只见衣袂飘飘,二人均是单足而立。
此时清月疏星,银诃在望,远处树影摇曳,近处水波不兴,江风习习,触体生凉。
两人相对凝立,半响后,董卓英道:“焦兄,请说下文。”
焦拐子顺手一指前方的一根船桅,上悬挂着三角旗,道:“你我比赛,谁先抢到这旗帜,便是嬴家。”
董卓英冷冷道:“嬴家便又如何?”
“赢家蠃得荣誉,输家当面道歉!”
“好点子,还有没有别的规则?”
“有,以点到为止,不拚一性一命。”
“我同意,如何开始。”
“你我走到横木中心,互拍一掌,掌声初响便开始。”两人的谈话,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场真正武功,机智和内力的竞争。表面看似容易,一个不巧,生死决于刹那之间,根本无侥幸可言。
好在二人心杯坦荡,话一说完,便向中心点移近。
一陰一家二老内心比谁都急,既矛盾又痛苦,心杯栗惧,却又故作轻松。
古风笑眯眯的仰首观望,他对董卓英的身手深具信心,焦拐子虽然厉害,终是稍逊一筹的。其中只有“火云魔僧”不大服气,他面沉眉结,袖手旁观,眸子中散出令人股栗的冷芒。
殊不知,刚才若不是董卓英此行,不愿擅开杀戒,否则他早已落个尸横当场了。
横杆上,两人的脚步移动得很缓慢。
不过,两人内心都很沉重,目光凝视目标。
在两人身形快要靠近不到一尺,焦拐子和董卓英同时伸出了个掌。
两掌遥遥相对拍来,一个掌心似火,色若珠红;一个掌心发白,白如白雪。
怪的是出掌悄然无声,但掌风遥对,立刻迸发出裂帛一般的撕一裂之声。
掌声既响,横杆上人影已渺。
奇迹接着也发生了。
那三角旗本是迎风飘摇,此时却突被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拉向董卓英这一边,斜斜的飘了过来。
焦拐子人在半空,暗叫不妙,双掌连环递出,随即两股激厉的狂飙,如怒海狂涛般的兴起,又把三角旗推了回去。
二人彼此受制于对方掌力回环,均未抓到旗帜,一绕而过,又回到了横杆原位上。
焦拐子敞声笑道:“势均力敌,没输没蠃,是否要再来一次?”
董卓英冷冷道:“那是当然!”说着,右手一扬,飞蝗石破空直射,对正了那挂三角旗的绳索,一下子打了个对穿。
绳索一断,三角旗直向下落。
猛听得两人同时道:“请!”两条人影飞射而出。
焦拐子存心夺标,脚上头下,右掌一挥,掌随势转,“砰”的一下,竟把那只船桅硬生生击断。
他这一掌乃是蓄势而发,力道何等惊人,粗如碗口的桅杆,己断裂为二。
激厉的掌力,震得丈余长短的桅杆,斜斜的飞出数尺,凌空翻了个身,声势惊人,倒下的桅杆,恰向董卓英头顶压去。
围观众人,齐声惊叫。
董卓英冷冷道:“来得好!”他原势不动,但方向改偏向左,左足猛点右脚背,快如飞矢,一下子抢先避过了桅头。
就在桅头挨身而过时,右手向桅杆一按,身形又加速了一倍,仿佛如大鹰疾扑,迅似流星。
只听得哈哈笑声,三角旗已到了董卓英之手。
焦拐子一臂之差,屈居下风,他单足横向踢了过去,半截断桅,凌空飞落江中,激得水花四溅。
董卓英抢得三角旗,一式飞鹤冲天,又把它悬挂在另一根桅杆顶端。
一陰一家二老眼看三角旗又在招展飘扬,心中大为高兴。
焦拐子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一陰一松遥向董卓英、夏若云、古风三人道:“一陰一家帮谨向三位致歉,三位请入内喝几杯水酒。”
焦拐子不失江湖本色,道:“沽酒酬知己,贵字送寒门,借花献意,那当一笑而己!”
董卓英莞尔道:“好吧!盛情厚意,却之不恭!”
古风向夏若云笑道:“美酒当前,敢不遵命!”
在一陰一家喝完了酒宴之后,三人踏月而去。
古风薄有醉意,对董卓英道:“董兄,此时皓月当天,人生苦短,你我何不归返古榕树上,作竟夕之谈。”
董卓英道:“不!在下就要告辞了!”说着,转向夏若云道:“夏兄,于姑一娘一之事就烦劳你了!”
古风察言观色,发现董卓英是慧剑斩情丝,前后有“芙蓉仙子”何小宛与“金风凰”于珊,都向他表示了一爱一意。
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又不知如何启齿,只得道:“我知道留不住你的。”
董卓英分向二人一抱拳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三人就此一揖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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