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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回 有意寻人 克林逢恶斗 无心赏雪 绝壁听奸谋(2)

阿琼杀这两贼,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她心机灵巧,知道和这些魔梵恋战,纵然能够 取胜也要大费气力,说不定还要上魔一党一 的大当,所以一上来就使用暗器,并且算准了必然有魔一党一 向左闪避,所以自己直扑右边,及时一剑,又多杀一名魔一党一 。剩下那名魔一党一 见状大惊,急呼:“哥儿们快来,这贱婢手下好辣!”

可是,此时所有魔一党一 都被于志强一干人缠着,谁也不敢先撤出来,尤其是于志强、柳蝉儿两人已施展起“鹄鹚夺蝮”的功夫,各把四名魔一党一 中的高手围困起来,不但进招困难,而且外面压力愈来愈紧。

阿琼见剩下那一名魔一党一 情急起来,竟然乱呼乱叫,不由得笑骂道:“你跪下求情,饶你一死!”一个“黄莺出谷”一纵数丈,拦在那贼的面前,长剑一挥,喝道:“怎么样?到底想死想活?”

这本来是阿琼童心未泯,要开那魔一党一 的玩笑,认为那魔一党一 再贱,也不会向自己屈膝。那知话一出口,那魔一党一 居然“扑通”跪倒,高呼:“姑娘饶命!”这一着真个出了阿琼意料之外,愕了一愕,一步上前喝声:“快滚!”莲瓣一起,把那贼人挑开数尺。

那贼人得回一性一命,爬了起来,立即拔脚飞奔。

阿琼处置了最后一名魔一党一 之后,纵目一望,却见各人仍然和魔一党一 打得翻滚,一时不知帮谁是好?眼珠一转,轻身两纵,已到蝉儿那边,喊一声:“蝉姐姐!我来帮你!”剑走轻灵,点向曹小青后背的“灵台一穴一”。

寇大一娘一曹小青原是和蝉儿单独过招,看看不支,幸得同一党一 风火妖一娘一栗秀芬上来帮手,那 知打得五六十招之后,仍然险象横生。站在场外的魔一党一 群呼一声,纷纷拥进场中,立刻成为群殴之势,曹小青获到另外两位同一党一 来援,精神为之一振。那知对方那少女一跃而出,占了优势,施展一种从未见遇过的功夫,但见一睹光墙把自己四人围在核心,身外劲风呼一呼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才知道少女的艺业绝难抗御,正筹谋脱身之术。忽听劲风一缕,从身后袭来,竟忘了外面仍有一堵剑墙挡住,本能地往旁边一闪,正巧遇上蝉儿一剑削来,只喊得“呀”一声,竟被从胯骨之处斩成两段。

寇大一娘一这一死,对于其余三个同一党一 倒有一点好处。因为蝉儿斩断她的身躯的时候,剑锋。遇上骨头一档,就不免略为一缓,余下的魔一党一 同时跃出圈外,那知旁边还有一个郭丽琼却不肯饶他们活命,左手一扬,喝声:“着!”一大把的绣云针又脱手而出。但是这几个魔一党一 的艺业,确有独到火候,一听到后面“嗖嗖”的破空声,立刻往上跃起三四丈,郭丽琼发出方圆丈余的绣云针全都落空。

蝉儿身形如风,娇叱一声,人随声起,趁着那些魔一党一 闪避绣云针往上纵起的时候,已跟在一蓬针雨之后一个“孤雁穿云”斜斜一纵,朝着后面那名魔一党一 一剑。那魔一党一 已经跃到顶端,身形下落,料不到人家竟跟着暗器齐到,及至听到金刀劈风的声音起自身后,已来不及闪避,剑光过处,双一腿齐被斩断,痛得他滚在地上连声惨呼。

余下两名魔一党一 脚下甫粘地面,立即拔步飞奔。

蝉儿喝一声:“留下命来!”,脚下略一缓,就见一条红影掠过身旁,认出正是帮自己 杀一名魔一党一 的那少女,又引起她好强的个一性一,一咬银牙,脚下一紧,身形又冲前七八丈,却听到前面大喝:“野丫头,真个赶尽杀绝么?”那少女已追及一名敌人打在一起。蝉儿心里暗道:“好哪!你又抢先,可得捱骂一句野丫头!”但是她的身形并不缓下,猛然看到另一名魔一党一 仍在五六丈远的地方没命地奔跑,急忙赶上前去,娇叱一声,手里宝剑已如惊鸿越野般朝魔一党一 的后心点去。

那名在逃中的魔一党一 正是风火妖一娘一栗秀芬,身手本也不弱,一闻身后叱声,脚下斜里一跨就横移数尺。这时,风火妖一娘一栗秀芬心知不能跑脱,也就不肯再走,身形一停,回头骂道:

“贱婢!老一娘一怕你不成?”一招“快刀斩麻”朝着蝉儿头上乱劈。

柳蝉儿先前因为听那汉子骂郭丽琼做“野丫头”心里暗乐,这时自己被一个半老徐一娘一骂成“贱婢”此起“野丫头”又低了一等,不由得大怒,已存非杀这支魔不可的心,见对方一剑劈来,也不答话,身形一挫“举火撩天”剑往上拨。刚把对方长剑粘开,立即一翻手腕,变成“孟嘉落帽”反削栗秀芬的颈子。

风火妖一娘一已经和四人合斗柳蝉儿上百招之多,当然知道对方的功力,此时见寒光耀眼,急忙把头一低;但是,也已迟了一着,躲得过六一陽一魁首,却躲不得万缕青丝,自觉头皮一凉,一头乱发也就垂了下来,吓得“哎呀”一声,一个“懒驴打滚”由蝉儿的剑下滚出丈余。

柳蝉儿吃吃笑骂:“准你用出懒狗打滚,本姑娘也不饶你!一步上前宝剑往下一划一个妖娆尤物半老徐一娘一还未站得起身,就被刹成两截。偏头一望,却见那少女仍然和哪名魔一党一 打 在一一团一 ,立即叫一声:“我来助你!”

郭丽琼忙喊一声:“姐姐?你先去帮他们忙罢,不要过来,省得这蠢怪死了还不服!”

柳蝉儿听她喊“姐姐”的时候,那声音又软又甜,心里已是一喜,又看到于志强和秦氏姐妹那边尚未分出胜负,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少女格着一枝明晃晃的宝剑,也是以一敌四把敌人围在核心。看她那种剑招和身法,分明不是“鹄鹚夺蝮”的功夫,而是全靠轻功飘忽,这里一剑那边一剑的拦截。蝉儿知道那少女这样打法最耗真力,而且已看到她额头见汗,暗忖:“你们有那种绣花针,难道我就没有?”立即掏出十几根鳗骨针在手,叫一声:“姐姐!我来助你!”人未到,针先发,一阵强烈的破空声音过处,魔一党一 中已有两人倒地。

管丽璜功力虽然此起阿琼略为厚些,但是以一枝钢剑圈着四名魔一党一 ,真个累得汗流夹背。这时骤得外援,而且人家一出手就除去两名劲敌,虽说是暗器收功,可也是人家的手法奇准。心里一愧,立即一咬牙龈,朝着对面那敌人狠狠地劈下一剑。

那敌人不知道管丽璜气在头上,这一招“迅雷轰顶”已是含怒发招用足全力。所以仍然用“托梁换柱”将手中剑往上一架,只听得“当”一声巨响,兵刃接触处迸出一溜火光,震得虎口破裂,手臂不由得往下一软。

管丽璜一枝长剑顺势往下一落,此时那敌人想撤剑后退已来不及,一个好好的胸膛被一剑下来剖成两半。管丽璜杀了敌人回头一看,剩下一名已被那少女替她杀了,只得喊一声:

“蝉姐姐!我们帮她们去!”

柳蝉儿听那少女竟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微微一愕,望一望四周,笑道:“她们已用不着我们帮了!”轻轻一纵来到管丽璜的眼前笑道:“那两个小鬼已把我的名字告诉姐姐了?我还没有请教姐姐的名字哩!”两人答讪几句,郭丽琼、秦玉莺、秦玉鸾也先后过来聚在一起,唯有于志强却来得最慢。柳蝉儿盯他一眼道:“你是怎么搞的?对付几个废物还要费那么多劲儿?”

于志强对于这位小师姐着实有点惧怕,而且她又是未来的弟一妇,一切也得容让着她,这时见她当看两位新客埋怨下来。怯怯地望了管丽璜一眼,才陪笑道:“三师姐!我确是来慢了一些,因为我刚才见到这位姐姐……”又望了管丽璜一眼,接着道:“她和魔一党一 对招的时候,没有好的兵器来用……”

管丽璜被他这么一评,粉脸上不禁一红。

柳蝉儿嗔道:“你怎见得人家没有好兵刃?”

于志强笑道:“我从迅雷轰顶那一招里看出的呀!因为那贼人拼上一招的时候,兵刃上迸出一溜火星,恰巧和我对招那老贼手里使用一枝好剑,我不想毁他的剑,所以只好避实就虚,好容易夺得这枝剑来赠给这位姐姐!”

柳蝉儿“噗哧”一笑道:“哟!说得那么好,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哩……”猛然看到管丽璜和于志强都脸红红地低下头去,才惊觉管丽璜还是新见面的朋友,不该使人难堪,忙接着道:“你既然有此好意,剑呢?给我替你赠人罢!”

于志强只好把夺来的宝剑连鞘递给蝉儿,满脸上流露出蛮不好意思的样子。

柳蝉儿笑了一笑,替他引见二女,当面把那枝宝剑递给管丽璜道:“我这位师弟最一爱一开兵器店,拿到手上就送,姐姐就拿去罢!”

秦玉莺见蝉儿说于志强一爱一开兵器店,忙辩道:“他那行?还是敏兄弟的本钱多些,赠的又多又好!”

柳蝉儿笑着骂道:“就只你会护着阿敏!”又见丽璜还没有伸手来接宝剑,又笑道:

“接过去呀!”

管丽璜连呼几句:“使不得!”才接着道:“于大公子把剑给了我,他岂不是就没有了?”

柳蝉儿吃吃笑道:“你还耽心他哩!他那把蒙天剑此我的还要好!”又喝于志强道:

“还不快点亮你那枝软剑出来,往腰间一摸,一枝软一绵绵的兵刃,已拿在于志强的手上,由那耀眼生花的光铓看来,料知不是寻常的宝物。又见柳蝉儿趁机再把剑递了过来,也就含笑收下。秦玉莺眼珠一转,忽问道:“奇呀,阿敏那么会做顺水人情的人,为什么不送一两样好兵刃给两位姐姐?”

郭丽琼吃吃笑指套在小树上两匹健马道:“他要我们来找公公,已经赠了两匹千里马,这才是好哪!”一时口快,却把于冕当成了“公公”说了出来,阿璜不由得狠狠横她一眼, 但她面对着玉鸾,丝毫不觉得,仍然照说下去。在场各人除了阿璜知道她朝夕幻想,甚至于做梦也喊几句“于公公”之外,其余各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起“公公”,而这个“公公”又是什么人?

秦氏姐妹虽然知道她两人是奉命找于冕,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把于冕叫成“公公”。但,玉鸾朝两匹马一望,立刻嚷起来道:“那马不是他的,而是玉大姐和凤姐姐的,我在河间府的时候,曾听到文师伯和霞姐姐说过。谁知人家借马给他骑,他却拿来赠给姊姊!”

经过秦玉鸾这样一说,于志强才知道面前这两位少女,竟是受了于志敏的请托而来,忙道:“两位姐姐在什么地方见我敏弟?他自己为何不来?”

郭丽琼粉脸一红道:“说起来话长着呢,在这里到底不便,还是先回云南府再说罢!不然,就边走边说也好!”秦玉鸾首先就表赞同,拍掌叫一声:“对!”又转向蝉儿道:“蝉姐姐!你快点化掉那几具臭一尸一,让我们就走!”

蝉儿笑骂道:“你就会麻烦我!”到底也是去了。

阿琼见秦玉鸾年纪最小,举动活泼天真,稚气未除,着实惹人喜欢,不禁嫣然一笑,走往小树那边把马牵来,微笑道:“小妹一子!给你骑着走罢!”阿璜也把自己的马一交一 给玉莺,恰好蝉儿已把那十几具一尸一体处理完毕,一同收拾起程。秦氏姐妹因为“年轻不识愁滋味”,骑在马上临风飘飘,倒是十分快乐。

惟有于志强和柳蝉儿一个急于要知道生父和胞弟的消息;一个要知道公公和夫婿的去向 ,各抱心思,有点惶然。走了一程,于志强再也忍不住了,正容道:“璜姐姐!我敏弟和王姑娘往那里去了,你们可知道?你们找到我爹了没有?要知道我的一性一儿最急,弟弟也是这样说,你再不把他们的消息告诉我,可要把我的心都呕出来了!”

阿琼听到最后他那一句话,不禁“噗”一声笑了起来。阿琼为人比较老实,想了一想,才瞒起自己在山洞里几乎被辱的事实,只说刚被赤身魔一党一 擒去的时候,忽遇上于王两人为了追寻红姑,顺便解救。但王紫霜为了追踪魔一党一 的玉一面鸳鸯,以便搭救红姑出险,才要她们先骑健马南来守候,因为于志敏知道于志强一知生父仍在滇池,必然南来会合,惟防彼此错过,只好依着王紫霜的意思做了。最后,还把自己和阿琼寻访于冕的情形,以及人去楼空的事说了。

于志强和诸女听完了这段经过,各回想自己千山万水从河间府来到这蛮烟弥漫的地方,以为纵不能寻到生父,公公,最低限度也可以和于志敏相见,那知仍然扑空,于柳两人更是忧形于色。

原来,于柳各人自从大破绳金寺,明因师太主持他们缔婚大事之后,就由秦方夫妇带他们直回河间府,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潴龙河畔,西碇湖边的秦府,这已经时近中秋。

于柳两人本系师姐弟,而且又和秦府上下拖亲带戚,没有什么不便。不时指点秦氏姐妹的内功,同时也一交一 换各自练成的艺业,所以进步迅速,几个月的功夫,蝉儿已把于志强的“ 鹄鹚夺蝮”练到青胜于蓝的地步,秦氏姐妹虽因没有灵药补助,内功方面无法赶上于柳两人,但在剑术方面和在绳金寺的时候已不可同日而语。

几人除了练功就是游湖,和和乐乐就快到了年底,秦方夫妇预算老父将回,于志强和秦玉莺的婚期也快到了,也就天天为他们添制新装,还恐怕他们害羞不敢彼此见面致显生分,所以也不让他们知道。但是,蝉儿因为是女孩子,而且心机又巧,年龄较大,眼见秦方忙着买东西,龙啸云忙着缝衣服,早就明白几分。但是,想到这桩喜事,自己也有个份儿,不但不敢打趣别人,连到自已也害怕和别人说话,恐怕别人拿她来做打趣的对象。

这一天已是腊月初七,蝉儿眼看着距离新正也不过是二十多天,不但是于志敏没有消息,连到秦寒竹、骆中明和自己的师尊也都没有回来。蓦然想起于志敏离开绳金寺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和自己定下姻缘,他又怎会来到这里?这时,恐怕自己的美梦成空,也就坐立不安起来,顺着脚步慢慢踱出院外,看那大雪飘飘,群山白首,也心旷神怡。那知出得门来,还没有走上十几丈路,就听到秦玉鸾在后面喊道:“蝉姐,到那里去?等等我!”

蝉儿回头一看,见她一身簇新的衣棠,打扮得像花蝴蝶般飞跑过来,忍不住笑着骂道:

“小鬼头,你急什么?这套衣裳是留待你当新娘子穿的,怎样现……哎呀!你敢!”急忙双手连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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