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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玉笛解仇

龙女把箭接著,取黄布一看,十字中心,果然划著圆圆的黑圈。布为绢质,柔软非常,正中央,用条形实竹,把布钉在尾端,非常坚牢。这位兰心蕙质的美丽妮子,拿手弯了一弯,果然竹质坚韧,斜口边缘,锋利如刀。

倩霞正想用手抚一摸时,宝琉忙把手一抄,立即捞取放入自己革囊里,微微含笑道:

“这东西,乱玩不得,当心惹出麻烦?”

霞儿嗔道:

“大不了一支竹箭,有何稀罕?”

麟儿目视霞儿微笑,又拿眼朝她眨了一眨。倩霞玲珑透顶,忙伸手向宝琉再取竹箭,仔细一看,竟察出竹子当中,似沾上一层薄皮,内有液汁。这才恍然大悟,低语宝琉道:

“原来这是一种最为厉害的毒矢,如此构造,想必有它独到之处,琉姊何不简述二遍,也使我们懂得预防?”

宝琉似觉心神不属,微皱双螓,朝周围望了一眼,才向霞儿苦笑道:

“妹一子要听,自然得说,可是这儿处处危险,步步杀机,必需小心防范为是?”她轻微地叹了一声,妙目流辉,扫掠之处,就在左斜方树木稠密之地,同时示意麟儿,把纯一陽一双铙,拿在手里,以免发生不测,麟儿自然如命。

宝琉续道:

“本门掌教觉明大师,原是一位极具城府的人,如论武功,并不可怕,正因为想增强自己力量,对于毒一药暗器之类,无一不悉心从事。也是本门厄运当头,五夷萧使君与本门最有渊源,来往无间,更加包藏祸心,口甜腹剑。虽然辈份极高,但与觉明却是沆瀣一气,终至弄出事来?”讲到此处,她粉脸通红,脉脉含情地望了望玉郎,似若娇羞不胜。

龙女早已飞扑上前,搂著她的细一腰,悄声笑语道:

“他冲著姊姊,才有不少醜态。也不想想,年纪相差一大把,而且驻颜无术,条件上,就不够纠缠,偏还强作多情,暗使一陰一谋,这种人,真是无一耻已极?”说得元儿等人,早已忍悛不住。

宝琉也笑了一笑,又忽续道:

“凝碧岩多实心黑竹,坚韧无比。峨嵋更有七宝弓,萧使君灵机一动,于是削竹造箭,并还利用毒一药,注入中空之地,上沾蛟皮,箭不中敌,毒一药不出,但如碎去蛟皮,或用兵刃拦途削落,那无异中敌诡计,自找烦恼?千万招惹不得?”

惠元笑道:

“我们得多留意啦!被他射上一箭,又不道惹上多少麻烦,没有麟哥哥,我有三条命,也早完了?”他一脸感激之容,两眼望著盟兄,闪闪生光。

麟儿也朝他笑道:

“你暗器被人收去,我们得把它找回,留诸人手不知又要惹上多少事故?”

他突笑容一收,身一子折左,朝一处峥嵘峭石走去。宝琉龙女知他心细如发,必有所见,忙随身后走来。‘

惠元一纵身,脚点枝梢,朝石后疾落,但见麟儿面石,悄然而立,近前一看,不由目定口呆。

原来大石之上,却现著一双三尺方圆的手印,入石深有数寸,而且还是一双左手,一股檀香味笼罩四周,想是麟儿感到奇特,怔在当地。

惠元愕然道:

“谁有这么大的怪手?除非他不是人类?”麟儿摇头不语。

宝琉龙女,也扑近身来,一见这等情景,龙女不免暗中惊奇,回顾宝琉,粉脸上业已变颜变色。惠元深觉纳闷,但—时却无法打开疑一团一 。

龙女突地冷笑道:

“来人一大约走开不久,看他这种排场,定是武林中极为成名的人物,石前留印,无殊威胁,但可吓不住我们?”

惠元一怔神,正待动问,麟儿知他好奇之心特盛,一把拉住他的手,微笑道:

“威胁之物,还不止此,稍加留神,不难察觉?”

元儿往地下一瞧,星光之下,石地上,却留下不少足印。独看,这足迹竟比常人一大上两三倍,一连五个,作梅花形,足印距离,总在一丈以上。更使元儿,如堕五里烟云,大惑不解。麟儿似怕他穷根究底,忙用语话岔开。

宝琉与龙女,忙走近身来,招呼麟儿,立即返观。

麟儿正色道:

“观中的人,当不至无事,这一点,足可不忙,倒是地上一尸一骸累累,不能不予掩埋,而且死去的人,有两位于我们有恩,这一辈子,可无法报答,使人难于自己?”说著他已流下泪来。

宝琉怕他伤心,忙道:

“徐朱两女,迷途知返,但天不假年,令人惋惜,我们自得好好地将她两人埋葬,可是眼前强敌环伺,决不可再度涉险,速回清贞观,会合琼妹后,共图良策便了?”

惠元突然惊叫道:

“麟哥哥,观中起火?”一道红光,凌空而上,东北角火星冒起老高。

龙女怒道:

“这般恶魔,居心险恶,不可以常理猜忖。说不定,他们想把春儿琼妹,擒获之后,挟为人质!那一来,麻烦可就大了。”她迫不及待,一式飞一燕掠翅朝东北冲去。

山峦起伏,老树撑云,荒径狭隘,曲折无比。清贞观离此并不太远,但为树木所掩盖,除望见火光外,其余的一切,确实使人难于臆测。

麟儿最初以为郭祥武属于峨嵋弟子,熊玉仪虽与师门一交一 恶,但毕竟是峨嵋的人,如果是峨嵋出动包围,多少总得有顾忌。谁知事情却与他想像的大相径庭,连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他们全无顾忌,这不能不使麟儿愤怒了。

他挫身拌臂,双臂一扬,纵身十余丈,如一只大鹰,睥睨空中。这一来,才把那起火之处,看得清楚。

那确是清贞观,大约从后面起火直朝前烧,该观年久失修,屋顶门窗,异常干燥,火光竟越烧越大。

龙女同宝琉惠元,彼此疾同飞扑,朝火场扑去。

但闻劈啪之一声 震耳,火舌业已卷到前面,知道燎原之势已成,绝难扑灭。

麟儿艺高胆大,双铙一扬,人已上屋,朝那火舌较高之处,拿铙往前一封,他内家掌力奇重,太清神功,天运掌力,均成江湖上罕见之艺。一阵寒风,随钹出之后竟朝烈火一罩,火花起处,虽然喷起老远,但仍被寒风打灭。

惠元却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口木桶,满盛清水,跳上观,协同扑火。

龙女却朝宝琉道:

“闻家父传授江湖百艺时,谓救火宜采隔绝之法,避免火势扩展,火从后面扑向前烧,火势虽成,但总得为观中人留一栖身之地。顶一住火势,我们何不将边缘削去,两旁松柏砍倒,上有惠元在屋顶动手,彼此协力营援,减少三清责怪,岂不也好。”

霞儿拔取骊龙,火光下,卷成一道银光,如匹练横空,矫天无比,顶檐著火的木板,竟纷纷坠一落 。两旁松柏,在黄光闪烁之下,如同雷折一般,轰然倒地。

火势一经隔断,立即小了很多,不到半时,终归寂灭,留下的虽是断壁颓垣,但前殿竟赖以保存不少。

龙女关心琼一娘一,忙招呼宝琉道:

“敌人纵火,是否有人受害,尚在未知之数,我们赶紧往后面察看?”

宝琉也惦念诸人安全,一声不响,沿著右侧,朝殿后扑来。房间已是一片瓦砾,荡然无存,四周白烟弥漫。残余瓦砾中,不时发出劈啪之一声 ,间或冒出几点火星,但余火中绝无一尸一体存在。

龙女舒了口气,轻声叹息道:

“只要他们能有命在,未受重伤,那我就放心多了?”

东方已现曙光,晨曦一抹,从树梢之上直射而来。

照得有点使人眼花,霞儿穿著一身白衣,和宝琉并立一处,两人秀发,略现蓬松,越显得娇姿欲滴。

突闻麟儿在身后呼唤道:

“琉姊,我有话问你?”

宝琉一怔神,笑答:

“有话请说?”

“佛门灭魔宝录,是否载有大手印这类功夫?”

宝琉愕然道:

“你问这个干吗?”

“石上手印,地下足痕,我怀疑是令师叔黄衣古佛故作獐智,而且那檀香味也是独有排场。玄门紫金钵,可以接人暗器,元弟的铁燕金钩,难免不是被他收去。觉净生一性一偏狭,杀人放火的勾当,他们都能干得出来。果真如此,这实是佛门败类,我叫他们永坠犁锄,只要遇著,就得毁他。”

宝琉知他动了真怒,只好据实告道:

“黄衣师叔一习一 娄掌,大手印这类功夫,似乎与他道路不对。至于此间放火的举动,是否觉明所为,则不得而知了?”

元儿笑道:

“想不到为求灵药,如此波折重重。据最近一连所发生的事件看来,武林各大邪派,均已发动,这对正教而论,无殊劫运当头。麟哥哥,你可拿走什么主意?”

麟儿笑了一声道:

“水到渠成,我们只好静以待时,纠合武林同道,为人类正义,作殊死之争。只要相信真理永存,邪道必灭,即使真正不敌,意志以殁,则有限之年华,存天地之正气,自也问心无愧了?”

晨曦照在他的脸上,反射一出无限光芒,如白玉中微透淡红,从侧身望去,宛如天上神童,谪降凡间,使人倍起敬念。

惠元不觉暗中倾倒,心说:

“这等资质,确不是烟火中人所有,而存心之厚,抱负之高,更使人望尘莫及?”这一想,不觉呆在一旁。

突闻身后有人嗤的一笑。回顾间,霞儿和宝琉,正望著自己微笑,元儿不由跳了起来,笑道:

“麟哥哥,两位嫂嫂专一使坏,常不断在身后盗听我们的话哩?”

宝琉嗔道:

“你疑神见鬼,难道有什么隐秘,怕人揭发么?”

倩霞接口道:

“有他在师兄身旁,绝对作不出好事。云英有病,元弟便没了管头,蘅春有时嘴不饶人,但毕竟还顾忌三分,我们只有别理他们,找个清静处所,烧茶品茗。运气好时能得上几件野味,除去内脏,敷上湿泥,往火里-丢,待肉熟油出,泥一团一 已干,剥取外泥,剩下净肉,那白里透黄、油而不腻、芳一香扑鼻的味道,使馋嘴的人遇上,包管口角流涎,干咽口沫。到时,讲尽好话,我也决不让他尝上半点,琉妹妹,我们走吧?”

慌得元儿忙打拱作揖道:

“好姊姊,算你顶行,我和麟哥哥熬了一夜 ,连水也没有沾上一口,照你这样一挑一逗,肚子里面的馋虫,直欲爬出口来,而今这么办吧!你和琉姊,专作主妇,责在庖厨,我与麟哥,去找野味。这一来,职责分明,麟哥自得唱随之乐,我这做小叔子的,也可一解馋吻了?”

霞儿笑骂道;

“他愈来愈觉嘴贫,这都是师兄把他带坏了?”

麟儿也笑道:

“如果我也算坏,那只能算是师妹的魅力,把我引错方向了?”他笑著,携著元儿,拔腿便跑。

深山里,一片凄清,除猎取了几支野鸽外,此处便一无所有。

元儿气道:

“麟哥哥,我们算是倒霉透顶,这几双野鸽,还不够我一顿吃的,拿给霞姊,包不笑掉她的大牙才怪?”

麟儿笑道:

“谁怪我们时运不佳呢!聊胜于无,总也不可厚非?”

灌木丛里,茅草盈尺,突发出一阵蟋蟀之音。麟儿耳尖,忙朝元儿一使眼色,两人朝树上一跃,眼睛却注视草丛之中。惠元悄声道:

“我想是蛇!”

“是蛇也罢,毒蛇肉味极一精一美,我和你正可拿它饱餐一顿?”

就在离树五丈左右,突然,草里钻出一物,形如小犊,后腿细长,两耳竖一起很高,缓缓前移。不一会,即停了下来,两道目光,似乎含著畏惧一般,左顾右盼之后,才扭转头来,伏首地上,啃食嫩草,但举动轻微,丝毫不带声息。

一见,几乎叫出声来,原来那是一只山獐,此物肉极鲜美,但登山如履平地,猎取很难。

元儿一性一急,那肯错过机会,暗将真气一沉,点足之间,身一子朝前一纵,如星驰电掣一般疾落而下。山獐受惊,四足飞扬,往前直窜,身一子伏起间,已冲出六丈余远。惠元笑道:

“到口美食,如被逃脱,岂不惹人耻笑?那怕上天入地,我也得把它捉拿到手?”人随身起,二度朝前扑去,并随手使出太乙五灵掌力,出手便是一股可柔可刚的无形劲风,朝山獐后身撞去。元儿以为这一掌,山獐即使不死,也得受伤。谁知这种野物,天生有护身本能,一闻风声袭来,突地往左折转,蛷松逾抱,被掌风一击,树皮碎落不算,连松树主干,也毁却不少。

惠元大急,折转身,双臂一抖,从枝叶之中,斜跃而过,获取物离身前不过两三丈,正向一处横坡驰去。上山容易下坡难,但见它几个飞纵。轻巧如履平地,不但未曾接近,反觉越追越远。元儿无奈,只好随手打出无数松针。

这是百衲禅师摘叶飞花之艺。千丝破空之一声 ,从三面传来,往那獐身射去。元儿把真气上提,“拿云赶月”对空抓了一把,那山獐似乎受著吸力一般,前驱之势顿减。

猛可里,一株碗口粗细的松干,突地折落,把那山獐吓了一跳,坚耳攒背,拟朝右边折转,但骤停之下,却仍有部分松针,射中它的身上。

就在此时,竟从松叶里,飞落一条青影,朝山獐身后,扬手一拍,獐儿倒地,四足乱抖,立即死去。

元儿大喜过望,笑道:

“麟哥哥,还是你行,有了此物,我们这两日,不愁没得吃了,快找处泉水,去皮洗净之后,著霞妹烹调,那才吃得够味?”

霞儿和宝琉,已在一处山洞之外,架石生火,獐肉由元儿提著,谈笑而回。两女不免问一阵,然后著手烤肉,山獐肉嫩香甜,烤吃犹美。二女本非烟火中人,浅尝即止,但元儿却是兴头十足,加以囊中尚有余酒,酒冽肴香,越吃越觉有趣。

麟儿也被他引得豪兴大发,不觉和盟弟拇战起来,惠元连输,酒肉著实吃了不少。

霞儿见两人脸泛红晕,但以惠元为最甚,但犹不愿歇手。

元儿还擎著玉杯,极著霞儿代喝,龙女笑道:

“惟酒无量不及乱,那能恣情纵饮?而且琼姊蘅春等人,行迹不明,如已陷敌,那正是天大麻烦。此处暴显行踪,有岷山峨嵋各派,互相携手,如今寸步难行,怎能这般乐法?”

元儿大吃一惊,忙停酒不饮,正待谢罪,目视麟儿,似在变颜变色。惠元以为盟兄因倩霞语言说得太重,酒醉之间,冒起火来,忙大惊失色,一把拉他的手,颤声道:

“麟哥哥,都是小弟不好,快莫生气?”

嘉麟知道他会错意思,忙摇首笑道: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吱吱之一声 ,出自麟儿革囊里,正是一陰一山天娱,振翅作响。

龙女一听,惊道:

“这事情,太以蹊跷?”

宝琉皱著秀眉道:

“此物感觉极灵,是否周围又有毒物?”

麟儿额角上已沁出冷汗,忙叮嘱霞儿道:

“你快去弄点水来,切莫慌张!”

山泉就在附近,倩霞用剑断石挖钵,满盛清泉,石重不下百余斤。这俏一丽妮子,拿手一托,肩不晃,身不摇,步伐如飞,瞬间即至。

麟儿已放出天蜈,三线红光,离头顶不过两丈,盘旋飞舞。突间嘶的一声,蜈蚣正落在那獐肉之上。元儿急道:

“这小东西,真是可恶,也不知它们毒有多重,食物给它爬过,还能吃么?”

话声未落,那条最长的蜈蚣,突然振翅长鸣,凌空而起,嘴中喷一出一一团一 黄雾,山风吹来,正好拂向麟儿等人坐立之处。元儿正想纵身闪开,口中还不断喝骂道:

“这无知蠢物,大约一点灵一性一全失,如今反伤起自己人来?”

黄雾已离自己不远,麟儿却-把将他拉住,微笑道:

“你不妨吸上一口,要死也在一处?”惠元一急,想张口回答,青烟已扑向口里,喉头颇觉奇痛,前胸也微感一麻,已知中毒,回顾麟儿,龙女和宝琉,却是低眉合目,相应不理,不由突然觉悟,竟也依著麟儿,闭目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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