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书招(6)
惠元不由恍然大悟,知道咬伤云英,止是此物,同时,更忆及前和麟儿,大闹义勇寨时,蛇老人,即豢养着毒蛇,徐芳吴文,把它盛在袋中,不图被麟儿携带的天娱,搅它一个天翻地覆,毒涎渗出袋外,几把徐吴吓得半死!这十条毒蛇,而今却在此处作怪。
惠元的革囊内,发出一阵吱吱之一声 ,那是瓶内天蜈,震翅作响,这孩子眉隐杀机,一精一光电闪,立把手中神剑一指,紫光激射如箭,蛇自难禁强烈光华,往外一缩。
惠元立从革囊里,把盛天蜈的玉瓶取出,还未拔盖,一阵强烈罡风,胜似倒海排山,朝木屋推来,枝摇叶动,屋如一浪一里飘舟,颠绝不已,惠元一声怒吒,剑一交一 左手,风随掌出,太乙青灵掌力,可刚可柔,往前一挡,立把来人掌风封住,紧跟着瓶盖一拔,叁丝红光,嗖嗖而出。
栅壁上的赤炼蛇,撞着克星,吱然作啸,却缩头往屋外便爬。
由来蜈蚣与蛇,势不两立,何况这叁条微小恶物,一性一已通灵。红光电射之间,早已穿壁而出。
惠元知道毒蛇之扰,已无大碍,同时琼一娘一已发出玉佩光华,将叁人全身笼罩,自然更觉放心,遂毫不犹豫,把轩辕剑护住全身,竞施展身剑合一之术,长啸一声,但见一溜紫霞,拖着十彩流光,有如霓虹经天,朝屋外飞去。
屋内连番困扰,青莲师太视同未睹,竟将玉英衣服解一开,察看左臂毒蛇所咬伤势,但见臂上已成黑色,两处形同针细的小孔,渗透一种微带黑色的毒液,玉英身上,不时抖一颤,口角间也流一出白沫来!
好厉害的蛇毒!实令人目掠心,不寒而栗!朱云英正忙向青莲师太道:“老前辈,赶紧用碎瓷为玉姊放血;更把伤处肌肤削掉一层,否则毒蔓全身,迟则无救。”
青莲师太不由口宣佛号,由琼一娘一递过碎瓷,左手紧按玉英肌肤,以瓷代刀,轻轻一划,血流如注,色作黑红。
琼一娘一拿出蝻蛇内丹,不住的往伤处周围,一团一 一团一 疾转,用以吸毒。
青莲师太却道:“放血之後,必用清泉洗涤伤处,否则余毒渗入肌肤,仍将为害!”
琼一娘一整容答道:“革囊瓶内,已无清泉,可供洗用,弟子当出外取水。”
师太把寿眉一皱道:“恶魔毫无人性,其心可诛,一切务宜谨慎从事:”
琼一娘一衔命而出,立把佩玉光华一隐,前面空旷之处,陈惠元一支长剑,正在独战叁魔。
毒手鬼王高天鹞,一双毒爪,徐芳吴文,两对铁掌,叁人如走马灯一般,都用掌风往惠元身上扑击,可是陈惠元一支神剑,施来如一浪一里翻蛟,而且心思灵巧,非但把真气布满全身,而且着着攻人要害,把匪徒弄得咬牙切齿,空自着急。
蛇杖老人袁非,仰着一付马脸,望着天上叁丝红光,非但吱吱作啸,还用手拍着蛇头怪杖,发出一阵“霍霍”之一声 ,明是在那儿想收取天蜈。
空中有两线红光,几番飞掠而下,前面的天蜈,竟锐啸一声,垂直一绕,立又将那两线红光赶回,似在阻挠同伴,不准返回恶人手里。
琼一娘一不由大奇,深恐天蜈被原主收取,不由摸出魔家异宝天狼钉,施展一陰一陽一罡力,往前一送,此物发出一道乌光,呼一呼作响。往前激奔而至!
陡闻有人沉声喝道:“袁非兄,留神暗算!”话犹未落,一道银光,急卷而来,琼一娘一临危不乱,娇一躯上耸,银光带着一阵啸声,打从避底掠过,跳得稍矮,准变成截足美人,不由把俏琼一娘一吓出一身冷汗,眼看前面,乌光一亮,紧跟着便是“彭”的一声,袁非的蛇头杖,那张口吐舌的怪头,竞被天狼钉击得粉碎。
袁非一怔,乃至惊叫一声,又痛又惜,天狼钉刚被琼一娘一收回,银光杖影,拦腰卷至,俏琼一娘一人在空中,起势已尽,突把身一子一翻,“金鲤倒穿波”,往後掠退两丈五六,一按剑身哑簧,金牛剑已拔取在手,细看那使银光兵器的人,正是自己杀亲之仇,义勇寨叁恶之首,蛇书生武成林。
那银光剑,无疑是柔屈如指,可作腰带的百炼缅刀。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父母一之 仇,不共戴天!
遂劈口喷一出一股真气,神佩上紫光如电,笼罩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那婀娜俏一丽,使武成林突又想及韩燕玉的俊影,自己强一奸一未遂。不料人竟嚼舌归天,这种刚烈坚贞,不由使武成林惊然而惧,刚好呆了一呆,薛琼一娘一的金牛剑,如疾风暴雨,一阵猛攻。
武成林冷笑一声,那身一子朝地下一缩,似成了一个肉一球。
但见银光闪烁,宛如恶一浪一千重,一陰一山门中的滚堂乃法,竟是独成一格,只闻嘶嘶之一声 震耳,“水流花净”,“波荡兰觞”,撩脚穿裆,对付女人,无一不是下流狠毒招武。
俏琼一娘一不由芳心一惊,初逢怪异绝招,弄得眼花撩一乱,惠元知道事态危急,怒吒一声:
“恶贼无一耻!”轩辕剑绕身疾转,“扫花寻径”、“拔叶通池”,连环双式,尽往吴文身上招呼,又猛又快。
徐芳和毒手鬼王,抢救不及。
吴文只有一抽一身旁跃。
陈惠元也不追赶,一飘身,纵向琼一娘一身前,也把身一子一矮,慢吞吞的施出一种奇异招式,竟和武成林对拆起来,这种招式,全然不是剑招,而且身形诡异,可是着着毒辣,但用来对付武成林的滚堂刀法,竟是绰有余裕。
武成林系一陰一山派,自然识货,不由大吃一惊:“这与叁师兄黑手怪的墨指神功,如出一辙,为何会被这小子学来?”只好勉强抵敌。
蛇杖老人,趁众人缠战之际,不由暗道:“木屋内,多是受伤的人,我何不一抽一空捉她一个,实施要挟。”主意想定,竟悄悄的飞身上树。
青莲师太,因为屋中太暗,早从玉英革囊里,取出麟儿赠送的夜明珠,悬在屋内,那东西,发出一蓬银光,照得屋内如同白昼,这正给与这洞庭恶魔窥视屋内的好机会。
云、玉两女天生貌美,尤以云英更为出色,虽然彼此受伤,但艳丽不减。
青莲师太,背朝着门,正为玉英放血,这恶徒,手持断头蛇杖,闪身而入,猛可里一式“独劈华山”,恶狠狠的朝着青莲师太当头罩落。
蓦闻一声佛号。师太倏地一转身,铁拂尘如“游龙腾空”、“金蛟剪尾”,往着断头蛇杖一搭,双方来势都凶,木屋摇动,吱呀作响,几把床 上二女,震落地下,朱云英芳心大急,又苦于转动艰难,正待手挥琵琶,用霓裳异曲,将来人驱退。
不料青莲师太,竟沉声喝道:“朱姑娘,不必费神动手,贫尼尚有伏魔之力!”一阵异啸过处,铁拂尘转起寒风,强攻硬一逼一。
蛇杖老人,以为师太好欺,不料发起威来,比苍鹰和神丐,招式更为凌厉,眼看木屋存身不住,遂把蛇头杖一阵乱捣,把屋顶棚壁,搞得稀烂,旋把真气一沉、“巧坠千斤”,想将支持木屋的树枝,一下折断,可是惠元早怀先见,落脚之地,竟是大逾半尺的松干,用结实老藤,扎在老松主干之上。
大可合抱的松树,数根承力,何啻万钧?饶你蛇杖老人,武功多高,也不过把木屋弄得摇摇晃晃。
空中飞蜈,原被蛇杖老人几乎收取,蛇头杖被天狼钉打断後,竟一啸冲天,那最长的一条,特具灵一性一,似知事态危急,漫空飞旋,默察场中比斗,木房晃动,珠光动摇,显示剧变非常!
琼一娘一和惠元,被群盗包围,一抽一身不开!就是师太武功比对手高,可是屋中太小,无法施展手脚,兵刃无眼,偶尔不慎,不用说挨上一杖,即可致命,就是被打飞的木杆撞上,只缘功夫已失,二女也得身受重伤!眼看形势颇危。
前面那金翅天蜈,竟一飞而入。
蛇杖老人,知道厉害,右手杖横扫师太,左手竟一记劈空掌,刹那间狂风呼啸,掌力如山,猛往前面一送,不料天蜈乖觉,振翼一飘,避过掌风,一线黄雾,竟从侧面喷来。
这东西,蕴有奇毒,中人必死,蛇杖老人,深知厉害,叁十六计,走为上着,立把身一子退往门口,朝下一翻,杖端点地,借力一弹,疾退六七丈,正待再度兴风作一浪一。
叁条金翅天蜈,蜂涌而下,嘴里毒雾,不断喷来,不但把袁非吓得亡魂皆冒,就是武成林等人,也知道再打一下去,非但难有结果,说不定还得受蜈蚣毒伤,只闻撮口呼啸之一声 ,以武成林为首,朝着谷顶便跃,人在空中,还冷笑道:“武某不将你这几个小狗擒缚,碎一尸一万段,誓不为人,等着瞧吧!”
琼一娘一恨得咬牙切齿,本拟再发天狼钉,因距离太远,恐一击难中,同时更惦着受伤师妹的安全,忙吩咐惠元,速返木屋,自己则前往溪边取水。
袁玉英经及时放血,取得溪水後,用蝻蛇丹元,浸水涤毒,人虽醒转,但已显得疲惫不堪。
惠元一见所构木房,被群匪捣乱,栅顶已破,不由又气又急,当天晚上,即加修葺,地下的赤炼蛇,已死了四五条,显系天蜈杰作,由於敌人豢养毒物太多,只好把天蜈放出,经常守卫。
翌晨,冷浮生竟亲来谷中,也未叫战。
惠元机警,深恐不敌他项下雪窍珠,轩辕剑抱在怀中,人也不离木屋,只要这小魔发动攻击,立即报以颜色,谁知事实不然。
这白发怪童,竟装成一付笑脸,走到木屋之前,满脸堆欢道:“日来,获悉陈兄,系崆峒门下,贵派朱长老,与本门各位祖师,非但过从甚密,而且曾互约攻守同盟,前日之争,想系一时误会,特奉祖师之命,来此致歉,还望陈兄勿以小事介意!”
惠元纵声朗笑道:“冷兄来意,是否即此而已?武林中人,如彼此事出误会,自属一言可解,绝不应再事记仇,如系有人作一奸一犯科,为天理国法人情所不容,为着维护武林正义,自不能不仗剑声讨,武成林一手血腥,恶迹遍及江湖,既然贵派长辈在此,自应将人擒回,予以应得处分,才是正理,陈某个人误会,倒不必如此费神!”
说完,一脸庄严神色,仍仗剑守。
冷浮生诡笑一声,表面上似乎漫不经意,但无形中却露出一脸狰狞,只闻他慢吞吞的道:“贵派和昆仑,原是世仇,论理你和本门,原应同仇敌忾,今适得其反,祖师以少年人,处世经验不丰,情感容易冲动,故不记前愆,并以陈兄资质过人,只要退出此场是非,举凡陈兄所欲,无不面允,师姊丽质天成,与陈兄正是天赐其匹……”
惠元还未答话,琼一娘一已从木屋中冲了出来,见面便是冷笑道:“你这种一陰一谋诡计,原欺不过叁岁小孩,不但元弟和我们已是生死之一交一 ,难于被你说动,就是云妹,也洞悉你的为人,硬的不行想施软,威胁利诱,巧言令色,这一套,作用绝少,除非你改恶从善,否则我们便是强仇,此处不容许你鼓其如簧之舌,大肆扇动,请!”说罢,右手一伸,意指送客,冷俘生却装着若无其事,哈哈大笑道:“我们年青人的个一性一,都是输理不输嘴,适才所言,那是长辈的意思,还望陈兄多加考虑!”也不再候惠元答话,竟缓缓走开。
琼一娘一望了惠元一眼,立即返身入室。
冷俘生离开木屋後,并未立即出谷,即走到左手溪边,垂手忙立,大约由於口渴,掏水而饮,孑然一身,未免顾影自怜,黯然无趣,不久,竟飞身出谷去了。
受伤的人,渐獐袈到心烦口渴,恰好惠元入室,琼一娘一等人,竞和未云英等躺在一块,一见面,云英即笑问适才经过。
惠元自然一一直陈。
琵琶女不由满脸困惑,细告惠元道:“以冷浮生的为人,绝不会向任何人低首,更不会无原无故,对人发生好感,此次之来,不是查看我们受伤的情形,便是有其他作用,尚希密切留意!”
惠元笑道:“我们的处境,随着时日而愈趋艰难,这一点,谁也知道清楚,我受麟哥救命之恩,与诸位姊姊有同生共死之谊,麟哥哥一日不返,不论敌人有多厉害,我绝对仗剑与人一交一 旋,战到最後一口气,敌人未倒,我也不会罢手!……”
云英赶忙把他止住道:“多讲这些作甚?谁还怀疑你的为人不成?我心烦口渴,烦你为我找点清泉!”
惠元自是如奉纶旨,不一刻,就提了两只藤葫芦,盛水入内,知道心上人颇有洁癖,立即取出一只玉杯,倒了水,正待给玉女饮用。
蓦闻一阵吱吱之一声 ,那一陰一山天蜈,非但震翅作响,而且电闪而入,疾向杯中便落,嗖嗖几响,竟在杯中洗起澡来。
这一下,把惠元气死,真恨不得把这小东西痛打一顿。
琼一娘一玉英,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奇怪,忙驱开天蜈,着惠元把水倒掉,另换清泉,琼一娘一端着便嗅,云英忙止住道:“本门所炼的毒一药,不下数十种,有几种剧烈的,只须闻着,立便伤人致死,而且死後连一尸一骨无存,这冷无人性的东西,想是在水中下毒,且取银簪替一试,便见分晓!”
眼前金玉饰物都有,独缺银器。
云英略事沉思,却向惠元笑道:“东西在你身上,还不拿来!”
惠元猛然想起,她还有一只蝴蝶玉夹,放在贴身衣袋之内,那是麟哥哥和她竞技时从她头上强取之物,夹扣却是银的,赶忙从袋中取出,一交一 与玉女。
琼一娘一目视玉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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