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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奇毒难当(2)

一阵微风掠过,贺云心头一寒,不由自主地走到杜天林身边,杜天林指着那蛇首道:“那人的力道控制已至绝境,试想能打碎蛇首之力,隔空击来,却仅施在蛇身,那蛇身之后的树干竟然丝毫无损,这等功力说出去只怕无人相信。”

贺云听他说的严重,她根本不敢细看那蛇一尸一,杜天林吸了一口真气,四下搜索地注视着,但除了这死蛇之外,只是死寂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吐出真气,低声道:“这附近有一个绝顶的大高手,只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也正因为如此,咱们的处境更加惊险—一”

他话声未完,忽然之间一种古怪的嘘嘘之一声 传了过来,杜天林一把抓着贺云的手臂,低声道:“小心。”

贺云只觉心中一紧,只见左前方嘘嘘之一声 大作,两点碧绿的寒光此刻正急速地迎面而来。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寒,强大的真气登时冲入右臂之中,只见那两点绿光渐近,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条长近两丈的怪蛇,看形状与色泽上看来显然是与那条死蛇是一窝的。

杜天林定了定神,只觉腥风扑鼻,那蛇已游到不及一丈之外,忽然停下一身来,昂首起来不断地吐信嘘气,那模样可怖之极。

杜天林心想人畏蛇三分,蛇亦畏人七分,若是不动,也许那巨蛇未必便会行动。

那知他虽静立不动,忽然一阵腥风卷起,那巨蛇动作居然比脱弦之箭还要疾速地向杜天林射来。

杜天林向左猛然一闪,那巨蛇如旋风般一个扭身,尾巴如一条巨鞭扫了过来,轰的一声扫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之上,哗然一声,那树干竟被它一尾扫断。

杜天林又惊又骇,这时那巨蛇一窜落空,射一到一丈之外,尾部甫一沾地,居然凭空一转身,反身又自窜到。

它这种虚空扭身反窜之势极为迅速,好在杜天林早存戒心,观定巨蛇来势,右掌猛可一劈而出。

强大的内家真力在半空中“嘶”的一声划过,那巨蛇在半空中好比受了巨锤一击。全身一抖,砰地摔在地上,却是一昂首,丝毫没有损伤。

杜天林大吃一惊,他这一掌内力雄厚之极,端端正正击在蛇腰之上,巨蛇居然丝毫不在乎,那全身真是有如一精一钢打造的了。

那巨蛇落在地上,杜天林猛地一步跨前,右掌又是一砍而出,这一掌发出距离仅有半丈,砰地击在蛇尾,打得地上裂开好大一块,那巨蛇翻了一个身,依然丝毫无损。

杜天林忽然灵光一闪,暗暗忖道:“看来这蛇除了蛇首可以击碎之外,全身真是无懈可击的了。”

心念一动,飞快地拾起一段枯枝,用姆中两指一送弹出,“嘶”的一声好比强弓所射。

他这段枯枝对准巨蛇蛇首射一出,果然那蛇一偏碗口大小的蛇首,竟然闪过枯枝,那枯枝打在巨蛇背上,弹到一边丝毫伤它不得。

杜天林一试之下,知道那巨蛇全身果然只有蛇首可攻,这时那巨蛇对准杜天林又是一窜而至。

杜天林身形猛可向空一拨,那知那巨蛇一声怪啸,尾部点地,整条笨大的躯体像一双箭一般射一向天空,竟然直追杜天林足迹。

杜天林升势已尽,只好尽量向左方一斜而落,那蛇似已通灵,身一体空中一盘一绞,尾巴划过半圆,竟然调首对准呆呆站在右方的贺云直冲而去。

杜天林身在空中,偶一侧首,看见巨蛇竟舍已而扑向贺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目。

贺云一怔之下,那巨蛇已接近不及五尺之境,杜天林大吼一声道:“贺兄弟快躲!”

贺云的轻功原本不弱,但此在猝不及防之下,加上她天生对蛇类存了极大的畏惧之心,这时竟然吓得呆了一呆,眼看巨蛇便要袭到身上,一时间真是吓得要昏了过去。

杜天林一见情势,心中大急,只见他身形在半空中生生一顿,那向左去的起势暴然停止,全身一弓再长,竟在空中毫不借力之下拼命窜了回来。

他这急切间的变身,虽是狼狈已极,但若让武林中人看到了,包管令他立刻口呆目眩,不敢相信有这样的轻身功夫。杜天林情急之下,右肩“格格”一响,右臂暴长,但仍慢了一点,指尖只及那巨蛇蛇尾!

眼见那巨蛇已及贺云身前,杜天林咬咬牙,干脆一把抓住巨蛇尾部,猛可向后一撤。

那巨蛇受此巨力一一抽一,自是反过头来,杜天林突觉右肩一麻,一股又一陰一又冷的感觉立即传入心中,登时真气一散,他此刻神智尚清,知道巨蛇尚未受损,大吼一声,一口真气勉强又回复而至,左手闪电般一砍而出,他右手握住蛇尾,这一掌正砍在蛇首之上,内力自掌缘一发而出,登时击在蛇首之上,只闻一股腥味直冲而上,那蛇首已碎,蛇身立刻落下,杜天林只觉心中一松,一陰一冷之感登时大增,一一交一 跌在地上。

贺云目睹这一切变化,真是惊得呆了,半响也说不出话来,直到杜天林跌在地上,她这才有如触电一般飞奔而至,扶起杜天林。

只见杜天林面上泛起黑气,迅速延伸,那巨蛇毒一性一之强真是见所未见的了。

贺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这时杜天林缓缓睁开双目,轻声道:“贺兄弟你没有事吧?”

贺云见他开口第一句便问自己,只觉心中一酸,双目中的泪水一滴滴流下,哽咽着叫道:“杜大哥,杜大哥……”

杜天林瞥见她泪光晶莹之中透出关切的神情,动人的面貌显出又悲又痛的模样,他只觉心中一热,那股极为难受的一陰一冷之感为之消退一瞬,只觉双目之前一阵昏眩,登时失去神智。

贺云紧紧地抱着杜天林的身一体,杜天林已是第二次舍命救自己了,她年纪尚轻,感情最为纯真,这时只觉杜天林在她心中的份量远超过了任何其他事物,目下她所要作的尽一切之能救回杜天林。心中既是此念,立到逐渐镇静下来,她将杜天林放平在地上。

自己曲膝跪下来,只见杜天林右肩伤口沁出一血债,贺云微微抑住心动,颤一抖着手将杜天林的衣衫斯开,让肩头整个露在外面。

贺云一瞧那蛇噬的伤口,这时已肿了好几倍,完全是一片青紫之色,伤口中沁出紫黑色的血水,她不由大是惊想,心中暗暗忖道:“听说若是中了蛇毒,必须放尽毒血才行,现下我只有将毒血吸出吐掉,瞧那黑气蔓延甚快,非得赶快不可。”

她想到自己的小口要接触到杜天林的肌肤,心中不由狂跳不已,但此时刻不容缓,她下意识地四下望了一眼,好像没有别人在场她才敢开始吸取。

她俯下一身来,忽然想到了一字,忙轻轻呼道:“杜大哥,杜大哥……”

杜天林昏睡不应,她这才放心俯下头去。正当她要吸住那伤口之际,忽然一个低沉已极的声音道:“使不得!”

贺云大吃一惊,呼地直立起来,回头向发声之处望去。只见林中浓密,黑森森地一片丝毫看不出什么。

贺云只觉心中大寒,她勉强镇静心神,大声道:“什人人?”

黑暗中了无声息,足足过了有半盏茶的时分,那低沉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喂,你也想中毒么?”

贺云怔了怔,听这口气,那人似乎并无恶意,她心中先安定了一半,大声道:“怎么?”

黑暗之中再传出低沉的声音道:“那蛇毒极是霸道,沾身既染,你要吸出毒血,只怕才一沾唇便也要立刻昏迷,还说什么救人!”

贺云一听便相信了八成,其实她本就害怕去吸取毒血,只是杜天林已伤不容选择,她怀了无比的勇气准备去吸血,这时一听那人之语,登时又不敢动了,但心中焦虑之念有增无减,忍不住道:“那……那我有什么办法?”

黑暗之中沉寂了一刻,然后又传出那低沉的声音:“喂,他对你不错啊。”

贺云怔了一怔,想到杜天林对自己实是无话可说,心中更加悲伤,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那黑暗中的声音又道:“这小哥儿轻功、内力都属罕见,想来在中原武林必是大有名气的少年高手了。”

贺云此时那里听得进这些话,她只听见“中原武林”数字,心中暗暗忖道:“此人不是中原人士?”

她口中说道:“原来方才你都瞧见了?”

那低沉的声音倒是有问必答道:“正是如此。”

贺云忽然想起那一条卷在树上的死蛇,杜天林说下手击毙它的人功力已不可思议,看来多半系这个人所为,这么说来这人的武功奇高,也许他有什么办法能救杜天林大哥一命也说不定。

她一念及此,再也忍耐不住说道:“前辈,你在那里?”

她心中既认为这人武功高强,这一声前辈自然不会差了,那黑暗之中嗯了一声道:“你见机倒快,要见我一面作什么?”

贺云连忙接口道:“前辈指点一二,也好救救他……”

黑暗之中登时又沉寂下来,大约那人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一会,那低沉的声音道:“这倒可以商量,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贺云忙道:“前辈快请说。”

那声音道:“你们两人是何身份,是何门派?告诉我待我想想看再说。”

他说的倒轻松,似乎看准了贺云非依他不可,贺云想了一想,果然别无他法可施,于是开口道:“在下姓贺,这一位姓杜,咱们是新近结一交一 的朋友。”

她说到这里,那低沉的声音已道:“一交一 识不久,他对你如此拼命相救么?”

贺云怔了一怔,杜天林两度相护于她,她心中虽是感动,但却未想过为何他要如此做,尤其他与自己相一交一 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她不知这是天生的侠义心情,这时那人一语提醒,她不由被问得怔住了,半晌答不出话来。

那声音顿了顿,又道:“难道他有什么相求于你么?”

贺云不由自主的摇摇头道:“没有。”

那声音吁了一声又道:“这便奇了,这姓杜的想必是武林大人物?”

贺云道:“杜大哥似乎才出道不久,武林中从未传出他杜天林的名号。”

那声音又咦了一声道:“那么,你的师门为何?”

贺云道:“在下家传浅薄,不足相提。”

她这一句话答得倒相当机智,那人显是想她方才身手不灵,便相信了她的话不再追问,顿了顿,又转变问题道:“那么这姓杜的小哥儿,他来历如何?”

贺云想了一想答道:“杜大哥么?他师门名讳不会相告在下,但却提过其师隐逸山林多年,想必是一位世外奇人。”

那声音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若是老夫没有看错,姓杜的小哥儿中毒之处可是在右肩之上?”

贺云连点首道:“不错不错,还望前辈加以援手。”

那声音道:“你将他抱过来吧。”

贺云连忙俯身抱起杜天林,接触着他的身一体,虽明知他是昏迷之中,仍不由自主脸上一红,有一种又羞又喜的感觉一直沁入内心之中。

那声音沉稳地传来:“一直上前,到树边左弯,行走七八丈远便可以见着老夫了。”

贺云抱着杜天林来到林边,向左一转,果见有一条小小树隙间的路径。

贺云一路走了下去,那小径十分狭窄,抱着杜天林行动不便,好不容易才走出七八丈,抬头一看,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见那正前方坐着一个人影。

贺云定一定神细看过去,只见一个白髯及胸的老人盘膝坐在树根上,一动也不动,膝前堆着很多一截一截的短枝。

相隔总有好几丈远,只因林中光线大暗,贺云虽运足目力仍然不能辨清那个老人的面容。

贺云怯怯地道:“前辈,杜大哥已经昏迷了。”

那老人吁了一声道:“你抱他过来吧。”

贺云连忙上前来到那老人身边,这时才看清那老人的面容,只见那老人年纪倒并不太老,只有五旬出头,只见颔下白髯及胸,双目之中一精一光闭隐不定,气度真是威而不猛,极是不凡。

那老人目光注视着贺云,然后缓缓移到杜天林身上,最后再注视着杜天林的肩头。

杜天林左肩斜插着兵刃,上下均缠绕着白布,那老者伸手将那兵刃解了下来,随手一挥放在地上,这时杜天林面上已布满黑气。

贺云这时才注意到杜天林的情形,不由大急道:“前辈,那黑气已齐肩……”

那老者沉重地点了点头,突然之间他顶门之上冒出了一阵浓浓的白烟。

贺云话尚未说完,抬头看见那股浓烟,不由大吃一惊,再也说不下去。

那老者运了一阵气,顶门之上白烟较淡,这时他左掌缓缓伸出,掌心也冒出淡淡的白烟。

突然那老者右掌一扬,拍地一击拍在杜天林的背心之上,一股巨大的内力直输而入。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杜天林的脸上黑气生生被他一逼一得退了下来,这时那老者长长吐了一口气,忽然撤回手掌,面色凝重起来。

贺云心知他马上还有更难的手续要做,只见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身一子直立走来。

斗然他右掌凌空一劈,才出一尺忽然猛地向后一带。

一股吸引之力骤然应掌而起,杜天林右肩一震,那老者左掌这时闪电般贴在杜天林右肩之上,内力吐出一震。

左手这时向旁一撤,只见一道乌黑的血箭直喷而出,这老者竟然凌空用内力将毒血吸了出来,这等功夫错非亲目所见,传说出去只怕再也难以令人相信。

老者一口真气凝聚良久,一直等那喷一出的血已转为红色,他才吐了一口气缓缓收掌而立。

贺云惊得双眼圆睁,望着老人一瞬也不稍瞬,老者吁了一口气道:“没事了。”

贺云低头一看,只见那毒血落在地上,那些枯叶立刻腐烂,可见其中所含毒一性一是何等剧烈,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若是方才自己一口吸上去,只怕当场便要中毒。

她想到这里,抬起头来注视着老者,却见那老人一脸沉重之色,怔怔地注视着杜天林。

贺云不知为何,轻轻悦道:“前辈怎么啦?”

那老者沉声道:“这孩子好深的内功。”

贺云怔然道:“什么?”

那老者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喃喃地道:“这孩子难道在短短二十年中一连遭逢奇遇,身兼数家之长,而且竟像是那两位故人所传,这事怎么可能……”

忽然他想起一事,登时面色大变,呼得弯下一身去,拾起地上那个裹一着白布的兵刃……

贺云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您……”

那老者面上神色凝重,似若未闻,他双手握着那长形白布包,若有所思,迟迟并不打开。

贺云心中惊疑一交一 集,只见那老者思索了一会,面上忽一陰一忽暗,然后他右手缓缓一挥,握着白布包在空中来回舞动了几回。

贺云也知这白色布包之中必是杜天林随身所带的兵刃,却想不透这老者一见这布包,尚未拆开,便自露出如此古怪的神色。

这时那老者面色逐渐平静下来,他缓缓将那长形白布包放在树根旁,侧过脸来望了贺云一眼道:“你们两人怎么来到此地?”

贺云此时心神未定,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那老者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此处地僻人稀,终年绝无人迹……”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贺云心中明白他意中是怀疑自己两人乃是有为而来,是以她立刻插口说道:“咱们两人乃是途经此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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