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股漩流(3)
“在函馆杀害和格罗一起旅行的流一浪一者的人就是这两个人。那里没有布置紧急警戒,因为目击者说只看见两个影子。凶手逍遥自在地上了渡船。不过上了船他的晦气也到了,格罗和他们同在一条船上。他们骗得过人,但要想骗过狗却办不到。格罗记得杀害它朋友的凶手的气味。格罗是条温顺的狗,这一点这位本田先生可以作证。它决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人。格罗袭击了他们,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那两个人百分之百就是凶手。”
“明白了,我马上布置包一皮一皮围圈。”
中烟起身出去。
“格罗到哪儿去了呢?”
本田不安地问。
“八成是向南,因为归巢本能在驱使着格罗。格罗也不知怎么一想竟聪明地上了船,只要一渡过海峡,己经没有什么能挡住格罗的前进了。如果说有的话,那也只能是饥饿。现在……”
现在格罗正朝着山岳地带飞奔。要不,它因为挡不住腹中饥饿,正踯躅街头巷尾寻找残羹剩饭?
“怎么办?”
本田深深悔恨晚了一步。要是赶在渡船之前到达青森,格罗此刻无疑已留在自己身边了。等待着消失在青森市夜幕中的格罗的,只怕又是一场艰苦无比的长途跋涉。
“借辆巡逻车找找看吧,此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安高答道。
这时候,中烟回来了。
“布置完毕,请放心。那两个家伙手脚带着伤,标志明显,我一定把他们抓回来。和各路列车也已经联系过了,如果那两个家伙上了列车,铁道公安警会逮捕他们。此外,我已派人到市内各医疗单位调查去了。”
中烟和安高同年,和安高略肥的身材相比,中烟显得偏瘦。
“还有,我想请你们协助我们寻找格罗。”
“行,一定不遗余力。”
中烟爽一快地答应了。
安高则行和本田秋彦坐着巡逻车在青森市内四处搜寻。虽说青森市不算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又是在夜间。要想找到格罗,犹如寻找一枚掉在枯草山上的针。他们发现过几条野狗,但都不是格罗。
四处都有巡逻车在流动,国道和县道上也布上了关卡。
“格罗说不定已进入山岳地带了。”
本田焦躁不安,觉得再找也没用。格罗亲眼看见有人杀了它的朋友,正要为朋友报仇,警察又朝它开了槍。格罗是猎狗,对槍的威力是知道的。它一定陷入了对人类极度不信任的一精一神状态。
它会不会逃出车站后就向南飞驰而去了?如果它是从青森车站向南进发的,将通过八甲田山山麓一带。从那儿一直往前就到十和田湖地区了。
“有可能。”
安高也怀着同样的不安。可是安高对格罗曾挨近过警察手里的干酩这个现象寄托了一点希望,这个行动说明格罗已经饿极了,因此它目前在市内找东西吃的可能一性一还是有的。
安高叼着香烟看着窗外。
当年当刑警时的推测力渐渐恢复了——他思考起这桩凶杀事件的背景来。
听说被杀的中年男子曾流落到去来牛这么个穷村子,住在小窝棚里替渔民当过一阵子帮工。他在海边救了濒死的格罗,后来便和格罗一起踏上了去东京的旅途。在途中他吃了不少苦头,最后因为救了两个遭歹徒凌一辱的姑一娘一,格罗和他的照片被登上了报纸。看到报纸以后两个杀手赶来了。那两个家伙八成是从东京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说明那个被杀的流一浪一者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逃亡在外的?此人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杀害他的两个凶手又是哪个组织的?
安高发现这桩杀害流一浪一者事件的背景很复杂。
巡逻车上的无线电话呼叫安高。电话是县警本部打来的。
全市所有的医疗机构都已查问过了,没有曾治过咬伤的医师。此外,电话还告诉安高,各列车公安警也报告没有发现该人物,搜查、盘问仍在继续中。
“会不会已经逃离本市了?”
开车的警察问。
“怎么说呢……”
安高含糊其词。
逃离本市的可能一性一不是没有。安高凭直觉感到案子背景非同小可,派遣杀手的组织也绝非泛泛之辈。他们在流一浪一者的照片上报的当天晚上就在函馆找到了他,并且把他杀了。
从办事的速度看,这个组织很可能在函馆和青森安排了别动队,万一有情况就把这两个人保护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凶手不是早已逃之夭夭,就是潜入青森市的地下避风头去了。
巡逻车在黑暗中缓缓滑行,快十一点了。
无线电话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个紧急命令:
“全体巡逻车注意!立即到一万石码头集合!立即到一万石码头集合!”
发令的语气斩钉截铁。
5
一万石码头是中心码头的名字,位于青森港顶端,是个三千吨级的深水码头。
十点多,有几个年轻人在码头上夜钓。
一条狗在码头上走着,狗是从鱼市场方向过来的,那一带有许多个渔业单位的仓库。狗衔着一件件大大的东西,看上去像是金槍鱼骨头。狗在一个仓库的一陰一影里伏下来开始啃那骨头。
几个年轻人没把狗当回事,以为是一条饿了的流一浪一犬。
一辆小汽车驰近。
远处的码头上停着一条巡逻船,它前面是一条靠了岸的大型货船。小汽车在年轻人附近停下后,从车里下来两个男人朝货轮走去。没等他们走到一半,年轻人忽然听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怒号。他们回首一看,被弧光灯照得白亮白亮的码头上,刚才见过的那条狗正箭似地狂奔着。
怒号就是那条狗发出来的。
狗向那两个人飞也似地追上去。
那两个人站住了,回头看看狗,白色的灯光照着他们的脸,那两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很紧张。
“喂,你们看!”
一直在观察的一个小伙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那两个人同时从怀里拔一出匕首,匕首的刃身在灯光下一闪。两个人弯下腰摆好了姿势。
狗一下子就追上了他们,在离他们三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狗的怒号声越来越急剧,声音里充满了仇恨。那条狗很大,背毛逆立,身一体显得越发粗一大了。
狗一步一步朝它们一逼一近去。只见它脑袋压得低低的,慢慢地从右迂回上去。
“要动手了!”
小伙子低喊一声。
它没说哪一方要动手,双方都是这样。狗面对着这两个手持利刃的家伙丝毫没有害怕、退却的意思,怒号着一步一步慢慢一逼一上去,那副非把两个人咬倒不可的架势着实有点吓人。小伙子暗想,我要是被这么一条狗盯上准没命了。
那两个男人也是杀气腾腾。他们手握匕首,也朝着那条狗一逼一上去,大有狗一跳上来便一刀宰了它的气势。
“喂,那条狗不是……”
小伙子中有一个人想起了电视新闻——和流一浪一者结伴旅行的狗……无票上船渡过津轻海峡的狗……在车站袭击两个男人,被警察开槍打跑的狗……
“混蛋!”
一个人大喝一声朝狗扑去,狗刷地往后一退。这时候,车上的司机赶来助阵了。三个人站成一列,一面威胁着狗一面后退,看来像是想上车逃走。
“快逃吧!”
一个小伙子颤声地对他的伙伴说。如果狗进攻的对象是函馆杀害杀流一浪一者的凶手,自己作为这个场面的目击者也有可能遭殃。
两个小伙子扔掉钓具拔腿就跑。起跑前瞥见的情景深深地印入了他们脑子里——狗一逼一着那三个后退的人,紧盯着那三个人的双眼在灯光下发着狼似的冷光。碧绿的光。
安高则行赶到一万石码头时,码头上早已布满了警察。
中烟警视来了。
作为目击者的两个小伙子也在。
安高听中烟介绍情况。
“只要记得车号,问题马上就能解决,可是……”
中烟不无遗憾地说。
小伙子们没有记住车号,只记得是什么车种。
“可是,这样一来那两个家伙还在市内这一点是清楚了。只要加强各路的盘查总能把他们抓到的。”
“那条货轮……”
安高发现货轮不见了。
“说来倒也是。”
中烟看了看码头,中烟没注意货轮的离港。那条货轮和事件既不能说有关,也不能说无关,而且凶手是潜伏一在市内的。
“能不能把县警的直升飞机喊到这儿来?”
安高说。
“直升飞机?”
“是的。为保险起见,我想赶到那条船上去看看。”
“好吧。”
中烟抓起无线电话。
安高请旁边的一个警察去查问一下货轮的船籍。那警察点点头乘上巡逻车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直升飞机降落在码头上。在这以前那条货轮的船籍也通过港湾事务所查清了……
荣光丸,二千五百吨级,目的地小樽港。
安高请中烟继续让本田秋彦乘巡逻车寻找格罗,上了直升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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