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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渡欲海 疑窦重重(3)

“这里住着秋叶的情妇,是她出卖秋叶的,她告诉我们秋叶什么时候去她那儿。”

“唔,现在我们去问她,怎么她交出的秋叶没有金牙。”

“是的,我们上去吧!”劲树叹了口气。

他们上楼之后,按了门铃,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从里面传出,一只小窗打开了,一只眼角布满皱纹的眼睛从窗内窥视出来。

“是谁呀?”一个老妇的声音。

“美慧小姐在吗?”

“你不知道吗,她已经给汽车撞死了。”

渡边只觉得脊背上一阵陰冷。

这事太古怪了。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几个月了,我是她的房东,她死以后,我就住这了,你找她什么事?”

“呃——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很久没见她,特地来看看,真没想到——”劲树难过得低下了头,“她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我很想知道。”

“没有,她留下的东西不多,也没值钱的,只有一些衣服,给她一个远房亲戚拿走了!”

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谢谢你!”

回到车里以后,劲树没有马上开动汽车,他点上一只香烟,深深地吸着。

“我敢肯定,这个女人是被人谋杀掉的,她引出了一个假秋叶后,然后她也被杀掉,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你为什么要杀秋叶呢?”

“我非杀他不可!”劲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不想死,他知道你不会放过他,所以就来一个假死,他以为他死了,就不会追他了。”

“而现在,他知道我们可能揭穿骗局,他想制止我们,他派来了山口武夫。”

渡边的眼色使他说不下去了:“你在说什么?秋叶已经死了,是我杀死他的!你杀的是假的,但我杀了真的秋叶!”

劲树忽然微笑了,露出很整齐很白的牙齿,渡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你笑什么?”

“我想,现在轮到你证明是否杀了秋叶!”

“用不着证明,是我杀死了他,你让他骗了,但我没有,他逃过了你的那一关,却连不过我这一关。现在我去向你爸爸解释。”

“不,”劲树摇起头来,“不,渡边,你要证明不是你杀死的秋叶,不然,我会杀死你的!”

“证明什么?”渡边说:“已经证明了你杀死的不是秋叶,那也证明我杀的是了,我们两个人之中只一个是真的,你的已经证明是假的,那么我的就显然真的了!”

“也许你杀死的是一个假的秋叶。”劲树说:“真的一个并没有死,他仍然活着。”

“你在开玩笑!”渡边说:“难道我自己杀的是谁,我也会不知道吗?”

“在一个多钟头之前我也是和你一样想的。”劲树说:“我一直都深信自己杀死的就是秋叶,但现在怎样呢?现在我却深信我所杀的不是秋叶了!”

渡边舐舐嘴唇。他倒从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杀死的也是一个假的秋叶?但这是不可能的,回忆又在脑海中涌现了。

好像一部电影中的闪镜头,他杀死秋叶时的情景又清晰地回到眼前来了。一个假的秋叶?怎么可能呢?

“别忘山口武夫。”劲树说:“为什么他企图杀死你,又杀死了加代?理由是很明显的,他不想让我们发现林中那具尸体不是秋叶三郎,只有一个人会有任何动机做这件事,那就是秋叶本人了,如果秋叶是真的死了的话,谁会阻止我们的呢?你自己可以运用脑子想想。”

渡边在那里呆呆地思索着时,劲树便把油门踏尽,车子以高速行驶。渡边一直沉默着,思索着劲树那番话,觉得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后来,他发觉车子停下来了,望望窗外,那是一片荒凉的郊野。

“你停车干什么?”他问劲树。

“要证明一件事!”劲树第二次露出微笑来,不过渡边觉得,他还是在不笑的时候好看一点,他根本就是那种相貌陰沉的人,笑起来总觉得与他的格调不符了。

他的手忽然向衣服里一摸,槍就拔出来了。很快,快到只是一闪,便完成了这个动作。

渡边也是同样地快的。他的手掌已伸出去托住了槍嘴,把槍嘴推开了,使它不是向着自己。他不喜欢人家在他的面前拔槍。劲树的槍停在那里,槍嘴对着车窗外面。而劲树的眼睛在浓烈的眉毛下面陰沉地注视着他。

“我不是要杀死你,渡边,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东西,关于一些你的东西。”劲树说:“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我想证明究竟你是多么会用槍,我想证明究竟是你好还是我好!掉一个的。”

“不是那种证明。”劲树又微笑了,“我不要是和你决斗,我只是要和你比试一下,明白吗?”

“好吧。”渡边无可不可地耸耸肩:“你告诉我用什么办法比试吧,你随便说好了!”

劲树打开车门,拿着槍下了车:“来吧!”渡边也下了车,已经拔槍在手,而手指匹在那昏暗中熟练地检查着槍的槍件。这里是一大片荒野,附近是完全没有人家,他们在这里开槍也不会惊动什么人的。

劲树领着渡边离开路边,走到一片草坡,那里有一堆垃圾,不过并不很臭,因为这是空旷的地方。

白天陽光无情地晒着,陽光是最佳的消毒剂,垃圾都臭不了。

劲树从垃圾中拾起两只空的啤酒瓶:“你看过牛仔电影吗?”

劲树把瓶子一丢,丢往空中,两只瓶子分两边升上去,在空中打转,劲树的槍迅速响了两次。那两只瓶子在空中变成碎片。

渡边说:“我看不出为什么你喜欢玩这种孩子的玩意!”随即他也同样打碎了两只酒瓶:“还及格吗?”

“很好,而且做得比我好!”

他又拾来两只空瓶:“我们再来一次!”

他把瓶子一丢,然后拔槍发射,这一次瓶子却没有破碎,只是瓶颈给射断了。瓶子在地下才碎掉,不过在落下来之前,已可以看见瓶颈是断得很齐整的。

渡边微笑:“我不敢自认是一流好手,不过这我也做得来。”

他说着也去拾了两只瓶子,以同样的手法开槍,两只瓶子的瓶颈都是齐齐整整地断去。

“这两下干得不错,渡边你从哪学来的?很不错。”

渡边低下头来,把槍膛的空弹褪去,纳进实弹。

“我小时候在马戏班里呆过,那个表演神槍射击的卖艺人和我很好,这是他教的!”

“哦,原来如此,我却是自己学的!”

渡边说,“我还想向你证明一件事?”

“什么?”劲树抬头看着渡边,刚来得及看见渡边的拳头正在向他的牙床击过来,他已没有时间躲避了,渡边的拳头与他的颅骨接触,他便整个飞了起来,整个世界爆成了一阵阵白光。

当白光散去时,他发觉自己坐在地上,而腿又有点发软。

“怎么啦?为什么你要打我?”劲树恼火地问。

“你要我证明一件事,我已经证明了。”渡边说:“现在我也要你证明一件事情,我要你证明你是够男儿气概。我要你证明除了能用槍之外,还能用拳头,因为当槍弹用完了,拳头就会很有用!”

劲树的嘴巴慢慢地展开了微笑。

“这倒是一件值得证明的事!嗯!让我们来证明一个更好的原始人!”他忽然一跳起身,手一挥,一件闪着光的东西直飞过来。

渡边并没有预料有此一着,虽然猛地低下头,还是被轰中了。那件东西击中了他的头顶,发出“轰”的一声,然后斜斜地弹开了。

渡边眼前发黑,膝盖也软软的,他看着劲树向他挥拳,他知道他是必须闪避的,但是四肢一时不肯遵命,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那拳头击中了他的下颚尖端,他便打着转,整个向后面仆去,仆在一只空罐的旁边,于是他知道劲树是用这东西打他的。

渡边咬着牙齿,把那一阵眩晕驱走了,然后一滚身,双脚便向上撑出去。这一下只是推测而已,他推测劲树会从上面扑下来,他的双脚撑住他的胸,使他不能再下来。然后渡边一用力,劲树叫了一声,便飞开了。

“妈的!我说用拳头,你用的是什么?”渡边吼道。

“我们不是在拳坛上,渡边,我们只是假设槍弹用完了,我们只是在比赛生存本领,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手边找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

他一跳起来,手中已拿着一根铁棍,那是一根发锈的铁棍,略为弯曲,不是一件很好的武器,不过比空手好得多。

劲树拿着铁棍,一步一步向渡边走来。“这就是我手边找到的武器!”劲树狡猾地笑着。

渡边爬起身来,小心地后退着。

“你随对可以跪下来投降的,屈膝求饶吧。”劲树吃吃笑。

渡边并没有跪下来求饶,他从来不向人求饶。

劲树狞笑着,忽然跳前一步,那根铁棍就挥过来。

“呼!”渡边及时低头,铁棍就在头顶之上掠过。渡边马上抢前一步,劲树的铁棍再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抢近了,两只手执住了劲树握铁棍的手腕。劲树在他的肘骨上又踢了一脚。

渡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铁棍上,对其他地方就疏于防范了,而且他的两手是举起来,肋骨暴露,这一脚更加受力了。那火炙一般的疼痛使渡边狂叫一声,放了劲树的手腕,而且不由自主地弯下腰。

呼,风响逼近后脑,渡边知道铁棍又敲了下来,于是他让自己跌倒地上滚开了。

他扬天躺在沙地上,看劲树像一个难以抗拒的巨人。

“为什么你不投降?难道我们真要弄假成真吗?”

渡边没有投降,他只是手脚并用地后退,像一只青蛙。

劲树又跳向前,喝了一声,高举铁棍击下去。于是,渡边就把抓紧在手中的一把干沙撒了出去,对准劲树的脸部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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