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神奇的鱼

发表在2006年12月《科幻世界·译文版》，3000多字。但估计读到的人不是很多。一对夫妻买到了一条具有魔法的鱼，这条鱼给他们带来了金钱，带来了年轻，可最后，没能给他们带来幸福。
              一条神奇的鱼
                   作者：（英）摩亚·格林   翻译：孙开元
    多萝西把购物袋扔在厨房地板上，解开了雨衣系带。这鬼天气阴冷得好象根本就没有夏天，她感到膝盖又开始酸痛。她坐上一壶水，点着了煤气，然后开始一样一样拿出买来的东西。她把一袋腌鱼放在了桌子上，阿尔夫喜欢就着它来喝茶。
    她对腌鱼并不怎么感兴趣，大夫说过她应该少吃这东西，可阿尔夫却特别偏爱这口。这是几条刚腌好的鱼，头尾俱全，不是那种袋装垃圾食品。多萝西皱着眉看着这堆腌鱼，她没注意到，有一条腌鱼也正看着她。
    “不要吃我，”它说。
    “是你在说话？”多萝西惊叫起来。
    “是的，而且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这条鱼继续急切地说着。“健康、财富、权力，只要是你希望的。只是请求你不要吃我。”
    多萝西重重地坐在了厨房的椅子上，椅子在她的重压下吱吱作响。“可鱼是不会说话的。”她说。
    “我会，”这条鱼说，“我有魔力。你听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吗？”
    多萝西摇了摇头。
   “有个渔夫家里很穷，有一天他用渔网捕到了一条神奇的鱼，这条鱼满足了他的一切要求，直到他老婆变得贪得无厌……我就是那条鱼！”
    “但你不可能是那条鱼，”多萝西反驳道，“我是说一条鱼不可能……”
    “我是永生的，不是吗？”它忧郁地补充说，“把我腌起来我也不怕，可要是吃掉我的话，我就活不了了。所以说说吧，你想得到什么？”
    “阿尔夫喜欢的茶怎么样？”
    “给他点别的东西！想想吧，你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
    炉子上的那壶水早已经烧开了，多萝西没注意到。她站起来，沏好了茶。所有想要得到的！她不知道从哪开始。窗帘，楼梯地毯，浴室窗户的插关……但这些似乎都不够重要。
    “可以给他些鸡蛋和钱，我想。”她说。
    “这个主意不错！”鱼说，“还有呢？”
    多萝西把茶放在了桌子上。她的脚疼得要命，她想关节肯定又肿了，浑身都不自在。
    “我希望……我希望再回到年轻时，”她缓缓地说，“而且很美丽。”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
    “没问题。”鱼说。
    那是一种异乎寻常的感受。她身体上所有的痛苦和难受一扫而光，感觉无比轻松。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现在她不得不握紧了腰带，以免裙子掉下来。她冲上了楼，要看看自己现在的容貌！
    镜中的美人也正朝外看着她。她年轻了四十岁，但和年轻时的她并不一样。她的头发从没有过这样的浓黑光泽。她的脸蛋差不多还和原来一样，但脸形和五官的比例有了精细的改 变，现在的她看上去光艳照人。她兴奋地等待着阿尔夫回家看到她！
    阿尔夫快回来了，她从不允许他在四点钟以前回家。尽管阿尔夫已经退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多萝西就喜欢他整天在自己脚底下转。天啊！腌鱼！他肯定会看见它并拿它下肚。她飞跑下楼，刚把宝贝腌鱼在冰柜里放好，就听见了钥匙开门声。
    阿尔夫走进厨房时的表情和多萝西想象的一样。他的嘴大张着，下巴几乎掉了下来，眼睛瞪得溜圆，喘了几口气才说了话。
    “你是谁？”他问。
    糟糕的是，想要证明她就是多萝西简直是不可能。她越是解释，他越翻着白眼对她说：“不，你不是多萝西。”
    阿尔夫就是这样，一旦他脑子里有了个想法，谁也说不动他。晚上睡觉时最惨，多萝西刚在床上她的那一边躺下，阿尔夫就喝着茶走了进来，冲着她吼道：“滚出去！”
    多萝西自从结婚就睡在这张床上，还没有人能把她挤走。但现在她想说服阿尔夫与她共睡一张床也是没门儿。
    “我不敢，我不敢，”他哀求着，“要是多萝西回来怎么办？她会杀了我的。”
    最后，多萝西只好给了阿尔夫两条毯子，让他下楼睡在沙发上。
    她发现自己犯了个根本性错误，她不应当在阿尔夫不在家时独自变身。第二天一早，阿尔夫吃完了早饭，多萝西就把他推出了门。她走回厨房，又取出了那条腌鱼。它给冻得有点僵硬直挺，但多萝西给它解了冻，它又机灵了起来。
    “你想变回来，因为那个老头接受不了你？”它狡黠地笑了笑，“想要再变回来吗？”
    “绝不！”多萝西说。
    她想着阿尔夫，回忆着他年轻时的样子。他好象实在是配不上崭新的她了。其实她以前也从不认为他能配得上正在变老的她，何况现在。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他也变得好一些，更富有同情心并且善解人意，更浪漫，当然了，也更英俊。”
    “嗯。但不要要求过多，好吗？”
    “当然，如果这太难的话……”
    “对我来说这点事不算什么。”鱼说。 
    “那你就照我说的做吧。”
    那天和往常一样，下午四点时，多萝西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但走进来的是她从没见过的最帅的男人，高高的个子，玉树临风，可是肌肉挺健；黑亮的卷发，混血儿那种稍带褐色的眼睛，梦想中的完美丈夫终于站在了她的眼前。他把她搂在了怀里。
    “亲爱的，”他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我把茶给你沏好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茶？谁还会喝茶？我想要的是你。”他拉着她上了楼。
    多萝西很快适应了新生活，她开始叫自己“埃斯特尔”。她想，如果连阿尔夫都不相信自己是多萝西，那别人就更不会相信。再说，我也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她管现在的阿尔夫叫“马里奥”，那是她以前喜欢的一个电影明星的名字。他非常殷勤，经常给她送花和小礼物，还常带她到豪华的酒店就餐。
    让她恼火的是取款机一直拒绝她的信用卡，总是显示“余额不够”。但她向那条神奇的鱼要了一些钱，于是，一个装着五十美元的小盒子会适时地出现在她的床底下。
   她告诉人们阿尔夫和多萝西已经去了澳大利亚，她是多萝西的侄女，在他们回家之间照管这所房子。她知道有人说闲话。每当她走进蔬菜店，那里就变得死一般沉寂。每次她走进后花园，就有人从篱笆墙那边向这边窥视，并问她有没有多萝西的消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爱管闲事的母牛！”她心里暗骂。
    一天，门铃响了，站在台阶上的是阿尔夫的妹妹格蒂，她是从唐卡斯特市赶来的。当然，她也是来探听消息的，天知道她想发现什么。在阿尔夫的母亲死后，他们因为分一个胡桃木衣柜发生了争执，从那时到现在他们一直没说过话。
    多萝西编造了一个姑母去澳大利亚旅游的故事，但看得出格蒂并不买她的帐。
    “侄女？多萝西说过她没有兄弟姐妹。”
    “他们处得不好。” 
    她好容易才摆脱了格蒂，但她有种感觉，她的麻烦还不算完。
    多萝西叹了口气。她已经厌倦了这些麻烦事，她需要一次度假。为什么不呢？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早想去海外旅游了，但阿尔夫怕坐飞机，她又晕船。所以他们最远只去过斯科格尼斯。这次她想马上到旅行社买两张票，去她能找到的最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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