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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塘桥头设计

来源: 小西摘录 作者: 未知 时间: 2015-11-27 阅读:
  横塘桥头设计
  有一年初秋的一天,从长长的横塘桥上冲下来一辆银光闪闪的自行车,箭一般地 向长途汽车站飞驰而去。骑车的是位健壮的农村姑娘,叫薛金凤,是个孤女,高中毕 业后在农村小学代课。她是到汽车站接未婚夫陈佩德的。
  陈佩德是五年前进医学院读书的。有人说,地位变了心也会变,可陈佩德对金凤 却更加依恋,更加痴心。信来信往,邮递员踩断了门槛;每逢暑假、寒假总是急匆匆 地赶来,说不完城里的新鲜事,讲不完心里的悄悄话。现在陈佩德从医学院毕业了, 这趟回来就是和薛金凤成亲的,新房就建在农村,一切结婚用品都由他从城里带来。
  从省城开来的长途汽车终于缓缓地驶进了车站。陈佩德第  一个跳下车来,向金 凤举起了双手,塑料袋里的喜糖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陈佩德带来的东西真不少,印 着双喜的茶具,画着鸳鸯的脸盆……金凤暗暗庆幸,要不是陈佩德在信中关照骑自行 车来,这么多东西真不知怎么拿呢!
  金凤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东西捆到了自行车上。陈佩德含情脉脉地望着金凤,体贴 地说:“金凤,你累了,我来踩你回去吧!”说完,便飞身上车,金凤也轻轻地跳到 了后车架上。
  两人有说有笑,一路顺风,驶上了横跨大运河的横塘桥。金凤怕陈佩德劳累,想 跳下车来,陈佩德硬是不让,逞能地挺起上身,连踩了十几脚,自行车驰向桥顶。就 在这时,桥顶上一声长鸣,冲下一辆卡车,开车的老司机,从窗口探出身子拚命喊叫 。可是已经晚了,车辆从自行车上压了过去,陈佩德被摔到桥墩上,金凤头颅开裂, 脑浆四溅,当即身亡。发生了这么大的车祸,过往行人立即飞奔着围过来。陈佩德扑 在金凤身上呼天抢地,当人们了解到这对马上就要操办喜事的年轻人突然祸从天降,
  都不由纷纷叹息。
  事有凑巧,赶来处理这起车祸的值班民警叫马大明,从前和陈佩德插队在一个集 体户。他忍着悲恸,当即在现场照了相,拘留了老司机。为防止陈佩德突然遭受这样 的刺激,会承受不了,再产生不测,就连夜派人护送他返回省城,而薛金凤的一切后 事全由他一手操办了。
  半个月以后,正逢国庆节,马大明怀着沉重的心情,带着三千元交通事故赔偿费 ,到省城看望陈佩德。  路上,他简直不敢想象他这位插队时的伙伴是怎样度过这痛 苦的日子的。但是,当他走到陈佩德家门口,只见宾客盈门,鞭炮齐鸣,原来,陈佩 德正在举行婚礼。马大明一见这情景,惊呆了:会不会是陈佩德蓄意谋害薛金凤?老 司机申述自行车是在接近桥顶时突然拐向卡车的。他感到需要重新调查这个事件,才 能对得起死者。他立即冷静地略略思考了一下,决定去见陈佩德。
  陈佩德猛一见马大明,顿时大吃一惊,不过立刻就满脸堆满了笑容,把他介绍给 新娘说:“这一位是我插队时最要好的朋友。”新娘生得十分俏丽,落落大方地站起 身,邀请马大明坐在她的身旁。
  这时,有个油头小伙子带头起哄,鼓着掌说:“请新郎介绍恋爱经过!”陈佩德 连连摇手:“我没有什么好谈的!没有什么好谈的!”“哈'还想保密啊?”在他身 后钻出来一个烫着长波浪的姑娘,说,“谁不知道追求我们新娘的人足足可以编成一 个营,可她偏偏看中了你,内中一定有天大的秘密,今夜一定要公开出来!”陈佩德 依然连连摇手。
  这时,医学院一位中年教师帮他解围说:”好吧,新郎、新娘都是我的学生,有 关他俩的恋爱经过,我可以代为介绍!”陈佩德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拉住中 年教师的衣袖,说:“老师,老师,请你不要讲,什么都不要讲!”“哈哈哈,还怕 难为情吗?公主,已经夺到手了,放心吧,谁也夺不走啦!”宾客们兴致很高,中年 老师便绘声绘色地介绍起来。
  原来,新娘叫沙湘月,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药剂师,她父亲是专攻药物学的名教 授。陈佩德考进医学院不久,即倾慕这位“骄傲的公主”,经历了一场艰苦的“马拉 松”赛跑,以他始终不渝的坚贞爱情,终于赢得了“公主”这颗纯洁无瑕的心——马 大明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既是如此,那陈佩德半个月前为什么要准备和金凤成婚? 马大明再也坐不住了,趁新郎站起身来招待其他宾客的瞬间,他轻轻地对沙湘月说: “我有话要对你说。”
  沙湘月惊愕地扫了马大明一眼。这时候,舞会开始了,沙湘月邀请马大明同跳“ 探戈”。当他俩滑步到了通向阳台旁的长窗时,马大明便压低嗓音向她说了事情的全 部经过。沙湘月的脸容始终是平静的,甚至还在微微笑着。马大明无意中抬起头来, 见陈佩德正警觉地注视着他。果然,一支乐曲刚刚结束,陈佩德就走到他们面前,用 异样的目光看着马大明,说:“哈哈,你们倒是一见如故啊!”
  新娘恬静地一笑,抢先回答说:“你不是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昕他讲你插队 时的故事,真是有趣极了!”
  马大明趁此告辞了,临走时故意对陈佩德大声说:“我借宿在公安局招待所309 房间,电话号码很好记:760000"陈佩德特别殷勤周到,一直把马大明送出大门外, 目送他跳上了电车,方才心事重重地返身回到客厅。他环顾四周,不见了沙湘月,一 问,说新娘子身体不大舒服,先回新房歇息了。
  陈佩德送别了宾客,走进新房,看见沙湘月坐在方桌旁边等候他,便高兴地说: “哈哈,骄傲的公主,我终于得到你啦!”
  沙湘月满脸含笑地说:“佩德,我们举行了婚礼,我就是你的人了'但是要真正 成为夫妻,还得共饮这交杯酒。”她伸出手,端起五斗柜上两杯斟好的红葡萄酒,送 到了陈佩德的嘴边。“哎,酒宴上他们已经快把我灌醉了!”陈佩德打着酒嗝,解开 西装上衣,扯下领带,对沙湘月说,“我们睡吧!”沙湘月温顺地说:“佩德,你急 什么?你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吗?”“喝就喝!”陈佩德接过酒杯,一仰脖子“咕咕 咕”倒下半杯,沙湘月也饮了半杯。随后他们又交换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沙湘月站起身,对陈佩德说:“佩德,告诉我,金凤是谁?”陈佩德顿时 像被蝎子蜇了一口:“这、这……”沙湘月仍旧温顺地说:“佩德'你不是保证对我 一辈子忠诚吗?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说清楚了,我会原谅你的。”“不不不,”陈佩 德急叫起来,“什么事也没有。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也只爱过你沙湘月!”“那
  么,这个薛金凤是你什么人?”沙湘月逼近了一步。“上天作证,我陈佩德最最憎恶 那些朝秦暮楚的薄情郎呀—— ”他突然想到马大明身上,“对了,一定是那个姓马 的家伙,他对我最忌妒  了……”
  沙湘月冷冷一笑,说:“佩德,刚才我们同饮的交杯酒里,我就放进了我父亲最 新的研究成果B.T.E,当然是超过了人体所能允许的剂量。要不了一个小时,我们 就一命呜呼了!”“啊——”陈佩德大惊失色,急忙取过酒杯来看,酒杯底里确实还 留着黏糊糊、黄腻腻的残质。他发疯似的抓住沙湘月的衣襟,气急败坏地嚷道:“你 ,你这狠心毒辣的女人,为什么要谋害我?”
  沙湘月并没有挣扎,反而凝视着他,说:“佩德,命运已把我们结合在一起,我 只想在我死去之前,和你作一次心对心的交谈,让我知道你的过去,在九泉之下,我 能做个明白鬼!”陈佩德凶相毕露,把沙湘月推倒在地板上,吼道:“你要死,尽管 去上吊、投河,为什么要拉上我?我好不容易夹紧尾巴做人,苦苦挣扎到了大学毕业 。人生的欢乐、享受都在等待着我。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什么,你不想死?”沙湘月撑起半个身子,抬起了头,“啊,我弄错了,我还 把你‘生同衾、死同穴,的山盟海誓当真呢!那好吧,我反正没有脸面留在世界上了 ,但是我可以救你!”“真的!”陈佩德急忙蹲下身去,摇晃着沙湘月的胳膊,“你 说啊,你快说啊!”沙湘月咽了下口水,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佩德, 我身体比你弱,药性先发作,要先走一步了。我一定要救你,只要你……”“你要我 什么?”陈佩德“扑”一声双膝跪下,“只要我能活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快 说呀!”沙湘月哀怨地瞟了他一眼:“请你把一切讲明白,我马上给你解救药。”
  陈佩德看到沙湘月摇摇晃晃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自己的心脏也隐 隐作痛,胸口闷郁,四肢麻木,眼前阵阵昏黑。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再拖延下去 了,他只得把如何稳住金凤假约婚期,如何去信要求她骑车来接,如何在横塘桥上制 造车祸……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沙湘月听完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把自行车钥匙,催促说:“ 快……在我房中,第三个抽屉,有一个白色的药瓶……”
  陈佩德急匆匆地骑了自行车,赶到沙教授的家中,敲开了门,一口气直奔沙湘月 的闺房,拉开写字桌上第三个抽屉,果然见到一个白色的药瓶,他顾不得计一下数, 倒了一大把就吞进了嘴里。定睛一看,原来吞下去的是“乌鸡白凤丸”,他这才猛然 醒悟,沙湘月给自己吃的不是毒药。
  再说新房里的沙湘月等陈佩德跨出门去,马上精神一振,收拾起五斗柜上的日立 牌录音机,拨起了电话:76000…
  (冬  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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