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爱情有多美(2)
来源: 小西文摘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2-26 阅读: 次
我的节目的广告商也不再仅仅局限于性病和无痛人流,逐渐有了核桃露和地产楼盘等等可登大雅之堂的广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仙人掌不见了,它应该就在那里?在我一直以为它该在的地方,最糟糕的是我居然没有要找到它的冲动。
台长对我说,地产公司的老总想见我,他笑着对我说,多美,看不出你很有能力嘛。看他阴阳怪气,我恨不得将他的思想抽离出来干洗。
那个早上的地铁站里,我和一个帅气的男人弯着腰在较着劲儿掰扯着一块钱硬币,眼看就要被他夺去了,我抬起头看看他,冲他一笑,他的手松了。
你笑起来很迷人。那个男人说,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是你?我说不上是惊奇还是惊喜。他牙齿皓白,说话的时候有酒窝,眸子明亮得像含着水一样,水波在流动,荡漾着一片浮萍。我的心被挑拨了起来,无处安放。
你能把那枚硬币还给我吗?
我用手摸了摸口袋,那枚硬币还在。他看到了我的举动,笑着说,可以还给我吗?我用一年的广告投入来换,这对你们电台可不是个小数。
“我姥姥说出门就捡钱是个好兆头。”
“你姥姥没告诉你要还给失主吗?”
“你是地产公司的老总吗?”我心想怎么会这么计较这一块钱。
他掏出了钱夹子,用手夹出一沓钱。我立刻被无情地击碎了。当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粉红色的钞票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时,我转身走掉了。
我讨厌有钱人以为钱可以搞定一切的自信。
二、内心寒冷的富家子
我心想我的广告费泡汤了。我没有想到许阁看到了这一切,并果断地误解了我。
当我把他的名片递给唐糖,告诉她这个富家子为了一块钱和我斤斤计较时,唐糖说,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叫靳辰的富二代在找借口接近你。
可是他也拿钱侮辱了我。我噘着嘴耿耿于怀。
许阁请了年假,但是他没有对我说做什么。对于我在工作上的小小成就,他感觉到厌恶。他说我出卖自己才换来节目的时间档,换来大批的广告,换来越来越多的收益。他都看到了甚至不需要我的解释,他不认为这些都是我的努力得来的。
于是我联系不到他,他真的就这样走了,没有一点点纠缠。
再次得到许阁的消息,是在某个星期一的早上,我还在睡觉,昨晚有个姑娘打来热线,说她男朋友对她很好,每一天都送礼物给她,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就是不和她上床,我们和她一起猜了一晚上的各种可能性。电话把我吵醒了。
“许阁空降到电视台了你知道吗?”小屋说完静静地等着我的态度。“哦”,我挂断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唐糖的情绪比我还要激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甩别人的份儿,连她的闺蜜她都不能容忍被别人甩掉。
为了向我演示男人对她倾倒的有多彻底,她叫来了王甲、李乙、张丙、宋丁,那些个男人分时间段依次来到了我家。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出手阔绰,在被唐糖问到你爱我吗?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你愿意娶我吗?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我简直嫉妒得要死,他们都坚定地说愿意!
唐糖为了增加难度,说自己得了癫痫,有两个人因为始终不信被她轰了出去,另外两个人都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她捂着脸痛哭了起来。这时有人来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但是却捧着一束玫瑰花。
唐糖对他的忽略达到了忘记邀请过他的地步,如同许阁对我的忽略。因为这个我白了她一眼。唐糖红着眼睛,她省略了前面的问话,直接说,我有癫痫病。那个男孩子扔下玫瑰花直接走了。我没好气地说,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们共勉吧!
唐糖点点头,我们两个人抱着彼此痛哭了起来。
刚哭到尽兴,那个男孩子喘着粗气又跑了回来,他的额头上沁着汗珠,他来不及擦。他说,唐糖,我问我爸了,我爸说你的病可以看好!
你爸是谁啊?
他叫龚海洋。
你叫什么?
我叫龚逸勋。
唐糖终于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她在外面犯病,突然失神,是龚逸勋守护在她的身边,他坚信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唐糖。这样狗血的剧情没天理地出现在唐糖身上,她拉着我的手说,多美,相信爱情会来的!在你不以为然的时候!
许阁回台里取东西的时候,把我送他的手表落在了抽屉里,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在他的手腕上,我看到了劳力士。难道真如小屋所说的那样吗?他结识了有钱有势的女人?
他的目光骄傲而轻慢,对广播台的一切都那么不屑。他要走了,他终于回转头看了看我。
那盆仙人掌是你拿走了吗?我问。
我为什么要带走那么廉价的东西。他答。
一句廉价打碎了我对仙人掌的种种美好寓意的猜想,对这份感情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如果选择借酒消愁是错误的话,那这错误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吗?在昏暗的酒吧里我只一眼就看到了许阁,他和一个雍容富贵的女人搂在一起,他脸上的媚笑让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不断地呕吐,呕吐,呕吐。
显然他也看到我了,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他是有过错的一方却理直气壮,他揽着她的腰,他得意洋洋地走过来,他的气势将我压榨得像是一只落水的猫。
我两眼迷离地盯着他们,那个女人的儿子应该也如许阁般大小吧?看着她胸口上方的一颗红痣我的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唐糖开着车,看着副驾驶的我笑着说,行啊小妮子做得够漂亮,吐得那女人连内衣都得换了,哈哈!
你是故意的吧?唐糖又摘下墨镜故作神秘地说,看到那女人胸口正中的红痣了吗?正所谓胸怀大志,而且心机很重,城府很深,我想将来有许阁受的。
我叹一口气,将重重的身体丢到座椅上,心却突然放空了,没有许阁一点点儿的位置。那个帅气的带着书卷气的男生就这样走了,如同没有来过一般干净。
在这繁华喧嚣的都市里,我的心再次如同大海里的一片浮萍,孤独漂泊而无所偎依。这使我达到了工作时的最佳状态。我感动于别人的感动,感伤于别人的感伤。
后来,那个说自己的男朋友每天都送她礼物,唯独不和她上床的姑娘哭着说,她的男朋友死于艾滋病,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
而后无数的热线进来,人们似乎更关注那个男人是怎么得的艾滋。我动情地说,请你们关注这份爱情好吗?在这寒冷的季节。
其实不说出答案,是为了博得更多的关注。我为自己的小伎俩感到难过。
我不认为和听众见面是好的主意,毕竟工作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是怎么说呢,我拒绝不了那个女孩子的邀请,因为是我挽救了她和她儿子的生命!
在一间高档餐厅我见到了小微,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她的手幸福地放在肚皮上,看到我来她急忙招呼我,多美姐快坐啊!我笑笑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满二十岁。
正说着话有个男人推门进来,他看起来虽然有五十岁左右但是保养得很好,精神健硕。我急忙站起来说,小微这是你的父亲吧,看起来好年轻啊。
小微一愣,笑得前仰后合,那个男人自嘲地说,我是她的男朋友,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动画片里经常会出现的镜头,一只乌鸦飞过,满头黑线,就是此刻的我。
后面的用餐非常愉快,我问唐糖是不是没有代沟的问题?她说,金钱是万能的。你不会像许阁一样吧?唐糖问我。
你们有钱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我问。
靳辰以没有要回自己的硬币为由,约我看他们公司的年度设计展。也许他不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是绘画,虽然没有学过设计但是对美的东西还是有自己的见解。当我提出他们的设计有些不够人性化的时候,他内心惊讶嘴上却是不服气。
怎么?你认为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就应该是看到有钱人就往上贴,用着廉价化妆品,而肚子里什么墨水、什么想法都没有的草包吗?
我气呼呼地扭头就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其实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自卑感作祟。
我跑到图书馆、泡在网吧,翻阅了所有和设计有关的书籍,只为了增长自己的见地,不会被任何人瞧不起。
靳辰给我的栏目投了很多钱,台长很高兴,小屋也很高兴,广告招商部的同仁也很高兴,于是我们聚餐。
他们调侃台长的老婆,台长说我老婆在家里带孩子,是个黄脸婆,上不得台面。小屋笑着说,那也不能对不起嫂子。随后大家又起哄打牌,我借口不舒服提前退出了饭局。
孤独地走在凄冷的大街上,我裹紧外套,独自取暖。
初冬的第一片雪飘落在我的鼻尖,想起上学第一年离家时,早上睁开眼看到白茫茫一片,兴奋地给家里打电话,妈妈附和着说下雪了,真好!若干年后,妈妈说你个臭闺女,早上六点就打电话来告诉我下雪了,害老妈衣服都没有顾上穿,感冒了好久。
我拿起电话,不知道打给谁?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喂?”我惊慌失措地接了电话。
“下雪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正在看雪。”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自已地哭泣起来。
靳辰找到我的时候,我站在教堂边的花坛前冻得瑟瑟发抖。他看我穿得单薄,脱下外罩想要披在我的身上,被我后退一步拒绝了。
“我讨厌冷的感觉。”他说。
“那为什么还要出来?”我还想问为什么要拿外套给我,可是我不敢问,我怕我问了,他再不会给我。
“父母最初忙着做生意家是冷的,后来有钱了买了大房子家是冷的,再后来他们离婚了,他们总是说为了我好。可我的内心孤寂寒冷,他们从未知道。”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富家子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样,他需要我抱抱。
“我很温暖,”我说,“我热得鼻尖冒汗。”我指着自己的鼻尖。看到他扑哧一声笑了,我的心才安放下来。
身后教堂四周的射灯突然亮了起来,映射得宛如白昼。
我们不懂弥撒,我们也不会唱赞美歌,我们就静静地坐在后面,感受着,洗涤灵魂。赞美歌的歌声激撞着我的心,老让我有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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