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戒指(9)

　　“在你住进来之前，还有人住过吗？”
　　“好像没有，人家打听到这屋子里死过人，谁还敢租？”
　　唐昆想想也是。
　　李艳春从卧室里拿出了那些照片，全都是鹿子民和李艳秋在一起的亲密照片。
　　“你姐姐还有没有留下其他东西。，如日记本之类？”
　　“没有。除了这些照片，只有那枚戒指。”
　　唐昆在房间里的角角落落找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李艳春抱着双臂看着他：“这房子里我已经翻过无数遍。什么都没有！”唐昆仍不肯放弃，最后，他来到阳台上。他想，如果是他杀，必定会做出一番搏斗，因为阳台边上还有半人高的护栏。李艳秋即使再没有防备，若那样被推下去，也是有难度的。除非，李艳秋已经昏迷。
　　唐昆脑子里一激灵，立刻拨打大马的手机。大马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事呀，唐队，刚眯了两分钟。”
　　“你查找的李艳秋资料里，当时有没有解剖报告？”
　　“没有，只有一个法医鉴定。”
　　唐昆点点头，无意中往那阳台不太显眼的一面墙壁上瞟了一眼。突然，他发现一块墙砖明显地比其他的地方要高出一点儿。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粗心大意的装修师傅没有把墙砖铺平呢。唐昆却看出端倪。他轻轻地拽出那块墙砖，发现里面是个空洞，然后，把手伸进去一摸，顿时兴奋起来！
　　里面有一个小日记本！
　　李艳春看到唐昆在敲那墙砖，就好奇地走了过来。看到唐昆手里的本子，她张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唐昆先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道：“成败就在此举，如果鹿子民今晚给我拿钱来，明天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到北京见到艳春了。我再也不来这个肮脏的地方了。可如果姓鹿的下毒手，这篇日记，就是我的遗书了。如果有人看到这个日记本，就请你告诉警方，是鹿子民杀了我。”
　　李艳春看到姐姐的亲笔字，想到可怜姐姐的悲惨遭遇，顿时泪如雨下，双肩不停地抖动，眼里射出愤怒的火焰：“鹿子民，你这个王八蛋！”
　　“是的，是我杀死了她！”当鹿子民看到那枚血戒指、那些照片以及那个日记本的时候，他的眼神顿时灰暗下去。
　　“我跟李艳秋，是在一家娱乐城认识的。李艳秋当时被叫来陪酒。她长得漂亮，又能喝酒、抽烟，很快就吸引了我。从那次以后，我们就互相留了电话。后来，我多次去她租住的房子。我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跟我说，家里有一个生病的父亲，还有个上大学的弟弟，没办法，才出来干这个。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很同情她。后来有一天，她说怀孕了。我吓了一跳，忙催着她去医院做掉。因为我很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即使怀孕了，是不是我的也很难说。即使是我的，留着总是隐患。可不管我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打掉那孩子。最后，她开始要挟我，说打掉孩子可以，但必须给头二十万！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见我了！
　　“我当时哪有二十万？再说，即使有，我也不能就那么给她。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无底洞，她既然敢要挟我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和她在一起那么久，留下了很多东西在她手上，她随时都能拿来威胁我。所以，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杀死她！
　　“当天晚上，我真的带了二十万去她那里。同时，我准备了麻醉药。她看到那些钱以后，显得很高兴。我说，咱们好说好散，最后庆贺一下。我趁她不注意，在葡萄酒里加了些药。后来，我们一起睡下了，她睡得很死。到了后半夜，我来到阳台上，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她当时根本就毫无感觉，我抱起她，把她从阳台上扔下去了……鹿子民交代完毕，唐昆转身走出屋子，点上了一支烟。
　　李艳秋之死已经真相大白，可谁杀死了李亚男？是鹿子民指使别人，还是另有凶手？如果真是鹿子民在背后指使，那么突破口在哪里？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一丝证据证明鹿子民在李亚男的案子上具有嫌疑。
　　唐昆抽完一支烟，决定趁热打铁，他又回到了审讯室。
　　“李亚男之死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是也怀孕了吗？难道她也敲诈你？”
　　“不！李亚男绝对不是我杀的！”鹿子民瞪大眼睛，“我做的，我都承认。但李亚男不是，她从来没过分要求我什么。”
　　接下来几天，对鹿子民的审讯仍旧没有进展。唐昆凭直觉，认为鹿子民没有说谎。李亚男的死，现在又成了一个谜。
　　但是，没过多久，案子很快就峰回路转。
　　“好，你看老子敢不敢！”
　　这天，唐昆带着大马和小杨来到锦盛花园十号楼。
　　唐昆站在客厅门口，反复打量着李亚男尸体当时所在的位置。这时候，李艳春的电话来了，她问：“唐队，你正在干什么呢？”
　　唐昆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正在办案，你凑什么热闹？”
　　李艳春嬉笑道：“唐队，难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我也很关心李亚男案情的进展啊！”
　　唐昆说：“那好吧，我正好要问你个问题。李亚男死的前一天下午，你不是来过这儿吗？你把当时的情形从头至尾讲一下，记住，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你们警察怎么这样啊？”
　　“从理论上讲，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李艳春撇撇嘴：“当时，我没进门，就站在门口。左手举着那个盛着戒指的包装盒。我说自己是珠宝店的员工，有一位先生买了一枚戒指送给她。李亚男没让我进屋。她很小心，刚开始都没开门，后来，打开一条门缝，问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我说，不知道，可能他要给你个惊喜吧！”
　　唐昆一摆手：“你等会儿，也就是说，李亚男并不知道戒指是谁送的？”
　　“当然。”
　　“那她为什么没有问鹿子民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者是还没来得及？”
　　“你继续说。”
　　“没了。她签完字，我就走了。”
　　“你进入小区的过程中，还有谁看到或知道你来送戒指？”
　　“门口有个保安，好像问了一下，我说送东西。传达室里，好像还坐着两三个人。”
　　挂掉电话，唐昆三人来到传达室，询问李亚男死之前的那一天谁在值班。一个身材偏高的保安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一个大美女，抱着一束花，手里拿着一个很精致的盒子，说是来送首饰的，问李亚男住的那栋楼在哪儿。”
　　“当时，还有谁在这里？”
　　“我想一下，哦，对了，送纯净水的小宋在这里，还是他告诉那美女的。”
　　“小宋？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名字，我们就喊他小宋。他早就没干了，回家结婚去了。对啦，他老婆就是原先给死了的那个李亚男当保姆的翠翠。”
　　唐昆心里咯噔一下，小保姆，送水工，钥匙，这几个词突然间反复在他脑子里转起来。难道，他们无意中忽略了最初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