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的儿子学钢琴
鲁木匠忽然发现儿子怕血,这使他有办法催促儿子练习弹钢琴了。那一天,鲁木匠边磨刨刃边催儿子去弹琴。但鲁木匠连叫了三声,儿子却没动,小家伙正用铅笔往木板上画着什么。鲁木匠喊第四声时,他的大拇指被锋利的刨刃划出了血。鲁木匠慌忙用嘴去吮,儿子见了就放下手中的铅笔,愣愣地瞅,然后就乖乖地弹琴去了。这下鲁木匠省了不少口舌,不然他有可能再喊五、六声……最后楞把儿子揪到钢琴前,再替他打开琴盖,逼着他翻开琴谱……总之要费好多事的。鲁木匠发现自打儿子学习弹钢琴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自觉。鲁木匠就想,如果儿子见到流血就去弹琴,那真是妙极了,要比打孩子的办法强得多。儿子挨打后自然会去弹琴,但效果不佳。儿子一边呜咽,一边按键,泪眼模糊,常把谱子搞错。鲁木匠就决定用流血的办法督促儿子弹钢琴。
鲁木匠不想让儿子跟自己学木匠,尽管这门手艺已经在他家传了好几代了。现在各种新潮家具应接不暇,家具城在市里有好几家,祖传的木匠手艺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了。鲁木匠用了全部积蓄给儿子买了一架钢琴。鲁木匠是在一位音乐教授家打橱柜时听说钢琴是贵族乐器的,他决定让儿子学弹钢琴……
鲁木匠慢慢拿出刨刃走到儿子身边,儿子正专心做一把手枪,小兵张嘎那种。鲁木匠从儿子手中夺过了手枪,将刨刃立在自己的左臂上,说:从现在起,让你去弹钢琴,你就要认真地去练,不然,这东西就要割爸爸的肉了。
儿子不懂老子的话,只管去抢那把手枪。鲁木匠见儿子仍不动地方,真就在刨刃上用了力,鲜红的血立刻淌下来了。开始儿子只是愣愣地看,接着就杀猪般地奔向钢琴。鲁木匠用湿毛巾擦去左臂上的血,站在儿子身后欣赏他弹琴。琴键上两只小手不停地跑动,时而腾出一只手抹去面颊上的眼泪。鲁木匠就拍拍儿子的肩膀,说:以后让你弹,你立马就要弹,不要……儿子突然转过身来,握着拳头吼道:不弹!不弹!永远不弹啦!这是鲁木匠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愤怒的火焰直冲到他的脑瓜门。鲁木匠转身操起一根桌腿粗的方木,狠狠地朝钢琴砸下去。这回儿子吓傻了,蜷曲着身子躲到墙角发抖。鲁木匠没有打儿子,却连续向钢琴猛劈,直至孩子妈跑进来。钢琴表面木板均已零碎,孩子妈心疼地坐在地上大哭……
钢琴不能再学下去了,鲁木匠承认自己做了一个钢琴梦。待冷静下来一算,一年多来仅学费一项就花掉两千人民币。鲁木匠决定卖掉砸坏的钢琴,价格多少不妨,免得看见它生气。星期六晚上,鲁木匠就领来了买主,但给的价钱实在可怜,尽管鲁木匠连说,里面的机器没坏。买主却只给三千元,多一分不要。
第二天下班,鲁木匠连澡都没来得及冲就坐着买主开来的汽车回家拉琴了。鲁木匠推开屋门,一个奇迹出现了:一架完好无损的钢琴立在那里。鲁木匠惊呆了,买琴人惊呆了,只有木匠妻在一边微微地笑。她告诉鲁木匠,钢琴是儿子修复的……鲁木匠弯下腰用那双粗糙的手抚摩着钢琴,最后走到儿子身边,抱起他的头猛烈地亲起来。那买琴人在一边问:他是你儿子?鲁木匠骄傲地说:是的,一个木匠的儿子,他只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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