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化龙鲤鱼(2)
"越王勾践和他相比,真是萤虫比秋月,他若当了秦王, 天下不是大乱就是大治!"老人又叹了口气。
第5节
这真是一幅动人的画面——一位发鬓皆白的老头,红通 通的圆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容,他挑着一担香瓜,旁边跟 着一个俊秀小孩,小孩后面又跟着一只断了半截尾巴的小黄 狗,走到哪里都围着一大堆孩子。
老人似乎志不在卖瓜,他只带着小孩大街小巷,尤其是 那些难民群居的平民窟,可以让赵政知道民间疾苦。和小孩 相处,则是培养他与群众相处的领寻能力。
中午饭后,稍事休息,赵政开始学书击剑,有时候也会 跟老人到田里工作,晚上又是复习白天的功课,或是教他锻 炼身体之道,第二天又是周而复始。但老人的教育方式是启 发自动式的,赵政不想做了,他也不勉强。
三年间,赵政得到了基础教育外更多的东西。老人将隔 在他和真实世界之间的帘幕拉开,教他认识这个世界欢乐温 馨的一面,也看到悲惨病苦的另一面。
在街上的孩子对他没有嫉妒,也就没有排拒和讥刺,他 们全不知道他的来历,对他从内心中接纳。只有社会地位和 经济状况相当的人,才能不做作不虚伪地互相从内心接纳,有 如车的两轮,必须同高才能维持平衡,在友谊的路上才走得 久走得稳,一方面暂时将就或高攀是维持不久的。
街上的孩子不知道他是秦国的世子,更不会知道有关他 和吕不韦之间的这段纠缠,他们把他当作完全平等完全相同 的人。他们共分食物,共同携手唱歌跳舞,有时也互相对骂 打架,甚至是无理取闹地欺侮对方,但都是站在相同和气等 的立? O嗤降鹊娜耍槍餐钤谝桓龀渎岩暄艄? 的世界里,所有的相骂斗气只是片片乌云,很快就会消逝过 去。
在这些孩子当中,他甚至还认识了一个他初恋的小女孩, 假若那种孩子气纯纯的依恋也能称作恋爱的话。
当时他八岁,而那女孩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她已开始 发育,是由儿童正蜕变为少女的尴尬年龄,少女群中嫌她太 小不懂事,儿童却又见她长得又高大,身体已在变形,非他 们族类而加以排斥。
她家里应该很有钱,高大的围墙,长长的一大段,占了 整条巷子的一大半,红色的小木楼,正好高出围墙一截,站 在小楼的回廊里,可以俯瞰整条大街和邻近小巷。墙边有几 棵桃树,春天开满粉红色的花,高及小楼的一半,站在墙外 看,在回廊上走动的人,就像在花枝丛中穿动一样。
这个女孩每个清晨就站在这种花叶中看街景,他却为她 清秀的脸和俏丽的身影所迷? ?
每天,老人照例要在这条行人众多的小市集卖上一、两 个时辰,就让赵政和市集的儿童玩耍。
八岁春天的那段时间,自从他发现到这个每天都痴立小 楼看街景的女孩后,他突然间对那些孩子失去兴趣。他喜欢 站在墙外,看着那个痴看街景的女孩,直到她消逝在小楼里。 有时他只能看到她片刻时间,有时却能呆望她一、两个时辰, 直到有孩子们来找他,告诉他老爹要走了。
一段时间后,她似乎也注意到他,开始向他微笑或是招 手,或是交谈几句话,后来,禁不起街景的诱惑和他的招唤, 她偷偷地下楼,溜出花园的后门,一起到街上玩。
她牵着他的手,就像个小姊姊,可是每逢他接触到她柔 腻温暖的手心时,就会心跳加速,全身颤抖。他接触过很多 女人的手,母亲的、奶娘的、婢女们的,但都不会产生这种 美妙、有如电击的微妙感觉。
他只知道她名莲儿,她也只知道他叫赵政,除此以外,他 们都未问过对方的家世背景,只知道两人在一起很愉快就够 了。
有的时候,他会站在墙下等待很久,这时候她会出现在 小楼上向他摇手,他就知道今天她出不来了。他带着点失望 离开,但并不沮丧,还有明天,孩子们的明天多过成人,希 望也多过成人。
每次玩到老人快走的时候,女孩总会催他:
"老爹要走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轻盈的背影隐入门后, 隔会又会在小楼花树叶中出现,她向他摆手说明天见,这时 他会在心底升起一股惆怅,但随之而来的是期待明天的希望。
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由桃花盛开的春天到冰雪 封地的冬天,直到有一天女孩不再出现,连等了几天,最后 才绝望,他始终不知道她的家世背景,也不想进门去打听,她 的来和去,就像一片彩云。
但很久很久,她的身影和桃花半盖的小楼常会在他梦中 出现,在他离开赵国,甚至是登上王位以后,仍然如此。
第6节
当然,真实世界中总有它悲惨丑恶的另一面。
在老人的引导下,他也看到许多他以前想象不到的情景 和场面。
众多低矮险暗的草屋里,一家十几口挤在一张炕上,无 论春夏秋冬,屋子里都是陰森潮湿,充满恶臭,那是体臭、霉 臭、垃圾臭等等臭味的混合气,很难说出那到底是属于哪种 臭。
屋顶墙壁坑坑洞洞,晴天固然可以躺在炕上就欣赏到天 上的星星,但下起雨来,却往往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屋外下小雨,屋内也会泛滥成灾。
光着身子的婴儿,在潮湿的泥土地上爬着,或是吸着营 养不良母亲的干瘪奶头,吸不出奶,放声大哭。
走进这些平民窟,赵政不免会奇怪,为什么他的家里是 只有他一个小孩,那多的大人像众星拱月一样护卫着他,跌 倒一下,就有很多大人围上来,问东问西,像是天要塌下来 的大祸事;这里却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孩子,却看不到几个 大人,大小孩背小小孩,小小孩牵更小的小孩,婴儿就像小 狗一样,在泥土和垃圾中爬行打滚,抓吃自己的排泄物。
战争减少了精壮,老弱却增加了。
他在市集和一些大街小巷上,也看到成群的难民,他们 连这种破烂霉臭的栖身之处都没有。他们大都是老弱妇孺,女 的大都背上背着婴儿。有的手上牵着一个,怀中抱着一个,还 有一个拉着她的裙边。其中有很多长相清秀的,一眼就看得 是有教养、好家世出身的,她们牵背着孩子,腼腆地在人群 中转来转去,脸红红的,一副想伸手乞讨却伸不出来的样子。
遇到这种情形,老人会将准备的一封封铜钱,要赵政送 到她们手上,顺便带几个瓜分给那些孩子。她们会嗫嚅着道 谢,手抚摸着正狼吞虎咽着香瓜的孩子的头,眼泪汩汩地流 出来。
他也看到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成堆的伤残军人,断腿缺 胳膊地穿梭在市集行人和店铺间乞讨,他们有的还穿着破旧 的军服,上面沾满了血的痕迹,有他们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他们大都是长期之战幸存的人。有的是家乡仍在秦军手 上,有家归不得;有的是回家以后,发现亲人死的死,散的 散,田园荒芜,房屋烧得一干二净,自己又伤残,无力再独 自重整家园,只有到邯郸来谋生,但邯郸居大不易,伤残人 到哪里都没人请,最后只有流落街头。有的是自小离家,在 军中混了太久,家是否在,还有亲人否,全都不清楚,他们 不想回家,认为邯郸大城,讨起饭也比较容易些,也就聚集 到这处国都来。
他们中间有人拦住行人品讨,口口声声说是长期之战的 残存者;有的项上挂块木牌,上写"国家负我";有的还跪在 地上,前面洋洋洒洒写着千言告父老书,说明他与秦军作战 受伤及来邯郸的经过。
有的就坐在那里,两眼空洞地望着天,没有希望也没有 绝望,就是那样沉默地坐着。
他们有的人闹着要见赵王,但一接近到王宫多少条街以 外,早就被他们昔日的同袍——王城的护卫军挡住了。这些 衣鲜盔明的赵国精锐,对这些伤残同袍不但没有怜惜,反而 觉得他们丢了军队的脸,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也许,赵王永远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每次他出巡或狩 猎都要先清道,他看到的是整齐干净的街道,已经或者正在 修复的雕阁画楼和亭台楼榭。每次他所到的地方都是一片欢 呼声和道贺声。左右大臣都告诉他,赵国本来就富足,邯郸 围解后,经过一年多休息调养,已经恢复元气,农村城市都 在欣欣向荣。
针对赵政对这些伤残军人的同情和感慨,老人对他进行 机会教育说:
"人间最愚蠢的事就是战争,双方有什么问题都可商量着 解决的,战争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制造了更多的问题。"
"但为什么从黄帝战蚩尤开始,天下的战争几乎没停止过 呢?"赵政天真地问:"国与国之间为什么要打仗?"
老人犹豫了,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单纯真正的原因,也许 要讨论人为什么要战争,可以写成一本大书,但研究如何战 争的兵法很多,他就没有见过一本研究战争根本原因及如何 根除战争的书,将来有时间他要深研写一本。
也许战争是人类的天性吧?不仅是为了生存!
"老爹,"赵政高兴地拍手大叫:"天底下也有老爹回答不 出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打架呢?"老人反问。
"很多很多原因,一时说不清,"赵政说:"但是我只知道, 要有一个能压服众人而又公平的人,我们中间就会打架少一 些。"赵政紧锁两眉沉思,已经是成人的表情。
"国与国要打仗,和小孩要打架一样,表面上是只为一个 原因,实际上原因多得很。"老人也深思地说。
"哦,我明白了,"赵政说:"国与国之间打仗,就是因为 没有一个强大得能压制诸国的人,就像小孩打架没人管一样, 只要有人管,小孩们就不敢打架。周王室强盛的时候,战争 就少得多!要天下没有战争就要天下统一!"
"假若别人不让你统一呢?"老人问,但他也惊奇,赵政 这么快就得出如此简单的答案。
"那我就打得他愿意听话!"赵政举起拳头说。
"那还是得打仗!"老人叹口气说:"别人不服你打他服, 你不服别人,别人也会打你,一个人打不赢,大家联合起来 打你。这样还是战争越打越多,就像现在一样。"
"但联合不是那么简单,我可以一个个来收拾。"赵政诡 异地笑了。
老人却沉默了,赵政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自古以来,天 下分分合合,全是以战争开始,又以战争结束,周而复始,其 中道理不会这样简单。也许有股大力量镇压住诸多小力量,乃 是暂时维持统一与和气的唯一办法。
赵政也沉默了,他在想有朝一日,拥有至高的权力时,一 定要统一天下,让战争永远不再发生。
第7节
三年来,赵政和老人之间形成一种师生加父子的感情。
正如赵悦所说的,老人提出的条件苛刻,似乎不近人情, 但他教育赵政所用的方式,却是太人性化和自由化了,一般 的老师简直不敢想象。
他从不勉强他做什么,也不规定他背书,只是将事情和 书放在他面前,让他自己选择如何做,什么时候做。结果是 再难的事情和再难读的书,只有引发赵政更大的兴趣,一点 也不觉得苦。他向赵政提出的规定和问题,反而比赵政的要 求和问题少。
这也许是他最取巧的地方他可以选择学生。
在生活泼居上,除了赵政能做的事他绝不帮忙以外,其 余他都照顾得无微不至,赵政自小就和父亲分开,却在他身 上得到了父爱。有时候他们两个都会分不清心上的感觉,他 们到底是师生还是父子?
最使赵政终生留恋的,乃是他们晚饭后散步的那段时间。 他跟在老人身边,漫步在城墙上,看到墙边破烂发臭的平民 窟,也望着远处大户人家的高楼亭榭,还有雄伟巍峨的王宫。
他们也远眺城墙外面广大的原野,在月光或星空之下,他 们无所不谈,无所不问,这又不像父子师生,却像一对年龄 悬殊的知心好友。
老人对他讲一些天文、地理和历史及物理的知识,深入 浅出,全包装在故事的外壳里,让他不知不觉中得到不少这 方面的知识。
他们互相辩论,他学会绝不强词夺理的辩难之道,老人 在被他问得无话可答,或追击得无路可走时,也只是哈哈一 笑,不了了之。
他在此时无形中学习了推理的方法,也形成了一个终生 奉行的观念——在真理面前,人人品等。这延伸出他日后以 法治天下的行动。
三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期满的那天,赵悦来了。
"假若你要问我能不能再留赵政三年,我的答覆是可以。" 在两人行过宾主之礼以后,老人就主动地说。
"恐怕赵政不可能再留下了。"赵悦叹口气说。
"为什么?他母亲不愿意?"老人有点着急地问,转眼看 看侍立在旁边的赵政。
"我愿意这样追随老爹一辈子!"赵政认真地说。
"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天下等着要你做的事太多,"老人 也叹了口气:"但基础教育刚完成,这样半途而废太可惜。"
"他母亲的确是对老哥感激得不得了,这次还和我说起, 自从赵政跟着老哥学习以后,每个月都看着他在变,无论是 体格、学识和气质,全都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要是她自己 来教育养,他恐怕还是个不分韭麦的孩子。"
"那又为什么呢?"老人不解地问。
"有消息传来,秦昭王驾薨,安国君继位……"
他说到这里,就为老人的眼色所止住,老人转脸向赵政 说:"政儿,你带小黄出去玩玩,我跟你外公将事情商量好以 后,再找你回来。"
赵政遵命带小黄出去,只听到赵悦的半句话:
"安国君迟早……"
第8节
五十六年秋,秦昭王卒,太子安国君继位,称号为庄王。 继位时已五十三岁,而且身体羸弱,一看就知会活不久长。
子楚正式立为太子,一般大臣预测他很快就会登上王位, 但大家都奇怪的是,太子并不急欲要滞留在赵国的夫人和世 子回国。
其中道理只有吕不韦和子楚最清楚,但两个人都不会告 诉别人。吕不韦不敢表示任何要楚玉夫人回国的意见,而子 楚太子则是加纳姬妾,日夜努力,想生出一个自己的儿子来, 结果是儿子未生出,身体却弄坏了,明显的虚弱不堪。在赵 国方面,楚玉夫人、赵悦甚至是中隐老人都明白,为什么子 楚迟迟不接他们回国,赵国的留难只是他的一项对外藉口,真 正原因他们都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以女人的敏感直觉,她明白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时间晚 了,绝对会造成不可挽救的局面,但对这件事她又找不到人 商量,因为只要提到赵政立嗣的事,就会触及到她内心的伤 口。
但如今事已紧急,她不得不自己设法解决。
那天,只带着一名女仆,坐了一部单马安车,直驱中隐 老人家,连赵悦都没通知。她有一个很好的藉口,三年来她 都遵守约定,只让赵政每个月回家三天,她从不到老人住处 打扰,如今三年已满,她应该去谢一下师。
老人对她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而且早有了 心理准备。他迎接她进屋,然后在赵政见过母亲以后,将他 打发出去,由他带着小女仆去参观附近环境。
他们先道了会家常,谈了下赵政受教育的事,楚玉夫人 表示谢意以后,她突然跪倒在老人面前,泪流满面地说: "先生救我!"
老人惊站起来,不便亲扶,只得两手作虚扶之状,口中 连连说道:
"夫人有话尽管说,不必行此大礼,折杀了老朽!"
"先生答应救我,楚玉才愿起来。"楚玉夫人摆出女儿撒 娇的姿态。
"假若我没猜错的话,夫人一定是为了赵政这孩子立嗣的 事而来,"老人胸有成竹地微笑着说:"其实,这孩子的事,也 许老朽操心的程度,不会下于夫人,请起来,才好从长计议。"
"遵先生命!"楚玉夫人回复原位:"楚玉为此事日夜寝食 难安,还望先生有以教我。"
"上次,赵悦贤弟到此,将目前情况说了个大概,说老实 话,夫人为此事寝食难安,老朽也是几天未睡好了,一直在 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已得到一个粗浅的看法,但在提出以前, 希望夫人先说说你的意见。"
楚玉夫人迟疑了很久,她想将和子楚之间的心结合盘提 出,但无论如何总觉开不了口。最后她只得脸带坚决,用诚 恳的语气说:
"楚玉一切听先生的安排。"
"老朽也知道,夫人有很多话不便出口,那我们就作最坏 的打算。"老人睁眼直视着楚玉夫人,目光如电。
"请先生不必避讳什么,直言好了。"楚玉夫人嗫嚅地说, 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我们假设子楚太子并不喜欢赵政……"老人话说到此, 停下来观察楚玉夫人的神色。
她张口想辩解几句,却为老人利刃似的目光震慑住,开 不了口。
"要是夫人不反对这个假设……"
"不,楚玉不作如此想。"保护女人名节的直觉反应,逼 使她不得不开口。
"那请夫人说出你的看法,"老人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厌恶, 他在想:"女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这些人都知道实情,她还 是要假装正经。"
"先生,还是依你的意见,我们作最坏的打算。"她想到 事到如今,也只有听他的了。
"我假设太子并不喜欢赵政,依据有二,一是以秦赵两国 目前的状况,只要太子一要求,赵国一定肯放夫人及赵政回 国,但太子从未请求过。二是传言太子广纳姬妾,目的是想 多生孩子!"
"楚玉也听到此类传言,但认为太子想多生孩子,只是为 了广布枝叶,这没有什么不对。"楚玉夫人忍不住强词辩解。
"两者分开来看,似乎没什么不对,两者加在一起,却大 大的不对了,"老人看了楚玉夫人一眼,微笑着说:"现成的 不争取,虚无缥缈的,反而不遗余力,听说几年来,他连个 女儿都没生,空有那多的姬妾!"
她脸红语寒,不再说话。
"所以,夫人要采取行动,必须要快,而且是双管齐下。"
"如何下法?"
"赵国方面由赵悦贤弟进行,要他利用关系,晋谒赵王, 言明送赵政回国的好处。至于秦国方面……"老人沉吟。
"吕不韦在那边,他可以向子楚或秦王禀告。"为了表示 自己的清白,她硬起头皮提吕不韦。
"他适当吗?"老人语气有点愤慨,他真想一语道穿,但 再一想,这大年纪了,还闹什么孩子气!因此他出奇柔和地 继续说:"假若他能说早就说了,或者是早就生效了,不会等 到现在。所以我们要假定他不肯说,或是说了无效。"
"那我们要找什么人去呢?"先听到老人口岂不对,她真 怕老人会直言道破她和吕不韦之间的秘密,看到他脸色反而 缓和,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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