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化龙鲤鱼(3)
"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适当人选,看样子还是只有我自己 去了!"老人叹了一口气说。
"先生要如何做法,是否可先明示楚玉一二?"
"老朽几十年来调教出的王侯将相无数,安国君昔日游学 赵国,也曾与老朽同游,华陽夫人那时就在他身边,所以可 说是老朽旧识,我要见到他们,也许可以说几句话。只是 ……"老人又摇头长叹。
楚玉夫人先听说老人和秦王及王后有如此深的渊源,而 且愿意亲自出马,但一听到他说"只是",再看他面有难色, 不禁着急起来。此时忽然看见赵政和小女仆已经玩回来,赵 政正在客厅门口张望,想看他们话说完了没有。她灵机一动, 将赵政喊进屋来,带着他,母子双双跪倒在老人前面,她又 双目流泪泣道:
"先生对政儿三年的栽培,楚玉无限感激,但要是不能继 承大位,先生的教育苦心算是白费。何况现在他只完成三年 基础教育,希望先生也不要半途而废,将他造就成一个贤能 之君。"
"师父,赵政也愿意终生聆听您的教诲。"赵政才进来弄 不清情况,还以为师父不愿教他了。
"起来,起来,老朽教出这多王侯将相,就是和他最投机, 预料他将来的成就会远超过其他所有的人。这种英才我不教, 那我是自己不要快乐了。我刚才说'只是',乃是说,一时老 朽捲入这场政治漩涡,只怕终生都摆脱不掉了。昔日由名著 天下的大显,一下退居到隐于野的小隐,后来变成目前的中 隐,一插手这件事,我必须管到底,不将赵政扶上王座,绝 不能半途而废,那我岂不是要将'中隐老人'的名号改成大 隐隐于朝的'大隐老人'了!"
老人说完话,掀须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震动屋瓦,看样 子他年轻时的豪气又复发了。
听他这样一说,楚玉夫人破涕为笑,她带着赵政再叩头 说:"愿先生不要嫌弃这孩子愚蠢,终生加以教诲,异日要是 得国,还望先生善导。"
赵国这边由赵悦负责进行,中隐老人到秦国去游说现今 的秦王,也就是昔日曾做过他学生的安国君。
中隐老人临行前告诉他,第一步是先打听赵王对遣返赵 政的反应,并给他三道锦囊,要他遇到事情不顺利时,一道 道地拆看。
赵悦首先找到一位宗室大臣,要他伺空在赵王面前进言, 看看赵王说什么。
这位宗室大臣有天奉命陪赵王饮宴,在赵王酒酣耳热欣 赏歌舞,兴致极高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秦国新王 初立的事。他说:
"秦王新立,昔日在赵当质子的异人已正式成为太子,听 说他的妻儿还待在赵国……"
他话还未说完,赵王已勃然变色,眼瞪着他说:
"这么说,你是知道他妻儿的下落了?快派人将他们拘禁 起来,一来好作寡人和秦国谈判的筹码,二来也好让寡人一 消心头之恨,上次他使的李代桃僵之计,害得寡人贻笑国际!"
"臣也只是听到谣传罢了。"这位宗室大臣赶快声明。
"好,就谣传追踪下去,速办!"赵王下令。
"是,臣遵命!"宗室大臣只得如此敷衍。
赵悦得到这样的答覆,明知赵王是在做戏,他早知道楚 玉夫人母子是藏在他这里,但又怕他假戏真做,真派人来抓, 那就弄巧成拙,事情变得更糟了。
于是他打开老人给他的第一道锦囊,只见上面写着:
"速派人造谣,子楚在齐曾生一子,现齐国正准备遣送返 秦!"
第二天邯郸就传遍这个消息,很快就转到赵王耳中,次 日的早朝议事完毕,赵王特地将那位宗室大臣留下,问起这 项谣传。赵王怀疑地说:
"异人在齐为质,早于在赵,照说这个孩子应该比赵政还 大,怎么从未听说过?假若真有其事的话,赵政就不再是奇 货可居了。你派人在市面去查,寡人另要人在齐国打听。"
"是,臣遵命!"
宗室大臣当然第一个找到赵悦,问他子楚是否真有个儿 子留在齐国。赵悦表示不知道,宗室大臣告诉他,赵王除了 派他查这件事外,还要透过在齐的间谍系统查这件事。
赵悦一听,大感紧张,间谍系统参与调查,很快就会真 相大白,到时候赵王不用多聪明,也会明白是他在捣鬼。上 次李代桃僵之计使他余恨犹在,这次要是再老羞成怒,他赵 悦和楚玉母子都会倒大楣。
他打开了第二道锦囊,只见上面写着:
"速与齐驺商量。"
齐驺是齐国名士,和他与老人都是多年知交。他们在年 轻时都是重义轻身的行侠仗义之人,所以有多次舍身互救的 记录,谈得上是生死之交。他一向住在齐国,就在中隐老人 起程赴秦前一天才抵达邯郸。
他找到齐驺,将事情说明后,齐驺笑着说:
"这很简单,这次我来邯郸,赵王曾数次派人来找我,暗 示我主动请见赵王,原因是怕他直接请我,我不去他会大失 面子。嗯,他的确是个太要面子的人,不懂得礼贤下士的秘 诀。因此,你只要托人在他面前讽示一下,说是我并不是不 想主动请见他,而是怕提出以后他不召见,名士也是很怕失 面子的,他一定会很快召见我。"
"你见了赵王要怎么说呢?"赵悦问。
"情况千变万化,游说只要维持一个目标,说词则是要依 当时状况,或动之以情,或说之以理,或诱之以利,或胁之 以害,事前准备的,临时恐怕用不上,交给我,我会相机行 事。"
果然,赵王很快就召见齐驺。除了大宴群臣以彰他礼贤 下士的美名外,更在南书房独自留客,说是要向齐驺请教军 国大事。
他们从谈了一些天下大势和赵秦之间的和与战以后,赵 王忍不住问了齐国异人儿子的事。他最后说:
"齐先生刚自齐国来,是否听到这项谣传?是否知道真相, 请先生告之。"
"仿佛听到过,但事不关己,臣也未在意。"齐驺欲擒故 纵地说。
"但这对赵国的关系可大了,先生何以教寡人?"
"其实,以臣看来,齐国是否有异人的儿子,重要性全在 大王想如何利用赵政。"
"寡人想要秦国交还赵国割给秦国的五座城邑,"赵王说: "假若齐国有子这件事是假,那赵政就是秦太子的独子,未来 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利用价值就大些。假若异人真的还有个 儿子在齐,那么比赵政大应立为世子,而且楚玉夫人据传不 见喜于异人太子,那赵政立嗣的希望更小,用来要胁暴秦还 我五城的可能更少。寡人该如何做法,愿先生有以教寡人。"
齐驺故意迟疑了很久,赵王有点不高兴地催促说:
"先生莫非以寡人为不可教!"
"臣怎么敢?"齐驺装得诚惶诚恐的样子:"臣正在仔细思 考。"
"先生想出什么办法否?"
"以臣的浅见,问题不在秦太子是否有其他儿子,因为即 使齐国没有,他身边姬妾那样多,随时都可以生一个,最要 紧的是如何扩大赵政的利用价值而使赵国得利。"
"先生的高见?"赵王一听到利,眼睛都亮了起来。
"赵政目前虽为秦太子独子,但和生母远在赵国,不得与 太子朝夕相亲,景况之惨,比当年秦太子异人本身有过之无 不及。而臣在邯郸市井也听过一些传言,说大王明知道她们 母子藏身之处而不加追究,她们的确是感激莫名,日夜都在 思考,赵政有朝一日回秦国为王,应如何报答。"
"这样说来,楚玉夫人还是明理的,她不记上次寡人杀她 家人赵升之仇?"赵王面露得色说:"寡人是不想逮捕她们而 已,其实,她们母子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寡人的监视之下。"
"大王英明睿智是天下都知道的。"齐驺顺便为他奉送一 顶高帽子。
赵王没有谦谢,表示当之无愧。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齐驺突然话锋一转。
"寡人失在何处?"赵王有点惊讶。
"以赵政换秦五城,只是短时间利益,而且秦未必理会。"
"那长期利益呢?"赵王逐步被引入圈套。
"大王明智,早就知道长期利益何在了!"齐驺微笑。
"当然寡人也考虑到送赵政回国,但是怕赵政母子怨恨寡 人,送回国无益,反不如握在手中作为换城的筹码。经先生 这一开导,寡人茅塞顿开,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马甚至是多马竞驰,先到者为胜,大王要争取时效。" 齐驺再临门一脚:"只要能着先鞭,齐国是否有异人的儿子已 无关紧要了。"
"听说已有人返秦为赵政游说?"赵王试探地问。
"那大王是否考虑主动?先发制人,后发则受制于人!"齐 驺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倒问。
赵王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击案而起说:
"先生,假若秦国不重视赵政,送回国无益,反不如留在 赵国,秦国多少有点顾忌。"
"假若赵政受重视呢?"
"只要秦国迎接使者一到邯郸,寡人立刻放人。"
"臣以为太迟了,应该是秦国使者一出发,大王就装做不 知而主动送赵政回国,与秦国使者半途而过,才显得出人情!" 齐驺知道,各国都有间谍派在对方,观察监视,一有情报最 快的传递方法是飞鸽传书。
"先生高见,寡人谨受教。"
那夜,赵王和齐驺谈了个通宵。
第10节
老人离赵赴秦为他去进行游说,赵政只有回到家里来? ? 过惯了简单自然的生活,突然回到往昔的奢侈优裕的环境,反 而像习惯了山林的小兽重返牢笼一样,渴望他已享受过的自 由。
尤其是老人无穷的智慧加上他童心的好奇,他像吸满了 智慧之汁的海绵一样,别的同年龄孩子,甚至比他大几岁的 少年,和他比较起来,会显得知识如此疲乏,生性如此愚蠢。
他的体格是经过老人精心调理和训练过的,健壮高大,九 岁的人看上去比十二、三岁还成熟。
他发觉和莲儿一样,在同伴中也处于一种尴尬地位。同 年龄的孩子,心智和外形都和他极不相配,所以加以排斥他。 于是他极力想打入看来外表相似、实际年龄比他大得多的少 年群中,这些公子王孙,在智力身体发育方面也许延后,但 在吃喝嫖赌、声色犬马方面却早熟得很,对这个粗野不文的 小子当然也不欢迎。
他们嫉妒他的家世,赵王突然对她们母子好了起来,常 派使者送赏赐品,不时还邀楚玉夫人带着赵政到后宫和王后 欢叙。赵王常安慰楚玉夫人,只要秦国方面有所表示,即使 是没有表示,也会在适当时机送她们回国。这些公子王孙的 家长当然会告诫子弟,赵政将来会做秦王,目前不能得罪他, 但告诫越多,反弹越大,他们反而专找赵政麻烦。
他们恨他!每逢家长们带着子女在一起聚会,大人们问 什么比较深点的学术或常识问题,赵政侃侃回答,吸引住王 后及其他贵妇的注意,而这些不学无术的公子王孙,则羞得 无地自容。
赵国自国君、王后以下的宗室大臣和显要,教训儿子都 会以赵政做榜样,通常都是这样的两种话:
"赵政才九岁,你都十五、六了,相比之下你应该惭愧。"
或是:
"不愧是上国世子,果然与众不同!但你不也是上国公子 吗?为什么这样不争气,真是气死我了!"
这种情形下,不让这些公子王孙恨他也难。
于是他们合伙想出整他的办法——
有时候他们假装诚意地请他,却是带他到行欢场所,叫 些歌女舞伎饮酒作乐,让他走也不是,留下来更感难过。他 们还唆使那些女人故意逗弄他调戏他,而他们则在一旁出言 讽刺,突显他们深懂风月,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顽童。
有时候,他们也邀请他到家中,搬出一些金玉古玩,他 们细说这此东西的源流,头头是道,问起赵政来,他却一窍 不通。还有那些名贵种的犬马,赵政虽然骑术不比他们任何 人差,但这方面的知识却是欠缺的。老人说过,射、骑、御 和剑术要讲求杀敌和实用,不是去研究马的品种、弓的好坏 和车子、剑本身的精致与考据,那是马夫和工匠的事。
但现在却成为他受窘的主因。
后来,赵政不上当了,他拒绝他们的邀请。可是他们作 弄他上了瘾,找他不来,就在路上拦住他羞辱,一个人打不 赢他,就众人一起打。
最严重的是,他们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他们当众骂他 是野种,够什么资格自称秦国公子!
他躲他们,他们却像群狗追猎物一样,千方百计找到他, 再加以戏弄或殴打。
这些事他从未向楚玉夫人提过,老人训练出他独立的性 格,也常教他要忍耐,他最记得他的一番话: "孩子,天才和伟大的人都是孤独寂寞的,无论得意不得 意,他都会受一般人的排斥。你看到鹤立鸡群遭群鸡啄击的 样子吗?你想得出龙游在浅水遭虾戏的惨状吗?不要奇怪,这 是正常现象,因为他们不同类。但一旦白鹤飞起,声唳九天 的时候,鸡仍然是爬行在地上一粒粒地觅食。当龙飞于天,使 得风云变色、江海翻腾的时候,鱼虾又到哪里去了呢?根本 看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他必须忍耐,虽然忍耐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在家中, 他没有一个可倾吐苦闷的人,长大了,赵高也离他疏远了,这 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奴仆,见面只会垂手喊公子。
好几次他忍不住要向母亲诉苦,但在夫人处找到她时,她 总是紧皱双眉,有时还是在流泪。
老人在临行前当着楚玉夫人的面握着他的手交代:
"孩子,不管你是几岁,你都是男子汉,对不对?"
"当然我是男子汉!"他挺挺胸说。
"好好照顾你的母亲。"老人认真地说。
"我会的!"他诚恳地回答,但他偷眼看母亲时,母亲在 流泪,虽然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
他绝不能再为母亲增加烦恼,她本身的烦恼就已够多了。
受到欺侮戏弄以后,他唯一发泄怨愤的办法,乃是跑到 老人常带他去的城墙上,对着城墙下面的广大原野呐喊:
"有朝一日我会杀光你们!"
但有时候他也会哭着喊叫:
"爹爹,为什么还不回来!"
第11节
的确,楚玉夫人的烦恼是够多的,不但多而且复杂。
首先,她遭到和儿子同样的烦恼。因为王后厚待她的关 系,所有同阶级的贵妇在表面上都逢迎她,称赞她,实际上 却轻视她的出身。由于嫉妒,她们暗中也排斥她中伤她,有 时更旁敲侧击地讽刺她,有意让一些流言(也都是事实)传 到她耳中。例如什么八个月生子,儿子恐怕是吕不韦的;她 只是个仆妇,丈夫将她丢在邯郸,自己一去就是六年,不理 不问,而且极力广置姬妾,赵政想当秦王,恐怕不容易等等。
这些楚玉夫人还能忍受,因为最多不参加她们的聚会,眼 不见心不烦,落个耳根清静。这些贵妇人总不能像她们的儿 子对赵政一样,骗她出去或半路拦截殴打戏弄。
最使她觉得难以忍受的是两个男人对她的冷淡。他的丈 夫子楚几乎半年才会有一封家信,信上只有关于用度及问候 的话,几乎没有提到过赵政。吕不韦更是没来过只字片语,她 曾一度倾心过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和避嫌,有意要疏远 她。
最使她烦恼的,却是她无法解决又无法告人的情欲问题, 自从她到赵庄以后,她就没亲近过男人。
现在她是三十岁的女人,最需要男人的年龄,尤其是她 这样情欲特强的女人。
那天她洗完澡,照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惊觉到从不化妆 就粉白细嫩的脸上,在眼角和耳下颈子边,竟出现了细细的 皱纹。
"天生丽质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女人总是会老的,只是 有人老得快,有人老得慢些。"她回想到在吕不韦家当歌伎时 的领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标准的美人胚子,只是 头上常出现几丝白发,以及眼角上的皱纹需要用脂粉掩盖。当 时她和几个姊妹还常开她的玩笑,说是几丝白发更增她的风 韵,而眼角的皱纹笑起来凭添几许妩媚。她们少不更事,半 是玩笑,一半也是认真说的,却激起她上面的一番话和几滴 清泪。
三十五、六岁能保持那种样已算是老得慢的了!但一晃 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而且这九年女人最好的年华却是虚度 的。
当时她为什么要跟定吕不韦?吕不韦亲近过的歌女舞伎, 再嫁出去的很多,而且都有陪嫁,像嫁女儿一样。有的是小 商人,有的是工匠,也有些贫寒士子。有些靠着吕不韦的资 助成了一方殷富,有的以他婢姑爷的身份,竟也青云直上,成 了大夫之流的达官显宦。
她自己在出嫁给子楚的时候,更是众人艳羡妒忌的对象, 唯一的宠姬,只要生了男孩就会扶正为夫人,然后是太子妃, 王后,王太后,她是一下直升九天之上。
其实她现在痛恨自己,不该跟定吕不韦,更不该答应嫁 给子楚,做什么王后、王太后的梦,虽然这个梦离实现是越 来越近。
她也不羡慕那些丈夫已成富贵人物的姊妹,在这方面她 们就是比她好,也好不到哪里!男人都是一样的东西,年成 好多收几石麦子,就想到纳妾,何况变成大富大贵的人!
她衷心羡慕的,反而是那些嫁给一般人认为没出息人的 姊妹。无论是士农工商,一夫一妻,白首到老,虽然日子过 得清贫些,但一个完整的丈夫加上几个亲生骨肉的子女,不 比名义上有一个丈夫,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别个女人房里,有 一大堆子女,却互相勾心斗角,要来得强太多!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胴体,腰仍然纤细得仅够盈握,乳 房依旧坚挺结实,这也许是没生太多孩子的好处。她轻轻抚 摸自己没褪色的鲜红乳頭,全身起一阵酥麻的感觉,她想起 了抚琴的动作,她好久都未抚琴了,再美妙的琴艺,缺少知 音,还有什么好弹的呢!
她用轻挑慢捻的指法,双手抚弄着乳尖,很快她全身颤 抖,心跳加速,脸逐渐发烫。她忽然想起吕不韦临行送她的 一项礼物,她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了出来。
那是一具软玉制的双头男性器官,执着它,她又想起吕 不韦的话:
"通往王后的道路是孤单寂寞的,到达以后,仍然是寂寞 孤单的。也许像你这个年龄,最难排遣的还是身体上这股强 烈的需要。我送一套玩具给你,自古后妃、宫人都是这样打 发后宫的空虚日子。"
当时她娇嗔地骂吕不韦下流,顺手就丢在梳妆台的抽屉 里,想不到经过两次搬家,它仍然在。
她抚摸玩弄着这项玩具,雕刻琢磨的手工都是上乘,玲 珑精致,唯妙唯肖,软玉青翠欲滴,看得她欲念更为高涨。她 向外高喊一声:
"绣儿!"
"奴婢在!"
应声进来的是刚及笄的湘绣,上个月刚卷起云鬓秀发,脸 上犹然充满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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