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祖太武帝纪(4)

太平真君四年(443)春季正月二十八日，征西将军皮豹子等人率军在乐乡大败刘义隆的军队，俘获其将领王奂之、王长卿等人，强玄明、辛伯奋放弃下辨逃走，被皮豹子追斩，其部下尽数被俘。二十九日，世祖巡视中山。二月初五，世祖到了恒山南麓，下诏命有关部门刻石铭碑。这个月，攻克仇池。三月二十日，世祖回到宫中。二十二日，乌洛侯国派使者前来朝拜纳贡。

夏季四月，武都王杨保宗谋反，众将领把他捕送京城；各氐、羌少数民族推举杨保宗的弟弟杨文德为主帅围攻仇池。二十七日，世祖大赦天下。二十九日，世祖巡视中山。五月，将军古弼大破诸氐，解除仇池之围。六月初一，世祖下诏书说：“朕奉天承运统治万民，日夜忧思，处理万国事务，想让百姓家家丰衣足食，知节知义。而牧守令宰等地方官员不能协助朕宣扬朝廷恩德，体恤百姓疾苦，甚至于还掠夺百姓的财产，施以暴虐，这哪能称得上是治理百姓呢？今天，朕令免除老百姓税赋三年，其田租岁贡仍同往年。地方长官，各应励一精一图治，劝民农桑耕织之事，不准动不动就调征百姓，如有这种情况发生，有关部门定要纠劾上奏，不要有所放纵。”初四，世祖在京城西郊举行阅兵比武活动。

秋季九月初三，世祖巡视漠南。初六，放弃辎重物资，用轻骑袭击蠕蠕，分兵四路。事情经过记在《蠕蠕传》中。镇北将军封沓逃入蠕蠕部族中。

冬季十一月，将军皮豹子等在浊水追上刘义隆将领并歼灭了他们。二十七日，世祖到了朔方。下诏书说：“朕继承祖宗皇脉，登基之后，思求光大洪基，让其万代隆盛。自从朕经营天下，平暴除乱，扫荡清理不顺从朝廷的逆贼，至今已经二十年了。大凡一陰一陽一有往复，四时有代谢。授权太子任用贤才，更替有序，优待功臣，国运长久，这乃是古今不变的大典。朕现在命皇太子辅助朕料理万机，统领百官。那些为朕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勤劳已久，都应当以爵还归宅第，朝廷有请便来，享宴朕前，论道陈言就行了，不应以其他繁杂的事情打扰他们。另外选举贤能俊杰的人，以充实百官。主持此事的人应明立科条律则，以让朕称心满意。”十二月二十五日，世祖回到平城。

太平真君五年(444)春季正月初六，皇太子开始总管百官事务。侍中、中书监、宜都王穆寿，司徒、东郡公崔浩，侍中、广平公张黎，侍中、建兴公古弼，辅佐太子处理国家大事。凡上书给太子的，都要称臣，礼仪与所称呼的尊卑一致。十二日，世祖下诏书说：“一般老百姓没有见识，相信妖邪，私养巫师巫妇，挟藏谶记、一陰一陽一、图纬、方术之书；又加上佛门之徒，假借西方虚妄的东西，漫生妖孽。这不是统一政治教化、广布厚德于天下的做法。从王公以下以至一般百姓，从今以后，如有私自豢养和尚、巫师及金银工匠之类的人在家的，都要送到官府，不得再行养蓄。最后期限为今年二月十五日，过期不一交一 的，巫师、和尚要诛杀，主人满门抄斩。明相宣告，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旨意。”十四日，又下诏书说：“一段时间以来，军队国家事务繁多，没有顾得上宣明教化，这不是整肃风俗，为天下宣明规范法则的做法。今天朕命从王公以下至于一般官员，他们的孩子都送到太学。那些百工匠人、仆役一奴一隶的孩子，当学习 其父兄所从事的职业，不准私立学校读书。如有违反的，教师身死，主人满门抄斩。”

二月初六，中山王拓跋辰等八名将领，因为北伐时拖延了日期，在京城南部被诛杀。初七，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逝世。十五日，世祖巡视庐(原文缺)。三月初三，世祖在那南池举行盛大的阅兵式。派遣四批使者出使西域。初九，世祖回到宫中。十八日，世祖下诏命征西大将军、司空、上一党一 王长孙道生镇守统万城。

夏季四月十一日，侍中、太宰、一陽一平王杜超被帐下卫士杀害。五月初四，世祖巡视一陰一山以北。六月，北部百姓杀害立义将军、衡一陽一公莫孤，率领五千多人向北逃去。朝廷派兵追到漠南，杀了其主帅，其余的人被迁移到冀、相、定三州为营户。西平王吐谷浑慕利延杀了自己兄长的儿子纬代。这个月，纬代的弟弟叱力延等前来投降，请求援军。世祖封叱力延为归义王。

秋季七月初十，东雍州刺史沮渠秉谋反被诛杀。八月初三，世祖在黄河以西打猎比武。二十日，世祖下诏命员外散骑常侍高济出使刘义隆。晋王拓跋伏罗督领高平、凉州各军讨伐吐谷浑慕利延。九月，世祖从河西到马邑，观看崞川。初七，世祖回宫。初九，世祖巡视大漠以南。

冬季十月二十一日，晋王拓跋伏罗大败慕利延，慕利延向白兰逃去。慕利延堂弟伏念、长史..鸠梨、部大崇娥等率领自己的部民一万三千人归附朝廷。十一月，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拜纳贡。十二月，粟特国派使者朝拜纳贡。二十五日，世祖回到宫中。

太平真君六年(445)春季正月二十日，世祖巡视定州，召见州中年高的人，抚慰他们。下诏命员外散骑常侍宋..出使刘义隆政权。二月，世祖向西巡视上一党一 ，在泫氏观看连理树。西至吐京，讨伐迁徙叛乱的一胡一 人，把他们分散配置在各郡县。三月三十日，世祖回到宫中。世祖下诏凡疑难案件均移一交一 中书省，按照经义原则裁决。这个月，酒泉公郝一温一 在杏城造反，杀了守将王幡。县吏盖鲜等率领宗族中人讨伐郝一温一 ，郝一温一 放弃城池逃走，自一杀，家属被诛杀。

夏季闰四月二十二日，征西大将军、高凉王拓跋那等在一陰一平白兰讨伐吐谷浑慕利延。世祖下诏命秦州刺史、天水公封敕文在粃罕攻打慕利延兄子什归，散骑常侍、成周公万度归受命调凉州以西兵袭击鄯善。六月初五，世祖北巡。什归听说朝廷军队快来了，放弃城池，在夜里逃走。

秋季八月初一，封敕文进入粃罕，分迁千家居民到上絡。初六，度归率领轻骑兵到鄯善，逮捕其国王真达送往京城，世祖大为高兴，十分优厚地接待了他。世祖巡视一陰一山以北，停驻在广德宫。下诏征调天下部队，各处调遣三分之一，进入战备状态，集结待命。迁移各民族杂居的人五千多家到北部边疆。命令百姓把畜牧北迁到广阔的沙漠，以引诱蠕蠕。十六日，高凉王拓跋那的军队到了曼头城，慕利延率领其部落西渡流沙河，拓跋那急忙追赶。已故西秦王慕..的世子被囊率部拦截拓跋那，拓跋那打败了他们，被囊轻骑逃走，中山公杜丰率一精一锐骑兵追击，越过三危，追到雪山，生擒被囊、什归以及炽磐之子成龙，送到京城。慕利延于是向西逃到于阗国。

九月，卢水一胡一 人盖吴纠集民众在杏城造反。冬季十月初二，长安守军副将元纥率部讨伐，被盖吴杀害。盖吴势力于是强大起来，老百姓全都渡过渭水逃奔南山。于是世祖下诏调高平敕勒部骑兵奔赴长安，下诏将军叔孙拔受命统领并、秦、雍各州兵，屯集在渭水北面。

十一月，高凉王拓跋那凯旋京城。初四，世祖派拓跋那以及殿中尚书、安定公韩茂率骑兵屯驻在相州一陽一平郡，调冀州百姓在..郂津造浮桥。

盖吴派其部落帅白广平西掠新平，安定地区各少数民族酋长都聚众响应，杀害..城守将。盖吴于是进军李闰堡，分兵袭扰临晋巴东一带。将军章直与他一交一 战，大败叛军，在黄河中淹死的就达三万多人。盖吴又派兵西犯至长安，将军叔孙拔与敌人在渭水北面一交一 战，大败敌人，斩首三万多人。

初五，辽东王窦漏头逝世。

河东蜀人薛永宗聚众盗抢官马数千匹，驱赶三千人到汾河弯曲处，西通盖吴，接受他的封号。秦州刺史、金城公周鹿观率部讨伐他们，无功而归。十五日，世祖下诏命殿中尚书、抚风公元处真，尚书、平一陽一公慕容嵩率二万骑兵讨伐薛永宗；下诏命殿中尚书乙拔率领五名将领三万骑兵讨伐盖吴，西平公寇提率领三员将领一万骑兵讨伐盖吴一党一 羽白广平。盖吴自称天台王，设置百官。

十六日，世祖回到宫中。选拔六州勇猛的兵士二万人，命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分别统领，分为二路，各一万人，南攻淮泗以北，迁徙青、徐二州百姓充实黄河以北。二十七日，世祖回到宫中。

太平真君七年(446)春季正月十四日，世祖率部来到东雍州。十六日，包围了薛永宗的营垒。永宗出营迎战，大败，六军乘势攻击，薛永宗的部下溃散而去。其士卒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纷纷跳入汾水淹死。十七日，世祖向南来到汾水南岸。二十六日，世祖来到戏水。盖吴逃往北地。二月初二，世祖来到长安城，抚慰百姓。初三，来到昆明池。十二日，来到周至，诛杀叛民耿青、孙一温一 二营中与盖吴通连的人。军队停在陈仓，诛杀散关氐人中杀害朝廷将领的人。又到了雍城，在岐山南面打猎。北道各军乙拔等在杏城大败盖吴，盖吴弃马逃走。

永昌王拓跋仁率军到高平，擒获刘义隆的将领王章，攻击金乡、方兴，把两地百姓五千多家迁到黄河以北。高凉王拓跋那率部到济南东面的平陵，把当地百姓六千多家迁到黄河以北。

三月，世祖下诏命令把各地和尚活埋，摧毁所有佛像，把长安之中的能工巧匠二千多家迁到京城。世祖旋即回驾，抵达洛水，分派军队诛杀李闰等叛乱的羌人。

这个月，金城边礒、天水人梁会造反，占据上絡东城，秦州刺史封敕文征讨他们，斩了边礒，叛军又推举梁会为头领。

夏季四月初一，世祖到达长安。初五，邺城摧毁五层佛塔，在泥像中得到二枚玉玺，其铭刻的文字都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中有一枚侧面刻有“魏所受汉传国玺”字样。

五月十一日，安丰公闾根率领骑兵到上圭阝，与封敕文合兵讨伐梁会，梁会逃往汉中。

盖吴率部众又聚集在杏城，自称为秦地王，署民为官，声势又壮大起来。于是，世祖派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督领北道诸军讨伐他。六月初二，世祖下诏征发定、冀、相三州士兵二万人屯扎长安南山各山谷中，以防止叛军逃走。初四，下诏征发司、幽、定、冀四州百姓十万人修筑京畿外围的要塞，起自上谷，西到黄河，范围有一千多里。

秋季八月，盖吴被部下杀死，头颅被送到京城。永昌王拓跋仁荡平其残余势力。高凉王拓跋那打败盖吴一党一 徒白广平；在安定生擒屠各路那罗，把他送到京城斩首。恢复略一陽一公羯儿王的爵位。

太平真君八年(447)春季正月，吐京一胡一 人据险为盗。世祖下诏命征东将军武昌王拓跋提、征南将军淮南王拓跋他讨伐他们，未能获胜。山一胡一 曹仆浑等渡到黄河以西，据山自保，招引北方各族一胡一 人。拓跋提等领军讨伐曹仆浑。二月初一，高凉王拓跋那等从安定出发讨伐平定了朔方一胡一 人的叛乱，与拓跋提等合兵一处，共同攻打曹仆浑，斩了他，他的部下赴险摔死的数以万计。初五，世祖巡视中山，赏赐随驾的文武官员。高一陽一易县百姓不听官府命令，世祖派人讨伐平定了他们，把其残余势力迁移到北地。三月，河西王沮渠牧健谋反，被杀。把定州丁零人三千家迁到京城。

夏季五月，世祖回到宫中。六月，西征诸将扶风公元处真等八名将领因为盗窃军需物资，所经之地抢掠百姓，赃款各以千万计，都被诛杀。八月，卫大将军、乐安王拓跋范逝世。

冬季十月，侍中、中书监、宜都王穆寿逝世。十二月，鄯善、遮逸国都派王子到朝廷进贡。晋王拓跋伏罗逝世。

太平真君九年(448)春季正月，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拜纳贡。氐人杨文德接受了刘义隆的官爵名号，据守葭芦城，招降引诱武都、一陰一平五部氐民。世祖下诏命仇池镇将皮豹子讨伐他们，杨文德放弃城池向南逃去，皮豹子擒获了他的妻子儿女及其属僚。刘义隆的白水太守郎启玄率军救助杨文德，皮豹子迎战，大破敌军，启玄、文德逃归汉中。宕昌羌人酋长梁瑾慈派使前来请求归附朝廷，并贡奉土特产。二月二十五日，世祖巡视定州。太行山东百姓发生饥荒，官府开仓济民。停止修筑各要塞的工事。世祖西至上一党一 ，诛杀潞地叛乱的百姓二千多家，把西河离石百姓五千多家迁往京城。下诏在壶关东北大王山累起石头为三封，又斩断其北凤凰山的南山脚以断之。三月，世祖回到宫中。

夏季五月初四，任命一交一 ..公韩拔为假节、征西将军、领护西戎校尉、鄯善王，镇守鄯善国，催其百姓一交一 纳租赋，承担劳役，同其他郡县一样。六月二十一日，世祖到达广德宫。二十七日，悦般国派使者请求与朝廷的军队一起讨伐蠕蠕，世祖答应了。

秋季八月，世祖下诏命全国军队进入战备状态。九月十六日，世祖在京城西郊阅兵。十七日，世祖巡视一陰一山。这个月，成周公万度归千里跃进，大破焉耆国，其国王鸠一尸一卑那投奔龟兹。

冬季十月初三，恒农王奚斤逝世。初五，因为天下人办理婚事奢侈浪费，丧葬费用过度，世祖下诏命有关部门立科律加以限制。二十五日，世祖大赦天下。十二月，世祖下诏命成周公万度归从焉耆出发西讨龟兹。皇太子在行宫朝拜世祖，于是随驾北伐。到了受降城，不见蠕蠕人，便在城内积聚粮草，留下守卫部队后就回来了。北平王长孙敦因犯事被降爵为公。

太平真君十年(449)春季正月初一，世祖在大漠南面，大宴百官，赏赐不等。初七，世祖北伐。二月，蠕蠕酋帅尔绵他拔等率领其部落千余家前来归降，蠕蠕吐贺真害怕了，远逃而去。事情记录在《蠕蠕传》中。三月，在黄河西面巡视。二十四日，世祖回到宫中。

夏季五月二十五日，世祖巡视一陰一山。

秋季七月，浮图沙国派使者前来朝拜纳贡。九月，世祖在戈壁阅兵一习一 武，于是北伐。事情经过记在《蠕蠕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