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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涛裂岸

老丐说道:“在很久以前,大约四十余年了,在西域那高一耸入云的天山下,产生了一位旷世奇侠……”

下面就是他讲述的一段有关他一生经历与为何曾武功全废的故事。

西域在中国是一个人迹罕见之处,整个大地黄沙垠垠,难得发现一片水草良田,所以当时人民仅视该处为鬼地异域,除了少数土著夷民熟于径道,能够穿过这些浩浩沙漠外,就只有一些贪心的商旅冒险穿过其中,往返西南,某求巨利,可是因失踪和死亡的可能一性一太大,也甚少人轻易冒这险。

然而唯独天山南北却甚为富沃,不但牧产众多,农业也兴盛异常,并且又有大道通往关内,所以商旅也频繁不断,在整个西域说来真是灵钟气蕴,得天独厚。

就在北麓不远处,库尔河畔有个小小的村落,占着一块小小绿洲,虽然地势偏僻,一交一 通隔绝,然而因人口简单,只有百余户,平日自牧自食也能自足,除了偶尔派人外出购买一些油、盐、日用品等,可说完全与外界断绝来往。

这小小村落,很整齐地排成两个大圆圈,中央空出块甚为宽敞而平坦的场子,想是此树逢到节目或喜庆集会之所。

这天场中摆了数张桌子,上面满布杯碗,老年人。妇女们忙碌地装扮着,红的彩带绿的丝巾花纸,悬挂四处,只见匆匆忙忙都喜上眉梢,脸色红喷喷,脸角含蓄了浓浓笑意,像这种盛况在这小地方里想只有在过大年时才会如此热闹,然而现在才七月呢!离大年还有五个月,看来这村中一定有什么重大喜事才需要如此庆祝了。

天渐黑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有红色灯笼,上面贴了金纸剪成的寿富,暗一红的烛光,在落日余辉中还觉黯然无色。这时广场上,响起牧歌阵阵,东唱西随,南哼北仑,说不完的闲情逸致,描不尽的漠野风光,都在此时显露出来,接着“苗”“啤”的牛羊声,随着牧人呼喝由远而近,然后成群地被赶入栏内。

父老妻儿们都跑至村口欢迎这些劳苦了一天的儿子及父亲们。欢乐笑容,亲切慰藉,使他们的疲劳完全忘得一千二净。

在归来的一群中,额头一位正是此村村长上官和,被大家包围着,无论老少对他都是尊敬异常,只见众人将上官和引至会场,烛火灯光映得整个场子份外明亮,上官和赞叹着村民的一精一心杰作,心里也由衷地高兴。

原来今日正是村长上官和的四十大寿。平时上官和领导有方,不仅使得全村丰衣足食,就是村民之间有什么争执,他都能大力化解,使全村如处一大家庭,和谐而乐融,这样当然村民对他无不敬无不服了。

此村全是复姓上官,全属汉人,原是中原一脉,不知从何年代迁徙至此,上官和自三十岁起接掌村长之职,算来也有十年了。

在天山边缘上,有两起山脉,不但高度相仿,而形状也似如出一辙,一直延至库尔河附近,远远望去,犹如张翼之蝙蝠,因此两坡合称为辐器坡,所夹壑谷被称为福首谷,虽然山势不高,倒也险峻得紧。

在福首谷出山处,有一个泉眼,清澈而干净的泉水,泪泪涌一出,聚成小溪,流人三十里外之库尔河。

根据当地上人传说,在千年前,这地方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宫庭,金辉碧煌,宏伟雄奇的城殿,依山而建,直矗一立山腰,统治者叫做觉罗明,不但雄才大略,威震万邦,而其本人武功更是卓绝,惯使一把贯日神引重有二百来斤,如无千斤神力,体说开弓恐连抬弓也格不动。

而觉罗明不但能开弓如满月,并且箭矢更是百发百中。正因他身具奇艺且麾下战将如云,于是连年南征北讨,大军所过,烧杀掳掠,生灵涂炭,不到四年,附近诸国,被他杀的杀,逐的逐,消灭殆尽。

觉罗明达到了他称雄霸道的野心,班师回朝后,大事庆祝。此夜全城欢宴达旦,歌舞通宵,到天明时民众都酒醉如泥,瘫睡在城头台上。觉罗明也与他的战将大臣们左一拥一右一抱,躺在大殿上呼一呼人睡。

此时除了灯光莹莹外,四处静悄悄地,恍眼看去会令人惊然以为是个死城。就在此时,天边出现一块黑而大的乌云,很快地向此方飞来,越飞越近。立刻把刚才露出端儿的太一陽一,全部遗去,大地上一陰一风四起,山谷怒吼,到处风沙走石锐啸连连,好似世界末日的来临。

当黑云飞至山城上空,这才看出竟是一头硕一大无朋的蝙蝠,两翼张开足可遮天,巨大的鼠首上,只生有一个灯笼般炯炯巨睛,如炬目光扫视着全城,口中连连发出鬼嗥的声音。

这时全城人民仍酣睡未醒,狰狞的巨大蝙蝠,绕城三圈后,陡地双翼一收,降落城内,咀爪齐施,只闻惨号连连,城民们不是腹穿肠流,就是骨断颈折,一下子全城人都被它抓杀个尽。

觉罗民被外面惨呼声惊醒,提弓拔剑飞奔出官来,一眼就看见那凶恶蝙蝠,和四处凄凉景象,觉罗民虽然暴虐而杀人无数,但对自己城民却一爱一护备至,登时双眼冒红,大喝道:“何方妖物敢至此撒野。”

此时大臣战将们也跟出,一见殿外一尸一体遍地,其中有他们妻儿,也有他们父母,不待君王吩咐,呼喝一声,俱拔剑向蝙蝠冲去。

蝙蝠凶威大发,鬼叫一声,两翼微张,呼一呼腥风将奔来众人扫得满天飞舞,全数都被撞跌至石上,脑破血流死于非命。

觉罗明此时虽眼红悲愤,然而他机智异常,知道这庞然怪物非人力所能敌。于是不进反退,轻巧地闪入殿内,反手取出一支贯日神箭。

这蝙蝠正是被觉罗明所杀冤魂所化,迢迢飞来,正是要寻他复仇!一盏巨目狠狠盯着大殿,如炬目光,比千支烛还亮,照得大殿通明。

蝙蝠一见仇人躲入殿内,而殿门太小,不容它那巨大身形进入,突然锐喝一声,振翅而上,直飞起数百丈,才陡地翻身而下。

觉罗明连忙奔出殿外举头一瞧,此时天上一片乌云,如黑幕般罩下来,猎猎劲风压迫得他快透不出气来,并且全城矗矗欲崩,心中大惊,抬起贯日弓,奋起神力“唆!”一声,一溜金光夹一着风雷直向黑云射去。

这黑云正是那巨幅,想利用冲力将宫殿捣毁,压死觉罗明。眼看城垣颓倒在即,正在欢哨连天,突然额际唯一巨睛,竟被觉罗明贯日箭射中,登时莹光暴灭,巨大的躯体直向城廓坠一落 。

于是一个蝠一尸一盖上巍然宫城,觉罗明也葬身在它腹下。

东方日出,艳一陽一照在这偏幅上,千百年后,它慢慢地变化了,由肉一体而成为土石,扑起之双翅,隆然成为山峰,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觉罗明的城地被盖在下面,谁也不知道是像什么模样,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而它那被射瞎的巨目,就成为如今泉眼,汩一汩泉水,不正是它的鲜血吗?这当然只是个附会的说法,而上官村却靠了这泉水灌溉乃成为良好牧场倒是真的。

且说上富村正处于谷口外,两分山峦合围,如样龙含珠,地位女,还是大伙儿要紧。

天愈来愈黑,雨愈下愈大,不停地闪电,照着这如拖曳而行的人们,蠕蠕而动,好多较弱的村民,受不了暴风雨打击,颠沛扑跌,弄得泥污满身。呼儿唤女此起彼伏,使得上官和痛心欲绝。

他暗想:是我上官和作了什么错事遭天谴惩?眼看全村步上了康庄大道,为何又天灾?……清儿,恕我不能顾及你了,只希望你无辜的小生命,能安然地渡过这危机,那么我死也瞑目了。”

且说浩荡众人缓缓地涉至谷前,少数动作快捷的已开始攀援山石,向坡顶一揉一升,此时水已涨至尺来深。

上官和默待上苍,但望全村人马俱升至坡顶时,再穿山洪暴发吧!

上官佩始终依附在上官和身旁,感受到乃夫焦急神色,及暴雨风雷的怒吼,早已心惊胆寒,再加上一爱一女失踪,更加压上千斤巨石,垂头不着声,跟随大队前行。

然而倾盆暴雨使得岩石滑不留手,许多人攀上又跌下,上官和连忙喝止众人的莽撞,先令两个身形轻灵壮年汉子攀升至一文左右的一块突出山石上,打算慢慢将其余人悬上去。

每个人都紧紧瞧着他俩爬升,他们的心都像系在他俩身上似的,随之而起。

突然雷声隆隆,大地受到震撼,微微开始晃摇,稀松碎石,沿着山坡滚滚落下,立时地上人众大乱,东奔西躲,尖一叫呼号声,直似世界末日到临。

这两人因为震撼也滑落下来,正在大家惊惶莫名,不知所措之时,攀然山腰上涌起滔天水柱,一浪一花四溅,白一浪一翻飞夹一着惊涛裂岸之势顺着谷道,汹涌而来。

原来这股洪水正是那传说蝙蝠眼中喷一出,那绵幅眼下巧是一个地下水道,平时水势平静只缓缓流一出,然而刚才一阵地动,使蜇伏底下供水,相机引发,于是突喷而出,水柱笔直冲起高达十数文。

立时谷中,谷外都被一片洪水盖住,上官和等当然也葬身其中,衣箱、浮一尸一、杂物随着流水飘向远处……远处之库尔河。

别地居民发觉库尔河中飘流的浮一尸一等时,连忙派出救护队兼程赶来,然而一切都晚了,上官村一切又回复到老样,垠垠黄沙覆盖着整个大地,村舍冲毁了,人马死光了,剩下的只是无边令人痛惜的景象,偶尔一两只秃鹰飞落,啄食地上腐一尸一,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难道上官村中真的鸡犬不留,无一人生还吗,这也未必。

当那些救援之人爬至蝠翼坡上时,骇然发现一列蹄印,境蜒直上天山,深深印痕,显出那行程是多么艰难,所负的是多么重,然而真是那么重吗?可能是它负的使命太重吧!

天山山脉是我国有数高山之一,平均高度在六千公尺以上,山顶常年积雪,白雪皑皑永不融化,有些采药商人,冒险深山,遇着雪崩即死无葬身之处。”

且说其中有一峰石插天峰,直如其名,直峰高一耸入云,终年云气环绕,看不见峰顶。而上帝造物,实有奇工之妙,就在云层上面,峰腰间有一小断崖,露出一个十来文宽二十余丈长的平台,距离峰顶尚有数百丈之遥。

在平台后面山壁上有一天然石洞,宽广平洁,内中住着一个隐一性一奇人,名讳早已不为世人所知,自称为立冰老人,而称此洞为玄冰室,单独在此隔绝尘世的绝岭上苦修上乘道法。

且说这一日玄冰老人正打坐未休,突然觉得心血来一潮,恍恍似有某种因果将要发生,心内真气翻腾不能再行入定,于是信步走出洞一口,那知山崖下有一片清明,平时云雾袅绕的景色早已一扫而空。

玄冰老人不觉大为诧异,直走向崖顶,只见群山耸立,林立的山峰彼起此伏,遥无止尽,玄冰老人不禁唱然而叹大自然造化之奇。玄冰老人湛湛神目,顺着山势向下看去,突然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发现一小黑点,缓缓在移动,玄冰老人倏然一惊,长啸声中,巨大身影像灰鹤般直向山下扑去。

玄冰老人功参造化,功力堪称天下一等,尤其轻功更快逾追风,世界无出其右者,转瞬间已掠至山脚。只见一匹看来一精一悍而十分疲乏的黑驴,驼着一个昏迷不醒小姑娘,颠簸地踏雪而来,虽然小孩才只有三岁左右,体重很轻,然而此黑驴已像负着千斤重担,一步一喘,可想而知是经过了多长旅途。

驴背上小姑娘,全身裹一着一条毛毡,小一脸露在外面被冻得通红,黑驴幕然发觉面前出现一老头子,悲嘶声中前蹄一曲,竟向玄冰老人跪下,鳞鳞巨目中流下了几滴驴泪。

玄冰老人叹息一声喝道:“畜牲起来,我已知道你的意思。”黑驴闻言长啸一声,表示感激和欣喜道小主人有托,于是奋力站起来。

这黑驴经过连日跋涉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刚立起来,一个踉跄,驴失前蹄又倒了下去,一缕忠魂,追随主人于黄泉之下而去。

老人又叹息一声,想着一匹畜牲都如此卫护主人,为何人类反不能安于本份,尽忠职守?随即将幼儿抱起,只见她生得粉一搓一玉琢,灵慧可一爱一,小小的嘴巴闭得紧紧地。

玄冰老人将她下颚微按,塞了一包“天山回生散”,灵药人口,自化成津一液顺喉流入腹中。

本来此小孩并没什么病,只因受了些惊吓,又遭到冷冻饥饿,才奄奄一息,这包“天山回生散”下去,不消片刻,小肚子一阵雷鸣,已能断断续续地呻一吟:“爸!一妈一!水!大水!

抱我啊!”

这女孩不消说是上官村唯一的大劫余生者——上官清了。

老人一见上官清长得灵慧可一爱一,根骨更属上乘,只是傲气天生,印堂之处有隐晦纹一条,不禁惊喜参半,暗思这可是无意送来此子,随动了收徒念头。

上官清醒了,张大眼睛只见四处白雪茫茫,不竟惊慌得大叫道:“爸!一妈一广“阿黑!

黑!”突然发觉阿黑倒毙在脚旁,一下扑身其上抱着它放声大哭起来。

去冰老人鼻酸不已,轻一抚一着上官清头顶道:“孩子别哭啦!它已死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呀?快告诉我,我好带你回去。”

上官清咽泣着道:“我叫上官清,我要一妈一!一妈一!你在哪里呀?”辽一江一 雪地中就只有他俩一老一少,相对站立着。

玄冰老人问了他许多话,她都不知道,只能说出有一片水涌来,她跟着阿黑走了,爸,一妈一不见了。

一交一 冰老人知再问世间不出什么名堂来,想是她父母俱葬身洪水,于是带着上官清直上插天峰而去。

如飞絮雪花,纷纷飘落,转瞬间地上的阿黑已经被盖上一层白幕,不一会儿连踪影也没有了,虽然它牺牲了自己生命,总算保全主人一脉香火。

从此上官清就在此跟玄冰老人同修无极神功,在这期中,玄冰老人也曾下山调查清楚这次洪水事故,想上官夫妇也一定葬身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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