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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涛裂岸(2)

在此处组岭冰山,上官清受到玄冰老人尽心教导,又因其心无杂念,武功一日千里,不但玄冰老人赖以成名的“天明正气”在十余岁即练成,并且一手“灵蛇鞭法”使得出神入化,直冰老人眼看上官清进境神速,心中也欣慰自己绝艺有传。

在上官清十七岁那年,去冰老人自知坐化在即,有一天将上官清唤至室内,说道:“清儿,为师教育汝十四年,汝可知为师称谓?”

上官清摇摇头表示不知。因为她从未想到师父的姓名为何?玄冰老人笑道7真正知我名字者,世上人可说寥寥无几。为师自知限期将至,趁此告诉你的身世,及我派这渊源。”

“汝出身于山下沙泉地方,三岁时忽逢洪水,据我所查你父母俱葬身水中,而汝为忠驴阿黑所救。”

上官清获救时年尚三岁,父母、阿黑等早不复记忆,闻言只略表诧异,并无悲伤表情。

玄冰老人又接着说道:“为师救汝后,十四年来所传授当以‘天一陰一正气’为主,而‘天一陰一正气’的渊源汝可知?”

上官清仍然摇摇头。

玄冰老人这时面容肃然,详细地将‘天明正气’的来源,和一个充满传奇一性一的事迹叙述给上官清听。

“五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空前奇人,此人一身功夫已至飞行绝迹陆地神仙之境界,整个武林中竟无人知其出身何门何派,平日行一事见首不见尾,自称为去机子。玄机子不但一精一于武功,而且学究天人,尤其难得的是像江湖中的三教九流的伎俩也无所不一精一。”

“在他四十余岁时收了两位徒弟,一为‘只手伏魔周辉龙’,另个就是‘神行无踪庄欣达’也即是我派师祖。”

“玄机子天资绝世,武功内刀兼修,刚柔互济绝非常人所能学全其绝世。因此将其至刚之‘开天神功’,‘伏魔二十四剑’及江湖杂技传给了周辉龙,而将至柔之‘天一陰一正气’和‘灵蛇鞭法’传给了师祖‘神行无踪’。

“周辉龙和在欣达祖师虽也是盖世之材,却都只能学成玄机子一半绝艺。玄机子去世前将手著之一本‘一陰一陽一秘发’和天池黑、白宝衫理在巫山一处隐秘地方等待有缘人去发现。遗命两徒,各人自立宗派,寻觅传人。”

“周辉龙立于四川峨嵋,以便利接近巫山,而庄欣达因本身修练的条件,须借大自然一陰一寒之气,于是隐居天山之上。两人授徒素来单传,这也是根据玄机子遗命。”

“五百年来‘神行无踪’这一脉经过十余年相传,而至我一交一 冰老人一江一 国毅。”

上官清现在才知,师父名叫一江一 国毅。

“‘只手伏魔’与‘神行无踪’两脉,一在大一江一 之南,一在长城之外,相去数千里,百年早已失去联系,为师仅知现在彼脉之传人为‘千面人倪继英’,但是索未与其会过面。”

“为师中年也曾一浪一迹江湖,为求‘一陰一陽一秘友’,十数年而无所得,只赢得一个‘天外飞驾’名号,最后为师也堪破因果,放弃觅宝奢望潜迹天山,专修‘天一陰一正气’一心光大我这一脉。最近为师曾运算一番,不过最重要的是注意峨嵋传人,不可与之冲突,因为祖师祖分传统绝艺时早已推算好,两者相互克制,得其中之一实不足称雄天下,所以如果吾徒得遇峨嵋一脉传人,则最好能与之合作共同寻求此天下奇书。”

上官清听完兹冰老人叙述后,心中萌发奇想,不但要寻得此“一陰一陽一秘文”还要去会会这峨嵋一脉传人,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山中无甲子,如此又过了半年,玄冰老人一大限已到,在一个初春的夜晚,溢然长逝,上官清哀痛欲绝,因为玄冰老人与她相依为命,亲情更胜于父母。最后上官清抑止住眼泪,郑重地埋葬了恩师玄冰老人,提起师门世代相传“灵蛇金鞭”北下天山。从此争霸武林,掀起无数风波,而这本传奇故事才能展开。

在新春,西域地方仍寒冷异常,地上雪积盈尺,只有联络一交一 通的马道上才看得见一些泥黄的土地。

这一日清晨,迪化市上出现了一位美丽窈窕骑马姑娘,肩披一袭雪白锦缎披风,身穿密扣紧身服,这大寒天仍着此单薄衣服,难怪行人都投以惊异一瞥。而且觉得此姑娘恁地美丽,只可借风目含悲,好似有重大心事,一些青年人不竟看得呆了,目光随着她的倩影不忍离开。

姑娘被看得羞愤莫名,目中威凌陡现,一挥金鞭,“劈拍”从路上围观之人头上扫过,吓得那些惊艳者直往后退。姑娘高做一笑,这些凡俗子那在她眼里,举起金鞭又示威地一挥,才放组纵马绝尘而去。围观者目送摇曳倩影,飘飘若仙地消逝在道尽头,各自心中泛起无限钦羡,还是各走自己的路。

这单身姑娘当然就是甫离天山,恩师刚亡的上官清,本来她曾随玄冰老人下过数次山,所以还依稀记得路途,这次初入江湖,首先买了匹健马代步,沿着通往陇西大道南入中原。

上官清单独走江湖可还是第一次,虽然玄冰老人早就详详细细地告诉过她各种江湖规矩,门别派系,可总内心仍不免有些胆怯。渐渐已出了市镇,路上行人越来越稀少,最后竟到了四顾无人的地步,曲折幽长古道上只有上官清单独南行,崇高洁白的天山,永远是那么令人喜一爱一,连绵不断的伸延于道旁,上官清向它投了依恋一瞥,不知何日何月才能重人此山,陪伴恩师灵骨。

且说她傍晚已至哈密附近,上官清午间吃了些干粮,口中觉得干渴异常正想找一个人要点食水解渴,突然远远道旁摆着一席摊子,前面插了一粗木杆,上头招展着一幅杏黄旗子,摊上陈设着许多水果,上官清一见大喜,连忙纵马前去。

哈密以盛产水果出名,尤其瓜类更为全国核位者,平时道上常能见一些水果摊,陈列道旁,水果种种,玲琅满目。

这时已近黄昏,薄幕沉沉,年老的维人正打算收摊子回家一团一 聚,突然一阵马蹄声停在摊前,老维人知道生意上门,立刻堆起笑脸往上瞧,嘿!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悄生生地骑在马上,两目神光湛湛,微笑道:“老丈!水果可是卖的?选几个好哈密瓜给我。”

老线人心中暗暗惊叹,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未曾看过这样标致的姑娘,唯唯答道:“好!好!老夫卖的瓜果,以哈密瓜最甜最可口。”立刻选出十来个哈密瓜捧至上官清马前。

“老文!太多了,您为我选三、四个好的扎起来,我好带走上路。”上官清看那维人拿出这许多,骑马可有点不好带。

上官清见老线人诚实可靠,正好顺便打听一下情势,说道:“喂!老丈贵庚啊?这附近可有什么投宿旅店没有?”

老线人正在包扎水果,闻言抬头;二:“再过去三、四里就到哈密,倒是个大市集,可是要找投宿旅店恐不太易,老夫今年六十有四了,姑娘如不嫌弃,我喀利方愿招待姑娘想宿。”

上官清闻言大喜,帮助老维人喀利方收拾了摊子,架子小驴车驰驰地向路北坡上而去。

喀利方本属维族中一支游牧民族,维人天一性一尚勤,虽年老仍不肯依人为生,因此喀利方不能再放牧,就在道旁摆设一水果摊,自食其力。

上官清随着喀利方漫步归程,沿途上和他谈得十分投机,喀利方年青时游牧四方,所见所闻千奇百怪,这时说得兴起,直听得上官清津津有味,喀利方告诉上官清,他有两个儿子铁伦汉与霍乃伊,经常在外放牧,难得回家一叙,家中两个媳妇阿拉、伊凡贤慧娴淑,大媳妇阿拉生有一子托力,已有十四岁,二媳妇生有二子一女都未满十岁。

上官清听他一直未提起过发妻,预料其必已亡故,虽心中好奇,也不忍问此问题,翻过了一个山坡,在坡下一块平原上疏疏落落架了数十个幕帐。

喀利方说道:“到了!姑娘今夕在此将就一晚吧!”

坡下正有十个小孩围聚一块搏戏,内中二个男孩,瞥见喀利方归来,高叫:“一妈一!爷爷回来了。”立刻奔至喀利方怀中,喀利方高兴万分,轻一抚一着两小孩头顶笑道:“快来见见这位姑姑”,两个小孩真听话,双手向上官清一合什,此刻上官清才微微感到求一丝天伦之乐的舒适,而有点怀念已逝的父母。

上官清在喀利方处宿了一宵,次日又轻骑南下,她孤独惯了已不感到寂寞,一个人自得其乐中正幻想着称霸武林,居天下第一之座,寻获“一陰一陽一秘发”,练成师父也未曾达到的奇功。

上官清一个女子,单骑独行,何况人又生得美丽非凡,难免引起黑道非人垂涎。这一日已行经玉一门 ,进入长城之内,沿途市集到处,人行繁杂,上官清从未来过关内,虽这些小镇,也觉新鲜好奇,四面测览,欣喜异常,然而当他行至酒泉,上官清已被陇西五霸掇上了。

陇西五霸虽不能算顶尖儿,平时在江湖上也可称为一流身手,尤因其与人动手过招向来使用群殴群攻,以多为胜之策,并且其师“南天一鹤时杰华”,轻功高妙,一性一情最护短,因此陇西五霸,横行甘肃,倒是无人敢任意招惹。

且说上官清游兴方索,拣了路旁一家饭馆登楼而上,店小二见财神上门,又是一姑娘家,知道不好惹,连忙堆起笑脸将上官清迎至楼上一雅座。

上官清十余年来,仅是亲烹自煮,如何知道莱肴,只好叫店小二随便拣几样拿手好菜上来,店小二应声而去。

正在此时,楼下一阵马蹄声,停在店外,跟着楼梯“冬、冬”作响,冒上几个横眉大眼邪气的粗汉,十余只眼睛,色迷迷地看着上官清,连座位也懒得寻了,店小二在旁瞧着可为上官清担心了,心想陇西五霸看来是有为而来,上官清一个亭亭弱质怎是对手。

上官清眉头微皱,别过脸去,向店小二轻声喝道:“喂!快拿饭菜来,姑娘吃了还要上路呢!”

其中一个满头乱发,颚下一条刀疤,由下延伸至耳边,似乎是领袖人物,闻官轻怫笑:“小鸟儿可还想飞呢!被我陇西五霸看中的还飞得了?”

其余人随声附和,也瞅着上官清色迷迷直笑。

上官清看得心中着呕,以她高傲一性一情,马上就要变脸动手,不是因她以初入江湖,不愿因小事结仇才隐忍不发。

陇西五霸随来的有“丧门神阂路”,“夜鹰李文然”,一行七人,看清上官清娇滇薄怒模样儿,心中大乐,竟恬不知耻将上官清合转困住,口里还不干不净调笑着。

上官清再心地纯洁,也知道来人并非善类,将对自己对不利,立刻脸罩寒霜,柳眉倒坚,将手一拍喝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再不走远点,可别怪姑娘无情!”

仍是那个脸有刀疤的说道:“姑娘啊!可别太无情,咱家兄弟们还要同姑娘乐一阵呢!”

上官清双颊飞红,谁也没看清楚,那刀疤汉子面上已挨了一鞭,只听得他“哎哟”一声,捧着脸,汩一汩鲜血从手逢中流一出,其余人不禁一惊,眼看着上官清手中一条光华闪闪金鞭,怔怔出了神。

上官清冷冷说道:“快滚,免得姑娘兴起,一抽一你们每人二鞭。”那挨鞭的刀疤汉正五霸之首“双头狮子周宏”,此时在众兄弟面前丢人出丑,心中愤恨异常,想不到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姑娘,出手竟恁般快,自己连她使用什么兵器还未看清,即挨了一下子,暴怒喝道:“那里出来的烂货,竟敢在爷们面前撒野,报上名来好让大爷教训你。”

上官清一听,双头狮子周宏挨了鞭子还敢公然叫阵,不觉大奇,心中反为他的勇敢有点佩服他,其实她那知道这正是武林中人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的一贯作风。闻言微微一笑:“你家姑娘复姓上官单字清,好小子你也报上名来。”

旁边的第五霸“粉金刚常太雄”听出便宜来,嘿嘿好笑道:“大哥!你这鞭族得值得,一鞭换一姑娘,这生意倒划得来。”

上官清刚平息的怒气又被他一顿轻薄挑一起,右手微抖,粉金刚常大雄只觉优馆鞭影向自己当头打倒,简直不知要向那方躲闪,“劈拍!”紧随着又一声“哎哟”,粉金刚左颊上也泛起条殷红血痕。

陇西五霸何曾吃着这大亏,立刻拔一出兵刃要当场动武,双头狮子不愧五霸之首,还识得大体,眼见对方出手神奇,自己见所未见,恐不是对手,连忙使个眼色,唱比余下立刻动手,抱拳向上官清一捐道:“姑娘果是人中风,既敢搅事生非,当不会畏首畏尾,在下今夜准二更,于西郊万花坪,敬候芳驾,领教姑娘绝学。”

随后一挥手,一行七人又“冬、冬”下楼,只听得粉金刚口中还在唠唠叨叨似在埋怨老大,而双头狮也轻声辨驳,才归诸寂然。

店小二松了口大气,幸好未当场打起来,不然又得赔老本,心中着实也惊叹上官清一个姑娘家竟将凶狠狠的陇西五霸,制一服 得服服贴贴而去,忙借着饭食的机会向姑娘搭讪道:“姑娘真好本事,替一我们安份良民出了口怨气,只是姑娘要留心些,陇西五霸向来是眼瞅皆必报,何况其身后大靠山‘南天一鹤’也正在此地。”

上官清正想打听陇西五霸,连忙问道:“刚才那些人是陇西五霸吗?还有两人是谁?”

店小二根声说道:“陇西五霸是此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魔头,老大双头狮子周宏,老五‘粉金刚常太雄’也即是挨姑娘鞭一抽一的两人,老二‘流星糙马文满’手中一对流星糙是用条赤牛筋互相连在一起,使起来收编自如,令人防不胜防,相上满是金发刺,多少武林豪杰丧于此相上,五霸中也似他功夫最一精一。老三独角犀王石森人最粗一暴,力大如牛,用的是开山巨斧,老四金面猿魏奎,全身暗器,全部经过烈一性一毒物淬炼而成,歹毒无比,其余两人一大概是五霸朋友,我也不识。”

“以姑娘刚才身手,五霸当不是敌手,可是其师‘南天一鹤’轻功绝世,倒是不能轻视。”

上官清对五霸有了个大概认识,心中自有打算,也奇怪店小二居然知晓这许多武林中事。接着她又问明去西郊万花评之路径。

上官清用过饭后,就在附近不远处一间客栈定房住宿。将近二更,上官清在房一中运功完毕,只觉气神合一,全身舒泰不已,提起金鞭抚一摸一下,心中雄心奋起,在这首次比斗定要一举成名,成全夙愿称霸武林。

谁知她心中一念竟使陇西五霸全军俱没,而“南天一鹤”也负伤逃遁。

上官清悄悄推开窗子,一弯新月高挂天空,万籁俱寂,她微喟叹一声,从此以后江湖争雄,何日可了,只见她单足轻点,肩不晃,上身不动,一条纤细黑影,电射而出,急如飘风鬼破向西郊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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