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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恩怨何时已(4)

萧锦堂趁他慌乱之际,槍身一提,闪亮的槍尖已疾如星火般的刺到他的胸前。沈玉一门 骇然挥刀,但见萧锦堂的槍尖微微一顿,刀锋过后,槍尖又已当胸刺到。远处的孙尚香看得忍不住惊叫起来。幸亏石宝山相距不远,这时已奋不顾身的扑到,一把将沈玉一门 推开,对准萧锦堂的面门就砍,连看也不看那杆槍一眼,完全是存心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招式。萧锦堂迫于无奈,只有闪身撤步.硬把那杆断魂槍给收了回去。

而达时解红梅也不知从哪里捞到一把菜刀,抖手便已打出,直奔萧锦堂后脑。刀风凛凛,来势惊人。

萧锦堂急忙矮身缩首,菜刀拂顶而过,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刀刃整个镶进了灶台的青砖块中。

距离灶台最近的孙尚香不禁骇然叫道:“我的一妈一呀!好吓人的暗器手法!”

身后的丁静轻笑一声道:“孙大少爷,你搞错了。她使的不是暗器手法,是刀法。”

孙尚香讶异道:“这算什么刀法?”

莫心如抢答道:“峨嵋派的刀法!”

她一面挥动着双掌与青衣楼三名大汉缠斗,一面冷笑着道:“可惜那位解姑娘手里没有刀。如果那把‘六月飞霜’在她手上,方才那姓萧的早就归天了……”

孙尚香没等她说完,便已大声喊道:“沈玉一门 兄,快把那一柄一短刀扔给她!”

沈玉一门 这才想起解红梅也会使刀,急忙将系在手腕上的红丝绒解一开,一胡一 乱在刀一柄一上一缠,抬手就朝着她抛了过去。

但萧锦堂是何等人物,哪里会容得他把刀抛过去。短刀刚刚飞到一半,萧锦堂已纵身疾扑而上,长槍一抖,已将那一柄一刀给挑了回来,同时人槍也乘势重又找上了徒手发呆的解红梅。

沈玉一门 和石宝山大惊之下,双双冲了过去,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萧锦堂却早一步赶到解红梅面前,挺槍就刺。

就在这刻不容缓的情况下,丁静陡然脱出战圈。腾身跃起,伸手就将刚刚被萧锦堂挑回来的那一柄一“六月飞霜”接在手中,凌空娇喝一声:“天外一刀!”借着下降之势,抖手便巳甩出。

但见刀如匹练,疾如流星,威力比方才那一柄一菜刀还足,直向萧锦堂的双一腿飞去。

萧锦堂艺高人胆大,竟然理也不理,直待短刀已然飞到,他才猛地拧腰缩足,平空蹿起五尺,不仅避过一刀之危,而且槍尖也毫无耽搁的到了解红梅胸前。

解红梅不禁花容失色,慌不迭的往后一仰,虽然没被刺中,却已直一挺一挺的摔倒在地上。

但她身形刚一着地,即刻就弹了起来,惊慌之态也完全消失,而且手上已多了一一柄一刀,一一柄一无坚不摧的锋利短刀。只见她双手握刀,全力往上下撩,刀锋“呛”地一响,已自萧锦堂腰部闪过。萧锦堂尚未来得及再度出招,猛觉得手中一轻,那秆槍已应声断成了两截,同时腹问也有一股火一辣辣的感觉,仿佛被尖一硬的东西划了一下。他急忙垂首一瞧,赫然发现小腹上已现出了一条红线。那红线正在由细而宽,很快的扩散开来。

他这才发现解红梅手上的那把“六月飞霜”,他这才发觉自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由于一时轻敌,竟造成无可挽救的后果。悔恨之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同时双一腿一软,登时跪倒在地,身一体也缓缓的朝前栽去,看上去就像正向解红梅谢罪一般。那杆不知曾经夺过多少人性命的断魂槍已整个浸泡在鲜血中,但这次它喝的不是敌人的血,而是自己主人的血。

这时沈玉一门 已然赶到,慌忙把仍在原地发呆的解红梅拖开。石宝山也冲了上来,狠狠的又在萧锦堂身上补了一刀。那几名青衣楼大汉一见萧锦堂已死,再也无心恋战,纷纷逃出门外。孙尚香如释重负,勿勿收剑走上去,道:“原来解姑娘也是峨嵋派的高手。难怪连断魂槍萧锦堂都栽在你手里。”

解红梅急忙否认道:“我不是峨嵋门下。”

莫心如这时也大步赶过来,道:“你是不是汪蓉的女儿?”

解红梅点头。

莫心如道:“那就对了,但不知令堂生前可曾跟你提起过师门之事?”

解红梅道:“没有。”

莫心如神色一黯,道:“这么说,我们姐妹的事她也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了?”

解红梅道:“家母从来不谈过去的事。连她的名字都是在她过世之后,我在墓碑上才发现的。”

莫心如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我想她一定很恨峨嵋。”

丁静突然悠悠接道:“那当然。当年她并没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做了上一代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莫心如恨恨接道:“上一代牺牲了她,也等于牺牲了峨嵋。如果当年不把她一逼一走,峨嵋也许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丁静缓缓点着头,一步一步走到解红梅面前,道:“我叫丁静,她叫莫心如,我们都是令堂的同门师妹。当年我们姐妹三个的私一交一 最好,刀、剑、掌的搭配也最成功,可以说是峨嵋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人物,在武林中也很有点小名气。”

红梅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似乎对峨嵋派的事没有一点兴趣。

丁静轻轻咳了咳,道:“这些事以后我再慢慢的告诉你……我现在能不能先跟沈二公子谈一谈?”解红梅没做任何表示,只悄悄的瞟着身边的沈玉一门 。沈玉一门 却摇头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看也等改天再谈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朝门外指了指。

众人这才发觉杀喊之一声 已不复闻,所有的灯笼都挤在门外的跨院,将院中照射得比厨房里还亮。孙尚香惊叫道:“糟了,我们恐怕已被青衣楼的人马围住了!”

沈玉一门 道:“你不要急,没有那么严重。”

孙尚香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沈玉一门 道:“你没发现外边还有紫色的灯光吗?”

孙尚香眯着眼睛对外瞧了瞧,道:“恩!着样子好像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说话间,乌鸦嘴突然一头闯进门来,哑着嗓子叫道:“大少不好,你的克星来了!”

孙尚香呆了呆,道:“我的克星多得很,你指的是哪个?”

乌鸦嘴什么话都没说,只伸出大拇指朝上桃了挑。

孙尚香霍然变色道:“他跑来干什么?”

乌鸦嘴道:“好像是来看他的孙子。”

孙尚香一听,回头就朝门外跑。

乌鸦嘴一把将地拉住,道:“他就在外边,而且陈士元也在。这条路出不去。”

孙尚香转回头,惊惶失措的在找第二条路。石宝山立刻纵上灶台,将那扇门窗推开。孙尚香谢也没谢一声,足尖轻轻在灶台上一点,人已蹿出窗外,乌鸦嘴也紧跟着爬了出去。

莫心如一边摇着头,一边道:“如果沈二公子不想爬窗子,不防跟在我们后面。咱们一起杀出去!”

沈玉一门 忙道:“二位前辈且慢。现在正菜已经上桌,该是动嘴的时候了。”

莫心如怔了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一门 道,“晚辈的意思是说现在已经不必再动刀剑,只要动动嘴巴把青衣楼那批人赶回去就行了。”

莫心如皱眉道:“二公子想得未免太简单了。陈士元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赶走?”

沈玉一门 道:“二位前辈何不先叫我们试试。如果不成,再请二位出手如何?”

莫心如道:“行,你就试试看吧!”

沈玉一门 沉吟了一下,又道:“这位解姑娘,还要有劳二位多加照应.千万不能让她落在对方手上。”

莫心如点头道:“一交一 给我了。只要我姐妹尚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人动她一根汗毛!”

沈玉一门 回头看了解红梅一眼,然后朝石宝山一招手,转身就往外走。

刚一走出厨房,门口已有个手持金刀的中年人在等着他。

那人身型魁梧,气宇轩昂,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阵,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沈玉一门 尚未来得及回答,身后的石宝山已抢着道:“回程总的话,二公子的伤势早就复元了,现在的身一体比以前还硬朗。”

那中年入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不必石宝山提醒,沈玉一门 巳然猜出这人准是‘金刀会’的总瓢把子程景泰,当下摸了摸鼻子,道:“大哥,你这次一共带来多少人马?”

陈景泰道:“二百四,不少吧?”

沈玉一门 道:“问题是现在还剩多少?”

程景泰道:“你放心!损失有限的很。这批人都是我‘金刀会’的一精一英,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宰掉的。”

沈玉一门 这才匆匆朝四下瞄了一眼。只见陈士元、陆少卿、杜云一娘一,以及青衣搂众多舵主级的人物和刘奎、郭成等汤府弟子。通通都站在右边,而少林的大智大师。提着紫色灯笼的“紫凤旗”弟兄和金光闪闪的“金刀会”人马都站在左首,其中当然还有许多他认不出的人。总之,双方壁垒分明,毫不搅杂,只有无心道长一个人例外。

只见他正坐在两派中间的院墙上,手持着一截全长不满两尺的断剑在那里打盹。

沈玉一门 急忙将目光收回,道:“大哥。我看人也死的差不多了,你就干脆叫他们把刀都收起来算了!”

程景泰病痛快快的把头一点,道:“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说着,“呛啷”一声,金刀已还入鞘中。他的刀一入鞘,左首所有的人全把兵刃收了起来.建墙上无鞘可还的无心道长,都闭着眼睛将那截断剑甩了出去。右边的膏衣楼人马当然没有动。

陈士元这时再也忍耐不住,胭脂宝刀朝沈玉一门 一指,喝道:“姓沈的,你的后事交代完了没有?”

沈玉一门 好像刚刚发现他似的,讶声道:“陈总舵主,你老人家还没有回去?”

陈士元冷冷道:“你还没有死,我怎么能回去?”

沈玉一门 一脸惊异之色.道:“听你老人家的口气,好像专程冲着我来的?”

陈士元道:“差不多。”

沈玉一门 道:“我看差远了。如果你老人家只是为了杀我,随便派个人把我料理掉不就结了,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呢?”

石宝山立刻接道:“而且还冒着极大的风险。我看陈总舵主这次的算盘,打得实在太离谱了!”

陈士元冷笑一声,道:“笑话!普天之下,我哪里去不得.谁又能把我怎么样?怎么能说冒险?说不定那天我高兴起来,到金陵沈府去搅和一下。你们等着瞧吧:”

石宝山道:‘这么说。陈总舵主今天莫非还不想离开?”

陈士元道,“我当然会离开。我就不相信有哪个留得住我!”

石宝山笑笑道:“我还以为你壮着胆子进来,是打算跟大家来个同归于尽呢!”

陆少卿截口喝道:“姓石的,我看你是在找死!”

说着,长剑一抖,就想冲过来。

石宝山猛地跺足长叹道:“陆楼主,你好糊涂。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又有陈总舵主在座,你在动手之前,至少也该请示你们总舵一声,怎么可以如此目中无人。莫非你真的现在就想反帮?”

陆少卿气得脸都青了,但还是忍下来没有出手,显然是对陈土元有所顾忌。

石宝山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奉劝陈总舵主一声,最好是在炸药引爆之前,赶快把你的人带走。要想拼命,至少也该把眉事安排妥当之后再来。”

陈士元冷冷一笑,道:“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就不相信姓汤的敢引爆炸药!”

石宝山即刻道:“你别忘了,汤老爷子纵然不忍引爆炸药,但他可以下令封一江一 。一旦把一江一 面封闭,你们想回去就难了!”

陈士元嗤之以鼻道:“那更是笑话。如今‘细雨封一江一 ’在我这边,姓汤的还有什么能力封一江一 ?”

隐藏在左首人群中的五湖龙王突然探出头,笑嘻嘻道:“没有细雨,我也照样封一江一 。你们相不相信?”

石宝山大喜道:“孙大叔的话,我绝对相信!”

沈玉一门 紧接道:“我也相信,而且我想凡是脑筋清醒的人,都应该相信。”

墙头上的无心道长居然也闭着眼睛接腔道:“就算睡得陈土元道,“如果汤府内院当真埋着炸药。弄个同归于尽也不防,反正合计起来我也不算吃亏!”

石宝山摇头道:“陈总舵主,你又打错了算盘,依我看,你的亏可吃大了!”

陈士元愕然道:“这话怎么说?”

石宝山道:“陈总舵主不妨想一想。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青衣楼以后该怎么办……”

杜云一娘一没等他说完,便已尖呛一声,道:“放肆!”

石宝山急忙道:“你先稍安勿躁,等我说完,你认为不成,再找我算账出不迟。”

陈士元挥手道:“让他说下去!”

石宝山继续道:“像我们沈府,大公子不幸亡放,自有二公子接替。二公子万一遭到不测,也还有人可以撑下去。其他各大门派想必也一定会有合适的储备人选,可是你们青衣楼呢?一旦总舵主有个闪失,你的宝座该由哪个继承呢?如果你想传给你那几位公子的其中一位,那问题可就大了。只怕你还没有人土,他们已经杀得你死我活了。你信不信?”

陈士元下巴一伸,道:“继续说,我在听着!”

石宝山膘了站在他身旁的陆少卿一眼,又道:“就算他们手足情深,和睦相处,勉强推出一个接撑大级,但凭他们的文才武略,又有哪个能带得动你座下的那十几个楼的楼主呢?

尤其像陆楼主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材,除了你陈总舵主之外,又有哪个能降得住他呢……”糊里糊涂,我也不敢不信!”

右边那些人一瞧那说话的人,脸色全都变了。其中最难看的,便是‘细雨封一江一 ’刘奎。

只见他拍手朝后面一招,低声道:“老五,你知道炸药引爆的方法吗?”

‘鸳鸯拐’郭成嘴巴动了动,不知在讲什么。刘奎好像也没听清楚。身一子往后靠了靠,道:“你说什么?”

郭成一拐一拐的凑上来,嘴巴紧一贴着他耳根,道:“你去死吧!”还没等刘奎会过意来,一支短剑已从他背后刺了进去,

刘奎惨叫一声,当场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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