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恩怨何时已(6)

莫心如继续道：“还有，据我所见，沈府的‘虎门十三式’虽然锐利无比但是二公子的功力却还不够。你何不趁这三年再下苦功，等将来你跟解姑娘联手把陈土元除掉之后，再长相厮守，岂不比现在提心吊胆的匆匆结合要理想得多？”

沈玉一门 垂着头，吭也没吭一声。

莫心如停丁停，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金刀会’的程总瓢把子和贵府的石总管一定有个耳闻，那就是我峨嵋派一象恩怨分明，有恩必偿，有仇必服。解姑娘能够跟我们回去，就等于对我峨嵋派有再造之恩。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容许有人伤害她，包括陈士元在内。你懂了吧？”

沈玉一门 摇头。

丁静马上接道：“我师姐的意思是说，三年后你身边多了个解姑娘，就等于多了个峨嵋派，而且那个时候的峨嵋派早已脱胎换骨，陈士元想碰碰你的衣角只怕都不容易。”

沈玉一门 听得也不禁霍然动容，忍不注低下头看了解红梅一眼，解红梅也正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他，仿佛正在等待着他的决定。一旁的程景泰忽然开口道：“二弟，这件事我看你可以考虑考虑。”

石宝山也沉吟着道：“这件事不仅关系着峨嵋派的盛衰，对整个武林出有极大的影响，二公子不妨跟解姑娘好好商量一下。”

沈玉一门 沉叹一声，道：“三年可不是个短日子啊！”

解红梅突然道：“好，我去，不过不是三年，是两年，行不行？”

丁静和莫心如大喜过望，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

沈玉一门 不禁又叹了口气。两年虽比三年短得多．算起来还是有七百多天．但解红梅话已说出口，他除了叹气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清晨。一温一 暖的朝一陽一淡淡的照在一条笔直的官道上。官道上正有一辆马车缓缓北行，跟随车后的是十几匹健马，马上的人个个神情剽悍．而且每个人的鞍上都挂着一把刀，一把金光闪闪的刀。

坐在车上的正是金陵的沈二公子沈玉一门 。而跟在车后的，自然是程景泰和他选了再选的金刀会的十几名弟兄。这时沈玉一门 正闭着眼睛，横靠在宽敞的车厢中，双脚搭在洞一开的窗口．让一陽一光轻拂着赤一裸一的脚面，他身心都感到一阵无比的舒畅。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到这种安逸的日子了。

在的的得得的蹄声中，他开始有了些睡意。就在似睡非睡之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程景泰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孔也已出现在窗前。

沈玉一门 急忙睁眼收足，道：“出了什么事？”

程景泰笑眯眯道：“没事，只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玉一门 愕然道：“什么好消息？”

程景泰回手一指道：“你那三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追来了，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沈玉一门 听得眉头一皱。道：“这算哪门子好消息！我原本还想过几天安静日子，这么一来，岂不又泡汤了！”

程景泰哈哈一笑，道：“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我还想找几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陪一陪呢！可惜至今都找不到合适的。”

沈玉一门 忙道：“我把她们三个送给你如何？”

程景泰连连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说话间，三匹快马飞也似的冲了上来，一起勒疆在车旁。

水仙不等坐骑停稳，便已翻身下马，一头蹿进车厢，气喘喘道：“启禀少爷，‘飞天鹞子’洪涛带着他六名兄弟追下来了！”

沈玉一门 淡淡的明了一声，道：“他们跑来干什么？”

水仙紧紧张张道：“这还要问，当然是来杀你的！”

沈五门摇着头道：“不会吧？洪涛是我的朋友，怎么会来杀我？”

水仙气极败坏道：“少爷，你有没有搞错？洪涛是青衣楼的舵主，一向都是你的死敌，上次还曾经行刺过你，难道你忘了？”

沈玉一门 道：“没有忘，不过那是去年，今年已经不一样了！”

水仙忙道：“有什么不一样？”

沈玉一门 道：“我问你，你们方才是不是打他身边超过来的？”

水仙道：“不错。”

沈玉一门 道：“他们有没有向你们动手？”

水仙道：“没有。”

沈玉一门 笑笑道：“如果他是来杀我的，还会放你们过来吗？把你们三个扣在手里当人质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水仙沉吟了一下，道：“他们不是来杀你的，又是干什么事的呢？”

沈玉一门 道：“当然是来跟我一交一 朋友的……也许还顺便带给我一点消息。”

水仙道：“什么消息？”

沈玉一门 眼睛翻了翻，道：“据我猜想，这次青衣楼派出来的杀手绝对不止一批，等一下他一定会提醒我。你相不相信？”

水仙猛一摇头，道：“不信。”

沈玉一门 轻轻道：“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水仙兴趣盎然道：“赌什么？”

沈玉一门 想了想，道：“如果你赢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水仙道：“如果我输了呢？”

沈玉一门 朝车外一指，道：“你马上带着她们两个回金陵，怎么样？”

水仙哼了一声，把头一甩，再也不肯理他。

沈玉一门 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探首窗外望着程景泰，道：“大哥，麻烦你叫大家全都让开，等一会千万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

程累泰皱眉道：“你真想跟青衣楼的人一交一 朋友？”

沈玉一门 道：“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事吗？”

程景泰笑笑，同时挥了挥手，那十几名金刀会的弟兄立刻让了开来。

沈玉一门 立刻掀一开后车帘，目光所及之处，果然站着七匹马、七个人，为首的正是“飞天鹞子”洪涛。洪涛一见沈玉一门 现身，登时把手一招，七骑并排走了上来，直走到距离马车不满两丈才一起停住。两丈左右正是施展飞刀最理想的距离。金刀会的弟兄不禁神色大变，个个严阵以待。秋海棠和紫丁香也战战兢兢的守在车旁，准备随时出手。

但沈玉一门 却一点都不在乎，还将大半个身一子伸出车外。

洪涛居然远远的朝他一抱拳，才道：“沈二公子，承你两次不杀之恩，我不得不先跟你打个招呼。我们弟兄是奉命来杀你的，只要你一天不死，我们就跟你一天，绝不中途罢手。”

沈玉一门 淡淡道：“我知道了。”

洪涛继续道：“你最好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落单。你一给我机会，我手下绝不留情。”

沈玉一门 缓缓的点着头，道：“那是应该的。”

洪涛停了停，又道：“还有，这次奉命来杀你的，并不止我们弟兄七个，据我所知，至少还有五批，每一批都是青衣楼里的一流杀手。我希望你不要糊里糊涂的死在那些人手上。”

沈玉一门 点头不选道：“你放心。如果我非死不可，也一定要死在你的手上。像这种便宜，何必白白送给外人！”

洪涛道：“好，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沈玉一门 连忙道：“不过你们可要追得紧一点。万一你们追丢一了，而我又一不小心把便宜被别人捡走，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我不讲信用。”

洪涛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沈玉一门 摸一着脑门想了想，又道：“我看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我先把我的行程告诉你，以免你追错了路。我预定在金刀会总舵停留两个月……”

程景泰截口道：“什么！才两个月？”

沈玉一门 忙道：“好吧！三个月，然后我会直奔北京。你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到四海通镖局去问问，我会在那里留话。你只要说你是我的朋友洪涛，他们一定会把我落脚的地方告诉你。”

洪涛冷笑一声，道：“沈二公子，你最好不要搞错。我是你的敌人，不是你的朋友！”

沈玉一门 也冷冷一笑，道：“洪舵主，有一件事你最好也不要搞错，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朋友。”

说完，把车帘一放，喊了声：“走！”车马又开始缓缓北行。金刀会的弟兄如释重负．立刻将车尾层层围住。车里的水仙登时松了口气，道：“少爷，你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行程告诉他？”

沈玉一门 道：“因为我以后还得靠他保护，不把行程告诉他怎么行？”

水仙只气得直捶大一腿道：“少爷，你脑筋是不是出了毛病？他杀你还惟恐不及，怎么可能来保护你？你这不是在说梦话吗？”

沈玉一门 道：“你要不要再听一句梦话？”

水仙没好气道：“你说！”

沈玉一门 遁：“据我估计，他不久就会替一我们把那五批人杀光，你信不信？”

水仙道：“当然不信。”

沈玉一门 好像生怕吓着她。轻声软语地问道：“你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

水仙一听，立刻把脸抹过去，再也懒得搭理他。沈玉一门 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把身一子横靠在车厢中，双脚也重又搭在窗口上。

窗外朝一陽一如旧，一陽一光依然轻拂着他赤一裸一的脚面。他感到舒畅极了，脸上也开始有了笑意，笑得无牵无挂，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令他担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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