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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繁荣的派系(4)


  浅见忽然想起田口信雄曾经许诺妻儿去“澳大利亚旅行”的事。债务缠身的田口突然爽快承诺去澳大利亚旅行,一定是因为有希望搞到与之相应的款项。而就在第二天,田口遇害。
  森喜美惠不能保证不会重蹈田口的覆辙,这一点她本人也应该十分清楚,所以她的行动才格外小心。一方面她觉得浅见“可以信赖”,而另一方面又避免与他接触。森喜美惠甚至不惜冒着这样的危险,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事到如今,浅见仍然不愿意自己心目中的森喜美惠是一个“恐吓者”的阴暗形象。尽管他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根据以前得到的有关喜美惠的信息,他还是很难把她与这种形象联系起来。
  事情的起因何在?——浅见在心里琢磨着。他首先想到了9月10日举行的“南条舞蹈节”。
  9月10日,龙满智仁与森喜美惠在长门市赤崎神社被古川麻里目击。可以认为,当时或至少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已经谈到过“骨灰盒”之事。
  翌日,即9月11日,在明石海峡轮渡码头偶遇龙满,当天,龙满前往常隆寺安放骨灰盒。
  9月16日,龙满在自家屋前停车场遇刺。
  数日后,森喜美惠向白谷饭店辞工,继而行踪不明。
  9月24日,田口信雄出席龙满的头七仪式,并从龙满夫人处打听骨灰盒事宜。
  9月25日,森喜美惠前往常隆寺,取走骨灰盒。
  9月30日,两位自称姓“田口”的人前往常隆寺,只可惜晚了一步。
  10月1日,常隆寺住持电话告知此事。浅见随即将此事转告龙满夫人以辨真伪。龙满夫人立刻致电田口,确认并无此事。
  10月2日,田口在自己家里畅谈“澳洲之旅”。
  10月3日,田口遇害。
  10月6日晨,田口遗体在足尾町谷川被发现。
  以上是按时间顺序追踪记载的事件有关人员的行踪。
  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森喜美惠前往常隆寺提取遗骨。
  稍后自称姓“田口”的男士也前往常隆寺。
  向龙满夫人求证后,田口随即遇害。
  这一连串的事件都表明,骨灰盒中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喜美惠知道其中玄机,假田口也以为如此。
  很明显,田口曾将从龙满夫人处得知的“骨灰盒”之谜告知“假田口”。其告知骨灰盒一事的目的何在?暂且不论是否只是单纯的闲聊,但是对方一定是觉察出了骨灰盒中暗藏的秘密以及龙满秘藏骨灰盒的意图。
  而田口却并未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当龙满夫人询问他是否前往常隆寺提取骨灰盒时,他才察知自己泄密的“对手”居心叵测,或者说他才开始怀疑其居心,当然是怀疑这个“对手”与龙满事件有瓜葛。
  田口内心矛盾重重,不知道是应该把自己的疑虑报告警察呢,还是以此为要挟与对方做一笔交易。思前想后的结果,第二天,他直接向“对手”挑明了自己的疑虑,并提出交易条件。如他所愿,交易可谓一拍即合。也许他向家人宣布的“澳洲之旅”便是其谈判成果。
  田口随即遇害。就连平时小心谨慎的他都遭到如此迅速果断的处置,实在令人难以预料。
  三天后,浅见在平家亭与足尾警署的巡查部长高泽会面。平家亭离浅见家很近,是位于供奉源义家先祖的平家神社内的一家茶社,那里的糯米团子别具特色。这一隅净土在战火中幸免一劫,泡沫经济的嘘声也过而不人,古老的社殿完好无损,巨大的柯树和样树高耸挺拔。
  “啊?东京也有这样的地方啊?”
  高泽对平家亭远离都市的古朴之风欣赏备致,还各吃了两碟著名的糯米团子和大福饼,并称权当午餐。
  浅见向高泽通报了迄今为止的调查经过。不过所言内容均是与田口被害事件相关的确凿事实,而对于自称“石森里织”的女士就是森喜美惠之类的事则只字未提。
  龙满智仁将骨灰盒交寄常隆寺。
  龙满夫人将此事告知田口。
  债务缠身的田口在遇害前一天异常兴奋地与家人畅谈澳洲之旅。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田口在恐吓什么人,是吧?”
  到底是高泽,立刻心领神会。
  “我想可以这么认为。”
  “恐吓的对象弄清了吗?”
  “还不清楚,但是一定是前去常隆寺提取骨灰盒的二者之一。”
  浅见拿出保镖的照片断言道。不过,他未能从常隆寺的小松住持寄来的名片上提取与照相机上一致的指纹。虽然已经确认上面留下了数道指纹,但清晰可鉴的只有一个,而且据鉴定系小松所留。
  “这是什么人?”
  高泽审视着照片问。
  “不知道姓名,我想恐怕是加贺裕史郎的秘书或者保镖。详细情况请警方调查。”
  “加贺是……”
  “就是日本医师联盟的前会长,现任联盟顾问的加贺裕史郎。”
  “哨,医师联盟会长……这么说会牵涉到GREEN制药喽?但是作为对手可是不好对付噢!”
  “我虽然是个外行,但我认为即便与医师联盟前任会长本人无关,目前也应该着手对这个照片上的男子进行调查取证。”
  “明白了。可是,那只骨灰盒,假如它可以成为恐吓的把柄,那么关键问题在于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是埃”
  “那家伙到底在哪里呢?那个叫石森的神秘女人……”高泽抬眼望着浅见。
  “浅见,那个女人的行踪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
  浅见夸张地摆摆手。突然被问及森喜美惠的行踪,他可以一口否定,但是假如被问到她的来历,是否还能这样果断地假装糊涂就很难说了。
  刚回家不久,青木美佳便来了电话。令人惊讶的是,美佳说森喜美惠到大阪去拜访过她。
  “浅见,你是不是对喜美惠说过什么尖刻的话?”
  美佳问,语气略带责备。
  “我想没有吧。”
  “那就好。不过喜美惠说她当时生气地挂断了电话,后来好像非常后悔。”
  “是吗……也许是我有些词不达意,东京话有些地方听起来很生硬的嘛。那么,你知道她的住处了吗?”
  “不知道,她还是死活不告诉我,说是告诉我会给我惹麻烦。”
  “是碍…要是知道她的联络方式,我还想向她道个歉哩。”
  “喜美惠她也这么说。她说难得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可是却说话伤了人家。所以,她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送给我一只茶碗,另外还让我转交你一只。但是她说不能送到你家里。”
  “哦?这是为什么?”
  “她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她说浅见如果真的理解她,就一定会亲自到大阪取这只茶碗……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蔼—”
  浅见也不明白此话的含义。
  挂断电话之后的好一阵子,这个谜团都还在浅见脑中萦绕不去。森喜美惠似乎在试探自己的诚意,所以浅见多少有些不快。
  不过就为了一只茶碗专程去一趟大阪,这未免有些愚蠢。但是此事却如梗在喉咙不吐不快。浅见心想,待这边的调查告一段落之后,顺便到大阪玩一趟也不错。青木美佳活泼可爱的神态和临别时那句“你跟她会一见钟情”的爽朗声音又在脑海重现。
  当天高泽回到专案组后,把从浅见处得到的情报在会上做了汇报。这不同于一般的情报,提供者又是刑侦局长浅见的胞弟,而且做了指纹鉴定,小松住持也对照片进行了确认,其可信度之高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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