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交学费
蒋成昆接到集团办公室通知:他的辞呈批下来了,董事长要见他,谈最后一次话。
一进办公室,董事长就说:“你小子不就是我三年前亲自留用的那个大学生吗?天子门生,怎么混成一个扛花杆的了?”
当时计划招聘20多人,通过笔试的上百人,蒋成昆是第一名。面试时临阵不乱、对答得体,董事长第一轮就把他选定了,安排在被戏称“军机处”的总部秘书室。大家都预料这人将来前途无限,未料不到一年就给轰了出来。
接近年底,要召开全体董事大会,总经理把撰写《工作报告》的任务交给了他。可这老兄另辟蹊径,虽如实总结了成绩,却用大量篇幅写了工作中的不足和原因分析。草稿拿过去,总经理火了:“这是总结还是检讨?”他还振振有辞:“成绩不说在那摆着,并且化为了实际效益。问题不说透,就没有改进方向和目标。”让他改一下,还是列举了几项重点失误,让总经理看起来很不舒服。心想,这是个雏,四六不懂,当下安排别人重新起草。本想辞退他,但怕董事长挑理,就把他调到了综合部。
综合部也是一个要害部门,主要负责工程投标和预决算。蒋成昆心无旁骛地投入了进去,买来好多专业书籍认真研读,虚心向业务骨干学习,不到一年基本精通了。部长一度也喜欢、重用,让他单独做了回标书,完成后认为标价过低,他死活不改,还列举大量资料证明自己合理。部长说服不了他,强行改了过来,他还不低头:“按您改的标价肯定中不了。”
果然落标了,而标的正好接近原来的标书。部长感到很没面子,找了个借口把他贬到基层项目部。
这时,他四六不懂已经出了名,项目部也不怎么重用他,让他到材料科当了一名收料员。这种工作很辛苦,室外作业、不分昼夜,还要到现场验收和指挥卸车。工地使用的材料有砂石料、白灰水泥粉煤灰,还有土工布、格栅上百种,各有各的单位和规格,大多同时使用两个计量单位,如进行换算,还必须知道这些材料的密度。他不厌其烦地向送货方询问产地和价格情况,并索要电话号码作为货物信息资源。成了内行,又开始犯老毛病——发表看法。一次和材料主管说某某材料进贵了,主管不满地说:“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吃了回扣。”他说:“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是买方市场,应该广泛询价,好中选优、选廉,尽量减少中间环节。”彻底惹恼了主管,又把他贬到了工程部。
工程部也怕他惹乱子,就安排他跟着测量员扛花杆、扶塔尺。不需要任何知识的简单劳动,会走路就行。没想又让他找到了兴趣点。先是从仪器开始,研究起了水平仪、经纬仪和全站仪的测量原理和运用。
这天,测量员先走一步,邻近标段的测量员叫他过去聊天,看到对方镜子还架着,随意转到自己工地照了起来。突然,他发现己方标桩好像比这边低。央求人家给他扶塔尺,发现整整低了10厘米。
赶紧提醒单位的测量员,那人不信:我干这个十几年了,这种错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汇报给项目经理,项目经理一脸的鄙夷:“让你扶扶塔尺,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你这几年惹麻烦还少吗?去去去,该干吗干吗去。”
第二天,邻标测量员打来电话,说是经过复测,他们没错,问题绝对出在这边,可能是在标定水准点过程中出现了误差。
标高是工程中的大事,他只好直接打电话报告了董事长。
别看蒋成昆在这边名声不好,另一个施工单位偏偏看上了他,派人过来挖墙脚,月薪出到10000元,比现在高出近一倍。他也觉得在这儿干没什么意思了,就动了心。
董事长很有兴致地问:“听大伙说,你小子是个怪人。别人提职高兴,你是越出溜越高兴,说说原因吧?”
蒋成昆说:“任何工作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行行出状元。学会一门,就等于给自己捡了个金饭碗,哪里还有抱怨。”
“这么说,你把我这儿所有工作干了个遍,也学了本事,到别的地方发挥,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蒋成昆问:“董事长的意思?”
董事长一拍桌子:“你给我交学费!”
蒋成昆凝重起来:“怎么个交法?”
董事长说:“继续给我打工!咱们又中了个新标,是座大桥。我正式任命你为该项目经理,年薪20万元。”
说完,他望着目瞪口呆的蒋成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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