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论主体的第二类客体以及充足根据律在其中起支配作用的形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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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叔本华在这里补充到,“特别是当被宣称为UedaDhen的时候”。
因 此,当有人对我们说我们拥有一种获得直接的、物质的(即不仅是形式的,而且是实体的)、超感觉的知识(即超越一切可能经验的知识)的能力,一种专用于形而 上学远见卓识的能力,这种能力是我们生来就具有的——我不得不冒昧地把它称之为一个十足的谎言。因为只要稍稍公正地自我审查一下,就足以确信我们身上绝对 没有这种能力。而且,一切诚实且富有才能的权威思想家在任何时代所取得的成果,都会与我的主张完全一致。我的主张如下:我们整个认识能力中所固有的一切, 因此是先天的且独立于经验的一切,都严格地被限于认识的形式部分,即被限于理智所特有的功能以及所起作用的唯一方式的意识之中;但为了给出物质的认识,这 些功能全部需要从外界获得材料。因此,在我们自身内存在的是外在的、客观的直观形式:时间和空间以及因果律——作为知性的一种纯粹形式可以使它建构客观 的、物质的世界——最后是抽象认识的形式部分,即这最后一部分存在于逻辑中并与之相关,因此,我们的前辈恰当地把它称为“理性理论”。但是,这种逻辑又教 导我们,依据一切逻辑法则而形成判断并获得结论的概念,必须借助于直观的认识获得它们的材料和内容;这恰如创造直观的认识的知性要仰仗感觉获得材料并把内 容给予它的先天形式。
这样,我们认识中的任何材料,即一切不能被还原为我们理智的主观形式、活动的具体方式及其功能的东西,——因此,它 的所有材料,——都是从外界来的;即说到底是从形体世界的客观直观中来的,它的根源就在感觉中。正是这种直观,就其所涉及的物质内容而言,也就是经验认 识,被理性——真正的理性——加工整理为概念,并借助语词从感觉上固定下来;然后这些概念为组成判断和结论的概念组合提供材料,这就构成了我们思维世界的 纬纱。因此,理性绝对不包含物质的而只包含形式的内容,这该是逻辑学的课题,因此,在其思维过程中,它只包括形式和法则。在反思过程中,理性不得不完全从 外界即从知性已产生的直观表象中获得物质内容。在形成概念的过程中,知性的功能首先运用于这些物质内容,对事物的各种特性进行取舍,然后把留下的几种特性 连接成一个概念。然而,如我已表明过的,表象通过这一过程丧失了可以直观地被知觉的能力,同时,它们也变得更易于理解。因此,理性的功效就在于此,也仅在 于此;但它永远不能从自身的来源中提供物质内容。——它除形式之外别无所有,它的本质是阴性的;它只能受孕,但不能自孕。在所有的拉丁和日耳曼语言中,理 性都是阴性的,并非纯粹的偶然现象;因而,知性必然是阳性的。
在使用诸如“健全的理性教导说”或“理性应该控制激情”这类表达式时,我们 无论如何不是指理性从自身的材料中提供了物质认识,而是指理性反思的结果,即从某些原则所得到的逻辑推理,这些原则是抽象认识逐渐从经验中集中来的,我们 由此才获得清楚全面的认识,这种认识不仅是关于经验中必然要发生的、因而在其发生时还可以被预见,而且甚至还是关于我们自身行为的根据和结果的。“合理性 的”或“理性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与“始终如一的”或“合逻辑的”同义,反过来亦然;因为逻辑不过是由一个规则系统所表现出来的理性的必然过程本身;因此, 这些表达(理性的和逻辑的)之间的关系就如同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关系。严格地说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当我们谈到理性行为时,我们指的是这一行为是始终如一 的,因此又是从一般的概念中产生的,而非由当时转瞬即逝的印象所决定。然而,这种行为的品行绝没有因此而被决定:它可能是善的,也可能是恶的,与行为本身 无关。详尽的说明在我的《康德哲学批判》①,以及《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②中可以看到。最后,从纯粹理性中衍生出来的概念无论是直观的还是反思的,其来 源都在我们认识能力的形式部分;因此,这些概念无须经验的帮助,即可先天地进入我们的意识。它们必然以拥有先验的或超逻辑的真理的原则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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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二版,第一卷第576页及以下各页;第三版第610页及以下各页。
②《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第152页,第2版第149页及以下各页。
另 一方面,有人主张理性本来就可从自身的资源中提供物质认识并且可以超越于可能经验的领域传递确定性的信息;须知理性要做到这一点,必然要包含有内在观念, 而这种理性不过是纯粹的虚构,是由我们的职业哲学家们发明出来的,是由于惧怕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而编造出来的。我现在要知道,这些先生们是否知道有一 个洛克,是否读过他的著作?也许他们在很久以前粗略肤浅地看过他的著作,而看的时候自以为屈尊纡贵,看不起这个伟大的思想家,也可能这与拙劣的德文翻译有 关;因为在我看来,现代语言知识的增加与古代语言知识令人可叹的减少是不相称的。另外,现在除了几位长者之外,已几乎没人正确彻底地认识康德哲学,谁还顾 得上去理会洛克这种唠叨老头?现在已经成熟的一代人,他们的青春当然必须花费在研究“黑格尔的庞大精神”、“卓越的施莱马赫”、“敏锐的荷伯特”上。哎 呀!哎呀!这种学院英雄崇拜以及掌权的高贵同事和有希望的后继者对大学著名人士的颂扬所带来的严重危害,确切地说,就是把一些平庸的理智——完全是自然的 产物——作为大师、人类的旷世奇才和荣耀介绍给判断力尚不成熟、既轻信又诚实的青年人。学生们即刻集中精力投入到这种庸才粗制滥造、枯燥无味、贫乏而又无 休止的作品之研究中,因而把用来接受高等教育之短暂而又宝贵的时间浪费了,没有利用这段时间从极端稀少但名副其实、确实罕见的思想家的作品中获得健全的知 识,这些作品的作者在历史进程中要经过相当的一段时间才能出现一个,因为自然在每一类中只创造一件,然后就“把模型毁坏”。这一代人中本来也会出现几个这 样的奇才,可惜这些年青人遭受了极其有害的、智力平庸的吹捧者、庸才们的庞大同盟以及兄弟会成员的欺骗。今日如同昨日,这种同流合污的现象还是方兴未艾, 他们仍高举旗帜,坚持与使其承受羞辱的那些真正名副其实的哲学家对抗。正是由于他们,才使我们的时代如此衰弱不振,以致我们的父辈这么多年来曾潜心研究、 努力理解和认真应用的康德哲学,对当今这一代人来说,又成为陌生的东西,在康德哲学面前他们好像是“七弦琴前的蠢驴”,有时会愚蠢粗野地加以攻击——就像 野蛮人对某些陌生的希腊神像投掷石块一样。既然如此,我就有义务建议所有那些主张理性可以直接知觉、领会和认识的人——简言之,主张理性从自身的资源中提 供物质认识的人——重新去读这150年来在全世界备受赞美的洛克著作的第一卷,特别是第三章第21~26节中的内容,这些内容是直接用来反对任何内在观念 说的。因为,虽然洛克否定一切内在真理并不十分恰当,他甚至把这种否定扩展到我们的形式认识中——这一点已被康德的卓识所纠正——但是,他对整个物质认识 的正确看法则是不可否认的,即一切认识都是对于实体的。
我已在我的《伦理学》中说过的这里还必须重复一下,因为这就像西班牙谚语所说的 “蒙耳不听者最聋”,即假如理性是一种特别为形而上学设定的能力,一种提供认识材料并能显示它超越于一切可能的经验的能力,那么,如同数学问题的一致性那 样,人们在形而上学和宗教问题(因为它们是一致的)之间就能取得完全的和谐,而观点与他人不一的人只能被看作为精神不正常。现在出现了完全相反的情况,正 是在这些问题上分歧最大。自从人们第一次开始思考,哲学体系之间无一不相互对抗并争吵不休;事实上,它们之间经常是截然相反的。自从人们第一次开始信仰 (这个历史就更为久远了),宗教之间就一直用火和剑、开除教籍和大炮进行战斗。而当信仰达到最癫狂的程度时,等待异教徒的不是精神病院,而是宗教法庭及其 一切附属设施。因此,这里又一次绝对断然地驳斥了认为理性是一种直接领悟形而上学的能力,或者说得更明白一些,是一种来自于上苍的灵感的能力这样一种错误 主张。现在到了给理性一个严格断语的时候了,因为说来可怕,这样一个经不起推敲、显而易见的谬误竞在半个世纪后仍然在德国到处散播,年复一年地从教授们的 坐椅上游荡到学生们的座位上,又从学生的座位上荡回到教授席上,甚至在法国也确实找到了一些愿意相信的傻瓜,使之在那里得以传播。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法国 人的常识将很快把先险的理论打发掉。
但这种谬误最初孕育在何处呢?这种虚构最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呢?我得承认,它最早起源于康德包括 “绝对律令”在内的实践理性。因为实践理性一旦被承认,同至上的理论理性一样,进一步需要的,不过是增加一个类似的理性作为其对应物或孪生姐妹,用来宣布 来自青铜三角祭坛的(extripode)形而上学真理。在《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①中,我已描述了这一创造所取得的卓有成效的功绩,请读者参考。现在 我虽然承认康德第一个提出了这一错误的构想,但我要补充说明,跳舞的人要找到一个流浪艺人是不必费很多时间的。因为就像对于人类的诅咒一样,由于一切腐败 和邪恶的东西之间有着天然的亲合关系,这就使人们选择和钦佩卓越思想家著作中那些虽说不是完全错误、也是次等的部分,而对其中真正值得称颂的部分只是作为 附属品才加以默认。在我们的时代,几乎没有什么人能认识到康德哲学所特有的深度和真实的崇高表现在何处;因为他们不再研究他的著作,所以他的著作必然不被 理解。事实上,他们现在只是出于历史方面的目的,才去粗略地读康德的作品,他们错误地认为哲学已经前进,而不说始于康德。因此,我们很快就察觉到,尽管他 们还在讨论康德哲学,但他们除了康德哲学之无价值的外表部分之外一无所知,他们也许在某处偶然地攫取到一个零星的句子或弄到一个粗略的梗概,但却从来没有 探究过它深邃的意义和精神。在康德哲学中,这种人总是首先把主要精力用于二律背反,原因是因为其怪癖,而更多的却是包括“绝对律令”在内的“实践理性”, 甚至是在其之上的“道德理论”,虽然康德对于“道德理论”从来都不是那么认真的;因为只具有实践有效性的理论信条很像我们允许孩子们玩的木枪,不担心会出 危险,确切地说,它与“把我的皮肤洗一下,但不要把它弄湿”同属一个范畴。至于“绝对律令”,康德从未说它是一个事实,相反,而是多次反对这种说法;他只 是把它看作是各种思想之极端奇特结合的结果,因为他要为道德提供一个最后的靠山。然而,我们的哲学教授们从未把这个问题追究到底,以致在我之前似乎还没人 彻底研究过这个问题。不但不去研究,他们反而急匆匆地把“绝对律令”作为已经牢固确立的事实加以信赖,并在他们的正统用语中把它称为“道德律”——顺便一 说,这总使我想起比格尔的“Mam′ZelleLaregle”;确实,他们从中制造了如同摩西训戒一样宏伟的东西并完全取而代之。在《论道德的基础》这 篇论文中,我剖析了这同一个包含“绝对律令”在内的“实践理性”,所得出的清楚的结论是,它们绝对没有任何生命力和真理性,因此,我倒希望有人能有理有据 地驳倒我,以此帮助“绝对律令”再次找到真正的根据。同时,我们的哲学教授们也不愿意就这样丢了面子。就跟他们离不开自由意志一样,他们也丝毫离不开“实 践理性的道德律”,因为这一道德律可以作为一个方便的显示器,伦理学便以此为基础:这两者都是他们的老年妇女哲学的基点。不管我是否清除了这两个基点,对 他们来说,这两个基点仍然存在,就像亡故的君主,出于政治上的原因,偶尔还允许他在死后继续统治几天。这些知名人士仍然采取传统的战术来对付我对这两个已 过时的虚构所作的毁灭性打击:沉默,沉默;因此他们无声无息地从边上滑过去,佯装无知,使公众相信我以及我这类人不值得取信。无疑,他们的哲学感召来自于 神职界,而我的只能来自于自然。说真的,我们最终也许会发现,这些英雄们的行为准则就如同不切实际的鸵鸟的做法,以为只要闭上眼睛就能躲开猎人。好吧!我 们等待时机;到我去世后,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裁剪我的作品之时,难道公众还是只相信那些无聊的废话、乏味得令人难以忍受的陈词滥调、“绝对”的任意构想以 及这些先生们在幼儿院里用的道德说教?那我们就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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