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处逢生脱虎口(2)
吴畅心里暗叫糟糕,一个人到哪里去都方便,带上个姑一娘一可就麻烦了,谁知道将来会遇上什么灾难呢?但拒绝他又没有正当的理由,师傅带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笑了一声,说:“我到处漂流,若带上你的女儿,你们相见怕就难了,我又怎忍心拆散你们父女呢?”
尤机连忙摆手说:“女儿大了,也该离开父母了,她要见识的多着呢,只有跟着你才能办到。”
吴畅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才人道呢,江湖险恶又知几何?弄不好自身亦不保。”
尤机不以为然地说:“小老弟,你推三推四就不够朋友了,我是见你有使肝义胆,才让女儿拜你为师,让她随你行走天下。换了别人,我还不干呢。把女儿交给一个陌生人,这需要胆识的。”
吴畅点头道,“你就那么相信我?”
尤机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神色中正,气象不凡,一看就知是可以信赖的,我不会错的。”
吴畅笑道:“你是没错,这一点我可以证实,不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尤机哈哈一笑:“我一生都在冒险,这是我最得意的投注,没有哪次冒险象这次更让我快乐。”
吴畅“咳”了一声,道:“我不喜欢冒险,心惊胆战的日子难道会比节日有趣?”
两人正兴致勃勃地谈着,迎面奔来一伙子人,他们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赶路。吴畅把马车赶到一边,给他们让开路。哪知他们走到马车前突然停住了,许多双眼睛翻来覆去在尤机一家人身上乱扫。尤机头不敢抬,身一子微抖,额角都沁出了冷汗。吴畅不由心惊,难道这位老哥在什么地方又“冒险”了?可他现在的“冒险”却不怎么样,浑身抖什么呢?
忽然,人群的一个潇洒中年文士说:“尤机,你不要逃了,天涯海角也不是你的藏身之地。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尤机顿时脸呈死灰色,口不择言地说:“不,我不回去……我不知道什么秘方,骗人的……”
中年文士嘿嘿一笑:“是真是假,你回去就明白了。你若是老实人,我们绝不动你半根毫毛,”
中年文士脸一沉,冷冷地说:“你想让我帮你一下?这实非我的本愿。”
吴畅没弄明白他要怎么帮尤机,插言道:“你愿意帮他,还何必这样?”
中年文十一笑:“你以为我怎样帮他,我是要给他活动一下筋骨,好让他清醒起来。”
吴畅明白过来说:“你倒是挺文雅的,把打人说成了‘帮助’,那我‘帮’你一下如何?”
中年文士叹了一声:“那我只有替你可惜了,你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好人物的,一动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吴畅有些不信,冷笑道:“有这么可怕吗?你别是靠吓唬人吃饭的,我见过这类‘高手’,不过他们的结局都与说的相反。”
中年文士冷蔑地说:“那样的勾当我还不屑去做,依若执迷不悟,就动手吧。免得我一出手你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我是公正对敌的。”
吴畅听他口气这么大,人又如此不俗,不由小心起来,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可倒霉了。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说:“我看得出你是了不起的大高手,你与别人决斗使用什么兵刃?”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起来,常行走江湖的人是不会这么问的,这种问法幼稚滑稽。不过吴畅不这么看,幼稚的问法常常能起到老练的寻问起不到的作用。中年文士就因之轻视了他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吴畅一命。
“我用刀,杀人的刀,够了吧?”中年文士得意他说。
吴畅仔细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他的刀在什么地方,沉思了一下,说:“你是中律门的‘快刀’李风?”
中年文上微微一笑:“你还算聪明。”
吴畅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多亏知道了他的来人,不然真会有麻烦。
一点不错,“快刀”李风是中律门的三大杀手之一,在江湖中大有名声,据说出刀之快无人能比,而别人又不知他的刀藏在何处,在他猛击之下,欲逃欲躲十分困难。到目前为止,李风还没有碰上一个能在他刀下活命的人。吴畅若不知他是李风,一样也不能躲过他的刀。现在知道了他的大名,情形就不同了。
吴畅打定主意不靠近他,看他有什么办法。他乐哈哈地说:“快刀李风,天下闻名,江湖人无不知晓,但有人说你能成名全靠偷袭,不是光明正大的与人交手,不知真假?”
李风大怒,这比骂他几句更让他不能接受,这岂不等于说他手法下流低劣吗?出刀神出鬼没,靠的是智慧,这小子如此污蔑自己的奇学,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陰一狠地笑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小子找死!大爷成全你!”话落人起,犹如湖泊惊鸿,箭射般地冲过去,寒光一闪,一个弧形的刀影罩向吴畅的头顶,快速无比。
吴畅大惊,乖乖,若不小心,这下全完了。他提足真气向后飞返,疾如风雷。李风一击不中,刀又收回,不知放哪里去了。他想不到今天会失手;心里无比难受,愣在那里,奇怪地看着吴畅,他看不出吴畅会有超出他预料的奇能。
吴畅躲过一刀,心里无比畅快,藏不住话地说:“你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失手吗?”
李风低沉地间:“你说为什么?”
吴畅笑道:“你不该告诉我你用刀杀人,我若不知道你是李风,就永远不会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李风,你就永远不会成功了。我玩刀不行,经验不足,逃跑的功夫却时时练呢。”
李风苦笑了一下,无话可说。片刻之后,他一陰一沉地说:“这不是结局,会逃的人是阻止不了我带人走的。”
吴畅冷笑道:“会逃的人也会追,你不会成功的,我劝你聪明一点儿。”
李风“哼”了一声,挥手道:“把人带走,我看这位‘会逃’的朋友有什么法儿把人夺回去。”
他身旁的众人如虎似狼地把尤机抓起来。一个大汉欲抓尤晶时,吴畅飞旋而回,举手劈出一掌,劲如潮涌,大汉被击出丈外,吴畅站到了尤晶的身旁。
李风突地冲过去,猛然发刀。电光石火间,吴畅双掌托起,把功力提到十成,翻掌平推过去。这一击,大有风云变色之状,声势极为骇人,暗劲之强,似可拔山撼岳。李风原变以为突击可成,料不到刀法刚展,无穷的大劲扑天盖地般压过来,手中的刀再难施展,而不躲还会有被击伤的可能。无奈,他只好族身飞射,落到数丈开外,心怦怦直跳。
吴畅见自己以内劲阻击成功,顿时心花怒放。高声笑道:“现在会逃的不光我一个人了。”
李风“哼”了一声,没吱声,他会过不少大高手,从来还没碰上过象吴畅内力这么强的人,他实在弄不明白:修习什么功夫,这么年轻,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功呀!
吴畅可不管他怎么想,冷然道:“李风,你也试过了,我不光是会逃的,也能让别人望风而逃。你明智点,把人放了吧,栽个小跟头无损于你的名声。若执意不允,那我们只有以死相拼了,我不会看着你们把人带走的。”
李风是何等人物,岂会买他的帐?嘿嘿地一陰一笑了两声,说:“我向来不受别人的胁迫,人我是要带走的。你,我们也不会放过,请你记住:和中律门作对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死!”
吴畅不再把他放在眼里,针锋相对地说:“和我作对的人,会完蛋得更快,中律门岂奈我何?”
李风牙关一咬,冷峻地向吴畅走过去,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然后侍机下手。吴畅不是傻瓜,他知道李风靠近一步,死亡就会靠近一步。寻思一番,决定用师傅教的“烈一陽一掌”
对付李风,他自内功大成以来还是第一次想起用现成的武功对付敌人,而不是随意发掌。李风沉静地又欺进了一步。他知道不能等了,否则会有大祸临头的。他双掌猛地一展,划出几个掌影,内劲随之一吐,使出了“烈一陽一掌”,击向李风周身的大一穴一。他的动作不但快,其势亦猛,“烈一陽一掌”顿时生出无穷的热劲,仿佛要把人烤焦。
“烈一陽一掌”是极刚一陽一的功夫,内功深的人用它发劲,其劲火热,灼人皮肤,但还不至于瞬时把人烧伤。但功力深到吴畅的境界就不同了,其热劲要比滚沸的油温还高,一般人触之即完。内功高的人可以提功抵抗,但若功力弱于施功人,非吃大亏不可,弄不好五脏六腑都会被烧烂。
李风久经大敌,见过无数凶险场面,知道“烈一陽一掌”在吴畅手中使出,威力之强几乎不可想象。他不敢稍作抵御,双臂一振,急身飞退。即便是如此,浑身也被烤得疼痛异常,衣服近焦。
吴杨胜之无形,乐得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地说:“妙呀,没有用的武功现在也能退敌了,看来那十几年没有白过,哈哈,哈哈……”
李风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威名久著,竟然栽在一个刚出道的小子手上,实在面上无光。
他眼珠转动了几下,说:“你若再阻止找带人回去,那我就只好还给你个死人了。”
吴畅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这会子,你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未免太无能了吧?大英雄闯江湖,争的是气,不是争的无赖与狡猾。”
李风笑道:“我现在只想带人走,不愿与你论英雄,以后会有机会大论一场的。”
吴畅说:“你少费舌吧,人你是带不走的!”
李风大叫一声:“你们先走,他若抢人就杀了姓尤的。”几把刀马上架到了尤机的脖子上。
吴畅顿时愣住了,尤机还真不好救呢。若强抢,他们一刀杀了他,那还有什么意义?那就这么看着他们把人带走?吴畅感到有些为难了。他把目光投向尤晶,征询她的意见。尤晶焦急地看着他,似乎无话可说。吴畅只好转头去看尤机的妻子,她默默地摇头,也没什么话。
吴畅只好问:“尤大哥,你有什么妙计?”
出乎吴畅的预料,尤机叹了一声说:“我正无处可去,你带小女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吴畅“啊”了一声。李风大笑起来:“尤兄终于明白过来了,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尤机冷然说:“多亏你的帮忙,不知该如何谢你。”
李风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尤机看了妻子一眼,说:“我们一齐去中律门吧,也许这选择是天意,不可逃避。”
“我永远是随着你的,中律门和别的地方在我眼里是没什么分别的,我不怕。”她说。
李风笑道:“还是嫂夫人开通,花落何处不生根呢?人只要随意,在哪里都是一样。”
尤机冷然道:“这道理你还是到别处讲吧!”
李风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言语。他现在还不想找尤机的麻烦。怕将来会有借助他的地方。
吴畅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我不是一个好朋友,没能让你安然无恙。”
尤机笑道:“你若愿做我的好朋友,就在小女身上尽些心吧,她会给你添不少麻烦呢。”
吴畅点头说:“你放心吧,再相见时,你女儿绝不是现在的样子了,她会有很大的长进。”
尤机安然地一笑,说:“把马车赶过来,我们走。”李风命人立即执行。万机夫妻神色复杂地看了女儿几眼,洒泪与女儿分别。
吴畅和尤晶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他们远去的身影时才慢慢离开。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吴畅问:“他们一逼一你父亲告诉他们什么秘方?”
尤晶神情忧郁地说:“我也不知道,父亲从来不告诉找什么的,也许他们冤枉了他。”
吴畅笑道:“世上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受到冤枉,这种可能是有的。中律门以前与你父亲有过来往吗?”
尤晶沉思了一下:“可能有的,但我不大清楚,我素来不问父亲的事。”
吴畅点点头,相信她的话是真的,女孩儿怎么能随便向父亲问这问那呢。他长叹了一声,说:“你对练武有兴趣吗?”
尤晶低下了头,小声说:“可我拜了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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