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倩女柔情(4)
这位姊姊,一温一 柔婉变,沉静端庄,使麟儿愈看愈一爱一,闻言,忙笑道:“我们已经来迟一步,塔顶之物,已给人取走,小弟意欲将底下情形,看个明白后,再从上往下俯瞰,两相比较,塔底情势,大约可一目了然,我们一层层的由上而下,遨游古塔,当有不尽风光!”
总算麟儿心细,着元儿和蘅春,先上塔顶,陪伴神驼,云姬和玉仪,兀守地面,自己则和三女鱼贯而入。这是一座八角形的古塔,入口离地面颇高。龙女笑道:“浮一团一 胜景,总该任人登临凭眺才是正理,入口离地太高,普遍的人,无法爬上,岂不有失造塔的至意!”她和麟儿走个并肩,珠圆玉润,软语生香,麟儿感觉心里一甜,不由笑答道:“塔主人为一代空门奇侠,避而遁世,道可通玄,造塔之意,固在宣扬佛教,警惕世人,但可能将已所获武林至宝,藏之塔内,留待有缘之人,普遍的人,自然无法可窥堂奥,理宜拒之塔外!”
宝琉抿嘴娇一笑道:“佛门普渡,顽石尚可点头,人固有贤愚不肖之分,然佛门却也不应把普通的人拒之门外,否则便失佛门普渡之至意了,此塔所久失修,入门可能尚有石阶,久之崩损,不留遗迹,并非这位空门侠隐,拒绝凡人登临,果如麟弟所言,则我们正好应了一句俗语,跃登龙门,身价百倍了!”
龙女不由扑哧地笑出声来,说道:“他什么都一精一,惟有佛家玄理,则不但只学了一点毛皮,而且流于野道,天之生入,固有愚智之别,但后天造诣,却在人为,否则孔门高弟中,柴愚参鲁,而其成就,并不比他人为低,若这位空门前辈,存心如此,岂不令有识之士,笑掉大牙?”
麟儿把手一拱,笑道:“两位女学士,一懂佛理,一一习一 儒学,高论伟见,使人甘拜下风如何?”
龙文嗔道:“执理论道,贵得其平,理有所亏,自应虚怀若谷,接纳喜言,否则,还谈什么他山之石,可以攻错?”
琼一娘一忙解围道:“麟弟弟这一生中,却得了两位兰闺师保,从此劝善规过,不愁无人,该是一大喜事!”
四人边说边上,风趣盎然,塔似螺旋,砖多驳落。不须臾,已到达中层之上。麟儿对于塔里一切,举凡形状大小,及砖石横式,无一不留神默察,细细忖摸,旋道之上,足迹宛然,而且还有几处砖块,碎为粉屑,显在群侠入塔之前,已有人到此。
“奇怪!”宝琉已叫出声来。忽地麟儿冷笑一声,似乎塔中情形,业已明了,不再细看,竟用快步直上。三女不敢动问,随尾而进。最上一层,可由窗口眺望四周,九顶山景,尽收眼睑。蓦地麟几噫了一声,人影一晃,穿窗而出,那身一子快似强一弩一之箭,“龙形一式”,美妙绝伦,一出外,本系前射之势,双掌一拍,借力上冲,立飞身塔顶。
一江一 汉神驼和陈惠元,犹在塔顶上,一见麟儿纵出,而且面带庄严,不免吃惊。正待动问。人影连晃,龙女宝琉和琼一娘一早已飞纵而下,四周围,一陰一森笑声刺耳,而且此起彼伏,不断传来,使人一听,即觉目眩神昏,使人头脑欲裂。
麟儿舌绽春雷,大声喝道:“何处妖人,藏头缩尾,敢以明功相试!”
塔的周围,峭石磷磷,松木奇高,枝繁叶密,潜身树石,目力再好也看不出人来。
蓦地里,树叶无风自摇,悬岩削石,不击而碎。一刹那,飞沙走石,轰轰之一声 ,震得山摇岳撼,使人惊心骇目。惠元持剑欲下,却被一江一 汉神驼用眼色阻止。平空,飞出一块巨石,大如磨盘,如流星陨泻,朝三人头上砸来。
一江一 汉神驼,狂笑一声,双掌擎天推出,往上一扬,竟把数十年一性一命一交一 修的内家罡气,凌空挥出。那磨盘,本身重量,不下三百余斤,加速而下,力道奇大。可是一江一 汉神驼这一掌,力逾千钧,按说应可将石击碎,不料那无形罡力,竟阻不住巨石来势。
神驼心生感应,不由须发怒一张,身形一挫,双掌缓缓朝上一举,脚下踏着的砖石,竟碎为粉末,疾朝下陷,整个塔顶,亦为之震撼。地下群女,竟已叫出声来。
发石之人,已有出神入化的本领,功力不知超过神驼多少倍以上。眼看事态危急,三人不敌,势将碎为肉泥。麟儿朗笑一声,脚下不丁不八,右手缓缓朝上一翻,似托着千斤重物,旋将手手主右一转,“匍”的一响,空中巨石,竟碎为石屑,神驼上袭之力,竟如千丈怒涛,无鞍奔马,排空而上。
但闻呼一呼之一声 大作,不多时风平石落,尘砂不扬。一江一 汉神驼,拭净额角冷汗后,似已疲备不堪。
惠元冷笑道:“这种缩头缩尾的打法,该是江湖上那批见不得世面的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何必跟他动手?”
嘿然一声长笑,一株十丈的松树上,突现出一愚子的身形,他脚踏松枝,枝细如指,身一子晃晃摇摇,但神态从容,若无其事,两道锐利目光,注视着麟儿,冷然发话道:“我看你年纪轻轻,貌相长得不俗,何必尽往死路上跑。眼前摆着两条路,只耍留心选择,转眼便是旷世福缘……”
神驼暗吃一惊,忙打断地的话头,问道:“有那两条路?何不直接了当指来,供人选择,这样吞吞吐吐,岂是你我所为?”
对一江一 神驼、一愚子似乎连正眼也不屑一看,傲然答道:“这事情,凭你还无法作主,所谓两条路,说来也此简单。第一,冥顽不化,以侠义自居,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各凭手底下互见真章!那对你们该是死路!”
麟儿笑了一笑,漫不为意地道:“就算走上这一条,真章未见,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那你是走走了?”
“我得先闻第二条,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这么说,还可商量,当今武林奇士,莫过于一陰一山五老,他们不但功臻至境,技拟天人,而且一爱一才如渴,以你们这种奇资美质,只需陶冶一年半载,必可天下无敌。”一愚子满脸严肃,最后几句,几乎一字一吐,郑重非常!
惠元剑眉一耸,就要动手拼命,麟儿含笑喝止,一脸喜悦之容,问道;“老前辈金玉良言,确使人感激万分,晚辈和一陰一山,既非世仇,更无大恨,金牛谷之事,那不过少年气盛,一时冲动而已,既承五老不念旧恶一性一,更加青睐,更使人受一宠一 若惊,只是仙踪难觅,无缘拜谒,纵属有心,目前也无可奈何!”
一愚子拈须大笑道:“五老虽未全至,眼前所到的,正是寒冰道友和太一陰一禅师。
如果你们愿意一心归顺,老夫自甘愿作接引之人!”
麟儿竟是长揖相谢!惠元将脸一沉,悲声道:“麟哥哥,小弟因你负绝世才华,对人更是肝胆相照,能追随骥尾,自庆三生有幸,深慰之状,莫可言宣,以今日之事,无殊中途变节,恕小弟不敢同流合污,如不勒马悬崖,则只有效古人之事,割袍断义,画地绝一交一 。”
麟儿笑道:“世事烟云,瞬息万变,那能泥古不化,自失良机?贤弟聪明绝顶,何必如此固执?”
惠元已拔取灵虎剑在手,嗔目叱道:“这等不入耳之言,亏你也能道出,神山三师,雪山传艺,训诲殷勤,你这等丧心病狂,岂不让紫一陽一师叔和三位长者,大大失望!”
麟儿被骂得俊脸通红,也泛起一丝怒意,剑眉一挑,怒道:“人各有志,绝不能任便相强,谁愿舍弃旷世仙缘,便是食古不化,我不希望彼此在分手之时,尚恶言相向!”
四周又发出一陰一森森的长笑。半空里,金霞乱晃,紫光夺目,东面绝崖之上,突现出两位白衣冰绡的老者,他们原是一僧一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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